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曼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喜了
你知道,小课听到这一切,那惊心!……曼丽来头大的竟叫人难以想象!他和照照本就精怪非常,加之这些年的历练,被岁月打磨得已然深知“这岁月要跟你开起玩笑”有时候真非人力可挡!心中怎么不怕,曼丽那深埋的“十六年”一旦揭起……人呐,最怕这种“前路无光”不可预料了……
眼前第一要务,当然事关“梅静群的水晶棺”!二人这些天倾尽全力就是在忙这件事……
小姨呢,
她似乎也常拉着夕臣说话,
曼丽一拢去,听到的也就一些家事。
肯定是不得叫她看出来的,夕臣也好,小姨也好,他们的心事更重,也更知分寸,简直到了“步步小心”的地步,
“你说什么!”小姨一下站了起来,
夕臣也忙起身扶住了她的胳膊,“您先别着急,听我说下去,”
小姨抬起的手都在抖,“是江阳……江阳转走了水晶棺!”
“小姨!”夕臣扶着她都觉得她身形在晃荡,
是的,淑清顿觉天地都在动摇!
“您坐下歇歇!”夕臣扶着显然头重脚轻的小姨坐到了小沙发上,又忙去给她倒水,淑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切又哀冷地,“你是说,他也来到了京城”
夕臣只得在她身旁又坐了下来,点点头,“应该来了。”
小姨松了手,
手顶着额心,合眼,紧蹙眉头,许久……
“小姨,”夕臣给她端来了水,“您先喝口水顺顺。听我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么个事儿了,我们在暗,反倒,他落在了明处,一切的动向就好掌握了……”
听着,淑清却只是不住地摇头,
渐渐,甚至落下了泪。
“再说,线索都是从小树那儿来的,照照,估计小课,都知道了,看他们这几天忙活着……您放心,水晶棺肯定能完好地回来……”夕臣继续安慰着,
却,
小姨这时抬起了头,
看着一个点,泪,还在从眼角里划下,
“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夕臣,”小姨看向他,真的,第一次,夕臣见小姨眼中出现了哀求,“看在曼丽的份上,算我再求你一次,这件事,你们不要再管了。”
夕臣错愕!
再再如何,小姨从来没有口头上搬出来过曼丽……
对此,夕臣也不好随意揣测了。江阳曾是梅静群身边最亲近的谋臣,后边儿外头传的那些事儿也是真假难辨。眼前淑清这样的情绪……一时叫夕臣是不好判断,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总之,
夕臣还是点了点头。一切为了曼丽……
……
要说这一家子,心事最重的不见得是她,但,心事最满的……估计她也习惯“体胖心宽”,反正多少心事,她也盛得下。
何况现在她找回了正阳,倒是舒了一大半心不是。
只不过,她也尊重正阳的意思,这孩子誓不把梅江的“和术”学到手决不罢休的意思。想想曼丽这时候对他心最软,他啥请求不答应的遂也不暴露他,叫他继续混在天湖边当个“隐士”也不错。
当然,曼丽这样放心也是看到了正阳情况恢复得很好,他一边学“和术”日常看那么多书,也不忘当初他“逃离”的目的:也着实弄到一只机械手臂。
正阳给她展示后,看那张快活的笑脸,曼丽多心疼。正阳最终还是爱他的琴的,套上“智能机械”,即使辅助他的指关节能用上力,即使音照样弹得不得深邃,他已经很快活很快活了……
曼丽说小满也想他,那次湖边瞧见了,总念叨。正阳何尝又不想小满呢,那天他还以为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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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遗本来在保姆的陪伴下玩轰轰熊,结果一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围着圈圈车跑过来,……一看见陌生人,她也不怕,就忽闪着大眼睛望着。
却不想,
门口站着的一位老人,比她激动,
一望见她,
两手颤抖着,微微抬起,
“这,这是万遗吧……”眼眶红了,
但是祁枫特别防备,过来就从圈圈车里抱起万遗走远,当他恶魔一样,
瞿淑清看上去也十分激动,一个箭步过来捉着门就要合上,“淑清!”老人叫道,老泪落下,“看在选之已经走了的份儿上,听我把话说完好么!”
别说一听这,抱着万遗的祁枫都暗自垂目掉了泪,瞿淑清更是早已视线模糊,冲他低吼,“当初怎么保证的!咱们各司其职,哪怕拼了命去也再没有见面的一天!……”
“他快醒了!淑清,他真的可能会醒!”老人泪流满面,却,唇边带着笑,那样充满希望!
这句话犹如炸弹,一下仿佛将淑清震定在这一刻!
她睁大着眼,完全呆愣地望着他,
祁枫也是一下震定在那里,只是此刻怀里的万遗不耐烦了要轰轰熊,她少一回神,弯腰去给她拣,可明显手都在轻抖……这都是多少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呐!此刻,完全掌控不了自己内心的巨浪惊涛!
“进来说。”
淑清还算自持,让他进来后,立即找了理由叫两个保姆都出去“买东西”了,家里,只剩他三人与万遗宝宝。
万遗坐在祁枫的怀里还在玩轰轰熊,时而会发出“轰轰轰轰”小熊的怪叫。哎,别怪万遗宝宝了,她还是个不懂事的毛毛咩,却也如此有幸,是这个家,第一个听到她妈妈“前世今生”的孩子……
“再如何,你也不能放任选之来找她呀!选之怎么会死!”
淑清泪水直涌,
选之一样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生啊,真是这一生不折不扣全献给了曼丽,是的,应该是满意。
老人,名叫江阳,
确实就是那位传奇的“江阳”,
选之,是他唯一的儿子。
老人轻轻摇摇头,神情略显怔忪,
“你知道他一小就有那么个病,又经历满意走了那一年的撕心裂肺,这些年能强撑过来,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她,我,”老人抽了一口气,“我确实自私了,选之死也要死在满意身边呀……”
淑清抬起手,似乎也听不下去,“别说了,你们是遂了愿,可苦了曼丽呀,她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摆摆手又摆摆手,如何的伤心平复不了,道“当初,满意那样一心求死,是实在没办法,才用了这下下策封了她的记忆,连眼睛都毁了……我可怜的满意呀!不就是想叫她这个人还活着!”
一旁祁枫禁不住都呜咽出声,这时万遗还“妈,妈”了两声,更抠她的心,紧紧抱住了小妮妮!
不能想,
不能想那时候的满意,
十五岁的一个孩子,
仿佛把这满满一个世界的苦难都承受了,
才流产了的满意,滴水不进,形如枯槁,就枯坐在那人的床头,等死。……
淑清窝着身子坐在沙发边缘,两手捂住了面目,泪如雨下,“我,我这些年,这么狠心地教导她,叫她不停地只顾学学学,旁人看了,都说我变态,把曼丽像小孩子一样箍着,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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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买了新琴弓,特别是正阳给她选的,非常高兴,说,妈妈我现在就想练琴。曼丽当然支持,干脆送她去了魏老师那里,正好前不久魏老师提到她正在指导一个少年乐团,不过都是比小满大十岁的孩子,如果小满想感受一下乐团的氛围,可以来试试。
车停在音乐学院外面,正阳肯定不能跟进去,曼丽把小满送进去后出来,看见正阳望着音乐学院校内,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握住他的手:慢慢恢复,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再恢复。
正阳回过神,反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我知道。又笑起来,充满阳光。
“对了曼丽,”正阳忽然很兴奋地望着她,“我跟着梅江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本来就漂亮得没法儿,一双眸子里再现灵彩,更是精灵,曼丽都不禁单手扶上他的脸,很温柔,“怎么了,”
“你不是对梅静群超感兴趣么,猜我看到什么了,一个水晶棺!”
曼丽明显神情一怔!眼看手就要从他脸庞滑落,正阳却以为曼丽对此只是呆傻了,捉着她要落下的手又放到脸庞还轻轻蹭,多神秘地说,“我偷偷看到的,梅江根本不让我靠近,不过我听见他助手说那是‘二少的……’二少不就是梅静群吗!”
曼丽猛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手,坐正,望着前方,呼吸都有些快!
“曼丽”正阳疑惑望着她,
可想,曼丽此时脑子里有多乱!
但是,
乱,不等于糊涂,
小树拼命跑出来就是想将水晶棺“物回原地”,现在,终于有了它的下落……再说,你如何能叫曼丽忍得住,她太急于见见仿佛纠缠在她骨血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那个女人了,梅静群……
“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我真的,很想见见她。”
正阳直点头,
你知道他是不会违背曼丽一点意愿的,
可是,这又岂是正阳想得到的如果时间能倒回……可惜,时间永远不会倒回,且,老天注定,属于满意的一切,必将全找回来!
……
这边淑清一听“元西”的名字,心中是既有惊喜也……不知怎的,又隐隐不安。
她当即就拿起手机走进房里,
首先给曼丽打了个电话,
“曼丽,”这是心里忽然间太焦灼了,确实这时候很想听到她的声音,不过,口气一贯的严肃,
“哦,小姨,有事么,”
“没什么,我带万遗回家了,晚上你接了小满和意一回家吃饭。你现在在哪儿。”
“路上,一会儿还要回医院巡房。”
“嗯。”
电话挂了。
接着又往医院打了个电话,
那边,是姚雀接起的,
证实了曼丽下午是有巡房,这才放心。
殊不知呀,
曼丽这一连串的“扯谎”啊……她腾出一下午的时间就是为了给正阳和小满见面的,所以早跟姚雀交代好,谁找她都说她去巡房了……
淑清也是心事太重,一切先紧曼丽是安好的,心,好像才放松些,
从房里出来,
手里拿了曼丽和孩子们的一个相框,
看见江阳正抱着万遗又是眼眶通红,万遗宝宝被他的白胡须吸引,一副就想去抓的样子。
淑清在他身旁坐下,“喏,这是她现在。”
江阳接过相框,首先肯定好好地去看正中间抱着万遗的曼丽,
边抹眼泪也是笑着,“你把她养得很好,很好。其实也见了不少,选之拍了不少她……”
淑清叹口气,“你老了老了尽做糊涂事!选之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叫他这些年这么苦地藏着跟着曼丽,那不是心更苦!”
江阳垂着头就是摇着头,看着泪又往下流。
万遗终于出手了,去抓他的白胡子,
淑清把小坏手抱过来,万遗手里还抓着不松手,江阳跟着她的小肥爪爪走,虽流着泪却也一应任之,好像就算万遗一把把他的胡子拽下来也无所谓。
“松手!”姨奶奶吼,小肥爪爪才松了,祁枫赶紧拿了轰轰熊给她,万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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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清从房里拿出一个茶缸,江阳一见就站了起来,“还留着呢,”显然很激动。
淑清点点头,“曼丽上学时一直都是用这个茶缸。”
祁枫一旁也是满含情感地,“二少从前这只茶缸都不离手……”
是的,甭说现在了,古来,国人喝茶都先讲究茶具,茶壶茶盏功能明确,什么茶配什么壶,使用什么水,甚至水温的高低也不能含糊。不过日子穷时喝茶就没这么讲究,大茶缸子是首选,一杯茶泡上一天,临下班将茶叶嚼了下咽也大有人在。实际领袖也这样,还说吃茶叶强身健体,梅静群自然遗了他的习惯,茶缸老在手边儿。
茶缸之所以不称杯而称之为缸是其容量,正常容量的茶缸一暖壶水仅能倒上两三杯,超大号的茶缸容量可以与暖壶媲美。早年梅静群一起床第一件儿就是找开水壶灌上满满一茶缸水,心满意足的盖上盖儿,盖儿上系根绳,上午一缸下午一缸,一天喝得有滋有味。她也没说喝多好的茶,不大好吧可经得住泡,喝一天到下午还有点儿颜色,最后随手一泼,算是一天过完的仪式,第二天一切照旧。
京里人喝茶与哪儿的人都不同,就讲究喝茉莉花茶。其实会喝茶的人反倒不愿意喝花茶,认为花香遮了茶香,得不偿失。殊不知京都地区水恶劣,水碱重得烧开水时如同冲淡了的牛奶。茉莉花香最初是用来遮水中碱味的,久了才形成习惯,所以老京城人喝茶就爱这一口。
梅静群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生在京城,死在京城,除了陪领袖出访过一次俄国,极少踏出京城。因此,习惯上,绝对最正宗的老京城人。喝茉莉是她一生的习惯。
少时读书,曼丽遗了她这个习惯。
她读书那会儿茶叶都是按两卖,一毛一两到一元一两。能喝一元一两茶叶的人都是生活富裕之家,喝不起又想过瘾的就去茶叶店买茉莉高末,也有称高碎的,高末就是高级茶叶末的意思,它有一个雅号叫随壶净。茶叶店的散茶卖到最后就会剩下这些碎末,讲究的喝主不喝,手头紧又馋的就买来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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