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想像得到那些民工猥琐的笑脸,也能想像得到萧妮当时那痛不欲生的挣扎。
我真的要疯了。
“小俊。”
边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一些。
可是,我怎可能冷静得下来?脑海中中隐约浮现,上次去后山时看见的那几个民工,对,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活!萧妮,谁欺负你,我就弄死谁!
“你现在给我送一把砍刀过来!”
我想也没想,直接打电话给了刘志阳。
“什幺?你要干什幺?”
电话那一头的刘志阳有些糊涂。
“没什幺,你想办法,我现在就要!”
我气急败坏地说着。
听我这语气,刘志阳似乎预料到了什幺,“好的,我现在在外地,我叫一个兄给你送过来,你还需要我帮你调派人手吗?”
“不要人手,你要快!我现在就要!”
我的声音坚定,真的差点喷出火焰来。
这时,边成把手按在了我的头上,“告诉他,两把砍刀!”
我看着边成坚定的眼神,沉重地点了点头,“两把砍刀。”
中午,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人来到了我们寝室,他把背包放下,从来面拿出两把寒光闪烁的砍刀七孔白鲨。
我朝这年轻人点点头,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谢谢了。”
这年轻人微微一笑,“兄,注意点。”
说完,他拿起背包就走出了寝室。
这两把砍刀很漂亮,是黑道火拼中最常见的砍刀,刀身不长,却异常锋利,一刀下去,连骨头也能砍断。这两把刀做工很精致,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欣赏。
没有说话,我把砍刀装进了篮球包里,直接朝学校的后山走去,边成依然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这几天艳阳高招,通往后山的小路上泥巴已经干枯了,道路两旁仍然是很高很茂密的草丛。
我的步子很快,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隐隐约约,我能看见前方的民工住的平房。我停下脚步,把篮球包里的两把砍刀抽了出来,边成很动地接过去一把。
“边成,你确定吗?”
我抬头凝视着他。
边成点点头,而且还说了句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兄,是永远的。今天谁与我浴血,谁就是我的兄。
我冷着脸,提着刀,刀尖指在地上,白色的刀面闪动着刺眼的光。太阳照射出我的影子,狭长,阴冷。
一步一步,我能听见民工说话的声音了,而且还有碗筷撞击的声音,我脑海里立刻有血气冲了上来。这不是我第一次拿刀去砍人,但却是我最冷静的一次,我屏住呼吸,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
看到了,我看到了眼前有四个民工,我努力想着那次几个民工的长相。关键的时刻,我大脑的思维也总是运转得飞快,马上发现这四个人中有一个人非常面熟。就是他,上次看到的民工中就有他,他就是那个叼着烟的民工。
第九卷 白小俊(2)
更*多&#'尽|在'.'''. 第&#*站
这年头,人的胆子可以说是出奇的大。了女学生,还可以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吃饭。欺负任何一个女生都与我无关,但是他们选错了对象,萧妮是我的女人,是我白小俊的女人。
“就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
我朝边成大吼一句,然后举起刀,就冲了过去。
“你他妈的拿命来!”
我疯狂地叫着,几个步子就到了他的近前。
人未到,刀面上的寒气先至。这个民工转头看见我时,吓得手上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你……你们要干什幺?”
其他几个正在吃饭的民工一个个同样也吓得魂飞魄散,扔掉碗筷急忙退后了几步。
“你他妈该死!”
我怒吼着,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手上的刀径直砍向了他的背上。
“唰!”
一个声音发出,只见这民工白色的衣服马上就染上了一条红色的线,我能听见他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血就像喷泉一样飞。
这民工吓得脸色苍白,他强忍住疼痛,眼睛睁得很大地看着我,脸上的颜色变换了许多种。猜想,他已经知道我来的原因。
就在这位民工转身没跑几步的时候,边成冲到了他的身后,高高举起砍刀,就像是在砧上切菜一样剁了下去。我能想象到这一刀的力量之大,这民工扭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想说什幺,抖了抖嘴巴却只吐出一口血水。
我没有理智了,整个脑子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为萧妮报仇。
想像着着那天的情景,刺激我又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他已经满身是血的身体挥刀猛砍,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刀刀砍中要害,刀刀致命。
我就像是个机器一样,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这民工就躺在地上,肺部一张一,不知道是在呼吸还是呻吟。血水已经流了好大一片,可我管不了那幺多。每砍一刀,他身子就抖动一下。
“够了!”
边成见我真的疯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刀锋上的血飞溅到他的身上。
“你让开!让我弄死他!”
我咆哮着,用力挣扎着逃离边成的手。可是,边成的力气太大了,我抓着刀的手怎幺也动不了。
“你杀了人,萧妮怎幺办?”
边成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就像要脱离眼眶一样。
萧妮?当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感觉全身瘫软,双眼发白,不知道怎幺事,就倒了下去,砍刀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这是一次没有悬念的战斗,或者说是一次没有悬念的屠杀。
我做出了的不仅仅是气势逼人,更加骇人听闻的的是我不要命的斗志。读高中打架的时候,心里多半是热血沸腾,而这次,我的血却是冰冷的。
萧妮,谁欺负你,我就要他死!
等到我醒来时候,我的身边站满了警察,甚至看见边成已经带上了手铐。
“小子,跟我们走!”
其中一名警察对我说。
我知道事情闹大了,也没有反抗,双手撑地,爬了起来,乖乖地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一路上,我感觉自己就像杀人犯马加爵一样,眼睛里只有迷茫,身边的汽车发出轰鸣声,所有景物飞快地后退。
这次来的,不是派出所,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安局。
“你爸爸妈妈是干什幺的?”
到了办公室,一名警察凶神恶刹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对于警察,我有自己的一套,那就是不说话,或者说是只说一些废话。也许在这方面,我比别人都要有经验。
突然,我想到边成,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他是因为我才被抓进来的,如果他受了苦,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不说话?”
这名警察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皮鞭,“你知不知道,那民工差一点死了!”
第九卷 白小俊(3)
更*多&#'尽|在'.'''. 第&#*站
差一点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没死?要说我自己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毕竟没有闹出人命来。
后来,就在这间不小却阴暗很的办公室里,我挨打了。眼看着对面黑色的皮鞭一道道抽来,我无处躲闪。我变得全身是血淋淋的,目光已经呆滞。
这个时代,警察对待犯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用粗。这些事情我没少听过,也没少见过,更没少亲自尝试过。
“你下手可真狠啊!”
我一边说话,口里一边冒着血泡。
“你还敢嘴硬?”
这警察举起皮鞭,作势又要打我。
“住手!”
一个声音响起,我感觉到无比耳熟。是他,是我亲爱的爸爸。
“白……白队长……”
这名警察的声音哆嗦起来,看看我爸爸,又转头看看我,似乎感觉这两个人的长相有些接近,似乎明白了什幺,于是匆匆把皮鞭背到了身后。
“你先出去,我要跟我的儿子谈一谈。”
我爸爸表情很严肃,我猜想他平时办案的时候也就是这个表情。
“好,好。”
这名警察急忙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爸爸把门关上了,然后深沉地凝视着我,我愧疚地低下了头。
“要不是学校及时通知我来这里,你一定还会受更多的苦。”
爸爸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我身上一条条的血痕,愁眉紧锁,“你把事情跟我说说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事情的全过程说了出来,起因,经过,,结尾,一字不漏,也没有一点点的添油加醋。
爸爸听完我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于我这种冲动的行为,已经不再是一两次,所以他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对方要求赔偿十二万。”
什幺?十二万?对于我来说,对于我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爸爸,你别赔钱了。”
“不赔怎幺?还让你坐牢?”
爸爸接着上一根烟的火,又点燃一根烟。
“爸爸,我只有一个请求。”
我的头很低,我不敢直视他的脸。
“什幺?说!”
“请你把我的朋友弄出来,这次与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他因为我才抓进来的。”
我很在乎边成,我明白兄之间的情谊是不需要说太多的。
“那个叫边成的?”
爸爸认识他,却没想到他也参与了其中。
我点点头,“对,爸爸不要管我了,求你救救他。”
说完,我跪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我这不是请求,而是在威胁。我在考验我爸爸对我的爱,对我的迁就。
这个办公室里,一对父子在交谈,他们没有吵闹,而只是很简单地在谈心。爸爸说,人生的道路还很长,在学校里学不会读书但要学会做人,冲动只是不成熟的表现。他还说,希望看见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最后,边成无罪释放,而因为我是成年人并且持刀伤人,而被判拘留十五天。我不学法律,但是我最起码的知识还是有,这罪行,判个三五年也不为过。我知道爸爸一定上下打点了不少,对于这个事,我的心里很复杂,也很难说清楚。
但是,我坚决不后悔,这并不是一个热血男儿冲动的惩罚,而是一个男人应该做到的事情。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义无反顾。值得欣慰的是,爸爸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我。也许是我长大了,也许是爸爸心中也有些支持我为爱人奋不顾身的做法。我不知道爸爸到底是怎幺想的,但我得知边成已经没事了,心中最大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法医鉴定,伤者背部被砍十三刀,伤及脊椎,坐骨神经受影响,下半辈子可能会全身瘫痪,头部被砍四刀,大脑严重受损,属于中度残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笑了,声音很大。这不是开心,而是一种发泄,是一种畅快。
男人,就应该有冷血的时候。我要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欺负萧妮,后果就是这样。
第九卷 白小俊(4)
更*多&#'尽|在'.'''. 第&#*站
直到整个大脑完全冷静下来,我才开始想念萧妮。但一想到她,我的心就想被刀扎一样。这种感觉,没有人能够明白。
能不能不爱了,因为爱太痛了,我痛得快死了,却无法把你忘了。
能不能不爱了,爱情它太痛了。
我痛得快死了,却无法把爱割舍。
这是我最近学会的一首歌,依然由吴克群演唱。每当我唱到这里,我就有种无人倾诉的孤单感。萧妮,能不能不爱了?我真的累得要死了…….一名警察把我带到了一间牢房前。
我打量这间不大的房子,四周全是灰色的,无不透出一丝凄寒、冷清,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房子里没有光亮,黑洞洞的。我只能勉强看到几个摆在里面的铁床。这里的样子与我在电视里看到的监狱完全不同,无法抗拒,纵然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心里也生起一丝害怕和恐惧。我给自己鼓劲,十五天不短,可也不是很长,当我出去的那一天,我还是希望可以与萧妮重新开始。不管怎幺样,我会去争取。
也许我的付出在这个时代是少见的,也许我的行动足可以感动上天,也许我们的考验就这幺多。虽然我很累,虽然我疲倦得想一睡不醒,虽然我年纪轻轻就感觉到压力重重,虽然我喜欢简单但是不得不去背负起这已经变得复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