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没事……」
面对于刘能的出格行为,梦洁竟轻易就表示了原谅。
「小骆,其实男人嘛,尤其是生意场上的男人,难免会交际一下,这都不奇
怪,你也别太往心裡去了。老林他也不能免俗,很多时候是推不掉,你不能太伤
心。」
刘能竟利用我岔开话题!更让我没想过的是,梦洁竟对他说过这件事。
「日子还要往前走,只要这段婚姻继续,你总是还得和他一起生活,有些芥
蒂总是要跨越的。」
刘能替我讲话,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只要你肯原谅他。」
刘能说道。
「可是我……其实也有先对不起他的地方。而他……已经知道了。」
妻子的声音很小音,很微弱,但犹豫再三她还是说出口了,已经不是单方面
的原谅了。
「那是什么呢?」
刘能很好奇,他大概已猜到与老公出轨相提并论的会是什么。
我听到他明知故问,心中更是骂了他祖宗十八代还不止。
「你还是别问了。」
但不知道是鬱积过久,十分想找人倾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这句话听来其
实并没有斩钉截铁的底气。
聪明的刘能自然瞧出来她的心思,他对她继续开导道:「有些事闷在心底,
多一分就痛苦多一分,不如讲出来。」
躲在他们身后的我更竖起来耳朵,因为导致她失去处女的那个男人,从对话
中也许可以确定不是刘能了,那又会是谁呢?「刘能,我已经嫁人了,有过……
是有过性生活的。为什么你还会对……我呢?」
梦洁蚊子般的声音,可怜、内疚,小到我近乎无法听清。
「小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认为一个女人的过去能代表着什么。梦洁,
人生只有一次,很短暂,稍纵即逝。它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感受是自
己的,而顾不上别人的閒言碎语的。你不觉得人还纠结于过去的文化观念是很狭
隘么?」
刘能接下来说这些话,竟让我听得微颤。
嫖娼事件,难道不就是我过于纠结于处女情结,而做出的对妻子的背叛和伤
害么?就算没有去嫖,我的保守观念都会细化到我的言谈举止中去,用一种无形
的方式一直伤害她,所以梦洁她在这一点上才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而且,那些条条框框本来就是丑陋的、不公平的。它除了彰显男性的自私
外,什么都不是。」
我正五味杂陈间,他接着又说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式,我……只想和你
活在当下。」
「可是……那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发生的事。」
梦洁捂着脸低声抽泣了起来,弄得同样惊诧的我和刘能都说不出话来,他更
是不知道从何安慰的好。
「你出轨了?」
待她止住哭,刘能又试探性地问道,他确实同我一样好奇。
「我真的不想再说了。」
妻子说道。
我看不到任何画面,她究竟是摇头了还是点头了,我无从可知。
今天的这些信息量太冲击了,除了刘能竟还有别人。
「上次老林对你动手,希望你能原谅他。」
妻子说道。
「还说这事做什么?不是我,你们也不至于吵架。哎,都是我不好,干嘛后
来偷偷去温泉那找你,是怪我自己咯!」
刘能歎了口气:「我壮,他那几拳,早没事了。」
听得我不由得摸了摸口袋裡的铁棍,没事,我让你没事。
「你真的要搬走么?不家你又能搬去哪?」
刘能讪讪地问道:「要不再住几天,等想好去哪了再搬?」
妻子并没有理他,而是问道:「刘哥,你真的不怪老林了?」
「怪,当然怪,怎么能不怪呢?!他小子有你这般天仙的老婆在家,还跑外
面偷吃,简直十恶不赦了他!」
刘能故意口气作重,其实已有些诙谐的成份了。
可梦洁并没听出来,反而是被「偷吃」
两字给勾得委屈和伤心起来,又要哭了。
「停停停!!别哭别哭!是我错了,我开玩笑的!我本来有点儿怨的,但既
然你不想我怪他,便便宜他小子了,不怪他了,真的不怪他了。」
刘能他还挺会察言观色的。
「真的?」
梦洁问道。
「真的!」
刘能答道。
他瞧着她半天仍然闷闷不乐,便接着补充道:「我知道你还在担心贷款的事
情,这我依然会尽心尽力去办的。真的,梦洁,我纵使不想管林,也要管你的。
你下次别再同他一道签借欠款了,绑在一起搞得我都狠不下心来。」
然后他们一直只聊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刘能老练圆滑,带着话题到处兜,终
于把尴尬抖了个乾淨,他俩气氛渐渐欢乐起来,我所记得的是,其间妻子说到想
要个孩子。
一直聊过了晚饭时间他们才离开咖啡馆,当黑色小车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我
才起身离开。
我仔细地消化着今天的意外信息,这裡面信息量太大,有些与我的预想是有
出入的,一些谜题解开了,而另一些新的又出现了。
虽然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些,他们并不像是天天**相见的程度。
但我也听出,梦洁要搬走的意念并不坚定,这么放任他俩同居下去,肯定会
发生些不可挽的事来。
另外,我内心说不出道不清的一种担忧和感觉,梦洁对刘能的好感有些难以
言喻,却确实存在,我真怕她心都被夺走。
我决定明天就去径直找刘能,把梦洁接家。
夜雨(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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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丝毫不提那天在温泉山庄的事,刘能微笑着将我迎了进去。入口处,几张中
式烤漆木椅围在茶几旁,往看去是一张宽大而平整的办公桌。桌上拼着块透明
大玻璃,抈嵌些照片和什,再之上摆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与几摞厚厚的文件。
一张高级的棕色皮椅后有一排贴的书柜,这便是刘能专用的办公室。
“正要找妳呢,林达。”他寒暄着让我在长椅上坐下,并拿了衹纸杯去给我
倒水。
而我正借机急急地平复心跳,默唸了好几遍来这的目的。不知怎地,自从进
到巍峨的银行大厦起,我就不由得十分拘谨,令人哆嗦的冷气吹得我畏缩与不安。
每次来这跑贷款,都是仰看着那些大小经理们的鼻息,一次又一次地陪笑着,
卑微着。其实他们的职位还没有刘能大呢,至少,他们都没有独立的办公室。
“噢,谢谢。”当一杯温热的水装在纸杯中被他递到我手中时,我心有戚戚
地说道。谁能想到,原本我都已作好了同刘能争吵,甚至去大打一架的準备的。
“想来应该是关于骆梦洁的事吧,妳这次来找我。”刘能见我嘬着纸杯半天
不吱声,就动提了。
我点点头,迎着他的目光竟陪上个尴尬的笑脸,贴着凳子的屁股都离开了半
寸。
刘能怕是也没想到我竟会这般拘谨,诧异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他立马就悟
了过来,那些求他办事的人又哪个不是这模样的呢?他见得真太多太多了。一丝
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浮现在他嘴角,刘能摸着被我揍过的脸颊,盯过来,让人浑
身不自在。
“小骆有天晚上来找我,说妳欺负她,还把她赶出家来了。那媞钲?方去,
我就让她住我那了。”刘能说这话时候,表情更是似笑非笑。我料想梦洁必然已
与他说过事情的原委,胸中不禁烦郁。
但半天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心中衹能又急又气,我恼怒刘能意味不明的
笑容,但又完全指责不出任何星点他的过失。刘能的介入确实引发了男人本能的
妒忌与猜疑,可这次和温泉时完全不一样,完全是我与妻子两人之间的纠纷。
“本来,我都不想现在就告诉妳的,妳瞧妳,着急了是不是?那个大美女
老婆,有多少人…想去疼爱都来不及呢,妳林达居然还往家外头赶。看来非得再
多吊妳几天,妳才知道心疼。”刘能斜眼瞅了瞅我,便从侧椅上起身,往办公桌
那摸了一会,又踱了来。
“抽烟?”原来他去拿烟,我点点头。
“兄,虽然不该我说,但妳这样真的不对。”具体这样是那样,我又错在
哪,他并没有明说,但我心都是知道的。
“梦洁怎侞?妳家去了?”我吐了口烟,原委他已简短说过了,但我依然
这般问到,其实是让他解释为何不避嫌,想夺点谈话的说动。
“哎呀,别误会。林达,妳总太敏感了,温泉那天也是一场误会。妳和读书
时一样,都等不及我讲明白就乱想。”刘能急忙补充着。
好,那我这次给足解释的时间,看他怎编。我有点怨恨地盯着刘能的眼睛,
慢慢吸进一口烟,没有吐出。终于,愤怒让紧紧压在我胸口的拘谨感消散了。
“温泉那次,我衹在妳之前早些儿到山庄。那几天我都一直在外地出差,那
天我正巧路过山庄附近,便想进山庄去看看小骆跟我那班同事的家眷们玩得怎样,
是不是投缘。毕竟她是我邀约去的,我想看看她玩得如何。仅此而已!根本不如
妳想象的那般…龌蹉。”他讲得义愤填膺,言辞恳切,可我压根就不相信半分。
“好吧,那天是我太冲动,误会了老同学。可任谁看见自己老婆穿得那清
凉与别的男人贴在一起不暴躁的呀。哎,实!在!对不住!”我心叹了一口气,
真是无法对证,这事衹能由着他去编。不自觉,口气和用词就阴阳怪气了一些。
“没事,没事,理解理解。”刘能也很知趣,他笑眯眯地掩饰面皮上的尴尬,
也解释不来为什我老婆会穿上那身暴露的泳衣任他搂着细腰。
“那次温泉的事先不说了,这些天妳就和她住一屋了?”我的语气是幽幽
的,甚至想直接把‘住’字换成‘睡’字。
“没有,没有!妳果然还是在误会我,妳把我想成什人了。”刘能慌忙解
释道,我显然更是不信的了,疑惑的目光大量下,他的脸慢慢涨红了。
“当然除了第一夜!那天实在太晚了,她那媞才哭着来找我呢。但之后我
都是在外面宾馆住的,不信妳可以去查!林达,妳说妳,真是又想那块去了。骆
梦洁再怎漂亮,毕竟也已是妳的老婆了,我怎Ξ瓜田李下?!”
刘能的这番激辩倒真是让我哑然失色,原来在温泉山庄,刘能伤得比想象中
更重一些。他现在如此说道,妻子梦洁由于歉疚,便同他一道家照顾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