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妃:皇上,求你别宠我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丹心
临洮紧邻临淄,两国相距不远。如今,临洮王突然宣布起兵,而朝廷军队几乎都外派去往各国参战,此时能阻挡临洮杀进京畿的唯一关卡便是处于京畿门户之地的临淄国。
“临洮号称有十万大军,妾身估计最多也就八万人马……”
“厉害呀,朝廷那般监视,他都能招募到八万人马。”铭幽不急不忙,不像是身陷其中,倒像是听书的无关路人,“想我临淄可是规规矩矩照朝廷的示下,只养了五万人马。你说,要真的兵临城下,牟湘能顶得住吗”
“我看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否则也不会疯了似的到处找您。”
“孤还以为,他这么急着找孤,是怕孤王投靠叛军,原来是他自己没把握呀。”
牟湘在来临淄前一直在禁军中任职,还从未参与过实战,如今要动真格的,难免心生怯懦。
正说着,便有丫鬟入内禀报:“王爷,牟将军与何丞相求见。”
夫妻俩对看一眼,铭幽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随即慢腾腾地起身,磨磨蹭蹭的穿戴整齐,方才往前厅行去。
牟湘在厅内转圈,颇为不耐,何童则安坐在旁,慢慢悠悠喝着茶水,眼瞅着牟湘,淡然道:“牟将军,先坐罢。你这样,转得老夫头疼。”
“我哪里坐得住。眼看这临洮大军离此仅百里之遥,咱们手里才五万人马如何抵挡得住”
“陶城铜墙铁壁,只要将军坚守不出,他就是百万人马又能如何”何童完全不将临洮大军放在眼里。
“丞相说得容易。”牟湘一屁股坐下,闷闷道,“我听说,朝廷派出去的军队输多胜少。前些日子,泰州失守已落入胶东与河间的联军手里;至于广成王正与莫将军在星野激战,听说战事陷入胶着,还指不定谁胜谁负。如果,广成获胜与胶东、河间会合,再赶往临淄增援临洮军,陶城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未必守得住。”
从胶东王起兵至今,响应的藩国虽多,但顺利赶到泰州与胶东军队会合的却只有河间王一支。原因无他,其他几国的军队或在赶来泰州的路上与朝廷派往阻截的军队遭遇,被牵制在千里之外;或还来不及发兵,便被藩国内部支持朝廷的势力控制了军权并将藩王软禁;再不然就是朝廷军队早一步赶到造反藩国的城下,与之展开激战。响应胶东王的共有七国,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只有一个广成国,可惜广成军正在千里之遥的地方与朝廷军队苦战,还不知道能不能最终赢得胜利并如期与其会合。
河间国民穷国困,实力不济,胶东王手上拼凑出十万大军,河间却只能拿出三万,而朝廷现下可以用来阻截他们的军队大概有二十多万,是他们的整整一倍。胶东王考虑再三,决定在泰州延长休整时间,等待广成军前往会合。
牟湘觉得要解除陶城的危机,就得趁临洮尚无援军赶来时,将之一举歼灭;可是何童却坚持应该守城不出,等到星野战事结束再做打算。两人分歧太大,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得不来找铭幽做最后定夺。虽然铭幽早已被他二人架空,但好歹是临淄王,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也只能由他来做最后决断。
“牟将军说得对。”铭幽步入厅内,笑道,“如果等到其余藩国与临洮会合,陶城就算再坚固,也未必守得住。”
牟湘与何童忙起身行礼。铭幽示意免礼,自己坐了上首,悠哉游哉的等着何童反驳。
果然,何童起身后第一句话就是驳斥他们:“王爷。广成王究竟能不能赢,还说不准。就算他赢了,他还得先赶到泰州与胶东、河间会合,三国联军才能继续行进至临淄,赶往临淄途中,还得攻克十余座城池,就算这些城池全都守不住,总也要废些时日,待他们与临洮大军会合,已不知是几时。那个时候,朝廷的几路人马也会迅速回转,赶来拱卫京畿,只要我们能守到大军赶来,何愁不能歼灭叛军。”
“丞相,”牟湘赶紧道,“叛军若是一路攻过来,就说明朝廷的人马尽失,还有谁能赶回还妄谈歼灭只怕到了那时,各路人马能跑的都跑了,说句难听的话,怕是连朝廷都要迁都避祸,到时,陶城被围,进退不得,又被朝廷抛弃,那时要怎么办,开城投降吗”
“你力主出战。老夫倒要问问,临洮十万大军,我们才五万人马,你要如何取胜”
“咱们可以趁现在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如今朝廷只剩下几支兵马护卫京畿,以防万一,怎么可能借兵……”
“临淄若丢了,京畿门户大开,就那几支兵马如何护卫得住……”
铭幽懒懒的窝进圈椅,看着越吵越兴奋的两人,没有开口。
其实,他更赞同何童的主意。以现下的形势和临淄的实力来说,坚守不出才是上上之策,牟湘太年轻,热血澎湃,总想着能建立战功,缩头乌龟似的守城之举,他如何能够接受。
铭幽看着牟湘,心下想着,若是将来他有幸被太后提拔,进入朝廷掌握兵马大权,那自己才真是高枕无忧呢。
“……王爷,此事关系到临淄的存亡,请您速拿主意,我们好早做准备。”
两人吵了一阵,谁也说服不了谁,转头看向铭幽,忽然想起他们就是来请铭幽做决断的,忙将皮球踢给铭幽。反正,最后决断是临淄王做的,输了,是临淄王无能,做不了正确判断;赢了,是自己的主意好;怎么算,都不亏。
铭幽假作难以决断的想了又想。他一直都是以胸无大志,无甚才能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若判断做得果决,怕引得他们怀疑之前的伪装。低头想了好一会,在牟湘的催促下,方才笑嘻嘻道:“能不打就不打吧。再说,丞相说得也有道理,朝廷此时哪还有兵可借。所以……”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照老夫说的办吧。”何童迅速接口道。
“对。”铭幽点头笑道。瞥见牟湘满脸的不屑,笑意更深。
大略浏览了一遍牟湘派人送来的密报,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临淄王并无异心,值得信赖。”铭?将密报递与身畔的年轻宦官,宦官再恭敬的将密报双手呈给坐于上首的牟太后,太后随口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铭?望向太后,眉目间染上微微的倦意,“牟湘的话,难道母后也信不过吗”
牟太后沉吟片刻,道:“陛下不觉得,他太能忍了吗端家被抄,广平王薨逝,太妃发疯,这样他都不说话。”
“十三弟这个人,向来明哲保身。端太妃偏爱幼子,以致他们母子不睦,是众人皆知的事,他实在犯不上为早已形同陌路的端家人得罪朝廷。再说,眼下临洮大军已快到陶城,母后若在此时召他入京,恐怕会被旁人妄加揣测;若引起其他效忠朝廷的藩国恐慌,只怕到时形势会更加复杂。所以,皇儿的意思,此时不宜召他入京。若母后实在信不过他,也请等平叛之后再行定夺不迟。”
第101章 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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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对太后在此紧要时刻,将铭幽召入京城软禁起来的想法持反对态度。虽说现下铭幽已然被架空,但并不表示临淄不需要藩王坐镇。
如今是非常时期,朝廷除了剿灭叛军,还必须安抚住那些仍旧持观望态度的藩国;此时若轻易软禁某位藩王,怕是会引起其他藩国的恐慌心理,造成连锁反应,到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牟太后许久没有说话。铭?的担心,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对铭幽始终不能全然信任。
他在临淄为王十多年,除了丞相与属将由朝廷委派,其余官吏皆是藩王自行任免,倘若铭幽在此时突然发难,与他亲自提拔的官吏合起伙来反制住何童与牟湘,再开城迎临洮大军过境,直入京畿……
想到这里,牟太后不禁打了个寒战。
现在的形式,简直是骑虎难下。对铭幽,她不能完全相信,想要软禁他,又得投鼠忌器,担心其他藩国的反应。牟太后一时进退两难,在心底计较衡量,到底要怎么做。
凤仪宫的轻纱帷幕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微风拂过,引得铭?一通猛咳,打断了太后的思路。
“陛下要注意龙体,不要太过劳累。”太后眼神里带着心疼,“哀家怎么觉着,陛下近来身子越加虚弱了皇后没有好好给你进补吗”
“有啊。惊鸿几乎每日都亲自为皇儿熬汤药,绝不假手他人。”铭?好不容易停下咳嗽,回应道。
只是,牟皇后辛辛苦苦熬出的汤药,铭?都想方设法的倒掉。铭?曾对纪绯嫣感叹,自己与妻子也算得上是伉俪情深。但是,从他登基为帝,牟家重掌朝政以来,不知为何,妻子仍是一如从前的待他――至少,面上挑不出毛病来;可是自己却无法再像从前那般信任妻子。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日渐虚弱的身子与妻子辛苦熬出的汤药联想到一起。
铭?将话题重又拉回临淄王身上,“现在临淄内政、军权都不在十三弟手里,再加上陆蜻蛉,陆家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连累自家的事。所以,母后根本不用担心。”
“陆家”提到陆家,牟太后唇边漾出一丝冷笑,“只不知道,是我们通过陆家控制了铭幽,还是他通过陆蜻蛉牵制了陆家,又蒙蔽了我们。”
这些话传入铭?耳里,只觉得是牟太后欲借陆家已不可信之名,将陆家赶出朝堂,以使牟家在朝堂内一家独大。于是,装糊涂道:“母后的话有些绕,皇儿愚钝,没怎么听懂。”
太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启禀太后、陛下,”一名中年太监入内跪下,将手中的战报高举过头,“这是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
立于铭?身后的李公公忙上前捧过战报,呈予铭?。眼看这铭?的眉头越锁越深,太后心里也弥漫着阴霾,“怎么”
“母后,”铭?叹气道,“临洮攻陷了淄川郡,大军直奔陶城。软禁铭幽的事请不要再提了。”随即侧过头对李公公吩咐道,“传朕口谕,命三品以上大员即刻入宫,到南书房议事。”
淄川郡陷落。
铭幽难得的端正坐在宝座上,看着堂上官员因为这个消息而乱成一团,闹哄哄的议论不止,却没一个有建设性的提议。
临淄国共有五个郡。从地理位置来说,陶城正处于淄川郡通向京畿的道路上,换而言之,淄川陷落,国都陶城自顾不暇,再无力抽调军队保护藩国其他四郡。也就是说,铭幽这个临淄王如今可以控制的只剩下一个陶城,其余各郡,是降是战,已非铭幽可以掌握。
虽然先前就讨论过,倘若临洮兵临城下,是守是战。如今,真的到了这一步,小朝堂上还是无可避免的弥漫上恐慌情绪。
淄川一役,牟湘调出两万人马增援淄川驻军,结果,只逃回来八千残兵,如今临淄除了死守陶城,再无退路。
铭幽坐镇朝堂,听着何童安排部署,并不插话。待何童发言完毕,方例行公事般恭敬询问铭幽的意思,铭幽才闲闲道:“丞相的安排很合理,就这么做吧。”担心牟湘会擅自行动,铭幽又道,“牟将军,孤知道你有心雪耻。只是,陶城只能据城死守,等待援军赶来。”
“王爷是否考虑下派人前往京城求援”牟湘仍然认为当请朝廷派军解围。
“牟将军,”不待铭幽回答,何童率先应道,“上次不是说了吗,这样行不通。”
“那么像离我们最近的周将军求援总可以吧。”
“老夫先前派人与周将军谈过,周将军有自己的作战部署,不能随意更改。他也说,只要我们坚守不出,一旦他那边打了胜仗,陶城之围自然可解。”
“但是……”
“行啦。”铭幽道,“牟将军不要再?嗦。从今日起,孤将一切军事调度全权交予丞相。你们有什么事,只管请丞相示下,丞相的话便是孤的话。”
“是。”众人齐声应是,然后散了朝,各自退出。
铭幽坐在原处,并不急着离开。他想,一旦陶城被围,里面的消息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不知道,鸾怎么样了
昨日收到长风辗转送来的密报,鸾被人带入河间王的临时府邸;几乎同时收到的另一封密报,是由早前安插在胶东王身边的眼线送来,密报提到在河间王身边见到巫鹰。
那个带鸾进入临时府邸的会是巫鹰吗
临洮大军将陶城围得水泄不通已近一月。
最初被围时,临洮军还几次三番的发起攻城战,奈何陶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连续数日的攻打都以伤亡惨重收场,临洮军不得不停止攻击,只将陶城团团围住,打起了消耗战。因为战事仓促而起,城中粮草储备不够,未几就要见底,城中人心浮动,流言四起。幸亏有何童对编造及散播谣言者施以重罚,并将所剩粮草进行重新分配,尽可能拖延粮草耗尽的时间,等待中央军前来解困。
可是中央军几时能来,大家心里都没谱。被围至今,陶城也派出过探子出城打探中央军的战况,奈何都是有去无回,陶城内根本得不到外间一丝一毫的消息。流言可以依靠铁腕禁止,人心的恐慌却不是严酷刑罚可以控制。
一直按兵不动的临洮军在某日上午突然发动攻城战,大军扑向城头,与守城军队发生激战,从日出直至日落,几次三番的进攻,最终在夜幕降临时终于偃旗息鼓,璀璨的夜空下,白日里的硝烟尽散,一切复归平静。
临淄王府后院内人工开凿的静心湖中架有一座水榭,将水榭与湖岸连通的是一道蜿蜒于水面的浮廊。
面露疲态的何童跟着内侍走到浮廊口处,微风中隐隐传来欢快的乐曲声。由浮廊至水榭,一路灯火通明,行至半中央,便可望见水榭中一众舞姬衣香鬓影、舞姿婀娜。
“王爷,丞相来了。”内侍恭敬禀报。
何童上前行礼道:“王爷。”双目视地,对身旁的靡靡之音毫无芥蒂。
专心观看乐舞的铭幽也不示意舞姬退下,只淡淡笑道:“丞相辛苦了。可是刚刚去巡视过城楼,战况如何”
“还好。我军伤亡不大,估计临洮军伤亡惨重。”
“对峙了这么久,怎么临洮大军又突然发起疯来”铭幽笑望着何童道。
“应当是外间的战事对叛军不利,所以临洮急着攻入京畿,妄图扭转战局。”
“哦。”铭幽随口应道,“丞相前来不会只为此事吧”
“王爷英明。”何童语气疏淡,“如今城中粮草不多,老臣斗胆,从明日起,送进王府的粮食将减半;如果,两日后,陶城之困仍不得解,将再次减半。”
“什么”曹锦瑟倏然起身,“王府上下这么多人,粮食减半,还让不让人活了!”
“锦瑟,坐下。”不待铭幽出声,陆蜻蛉率先开口。
曹锦瑟只得悻悻坐下,仍然向着何童重重哼了两声。
“丞相安排得对。现下正是非常时期,王府应当做出表率。孤既将所有事物交由丞相,丞相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担心孤王会反对。”
何童应了声是,问过铭幽再无吩咐,行礼告退。
估摸着何童已出了后院,铭幽方才挥手,将乐舞撤下。
陆蜻蛉让所有人退下,又劝走曹锦瑟回房休息,侧身发现铭幽满脸疲倦的窝在圈椅里,体贴的上前为他轻揉太阳穴,“王爷,这又是唱哪出啊明知道何童要来,还故意摆出一副沉迷乐舞,不关心战事的样子。”
“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铭幽仰头看她,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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