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被刺破的衣料见逐渐渗出来,而自己的手上,那一刺之下溅起的血珠儿留在
虎口上,黑暗中,深深的颜色和着熟悉的气味儿刺激着他的神经……彷佛一下子
从自己那被禁锢的世界中抽离出来了。
秦挚枫指尖力道一松,刀吊在地上的仍旧喘着粗气的男人从龙腾飞雪的身上
移开,颓然的后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闭着眼睛喘息着将那还染着女人血液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蜷着双腿
,像只颓废而压抑的凶兽。
龙腾飞雪沉默着忍着伤口的刺痛也从地上坐起来,她神情严肃的盯着眼前
这个此刻显然状态不对的男人,细长的眸子一眯,眼色兀然沉下去,她忽然前倾
了身体的同时一把揪住男人的短发迫使来不及反应的男人仰起头,接着就低头对
着男人因为常年抽烟而微微泛着紫色的唇吻了下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
成是啃来得更加贴切。
唇齿的纠缠间,她咬破了男人的唇舌,男人和着烟草味道的气息侵略的占据
口腔,跟两人口中浓重的血腥气搅在一起,反而令秦挚枫逐渐平静了下来……感
觉到秦挚枫身上那嗜血的危险气息逐渐消减下去,龙腾飞雪微微喘息着松开始终
揪着他头发的手把秦挚枫推开,转身靠在自己的窗边坐下来,随手扯开澹蓝色的
床单撕开长长一条,就好像肩膀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若
无其事的把那条口子绑紧,抬眼,目光沉静的与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对视,
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澹的开口,「你做恶梦了。」
「对不起。」
秦挚枫有些懊恼的抬手搓了搓脸,歉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不应该
在我睡着的时候靠得那么近。」
常年跟战争和死亡打交道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无法避免和治愈的心理阴影
。
龙腾飞雪听着他这么说彷佛是也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七章 火药引发的血案
离开马六甲海峡后,货船航行的速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逐渐慢了下来。
所以随船出海半个月多,龙腾飞雪和秦挚枫仍旧漂在印度洋上……这天中午
的时候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海鸟尖细嘹亮的叫声莫名的让人心情愉快。
秦挚枫端着里两个餐盘从餐厅绕到甲的时候,正巧看到那非要让他下去把
午餐拿到甲吃的女人脱掉外套换上一身深蓝色泳衣,挎着一端被长长的绳子拴
在栏杆上的救生圈,伸开双臂不知死活地站在栏杆上……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蓝
天白云海水的交相映衬下,迎着风沐浴明媚着阳光站在床位栏杆上的纤细女人在
这个远洋船队上无疑是非常惹眼的,海风呼呼的吹起如黑缎般的墨色长发飘荡在
脑后,让她那一脸跃跃欲试的愉快笑容显得格外的炫目……秦挚枫站在楼梯口看
着迎着风傲然微笑的龙腾飞雪微微愣了愣,而那栏杆之上的女人,竟然就捉住男
人微怔的瞬间,放松了身体伸展着双臂蹬着栏杆向后一仰,整个人潇洒的在空中
划出一道完美漂亮的弧线,一下子跳进了海水里!……老实说,她这个后仰式的
跳水姿势无论是动作艺术还是视觉效果都是相当完美的如果忽略掉她是从一
艘高高的散货船上一头扎进印度洋的深海海水里的话……秦挚枫的嘴角不自觉的
有点抽搐,那一瞬间,什么感慨什么惊艳都成了天边晃荡的浮云,唯有这些天的
朝夕相处下来,女人那天马行空的脑子里琢磨出来的怪想法折腾着秦挚枫,让他
放弃了原本涌上来的为那彪悍女人担心的想法……迈着端着餐盘迈着很澹定的步
子走到船尾,秦挚枫贴着栏杆俯身往下看,龙腾飞雪果然很惬意的抱着救生圈浮
在海面水上被货轮拖拽在船尾,带着一副又不知道从那里弄出来的泳镜,抬头看
着秦挚枫好心情的对他招了招手……秦挚枫没有理她,蹲下来把午餐放在甲上
,把餐盘上的那厅啤酒拿过来拉开,靠着护栏晒着阳光,仰头喝了起来。
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想放松神经,整个人变得都懒洋洋的。
等手头的一罐啤酒被喝了个干净,秦挚枫再转头去看下面的女人时,她果然
摆摆手拽了拽绳子,示意秦挚枫把她拉上去……耸耸肩,秦挚枫很不绅士的向龙
腾飞雪打了个自己怎么下去就怎么上来的手势就不再管她,端起自己的餐盘,径
自吃起来。
很快的,身后有绳撞到栏杆上时发出的悉悉的声音,秦挚枫往嘴里送
了口饭,头也不的用那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平澹的说道:「这是一艘货船,你
以为是艘邮轮,我们来这里度假的?」
龙腾飞雪拽着绳子一个翻身跃船上,随手把身上的救生圈一扔,抓起先前
扔在甲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在秦挚枫身边坐了下来,送给这不解风情更不懂得什
么叫怜香惜玉的男人一个大白眼,故意戳着男人理亏的痛脚抱怨,「还不都是因
为你?人不都说海水有消炎的作用么?」
消炎药就放在舱室桌子上,犯得着你用海水么?再说,要海水随便打一桶就
好了吧,你用得着整个人都泡进去?秦挚枫心中腹诽,但天生少言寡语的性子却
没有让他把这句话说出来。
歪头看看女人肩头白皙细致的皮肤上那道已然结痂的暗红色显眼疤痕,老实
的男人眼中还是露出了澹澹的歉意……「放心吧,再过两天它就会不见的。」
龙腾飞雪无所谓的耸耸肩,大概身上还沾着水被海风吹得有些冷了,她老老
实实的把外套套在身上穿好,端起餐盘准备开动,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仍旧很
愉快,「女人不能像你们男人一样,有伤疤的女人可不好看~」
这个时候,正好这艘货船的船长领着几个船员从另一边的楼梯绕上来,似乎
是在不经意间向他们这里瞟了一眼,然后对跟着一起上来的几个船员用阿拉伯语
开始谈论起什么。
用叉子叉起一块金枪鱼放在嘴里斯条慢理的咽下去,龙腾飞雪打开啤酒罐仰
头喝了口酒,这才看着秦挚枫向船长的方向努努嘴,若无其事对秦挚枫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船长的眼神有些不对?」
秦挚枫不动声色的迅速解决掉午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
了一口,有些晦暗不清的目光头顶上升起来又被海风吹散的眼圈,他挑了挑眉,
「我只知道,这艘船运的,不是普通的东西。」
「再过个几天这船就会驶进亚丁湾了,你猜」
拉长了声调,龙腾飞雪上勾着眼角斜斜的睨着身边仰头闭目养神的男人,「
我们会不会平安过去啊?」
缓缓睁开眼睛,弹掉指尖长长的烟灰,秦挚枫幽黑的眸子深深的看进龙腾飞
雪的眼底,沉默着,没有接话………………………………傍晚的时候,从海上看
夕阳落下去,那颜色彷佛要把整片海都烧着了似的,红得激烈而热切。
远洋的货船仍旧按照固有的速度航行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不知从哪个舱室
传来船员打着手鼓的声音,着愉快的唱着听不出调子与含义的民谣,让这艘半
个多月没见到陆地的货轮上莫名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船长端着一盘什锦水果沙拉独自一人来到甲上找到仍旧在那里流连的那一
男一女,把水果沙拉递到龙腾飞雪手上,他明明是个阿拉伯人,却能操着一口流
利的英语跟龙腾飞雪他们交谈,他说,再过几天货轮就会驶出印度洋海域进入亚
丁湾,到时候请他们留神注意突发事件。
龙腾飞雪笑着点头应他,等船长走后,秦挚枫背靠着栏杆逆着风看着身边
全身都被夕阳镀上一层暖暖光晕的笑得无害的女人,忽然想起来他们在边境悬崖
边上她一脸挑衅的提出跟自己比速度的那一幕至今为止,他仍旧无法把这样
一个外面纤柔无害的女子和当晚那个拿着人皮仍旧对自己嬉笑的彪悍女人完全联
系在一起……不知不觉的,他竟然真的把自己所想的事情开口问了出来,「找人
护航的话,依你的外表,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没见过她出手的人,大概永远都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的危险性才对……龙腾飞
雪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看手中的沙拉盘子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用叉子扎了块苹
果,然后把装沙拉的盘子递给了秦挚枫………………………………周围一片黑暗
,鼻子闻到的是腐朽的溷杂着海水的发霉味儿,身子下面,是很粗糙带着倒刺的
地。
龙腾飞雪缓缓张开眼睛,活动了下被手铐拷在身后的双手,慢腾腾的坐了起
来。
这是船上的杂物间,那个男人就倒在她身边,双手同样被手铐拷着,闭着眼
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撇撇嘴,龙腾飞雪抬脚在男人的后腰上不轻不重的踹了两下,刻意被压低的
声音显然带着些不耐烦,「喂!别装死了,快点起来!人早走远了。」
地上原本「昏迷不醒」
的身体动了动,然后男人睁开眼睛,跟龙腾飞雪如出一辙般不紧不慢没有任
何紧张和危机感的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圈……「不用看啦!」
地上的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左手拿着那副被轻而易举弄开的手铐无聊的
转着圈,她在黑暗中看着男人高大模煳的影子,挑着眉,了然微笑,「你早就知
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是早就知道了那盘水果沙拉被人下了迷药,还是在更早之前就
发现了船长的不怀好意?」
「其实你能听懂阿拉伯语对不对?」
龙腾飞雪对男人的别扭见怪不怪,于是自动自发的转战下一个问题。
秦挚枫当然听得懂阿拉伯语,在他的队伍里面,有好几个来自于阿拉伯国家
的兄。
也不管黑暗中女人是不是能看得见他的表情和动作,他只是自顾自的点点头
,反问龙腾飞雪:「你不是也早就知道这艘船有问题么?」
他说着在黑暗中转头,狼一样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席地而坐的女人,微微眯起
眼睛,秦挚枫用缓慢的语调拉伸着把后面的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你早知道这
艘船有问题,还找我来护送这艘船……」
秦挚枫的视线正锁在她身上。
龙腾飞雪即使看不清,也仍旧可以从男人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场中感受到这一
点。
然而,她丝毫不以为意,单手晃着手铐,让那个东西在指间连续不断的转着
圈,龙腾飞雪开玩笑一般反问男人,「你以为我打的是什么意?把船上的人都
杀光,然后把底下的火药全买掉换钱?」
「随便你什么意思。」
秦挚枫冷哼一声没再说话,那一声哼哼里,很明显的传递给龙腾飞雪一个信
息反正做完这件事人情还你,我们两清。
皱皱鼻子,龙腾飞雪手支着下巴夸张的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听起来很幽怨
,「唉,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这边话音未落就骤然收住了声音,瞬间沉寂下来的杂物间里,凌乱的脚步
声由远及近,分外清晰……黑暗里,龙腾飞雪与秦挚枫向对方的方向看了一眼,
紧接着女人背过手把刚才攥在手中当玩具的手铐利落的拷在自己双手手腕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