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姐……”
“姐什么姐,没大没小,以后不准这么叫!”
“为什么?以前不都这么叫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已经都有男朋友了,不能再那样吊儿啷当想干嘛就干嘛。”
“我偏不,就叫,谁让您打小就惯着我!”
“哎哟,这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这么叫,把你大姐摆哪儿?把你老公摆哪儿?难道也让他随你一起叫?”
“我大姐是我大姐,你是我老姐,那又怎么啦,您也不比他大多少,叫姐还不应该呀……不行,得让他管您叫妈,管我叫姨,哈哈!”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哪有老公管老婆叫姨的?这不乱了套啦!”
“乱了才好呢,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是做小辈,连叶青青那小屁孩都要我管她叫姨,哼,这次我也要当当长辈,全都捞来。”
“捞什么捞,青青年纪虽小,论辈份却是我表妹,你不叫她姨叫什么?想做长辈,等你生了孩子再说。”
“我不管,就叫,姐姐姐姐姐……”
“疯丫头,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聋了!平时你对老公也这么横吗?没规没矩,一点做女朋友的样子都没有,成天神经兮兮的,都不知道文龙到底喜欢你哪点!”
“哎对了,我身上哪点他都喜欢,尤其喜欢我横。”
“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魔星!你以为人家怕你呀,我看文龙是少年老成,不和你一般见识而已。”
“嘻嘻,这您又知道?看来您对他的像印蛮不错哦!哎,说说,说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小小年纪傻里傻气的。”
“傻?说他傻的人才真傻呢!”
“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是说他表面傻,暗地里可精着呢,您可别被他蒙了。”
“蒙我?我跟他又不搭噶,犯得着吗?”
“那如果您给打分,他能得多少?”
“嗯~7分吧,想得高分就看他以后怎么表现了。”
“那以后我让他小心侍候着您。”
“侍候我干嘛,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要他来侍候。”
“他不是您女婿嘛,女婿侍候丈母娘也是应该的。”
“把你侍候好我就阿弥陀佛了,也让我少操了这份心。”
“我哪就让您操心了。”
“你还不让我操心啊?从小到大,读书、找工作、结婚哪一样不让我操心?以后养了孩子我还不一样得操心。我说丫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没打算,这才交往多久呀,再说结婚只是个形式,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我还想在事业上发展一下,在生活上过几天舒坦日子呢!”
“也是的,你年轻,你老公更年轻,他可能还不到法定婚龄呢吧。”
“姐你不愧是律师界的女神,火眼金睛,他年龄的确还差点,不过可不像你说的体瘦气虚,他身体棒着呢!胸肌腹肌,腹肌都是八块,哎,姐,跟您说,他可厉害了,每次都把我……”
“闭嘴!这种事也往外兜,害不害臊,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不害臊我还替你脸红呢!”
“嘻嘻,您不是我老姐嘛,不算往外兜,您听了也肯定替我高兴不是。”
“呸,我高兴什么?越说越不像话,小心隔墙有耳,被文龙听了去。”
“听就听,怕他不成!”
文龙猫着腰在门外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双脚出现在眼皮底下,抬眼一瞧,蓓蓓杏眼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嘿嘿,老婆,我……来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
“滚!”
“剥个蒜什么的我都在行啊……”
“滚!”
“哎!我滚,别送,别送。”
文龙灰溜溜到沙发坐下,无聊赖地摁遥控器翻电视节目,翻了几个台,忍不住偷偷头,妈呀,老虎还盯着呢!赶紧又调头老老实实地看电视,再也不敢造次。
撵走隔墙耳,何賽妃母女又继续未了的对话。
“文龙可真……幽默!”
想起女婿刚才的表情,何賽妃忍俊不禁。
“他就这德性,嬉皮笑脸没皮没脸的小鲜肉!姐,您怎么不问问您女婿对您印象怎么样?难道您就不想知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不还是我。”
“哎呀,姐~您就问问嘛,快问快问!”
“好好,你老公我女婿对他丈母娘印象怎么样呀?”
“他呀,可赞您了!”
“哦,是吗?他赞我什么?”何賽妃没想到未来女婿居然会赞自己,这倒要听听。
“他赞您年轻,漂亮,身材好,还说……”
“还说什么?”
何賽妃面若红霞,心里像小孩子捡到糖果一样高兴。
“他说追您的人肯定多得能排好几条街!”
“我看这是你自己瞎编的吧,呵呵,文龙可是个实诚孩子,不像你这么八婆。”
“哦?他实不实诚您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懂吗?我看他满不错的,阳光,帅气,有耐心,脾气又好……”
都说女人是奇怪的动物,果然不假,不论表面多强悍,在奉承面前,立刻就失去了免疫力。何賽妃自然也不能例外,之前对女婿还报有成见,现在听到了好话,又反过来赞许起他来。
“嘻嘻嘻!”
“笑什么……死丫头,为你老公讨好来啦!小没良心的,刚跟了人胳膊就往外拐,我把你养大,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待我?!”
“咦~老姐,您脸红了,哈哈……哎哟哟,耳朵耳朵,小点劲儿,我不说还不成吗?妈呀,您可真下得了手!”
“谁让你叽叽歪歪,胡说八道!”
“好,不说不说。老姐,您一点也不像大律师,律师哪有您这样的,说不过就动手掐人,难道在法庭上您也出这损招?”
“不出损招怎能对付你这鬼丫头?告诉你,今后我的招还多着呢,当心着点!”
“别介,我已经领教了!说点正事儿,老姐,您什么时候再找个伴儿呀?您看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也嫁人了,是时候考虑考虑自个儿的事儿了,老这么一个人呆着,怪难过的,您不觉辛苦吗?”
“你也知道妈辛苦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得得,别拿我当挡箭牌,我可吃罪不起!说真的,老姐,看您一个人这么辛苦,女儿难过。”
“哟哟,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关心妈妈,从来没有过哦!”
“妈~”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一点都不像你,怪怪的。怎么?又不叫姐啦?!”
“叫,您是妈,也是姐,嘻嘻!那这样好不好,让文龙也搬过来我们小两口跟您一块儿住,给您做个伴儿,也好照顾照顾您老人家。”
“搬过来?文龙他愿意吗?好像男孩一般都不愿意和岳父母一起住的哦!”
“他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您,您愿不愿意让我们搬来?”
“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你跟文龙商量过没?他怎么说?”何賽妃当然希望小女儿来一起住,但这事得未来女婿首肯才行。
“还没。我看他是巴不得!”
“巴不得?为什么?”
“没什么,他那房子是他爸妈以前的老房子,我住着不舒服,如果跟他爸妈一起住的话,就要去那个总督府,每天出出入入都要面对站岗执勤的,我受不了。”其实,这个压根不是陈蓓蓓想继续跟老妈住的要原因。
“住总督府肯定是有点麻烦,丫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房子再老也是个窝呀,你可不能嫌这嫌那的,听见没?你让他老婆娘家住,他一个男子汉,还是豪门公子,这脸往哪儿摆?”
“知道啦!女儿谨听您的教诲!怎么说说就跑题儿了?哼,妈,您好贼,说您的事儿干嘛扯到我们身上来,不行,您必须说说,您想不想再找?找什么样的?女儿也好帮您留意。”
“还找什么呀,不找了,就这么过,一个人轻轻松松,省得有人烦。你姐嫁人生女了,你也有了男朋友了,我好不容易清静一下,还再找个男人管着我,我有病啊我?!把碟子递给我,那只花的。”
何賽妃接过女儿递来的碟子,舀起锅里烧好的菜盛好,开始做另一道菜。
“丫头,你看文龙是不是很像他爸?”
“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何賽妃眼里上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态,她沉默着,思绪又到遥远的夹生年代,这一问显然触及她尘封在心底多年的一道门,门后藏着什么,大概只有她才知道。那也是她一直对白素贞心怀羡慕嫉妒的原因所在。
“妈,妈,您怎么了?”蓓蓓伸手轻轻推推母亲的胳膊,把她从忆中唤醒。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何賽妃从记忆深处猛烈过神来,就像方从海底浮出水面,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见此情景,蓓蓓料想母亲必定有一段不同常的过去,但她没有追问,她知道母亲不想说的事问也没有用。
“快弄些水来,菜要糊了,快!”
蓓蓓忙接半碗水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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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龙 第四百零九章:何赛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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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賽妃把水往锅里一倒,青烟顿起,和刺鼻的焦味混在一起被油烟机抽进烟道。何賽妃大大的松了口气,仿佛被抽走不仅仅是污浊之气,还包括了所有的苦难与不幸。
“重新炒一锅吧!还有些余料没用完,不多但也够了。我来吧,姐!”
“没事,还是我来吧,这是我的拿手菜,不让女婿尝尝不亏待了他啊!你拍点姜和蒜来,还有葱,切段儿就行。”
“哎!”
电视节目糟糕透顶,什么选秀、相亲、跳水,咋咋唬唬,低劣恶俗,真搞不懂如今的观众朋友都怎么了?有这空闲不如常岳母家看看,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事情。
他关掉电视,环顾四周,希望能找点稀奇的事物,最终目光落在那幅让他出糗的油画上。陈蓓蓓说他不懂装懂,其实那不是事实,他还是懂一点的,比如,,,张择端,黄公望,达分奇,这些他是“如数家珍”。瞅着那画,他思着得弄出点门道来,好在岳母面前显摆显摆,让老婆蓓蓓也高兴高兴。于是便走到画前品赏起来。
这是一幅风景画,画幅不大,两尺见方。内容是雨后的城市街景,阳光穿过云隙,在城市里投下几块不太显眼的光斑,城市道路纵横,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虽说是油画,却和他们一般见识的大相径庭,画风非常细腻,细腻到连停靠路旁的汽车牌号都依稀可辨,人物,花草,还有猫猫狗狗,更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居然是采用了国画的工笔技法。
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此画非同常,微微透出一丝诡异之态,似乎作者有意通过这幅画向世人透露着什么,但端倪在哪又瞧不出来,只觉得画中的街道和马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恶作剧般换个角度,把目光横视,咦?画里的场景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且更加清晰和熟悉了,像极了他们正在居住的城市。他不禁赞叹画者真是怪才,居然画出这么奇异的画来,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吧,其思维方式非他辈所能理解的。
他自顾赏画,也没在意时间过了多久。蓓蓓从厨房探出头来,叫道:“哎,干嘛呢?快过来端菜,开饭啦!”他赶忙去帮着端菜。
不一会儿,菜摆好了,有白灼虾、熘腰尖、糖醋里脊、芙蓉蛋、炒三丝,还有他最爱的蚝油小笋,小样小样盛在瓷碟里,显得异常精致,让人不忍下筷。他食欲大开,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见岳母还没出来,伸手想捻根小笋来吃,却被一支筷子打退,遭了一顿白眼。
岳母何賽妃洗洗手从厨房出来,见他们都站着,道:“都楞着干啥?坐啊,吃饭!”
于是,一家三口围着餐桌落坐,岳母自然坐上首,他和蓓蓓分坐左右。岳母夹了根小笋放到他碗里,笑眯眯的说:“尝尝小笋做得怎么样?”完全没了之前在客厅里的阴险狡诈。
文龙受宠若惊,忙把小笋放入口中装模作样地品味,然后竖起拇指连声赞叹:“嗯,香、脆、爽、滑,妈您的厨艺真不是盖的,我看就是国际名厨也不过如此,好吃好吃!”
岳母微笑不语,蓓蓓却骂道:“笨蛋,这是我做的,这也吃不出来?白养活你了!小笋是我做的,其它才是我妈做的,快偿偿!”
没想到马屁拍错了地方,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又夹起一只虾:“嗯,这虾好,比小笋强!”
蓓蓓又骂:“你吃了吗?就说好。”
他辩道:“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观其色而知其味,嗅其味而知其……”
蓓蓓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又那一大套,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还想争辩,却听岳母何賽妃劝道:“你们呀,平时总这么掐来掐去的吗?菜都凉了,快吃吧!”饭厅里这才安静下来。
席间,他忍不住提起那幅画:“妈,那幅画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