我的一个大妖夫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霏晗
云薇站到窗户边,道“再有下次,你就别想回家了。”
“云儿要是愿意养我一辈子,那我不回家也不是不行。”顾怜佯装认真地说道,见云薇又要关窗,他急忙抬手一挡,“云儿,云儿,就算我真回不去,我也不用你养着,到时候,我养着你就是。”
云薇听不得顾怜满嘴胡话,可顾怜又挡着不让她关窗户,她便抬手重重的敲了一下顾怜的脑门“不许说废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说正经事。”顾怜揉着脑门,云儿的力气就是小,发起脾气打人也像挠痒痒似的,一点儿都不像他阿娘和阿姐那般手劲儿足,可他不敢说出来,只敢这么一想罢了。
云薇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儿说。
顾怜也不在闹腾,他趴在窗框上,接着他之前的话头“我先生为数不多爱去的地方,就是二月桥附近的小画堂。我猜着啊,既然阿绿也去过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俩就认识了呢。”
云薇点点头。
“所以啊,我被那群酒鬼拉去灌醉的期间,阿绿又在哪儿她为什么恰好就能帮我一把,却又在这之后消失个无影无踪。”顾怜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并且依旧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说,大晚上的你们俩小妖怪不睡觉,要是聊些风月也算是个应景,听听你们这都聊了个啥。话说,你们不睡,可老妖怪也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睡眠条件的,妖老了,睡眠就不太好,容易被吵醒。少年郎你还释放妖力,这是要吓唬谁妖力要控制好……”
霁月的声音在顾怜脚边响起。
顾怜一低头,就发现趴在小龟背上的老妖怪霁月。
“行了,你说你差点儿进入阴门,你进的阴门,长什么样”霁月打着呵欠,尽力转着自己的脑袋防止一不留神就睡过去。
“阴门不都长得一个样子嘛。”顾怜不解的回答,但是他还是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才道,“是一扇上面印刻着红色彼岸花的黑门。霁月你怎么了你干嘛这幅见鬼的表情,难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郎呦,我发现你的运势真不是普通的好啊。这么能作幺蛾子竟还能活到现在。”霁月先是震惊后是感叹,“假如冬娘衣坊下次搞什么妖界幸运之子大评比,我一定带头给你拉选票。”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顾怜不信。
霁月不甘被小崽子质疑,呛声“你看到的那扇阴门可不是寻常的阴门,少年郎,寻常阴门无非是通往阴冥之界。”
“可那扇门却是直接通往轮回楼的死亡之门。一旦你入了轮回楼,倘若上行,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可你作为闯入者,轮回楼必定引诱你下走,那么作为生灵的你就会直接被地狱业火吞噬,地狱业火会无时无刻灼烧着你,直到你的魂魄被烧得连渣渣都不剩。那位执掌轮回楼的鬼君可不会心善到出手救一个闯入者。”
古往今来,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擅闯,轮回楼为他们打开的门,永远都是通往地狱的。哪怕对方是仙神,都不会例外。也就只有东城的殷九,只有那位爷,可以砸门砸得肆无忌惮。
可谁又有殷九那种天眷的强悍本事,能够彻底无视地狱业火,甚至于能让地狱业火主动铺路呢轮回楼鬼君都没这个能耐!
云薇听着两妖的对话,心中也是一惊。
顾怜脸色一白“所以踏入那扇门,一定会看到通往地狱的路”
“这是必定的。”霁月点点头,“不过,这也不排除你福大命大,正好让轮回楼网开一面,给出你另一条路的情况。可只有鬼君能够在现世打开那扇门,我估摸着,那个时候,鬼君应该就在附近吧。送魂日这么紧要的时间,鬼君亲自出马,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怜渐渐皱起眉头。
“鬼君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为了不让生灵误入死亡之门,所以才特意将它开在了鬼界里。”顾怜道,“你跑进鬼界也没什么事,可踏足那扇门,问题就大了。你真的会魂飞魄散的,懂不懂”
顾怜神情恍惚,也不知是否是月色的缘故,他的脸色突然间又白了几分,就连下唇都被咬的泛青。他分明记得,他踏足那扇门之后,眼前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就像传说中的混沌虚空。
可霁月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无情地砸烂了这一片黑暗。
云薇淡定地看着顾怜,少年郎此刻很是不对劲儿,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去打扰顾怜,这事必须顾怜自己去看破了。
长剑因为感知到主人不安的心绪而发出嗡鸣。
顾怜握着剑柄,指节青白,就差一点儿,他就可以记起来了。
快点儿回想起来!
那天,那夜,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怜状态实在是吓人,霁月不由得唤道“少年郎……”
“是了,我没有踏进那扇门!”顾怜猛然清醒,他看着自己的手,眉宇依旧紧锁着,他无比确信地开口,“踏进那扇门的,不是我,我自始至终没有踏进那扇门,进了门的人,是我的先生。”
“你先生”霁月震惊。
云薇敲敲窗棂,思索着顾怜的话,很快,她询问道“你的记忆可信吗如你之前所说,你先生是人类,他如何能够进入鬼界”
顾怜看向云薇平静的脸,混乱的心境得以暂时的平复,他松开握剑的手,摇头解释道“我能够想起来的也就这些。那时候我看到先生在往阴门走,情急之下,我便想去救他出来。可是,门前的鬼怪太多了,等到我破开他们靠近阴门的时候,已经晚了。”
。
第236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了吗
那段算不算遥远的记忆重新回到顾怜脑中。
黑色的死亡之门出现在半空中,门上的彼岸花一如用生灵鲜血雕刻般艳丽妖冶。而在那扇冰冷的大门后,在肉眼所不能视的地方,有着六道转世的轮回路,也有着十八地狱的业火原。
根本不需进入,就可以感知到漫无边际的死气。
先生缓缓地行走在众多鬼魂当中,在进入大门的那一刻,他回了头,看向了飞奔而来的顾怜。然后一步一步,倒退进了阴门。他张了张嘴,可门内的黑暗仿佛一头巨兽,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
顾怜跑到门边时,有一瞬,隐约见到了赤红的业火。
先生想说什么
顾怜不清楚,但他清楚的知道,先生不是呼救。
先生的表情是淡然的,纵使眼底仍存不甘。
就是这个场景,顾怜几次三番的回忆,试图捕捉线索。
那个人一定是先生,先生的手上还有昨日抽他戒尺时,不小心误伤自己后,留下的一道红肿的尺痕,顾怜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先生做什么要进入阴门,又为何能够进入鬼界,这两个问题哪怕顾怜想破脑袋,都始终得不到解答,甚至没有一丝线索。
云薇问霁月“你觉得他的先生有可能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就很尖锐了。
霁月疼惜顾怜,也因此不愿给顾怜虚无缥缈的期望,他笃定的说道“小薇儿,不是我觉得如何,而是他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先生不是大善之魂,又无通天气运。
一个人类,进了轮回楼,哪有可能活下去。
被地狱业火那么一烧,别说活着,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霁月到底没忍心继续捅顾怜的心窝子。
少年郎太可怜了,老人家应该适当的关爱小辈一下。
云薇思量片刻,开口道“节哀。”
霁月“……”
小薇儿你确定你是在安慰他,而不是在往他伤口撒盐吗
云薇对霁月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情。
恰好也是顾怜也在想的一件事。
“先生死在了阴门之后。”顾怜重复了一遍这个现实,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又是什么人,让我买下了月下美人的残片”
人死不能复生。
何况是被地狱业火焚烧过的人。
哪怕是借尸还魂,又怎么可能找到一个相同的躯体
所以,送魂日之后,一直在教导他的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顾怜抓狂,又怕影响到云薇,他便自觉告辞,回了自己的卧房。
次日,外面小雨蒙蒙,斜风微凉,温度是说不出的舒适。
乐斋内的殷九殷大佬又在赖床不起。
外面的空气中混杂了雨时泥土的气味,苏清婉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走回去帮殷九盖好了薄被。殷九平躺在床内睡得很熟,在苏清婉看来,这时的殷九可以称得上是最乖巧的时候了。
时光不曾改变殷九天赐的俊朗容颜。
可殷九那一身气质,却在漫长而悠久的岁月中得以细细打磨,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绕是比他的容貌更能吸引别人的视线。
苏清婉安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佳人双目脉脉含情,总是美不胜收的景致。
这一幕正落入日常的前来通风报信的无妖们眼中。
无妖们叠罗汉似的排成一串糖葫芦,探头探脑的偷望着屋内。
苏清婉听到悉悉索索的低语声,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
最上面的无妖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一排都受到了波及,如同一颗颗黑色的毛线球,惊叫着咕噜咕噜地滚落到了走廊上面。
苏清婉失笑,她正想去外面看看情况,手就被殷九拉住,整个人跌坐在了不知何时醒来的殷九腿上“抱歉,吵到你了。”
“这不是筱筱的错。是外面那群鬼哭狼嚎的小崽子的错。”殷九的嗓音带着某种初醒的微哑,他习惯性地揉了揉苏清婉的发顶。
苏清婉算着时辰,轻声提议“不如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着它们”
无妖还是很好哄的,比阿阴阿阳乖巧些。
“还是筱筱心疼我。”殷九笑了笑,他意有所指地拂过苏清婉纤细的腰身,低声道,“今日就算了吧,改日你陪我睡个回笼觉就是。”
苏清婉不知想到什么,一张白皙的俏脸顿时红透了。
“要睡你自己睡,我才不陪你。”
苏清婉说罢推开殷九起身就往外走。
殷九下床重新把人抱了个满怀“筱筱,可我想和你睡啊。”
一夜之间,殷大佬厚颜无耻地程度又见涨不少。
苏清婉低头不理睬他。
要是殷九能够老老实实地睡个回笼觉,她陪他一会儿也无妨,可问题在于,殷九他不老实!每次都变着花样地逗弄她。
这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回笼觉能解决的事情了。
季景云疯玩了一晚上回乐斋,正想去泡个澡缓解疲劳,就听到自家活祖宗的这句话,他捂着耳朵迅速走着,自欺欺妖地想只要我不说,九爷就不会知道我听到了他和清婉的私房话。
天啊,要死了。
他就是个单身野鸡,还要天天吃狗粮。
为什么他一大早回来就要遇到如此惨无妖道的事情。
“无妖一早过来肯定有大事。”苏清婉道,“九爷,你就不要闹了。”
无妖的事有关什么呢
当然是有关坐落于南城的某处小巷的大宅子了。
今日,少年郎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顾怜吃完早饭就搬了个小凳子往云薇门口的走廊上一坐,看着丝丝缕缕的雨水思考妖生,一思考,就是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内,顾怜纹丝不动,宛如石化了。
霁月觉得他养的那两只小龟都比现在的顾怜活跃许多。
少年郎这是受刺激受大发了。
霁月让小龟把他运送到云薇的屋子里,貌似不经意的开口“哦,我们可怜的小奶猫,他已经发呆了半个时辰了。他还好吗热心的小薇儿,你就不打算去关爱一下他吗他还是个孩子,如果在他失落的时候,不好好疏导疏导,恐怕以后会步入歧途啊!”
热心的云薇冷着脸,一丝不苟地勾画阵纹。
霁月见此,并没有放弃,又说道“少年郎真是太惨了。刚知道自己八成被最钦佩的先生给耍了一道,还没彻底走出伤感,紧接着就是一晴空霹雳,又想起来自家先生早就挂了的事。如此离奇诡异的经历,戏文都不敢这么写,他不被劈的外焦里嫩才怪。”
云薇倒了杯茶啄饮着,依旧没给出回应。
“啊,我们阳光开朗的少年郎啊,你是如此悲伤,可是谁又能用温柔的双手粘补你破碎的小心脏呢”霁月忽然咏叹起来。
云薇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顺手从身后书架抽出一本典籍。
“快瞧啊,这不是少年郎历尽千辛万苦给你淘换来的书吗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以身相……呸,定当涌泉相报。”霁月锲而不舍,“可为什么在他最需要劝慰的时候,他却依旧孤零零一妖呢”
云薇忍无可忍,将典籍拍在桌上“出去!”
霁月听话的爬到了门外“小孩子是要哄的,你这样是不行的。”
云薇脑仁疼。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云薇终于舍得开了金口“我不会劝慰,我只会往伤口上撒盐。”
“这就是你不懂了。”霁月以一幅过来人的口吻道,“你怎么说怎么做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劝慰这一形式。你想嘛,少年郎孤身来到这里,身边别说挚友,就连个打架的仇人都没有。”
“他的不安和惶恐没地方排解,早晚是要出大事的。你应该最了解孤独无助的滋味,那滋味好受吗”霁月道,“你都不喜欢,何况是本就那么爱热闹的少年郎小薇儿,将心比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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