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曼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喜了
那时,万萬是绝对的司令,小有是军师,其余一帮子大大小小的孩子,通通小兵。听从司令和军师的安排,有人爬树,有人扎哨
3.50
这屋里已经先有些惊天动地之感了。
这才是真的骨肉相连吗!
万千驮着默存才一踏进屋,第一眼!望见的就是那边缓缓起身的……万萬也是略显激动地望着弟弟。“扑通”因为稍有些惊怔,驮在身上的默存从万千身上摔落下来,晕迷的人也惊醒,再慢慢恢复过来看向四周……默存也是望着那边的万萬立即睁大了眼,不觉喊出“万萬!”
这声“万萬”愣是把万千那热血直往头上冒的激动惹炸,这无以言说的……好似此时唯有“以暴制爆”,他转头就踢向脚边默存,“你还有脸叫他的名字!问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死也不说!叫你不说!”往死里踢方才解恨样儿。
默存全受着,活该受着一样,只那只好眼殷殷看着万萬,全是愧疚……
“万千,算了。”万萬喊了声弟弟,万千这才收腿,再死死看着哥哥,深切想念的同时又有几分怨怒,终是发泄出来,“你这些年上哪儿了!!”
万萬自是也有愧疚,低下头摇了摇,却也知道意一还在跟前,又抬头尊重比了比,“这是意一,见过了,别失了礼数。”
万千一怔,
他这一怔,除了这才意识眼前这位竟然是意一!还有,……意一身后,这噘着嘴巴小怨妇的万亿!……因为万千的“施暴”,意一本能一手向后护着妹妹。妹妹呢,万遗宝宝“固执”地觉得,即使你万萬对我哥这般尊重,我还是饶不了你当日对他的陷害!所以不自觉就成了“小怨妇”。
万千还是有礼向意一郑重一点头,“您好。”眼睛却马上看向他身后的万亿,
意一也有礼貌地向他一点头,“你好。”这才微笑着回头看看妹妹,“该告诉人家实情了吧。”万遗个别扭宝宝往一边看去,嘴巴噘更高,心想反正今天仇就报了,揭开就揭开。
意一这才抬手向后拍了拍他家宝宝,“这是万遗,我妹妹,出来这些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哇靠!
你看万千那顿时睁大的双眼!!
万遗宝宝估计也感受得到他那恨不能灼烧穿她哥火漫到她身上的视线,一时也有些麻爪的样子,突然转头对万萬,“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要问你!”
这场面,没人敢不听她的话!
万遗宝宝匆匆冲出去,万萬看看意一,意一无奈点点头,万萬又看向弟弟,笑着,这是完全高兴地笑,“你等等,先陪意一坐会儿。”出去了。
好吧,这万萬一出去,万千神情就慢慢变得尴尬甚至羞涩起来:这死亿姐儿,死亿姐儿啊!
意一先没有去打搅这大男孩的“暴击缓冲”,
先走过来弯腰要扶起趴在地上的默存,
默存虽经过一系列“暴揍”早已伤痕累累无法起身,但眼看意一过来,依旧迫切退让,“不,不敢……”意思就是不敢劳烦意一亲手来搀扶,
万千还是赶紧走过来一把将默存捞了起来,把他扶到椅子上靠着坐着。
“秦橛,”意一眼神清朗,言语清晰直白,“你出事后,万萬倾全力寻找你,安顿好你的家人,待你如初。这件事,你确实得给他及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再又看向万千,“一个事儿的发生总有两面,从另一个方面看,要不是有他这一遭,你哥可能至今都没这个意识说回来看看。”
“我哥脸上怎么了!”万千忙问,
意一招呼他先坐下,“你不着急,我慢慢说给你听。”这你不得不感叹,意一就有这个叫任何人立马心悦臣服的魔力,他的语速语调天生具有安抚感,很叫人亲近。
 
3.51
眼前,虽然诡谲,但依旧不得不承认很有意境!
意一想着,曾有缘,在黄昏的江船上仰望过白帝城,顶着浓冽的秋霜登临过黄鹤楼,还在一个冬夜摸到了寒山寺。他的周围,人头济济,差不多绝大多数人的心头,都回荡着那几首不必引述的诗。人们来寻景,更来寻诗。这些诗,他们在孩提时代就能背诵。孩子们的想象,诚恳而逼真。因此,这些城,这些楼,这些寺,早在心头自行搭建。
那么,眼前,他的妹妹属于哪首诗呢,
“华表千年一鹤归,
凝丹为顶雪为衣。
星星仙语人听尽,
却向五云翻翅飞。”
妹妹自幼痴迷道术,常人眼中,可谓走火入魔。但作为最亲近她的家人,意一也见过妹妹真在“道术”中的“茁壮成长”。
妹妹大字不识,但并不意味不学无术。有些,她这个小小年纪可称大家!
妹妹承李鱼衣钵,深谙道家茶道、法器。
那年,妹妹去往太极殿只一年,
回来,小小的她坐中央,就为家人奉献了一场“茶道盛宴”!
“二月一番雨,昨夜一声雷。
枪旗争展,建溪春色占先魁。
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炼作紫金堆。
碾破春无限,飞起绿尘埃。
汲新泉,烹活火,试将来,放下兔毫瓯子,滋味舌头回。
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梦不到阳台。
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
意一难以忘怀,小万遗穿着青色道家下仆服,腰身那里金龙描色的黑色宽腰封,宽大的袖子袖口那里一收,显得极为精干。长及小腿的发全给盘到了头上,露出特别精灵的一张脸蛋儿。万遗那时候还有婴儿肥,一团盘坐在中央,格外可爱。
但,自“二月一番雨”这一出声,她漂亮的小手开始摆弄起面前的茶盏,又有些优雅的味道出来,当时很叫姨婆婆欣慰呢。姨婆婆说,万遗这股子劲儿,很像外婆。
道家茶道中,尊人的思想尤重。道人们习惯把有托盘的盖杯称为“三才杯”。杯托为“地”、杯盖为“天”,杯子为“人”。意思是天大、地大、人更大。如果连杯子、托盘、杯盖一同端起来品茗,这种拿杯手法称为“三才合一”。
小小万遗清清楚楚“三才合一”走到长辈跟前奉茶,规规矩矩叩首、斟茶、作请,……首次见到小课的手足无措,他舍不得小女儿给他的叩头,两手去端茶,放到嘴边喝时,意一清楚看到小课的唇和手都在抖……那是高兴,家人都清楚万遗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小课跟着煎熬了什么……
如今,
万遗依旧如那年小小的她一般,端坐在只属于她的明黄勾丝细线条的大红祥云蒲团上,定睛望着座下的小万给万萬催眠。
也许这也是他家会遭垢弊的一点:完全“放纵”万遗。就如此一刻,意一望见了,也没丝毫横加制止的意思,只站一旁看着。或许意一也有这点考虑:今儿可能是个“突破口”,自己刚儿要在万千跟前揭她的底,妹妹并未反对。那就接着往下看看吧,她这一两年混在红尘里,甚至这时她师父命在旦夕她还坚持着……为了什么呢。
当然,望见这一幕,受刺激最大的,还是万千。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修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长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哟……
你细细听,那个男孩儿对万萬低声哼唱的就是这么几句。悠悠荡荡,悠悠荡荡……万千猛一定神!!这男孩儿是有妖法吗!饶是他在一旁只专注地听着,就有种不由自主的……怎么说,坠落感!好似眼
3.52
万遗还是听哥哥的话,望向他。
意一很有耐心,他被妹妹双手握着的手又握了握她,“原来你这样出来是为了我呀,”
万遗点点头,戾气下去了点,恢复小憨坨坨的模样。
意一抬起另一手摸了摸妹妹的头,“是你岁那个夏天么,”
万遗点头,
“那年,我发烧很凶,一个礼拜都没醒,”
万遗还点点头,
“你怎么以为我是被毒蜻蜓蛰了,还是小有万萬他们放的,”
“那天我在柱子后面都听见了!”万遗一下又变得悲愤起来,啵啵还是把儿时的记忆翻出来说了一遍。
意一听着,那心,也是又热烫又心疼。
其实也好理解这样个误会为何能叫万遗记得这样深,甚至成了积怨!
万遗一小自被催眠,就变得极其自我固执,想想曼丽小课都对她无辙,所以一旦一件事被她认定,加之年纪小,很难有让她去求证的机会。再说了,万遗这小小半辈子的生活其实十分单一,基本上就在母亲和师父身边打转,专心道家,你说这一来二去又能有几件深刻的事情值得她记住唯有这桩记忆里“唯一一次对她哥哥的加害”成了仇……所以,从某个方面而言,不知这个小有和万萬是极不幸还是极幸运,反正,一旁看着的万千那是……羡慕疯了!
难怪她对小有有那样他怎么都“嫉妒不来”的“执念”!几次三番抛弃自己选择他!……万千就盯着小万遗呀,脑子里面疯狂地怨她也怨命运,后又忙喝止自己:不,他们这不叫没缘分!什么缘分不缘分狗屁玩意儿,在不在一起,就得靠自己!
脑子里面疯,面上却冷静。万千不动,像个世外人看着这一切。其实,这个时候,也是他的本分。万遗是万遗,现在有意一在,那就是天上的家事,也不是他敢插嘴的。
意一还在很耐心地给妹妹讲当日发烧的缘由,显然跟小有万萬没有关系,“你真的误会了,我发烧是跟那天出去捕蜻蜓有关,却不是被蜻蜓所伤……那时候你小,可能记不得,现在你回想想,他们纵是有这个胆真往我帐篷里放蜻蜓,也得当时咱们身边那些警卫员答应呀。那时候我过敏还没治好,每次出去妈妈多不放心,姨婆婆有时都亲自跟在身边……再往下说,他们两个,那时候都是年少气盛,就是嘴巴厉害,心里,可为着我了,怎么可能真……”意一耐心地劝,万遗渐渐瞄着一个点听着,噘着的嘴巴始终没有放下……意一知道,妹妹不容易就这样三言两语说服的,要想扭转她,你真得拿确实的证据出来……妹妹这样“固执”,意一其实是十分心疼的,这并不是万遗的本性呀,她是被催了眠,容易进死胡同……
哎,意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这样“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的局面了,
咋了
正还在劝慰妹妹,想着立即得把证据找来解了她的结儿,
忽然小万身上的手机振动,
小万一接起……不得了!
“万遗!快!师父不行了!!”
你看看万遗,神色忽然就变了!
倒也没有急没有慌,只一下站起了身,“去把我的招魂幡取来!”小万得令,向后屋跑去。
意一已经在打电话了,
3.53
太极殿。
这里之所以千古以来被道家推崇为圣地,老子曾居住于此。
李鱼告诉万遗,老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否认自己有伟大的学说,甚至不赞成世间有伟大的学说。他觉得最伟大的学说就是自然。自然是什么说清楚了又不自然了。所以他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本来,他连这几个字也不愿意写下来。因为一写,就必须框范道、限定道,而道是不可框范和限定的;一写,又必须为了某种名而进入归类,不归类就不成其为名,但一归类就不再是它本身。那么,如果完全不碰道、不碰名,你还能写什么呢把笔丢弃吧,把自以为是的言辞和概念,都驱逐吧。
想想,当年还小的万遗听得懂这些有趣的是,她还真听懂了。她用稚嫩的童音回答师父,“所以他来到了这山顶上的最高峰独处,就是回到了自然中。”李鱼点头再三,“孺子可教。当时他年岁也不小了,活到此,他没有给世间留下一篇短文、一句教诲,现在,可以到自然中去隐居终老了。他觉得这是生命的自然状态,无悲可言,也无喜可言。归于自然之道,才是最好的终结,又终结得像没有终结一样。……”
现在,师父盘腿坐于简朴的榻上,看似身上已没有了生机,但,眼中有,且有着无限灵动的生气与希望,
他留给万遗最后的话是,“人就像水,柔柔地、悄悄地向卑下之处流淌,也许滋润了什么、灌溉了什么,却无迹可寻。终于渗漏了、蒸发了、汽化了,变成了云阴,或者连云阴也没有,这便是自然之道。人也该这样,把生命渗漏于沙漠、蒸发于旷野,这就谁也无法侵凌了,‘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万遗听完这句,沉睡而去……
曼丽进来时,望见她的万遗匍匐在塌下,窝在那独属于她的蒲团上,像才从她肚子里出来落入鹤星湖里的婴儿,大惊!赶忙跑去抱住女儿,“万遗!!”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个孩子!!”曼丽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眼中的惊惧与愤怒出离地使往日里一身温婉的她变得格外强势具侵略性!
李鱼缓缓地看向她,
仿佛用尽了生命里最后的一点生气,
但,希望犹在,
因为,他也极尽全力地露出了笑容,
“我把她还给你了,谢谢,叫她陪伴了我这么一个孤独的人这么些年,看在蒋立果的份儿上,饶了我自私了这些年吧……”
慢慢合眼,
直至,再无声息,
却,笑容始终留在了唇边,那样美好,那样圆满……
曼丽不心疼他,即使他祭出了立果的名字,在她心里,永远不会原谅他!
不过,聪慧如满意,难道这么多年了,曼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李鱼要催眠万遗当然已心知肚明,他临终最后的这几句话也印证了曼丽的想法。
对李鱼而言,陪伴蒋立果占据了他人生的大半。陪伴照顾在一个活死人身旁,不孤独可能么所以后来他投身道家,愿一生与“虚妄”作伴。但,人性终难违,许是就在他来拜访曼丽的那天,遇见了憨幼真纯的小胖坨万遗,这个美好的孩子叫他动了私念,有这样的人儿陪伴余生,也就无憾了……
曼丽又惊又喜,“把她还给你了”,是解除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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