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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问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杜醒

    “他是聪明人。”陆启明平淡道,“你我之间,他定会选你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承渊轻声笑道:“我看他对你的情义倒比你对他真多了。若不是拿你作威胁,我看他也不会那么利索地顺从我。”

    陆启明如若未闻,抬头问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至少,绝对不会止步于仅仅让他在季牧墨婵面前说几句假话。

    承渊笑笑,也不再多说,摊开掌心,展露出一座玲珑小巧的莲花台来。

    但这莲花却又与凡常莲花不同,花瓣足有三千之数,却错落有致、浑然天成。每一瓣都显得至为洁白柔软,仿佛真是鲜活生长着的一般,任谁都看不出丝毫人为锻造的痕迹。

    见陆启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承渊笑道:“怎么样虽是受了你的启发,但可比你那时做的精巧多了。”

    陆启明收回目光,道:“这个模样的,我以前见过一次。”

    在红莲业火中,他曾看到过一个奇迹般的莲花世界。陆启明最初以为那只是幻象,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却让他逐渐确定,那便是这个世界的本来模样。

    陆启明抬眼问道:“你要用他们这个世界的样子做永寂台”

    承渊怔了怔,倒是有些惊讶了。

    没错,这个世界的本体正是一株莲花,但其中每一片花瓣都是一个小世界。陆启明与他一直以来停留着的,也无非只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个罢了。按道理,陆启明又没有身为神明时的记忆,是绝不可能知道这株莲花的模样的。

    承渊不禁疑心,“……难道你想起来了”

    陆启明微一摇头,道:“是上次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与因果规则共生,他或许正是顺着那些因果线看到了那一幕。只这么提一句,承渊自然便能想得到,不必再细说。

    “我那次见到时,那株莲花颇有怪异之处。”陆启明回忆着道,“它似是由一个个体正在向两边分裂,但大部分依旧是重合的,远看就像是有两个重影一样。其中一边是活动的,另一边则绝对静止……”

    他当时处于红莲业火之中几乎难以支撑,恍惚间有一个光点从自己灵魂上被剥离出去,又被那个莲花世界融合。而自己则下意识地夺走了附有红莲业火规则的那一片花瓣。再之后,红莲业火就彻底成了他的所有之物,那一劫也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去了。

    陆启明如今想来,自己分明是在无意之间与现在这个莲花世界交换了各自的一部分本源。因果纠缠难以割舍,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只不过这些自然是无须让承渊知道的。

    陆启明只说了先时的那些,问道:“你可知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承渊一抬手将那座莲花台抛给了陆启明,自己则摩挲着下巴沉思。来一趟听到了这么一条信息,倒是意外之喜。毕竟莲溯这个世界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承渊现在却是看不完整的。

    陆启明接过莲花台,立时感觉到一道清凉之气顺着掌心弥漫入身体,伤处的不适也驱减很多。如此也不急于知道答案,安之若素地独自养神。

    承渊抬指叩了两下,微笑道:“这件事吗,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这儿有另一件事,过会儿就要拜托给你了。”

    陆启明目光闪了闪,手指缓缓转动着莲花台。听到这话他就清楚了,今天这一出不是承渊忽然改了主意,而是被谁提醒着想起了他的用处,却并不准备当真放过他;等时候到了,该下杀手时还是一样下杀手。

    承渊看着他把玩莲花台,笑道:“这东西很好用吧我知道你的伤势很需要它,那这几日我就把它放你这儿了。”

    陆启明懒得挑破他的假惺惺,直言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承渊勾唇一笑,道:“先前你是怎么说的,这永寂台就要是怎么一个样子。你拿着的这个还只是个胚子,该在上面勾勾画画的杂事儿,我是懒得做,你就都替了我吧。”

    陆启明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挤兑,平静道:“可以。”

    承渊讶然笑道:“答应的这么干脆”

    陆启明淡淡道:“我最多让拿到它的人看到自己的生平和未来,至于实现愿望,修为功法之类的倒也好说,但若有人一心想要什么宝刀宝剑,那我就只能用幻术代替了。你如果还有别的计较,就自己去做散财童子吧。”

    “足够了。”承渊很满意,戏谑道:“我还真少见你有这么知趣的时候。言听计从得,准备求什么呢”

    陆启明垂眸拨弄着莲花洁白的花瓣,道:“你还不清楚吗”当然是要你的命了。

    “能想开就好,”承渊哈哈笑道:“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么。”

    陆启明没有再答话。

    “行啦,我也不在这儿招你烦了。”承渊站起身,笑盈盈道:“那咱们就十日后见”

    陆启明简单应道:“知道了。”

    承渊一笑离去。

    ……

    而承渊走后,陆启明的神色却丝毫未变,依旧靠坐在榻上,开口问:“是你给承渊出的这主意”

    石人低头行了一礼,道:“瞒不过小主人。它从楚鹤意那里得知您大预言术的事之后,我便顺势为之了。”

    陆启明未置可否,道:“你倒是唯恐我闲着。”

    “这些事我可以代您完成,”石人小心地道,“但我想,您应该会想要多了解一些它正在谋划的这件事……毕竟它的死并不是结束,解决莲溯的事,最终还是要落在您的身上。”

    陆启明只听着,目光转向他,却微一笑道:“其实我从未被血契控制过,你现在也早已看明白了吧。”

    石人面色微微苍白,低头道:“小主人……我有罪。”

    “这次便罢了。”陆启明指间一转,将雪色莲台收入纳戒,道:“下次有事提前说,不要再自作主张。”

    石人怔住,面上难以自禁地涌上喜色,心中终于一松。

    他郑重单膝跪地,沉声应道:“是!”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壁画神通
    沙漏落下最后一粒沙的时候,铃子睁开眼睛,轻身从水中站起。成串水珠无声化为薄雾拂过她白皙温热的皮肤,转瞬留在身后散去。

    她赤足走出浴池,踩在洁白而柔软的绒毯上,微显慵懒地张开双臂。早已准备好的侍女们小步簇拥过来,柔而有序地为她整理一层又一层新制的衣衫,扶好银缎绣鞋,系上四象腾纹白脂玉佩;方躬身退后,步履轻而无声。

    铃子一袭华服,漆黑长发垂落至足踝,便这样绕过屏风,穿过重门徐徐步下,在阶台尽了时稍停,抬眸望向自己飞凤殿敞开的殿门。

    今日飞凤殿第一层空空荡荡不留他物,只余一座她平素最心爱的精巧梳妆台,正侧放于大殿之中央;台上一角燃有一支沉香线香,此时刚刚燃尽,殿中余香气绕梁。

    铃子挪步坐下,目不转睛地望向镜中之人。一侍女立于身后,持香檀梳将她发丝高高绾起;另一侍女净手敷妆。

    镜像清晰,渐映出一位面无表情的绝色丽人。

    最后当侍女提笔准备为她描画眉心花钿之时,铃子抬手制止,目光转向静立在一旁观赏的盛玉成,眉眼神色忽然间再次灵动起来。女子指尖勾着那支小毫笔,笔尖朱红欲滴。

    她笑着问:“你来试试”

    盛玉成一挑眉,微笑起来,俯身道:“乐意之至。”

    他接过女子指间摇晃的笔,重新浸上最鲜艳的朱砂,又在碟沿轻轻一抿,一手揽袖,将笔尖悬停于女子眉心。

    铃子微仰着脸看他落笔。

    盛玉成目不斜视,认认真真地勾勒纹样。

    此花钿与女子寻常的饰妆不同,近看像燃烧的烈火,远看又恍如一只微睁的竖瞳。

    铃子没有吩咐过,但盛玉成知道她要的就是这一种——与外面那座巨幅壁画中的女子是一样的。非但是花钿,今日铃子的妆容、发髻、衣裙乃至上面的每一道绣纹,都与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自从他们在古战场内境中寻到此处遗迹,铃子孤身在壁画前观想三个日夜,返回时便下了这个在盛玉成看来颇为古怪的命令。她令侍女们依照画中女子的模样为她赶制出相同的这身衣饰,直至今日。

    铃子静静问道:“我像吗”

    盛玉成搁笔在案上,道:“就如那位圣女从画中走出来了一般。”

    铃子却摇头,笑道:“你说错了。不是圣女,应当是天女。”

    盛玉成退开几步,便问道:“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圣女只不过是灵盟那里神的侍奉者,天女则是天地的女儿。”铃子说得漫不经心,眼神带着三分戏谑。她抚过鬓间流苏,放下手时手腕无意识地搁在裙摆的太阳图腾上,悠悠道:“这些纹样在九代的那个世界代表着世间万物,最初的修行者就是通过它们第一次得到力量……听起来就很美,不是吗”

    盛玉成笑道:“这么说来,这世上又有谁不是天地的孩子”

    “这回对了。”铃子站起身,姿态高雅。她淡道:“如果你现在还未意识到,古战场的遗迹是在教导人们成神,那我就有些失望了。”

    盛玉成还待说什么,铃子却抬手止住,一笑道:“到时间了。”

    她抬步向殿外走去,离开殿门的一刹那,清晨落雪后洁净的光线洒在她的眉心,熠而生辉。

    外面是冰与雪的世界。

    冰涧深远不知数。两侧山壁拔地而起,也通体覆着一层淡蓝色的薄冰,拂开表面散雪,阳光下平整如镜,几乎能映照人影。

    山壁最平整广阔的那一面,是一座巨幅的彩绘壁画。

    画中一位华服女子盘膝而坐,唇带笑意,明眸微睁,长发绾起露出小巧洁白的双耳,显得格外灵透。她一手在膝头朝天摊开,指间缠绕着纤细的鲜红丝线,另一只手则持笔欲书。前方跪伏万民,却并非朝她而拜。女子独身坐在浩瀚众生的背面,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肃穆朝拜,笑意似醉似醒,捉摸不透,仿佛是全然置身事外之人;而她左手中的红线却与下方的每一个人相连,又使她仍留在人群之中。

    整座壁画没有一个文字,与此前他们曾见过的零散遗迹很不相同,而铃子却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笃定这是他们目前为止发现的最高等的秘术传承。

    铃子从不禁止他们一同参悟,这也是盛玉成对画中女子的额上花钿也能如此熟记的原因。只是除了铃子,其他人却始终看不出什么。

    寂静中,铃子已来到了壁画之前,亦以相同的姿势盘膝坐下,开始最终的观想。盛玉成与一行侍女则越过她的位置,在更接近壁画的地方静坐。众人的位置和视线又无形中与壁画相同,不知觉中升起一种诡异的和谐。

    时间就此无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某一瞬间,盛玉成眼前蓦然一恍,竟忽有种看不清东西的感觉,再定睛时心中一惊——只见那壁画中的人脸竟赫然变成了铃子的面容!他下意识回忆原先画中人的模样,却竟然怎也想不起了。

    难道……

    盛玉成不由回头去望铃子,心中又是一时失神。冰雪遍覆,天地素裹,唯独画中人与铃子是鲜艳夺目的颜色,而二者又连面容都一模一样,宛如一对双生之花,令人实在难分彼此。

    而此刻铃子对壁画传承的领悟亦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她感到自己眼前似明似暗,很难说得清楚异样,但好像是多出了什么东西;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最终渐趋于恒定,似乎没变,但又像更加平和、沉定些。

    铃子心中没有迷惑,也并不着急,就这样一直望着壁画,任凭着感觉去走。其实她性情中很有些随遇而安之处,不喜争抢,无非是那些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出现了,她便接住

    ——就像她当初第一时间看到这幅壁画时的感觉。

    这就是古战场的意志本该给予她的东西。

    铃子静静凝视着对面,用目光描摹着每一道花纹、每一种颜色,感觉到它们穿过虚与实的界限、穿过冰层、穿过空气,然后一一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

    刹那,壁上冰雪消融,壁画彻底展露于朝阳光线之下,一瞬间一切颜色艳美到极致,再转眼随风而化。两个呼吸之后,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侍女们齐齐起身行礼,谨声道:“恭贺少宫主。”

    盛玉成回过神来,微感遗憾地望了一眼空旷无物的山壁,收回目光,也转向铃子,躬身一笑道:“恭贺少宫主。”

    铃子微微而笑,视线逐一从侍女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盛玉成身上——那一瞬间,盛玉成只感觉望着自己的人并非铃子,而是那画中人;但也只是一瞬。

    铃子眨了眨眼,眉宇间与世疏离的气质倏然散开,微微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脸上徐徐展开一个心情极好的笑容。

    此次所得犹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只是一个品质不错的秘法或秘术,没想到竟是一门神通。

    神通在修行界的定义中是最难得到的一种传承,每种神通在世间皆独一无二,只有一人能够习得,若要传与他人,自己便会失去。而一旦得到,它就像自己独特的天赋能力,可以自由自在地施展,绝不会遭到反噬。

    “‘不知津渡’……”

    铃子默念着神通的名字,心中有些明白,但也有不解之处。关于这一神通的用处,她仍需要以后慢慢探索,而现在……

    铃子的目光沿着无形的因果线遥遥望向前方山壁之外,眉眼一刹凌厉——

    她猛地向前挥出一掌,天地浑然聚力,顷刻间将整面山壁崩地粉碎!

    众人视线霍然开阔——

    天与地之间是绵延无绝的苍茫雪原,朝阳下风雪漫卷,平静如常。而几乎是在极遥远的视野尽头,却有数处同时出现不同的异象——

    显然,当铃子在此处领悟神通之时,亦有不止一个其他人也在进行着相同的事!

    但是太巧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恰恰在各自惯常警戒的感知范围之外,又各有景物遮挡视线,以至于在各自领悟神通的这段时间之中,竟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而铃子也是在领悟神通之后,才依靠新得到的因果之力而发现异样。

    盛玉成虽看不清晰,但心中亦是相同的疑虑,低声道:“未免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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