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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甘肃铜,黔铅,以及废铜,废钱是云氏铸钱的主要材料来源。

    仅仅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就比京城铸钱局使用的倭铜,滇铜,黔铅来的便宜。

    在这种局面下,云氏铸钱得到的利益,远远不及京城铸钱局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扶风县铸钱局铸造的铜钱远比京城铸造的铜钱含铜量高。

    而扶风县铸钱局铸造的铜钱,铜,铅锡比例为皇朝惯例——铜四,铅锡六。

    这是一项可以长远做下去的生意,是统治者的特权。

    同时,也是云昭寄予厚望的犀利的武器。

    甘肃产铜地就在兰州卫东北百里之外的白银厂!

    白银厂原本是大明朝廷在嘉靖年间开发的一处铜矿,因为地理位置不好,产铜量低,这才被朝廷严重忽视了。

    偏偏云昭知道这个地方,毕竟,他曾经去参加过那个地方铜产量破三十万吨的庆典。

    因此,在蓝田县界碑囊括了扶风县之后,硕大的扶风铸钱局有数千工匠等着吃饭,云昭这才重新启动了这个破败的铸钱局。

    云氏搜集的历朝历代的旧钱虽多,想要供应一个硕大的铸钱局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云氏就投入大量的人力,重建白银厂。

    现在,这座白银厂消息全无。

    “最后的消息来自十月初二,当地管事上报已经完成今年全年的铜产量,这是他们上报的嘉奖名单。”

    徐五想将一份文书递给了云昭。

    云昭看过之后道:“上面有我的批阅,也就是说我准许了他们的请求,为何没有后文?”

    徐五想道:“奖励一般都在蓝田县颁布,也就是说需要等他们回来之后再颁布。

    现在,他们没有回来。”

    “寻找他们的人派出去了吗?”

    “已经走了。”

    云昭叹口气道:“我们的反应太慢了,按照最坏的状况考虑,他们已经受难三个月了。”

    “县尊放心,咱们在宝鸡的斥候已经在昨日出发了,我们本部此次出动了两百骑,由豹叔率领,不管是谁坏了我们的人跟事,我们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云昭焦躁的道:“我讨厌复仇!我们应该努力成为别人复仇的目标,而不是我们去努力复仇!”

    徐五想道:“豹叔会处理好的。”

    云昭扶着桌子道:“备马,我亲自走一趟。”

    徐五想道:“县尊,这很可能就是人家的引蛇出洞之计。”

    云昭冷笑一声道:“老子是巨蟒!

    在白银厂的本族子弟有二十八人,就是这二十八人在荒山秃岭间,喝咸水,吃干粮,钻矿洞,为我蓝田县做出的贡献不亚于行军作战。

    现如今,他们没有回来过年,且生死不明,你听听外边的哭声,他们的家眷在哭泣,如果可能,我想亲自去找找他们。”

    徐五想道:“您要出玉山城,先要取得七位本族元老的同意,其中以安人跟猛叔,福伯的意见最为重要。”

    云昭道:“其实就是我母亲的意见最重要吧?”

    徐五想道:“当然,安人才是大族长。”

    云昭起身离开了书房,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了一阵子隐隐传来的哭声,就径直去了后院。

    云娘的屋子里跪满了人,人人都在低声饮泣,只有云娘在用平静的声音安慰他们。

    见云昭进来了,云娘劈手就把手头的一柄玉如意丢了过来,云昭探手捉住玉如意,放在母亲手边道:“孩儿这就去白银厂看看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娘跺着脚道:“我不要你去复仇,我要你把人给我全部带回来,赔钱,赔礼你去,把人带回来后随你去干别的。

    你的脸面还没有二十八条人命贵重!”

    云昭单膝跪下领了母亲的命令,然后对跪了一地的云氏妇人道:“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离开了云氏大宅。

    云昭出门之后,云猛跟徐五想已经站在大门外,云猛看着云昭道:“本族子弟的心不能寒了,你该去的。

    云杨陪你,出溜叔也去,我还给你点齐了两百本族骑兵,早去早回。”

    云昭接过缰绳冷声问道:“兰州卫一带最大的盗匪是射塌天,派人去了吗?”

    “云霄已经派了使者询问此事。”

    “但凡他有半点嫌疑,就灭了他。”

    云昭说完就上了马,抖抖缰绳,就出了城。

    才出城,云杨等两百骑兵就默默地将云昭包围在最里面,跑在最前面的出溜爷明白云昭此时的心情,以长途行军的速度,压着马队,不疾不徐的上了凤凰山大路。

    直到现在,云昭的根本还是云氏本族子弟。

    这些人也是他的立身根本,也就是这群人在无条件的为他出生入死,且绝无二心。

    云昭明白,这个世上跟本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与无缘无故的效忠。

    哪怕是亲族,他们在付出的同时,也希望得到回报。

    这个时候在亲族中间再谈论钱财什么的就落入了下乘。

    作为最早的一批追随者跟获益者,他们需要得到云昭更多的关心与看重。

    这些年来,随着玉山书院子弟大量的长大,他们已经开始渗入以云昭为中心的权力圈子。

    而云昭也似乎在有意识的减少云氏子弟在权力圈子中的比重。

    旧有的老云氏亲族,已经在慢慢的淡出,离开了重要的军政中心,开始筚路蓝缕的为云氏开辟新的道路,比如,白银厂。

    白银厂地处荒原,人一旦进入了这片地方采铜炼铜,就会彻底的变成野人。

    那里夏日酷热,冬日风寒,春风一吹便是漫天黄沙……他们二十八个人已经在这样的环境里整整停留了三个年头。

    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回家,也是蓝田县准备表彰他们的日子。

    云氏亲族们明白,他们这些念书不多,武力不行的人,如果想要给自己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未来。

    就只能那里艰苦去哪里,那里危险去哪里,努力的向家主云昭展现自己的用途,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

    “我希望他们都活着。”

    在宝鸡换马的时候,云昭心情沉重。

    云杨道:“我不明白有谁会袭击他们,那里只有铜矿,十月的时候,最后一批粗铜已经运回了蓝田县。”

    徐五想给云昭,云杨端来了饭食,低声道:“会不会是矿工暴动?”

    云昭吃了一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们在白银厂用的都是没活路的流民。

    我们给的工钱不错!”

    徐五想继续低声道:“那里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白银厂管事云芳却能用十个月的时间完成一年的产量,这有些不合理。

    而且,我计算过白银厂的产量,一年五十万斤粗铜已经是他们的能力的极限了,如果再急功近利,那就是不拿人当人了。

    所以,我料定,是云芳的手段出了错,加上县里对白银厂的考核是三年大考,甚至,甚至……”

    云昭瞪着徐五想道:“你想说,我云氏正在干官逼民反的事情?”

    徐五想淡淡的道:“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到底如何,还要去白银厂看看才知道。”




第一一九章谁来背锅?
    第一一九章谁来背锅?

    徐五想的话让云昭沉默了两天。

    云氏自诩以拯救这个大明世界为己任。以拯救大明苦难的百姓脱离苦海为己任。

    玉山书院更是以“让人活的有人的尊严”为口号。

    书院弟子以“天下不平我来踩”为信念。

    如果白银厂出现了徐五想说的那种事情,这可能是自蓝田县名扬天下以来最大的丑闻。

    云杨淡淡的道:“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把那些流民杀光即可。”

    徐五想淡淡的道:“你在杀光流民之前,先杀了我。”

    云杨怒道:“你站在那一边?”

    徐五想瞅着云昭道:“我是县尊用四五十斤糜子换来的,这说明我的根本就是穷人,我当然站在穷人一边。”

    云昭怒道:“现在全是猜测,到了白银厂之后再说。”

    徐五想站起身朝云昭拱手道:“射塌天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他们再三向天水这边派去的使者保证说白银厂的事情与他们无关,还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在兰州卫有这么一个地方。”

    “白银厂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道路难走,估计到明日才会有消息,豹叔距离我们只有六十里,按照县尊的指令,我已经让他们在伏羌县等候我们。”

    云昭匆匆吃了饭,来不及洗漱,就重新上马,趁着月色明亮,连夜上路了。

    快马一个时辰后,云昭见到了在大路边守候的云豹。

    “确定了,是白银厂的工匠们造反了!”

    云豹见到云昭的第一刻,就匆忙的把接到的消息告知了云昭。

    坐在马上疲惫交加的云昭身子一晃,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戚声道:“为什么啊?

    我不信云芳他们会苛待工匠!”

    云豹扶住云昭将他从马上弄下来,低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连夜出发,你休息到天亮,再走,等你两天后到白银厂,那里的事件应该平息了。”

    徐五想有些绝望的对云昭道:“县尊,这是内政,并非军务,徐五想愿意请缨先行一步去白银厂平乱。”

    云昭没有理睬云豹,也没有理睬云杨,瞅着即将隐入大山背后的月亮道:“有没有死人?”

    云豹道:“十六天前发了矿难,六十几个人被捂在矿坑里,云芳给了那六十几个人的家眷发了一些钱,说放弃救援,不能耽误产量,下令重开矿洞,然后起了纠纷。

    那些工匠还在挖掘坍塌的矿洞,而云芳一干人被工匠们劫持,锁在另外一座废弃的矿洞里,还说,如果那些矿工死了,就把那座废弃的矿洞炸掉,让云芳等人陪葬。”

    “十六天?”

    听云豹说出这个数字之后,云昭哀叹一声,这么多天过去了,被埋在矿洞里的人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云芳他们还活着吗?”

    “活着,那些矿工们似乎也知道救援希望渺茫,所以就在白银厂城寨里扯旗造反了。”

    “没有逃?”

    “没有!白银厂物资充足,他们没有逃。”

    徐五想在一边插话道:“豹叔,怎么没有白银厂护卫的消息,他们在干什么?”

    云豹瞪了徐五想一眼道:“白银厂护卫是聘请的关陇刀客,这一次,他们没有帮云芳他们,也没有帮矿工。”

    云昭摆摆手道:“他们哪来的中立立场?”

    黑夜中,徐五想脸上的麻子一个都看不见,只有一双大眼睛在熠熠生辉,听了云昭的问话之后,眼睛更是亮的惊人。

    抱拳道:“县尊,我们不能抛弃云芳他们,也不能抛弃矿工,那么……”

    云昭淡淡的道:“总该有人为矿难跟造反负责的……为了不让朝廷觉得我们咄咄逼人,我们没有派自己的人马,而是花了大价钱雇佣的关陇刀客们,居然在这件事情里袖手旁观!

    真是咄咄怪事!

    矿工,工匠们心忧亲人安危,群起攻击处事不当的云芳这是合理的,把他们关进废弃矿洞不让他们阻挡救援,也是合理的。

    徐五想,你连夜出发,现在就去白银厂全权处理矿难跟造反。

    我原以为这是一场灾难,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场阴谋!”

    徐五想看了一眼云豹道:“我这就去!”

    云豹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带我的人手去吧。”

    疲惫的徐五想再一次跳上战马,在一个举着火把的军卒带领下,又匆匆的上路了。

    四天时间赶了七百多里路,即便是早就学会骑马的云昭也疲惫不堪。

    进到驿站,他匆匆的洗漱完毕,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找来了云豹谈话。

    “豹叔,事情真的如你所说吗?”

    云豹烦躁的道:“差不离。”

    “那就是有差错处,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里的人懒!”

    云昭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陇中瘠苦甲天下,这里人想要活命,不但要跟天争,跟贫瘠的土地争,还要跟盗匪争,要跟官府争,在这种状况下,懒人早就全部饿死了。

    所以,你说这里的人懒惰,没有道理。

    是云芳出了差错对吗?”

    云豹转过头道:“我不认为云芳有错,他没有贪渎,没有偷懒,他只想给我们多弄一些铜,好让我们蓝田县变得更富裕一些。

    我前两年一直驻扎在宝鸡,去年九月里见过他一次,那一次是他来送粗铜顺便领物资的。

    人黑的不成样子,瘦的不成样子,八尺的汉子穿着衣袍跟竹竿一般,就这,还一心问我,蓝田县有没有变得更好,听我说了咱们的现状后,喝了一场酒哭得跟月子里娃,在宝鸡仅仅留了两天,就回白银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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