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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强
龙辉心头一紧,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只闻宫云飞叹了一声后,接着继续说道:「那些太荒古篆看起来是一张曲谱,其实只要按照某些特定的次序来研读,便可发现其中玄机。但这个次序十分繁杂,涉及高深玄奥的数术之理,按照不同的次序,便有不同的玄机。我穷尽心思终于找出其中一种次序,也窥探出一些秘密。」
龙辉按住激动的心绪问道:「请问宫兄,这些玄机究竟是什么?」
宫云飞道:「这曲谱其实是一部史籍,记载着太荒时期的一些史实。我记得是在三年前,我找出了其中一些头绪,破译了其中一句话,那句便是‘先破封神,再著封神’。我瞧出其中玄机后,便欣喜若狂,试着继续寻找太荒之谜。可是天机莫测,我这胆大妄为之举,遭来了报应,便是成为一个废人和疯子。」
龙辉问道:「敢问宫兄,你究竟解开了多少太荒遗史?」
宫云飞苦笑道:「说来也惭愧,我解开刚才那句话后,就遭到报应。」
龙辉问道:「宫兄,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宫云飞摇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家业败落,我也成了一个废人,唯有如此了却残生。」
龙辉说道:「宫兄难道不想为令尊洗清冤屈,重振家门吗?」
宫云飞苦笑道:「洗清冤屈谈何容易?」
龙辉说道:「当年白淑妃一案疑点重重,只要能够找出其中纰漏,定可为令尊翻案。」
宫云飞眼中闪过一丝灼热,但瞬间有湮灭,摇头道:「难啊,当年家父虽然也知道白淑妃是被冤枉的,但周贵妃的手段毒辣而又严谨,根本就找不出破绽,最终导致白、宫两家以及百多家士族被牵连其中。」
龙辉哼道:「意志消沉,真是枉费你妹子的一片苦心。」
宫云飞苦笑道:「自从家道没落,宫家便只剩下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我这个哥哥也不求其他,只希望采苓能够安度一生,洗冤之事实在不敢再想。」
龙辉拂袖哼道:「好个不敢再想,你可知道采苓姑娘为了救你不惜清白之身到九曲芸香阁亲身献宝,就是为了找出一个能够弹奏天宫八铉谱的人,从中找到救你的希望。」
「什么!采苓去献宝!」
宫云飞神情激动,脸色涨得通红,不住地咳嗽,他也是豪门出身,关于九曲芸香阁的献宝他也是一清二楚,那根本就相当于卖身。
龙辉以真气平复他的血气,叹道:「这你大可放心,洗音水琴和曲谱被我的一个朋友所得,他并没有对采苓姑娘无礼,也是我那个朋友托我来就你的。」
宫云飞稍稍松了口气,眼泪却忍不住地流淌下来,喃喃自语地道:「妹妹啊……你为何要这般傻……」
看着这个落魄公子,龙辉也是十分同情,无奈地叹道:「宫兄,方才之事算我多嘴,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宫云飞咬牙道:「恩公所言甚是,云飞如若继续消沉,那便愧对妹子一番心意,简直就是猪狗不如,我定要以此残躯奋力一搏,要洗清家父冤屈,重振家风!」
龙辉微微笑道:「宫兄有此斗志,令尊在天之灵定会欣慰。我也不瞒宫兄,在下与白家后人交情深厚,誓要洗清十五年前的冤案。」
白淑妃一案可以说是皇帝用来对内阁的第一步棋,龙辉便要旧案重提,为白淑妃洗冤昭雪,即便不能打击皇帝对付内阁的计划,也可以搅乱局势,叫他不能专心对付崔家。
「只要揪出当年的真相,便可借此打击张皇后,叫皇帝老儿后宫失火,再借着三教之力,巩固内阁,削去皇帝老儿的权力,叫他不能对付崔家。随后再找个机会,分解兵权,使天下再次回归法典治国的时期。」
龙辉已经打好了入京后的战略,便是翻冤案,联三教,固内阁,削皇权,灭昊天,镇魔煞。
宫云飞道:「龙兄之侠义,宫某佩服,既然洗音水琴和天宫八铉谱在龙兄的朋友手上,那宫某便将破译曲谱的法门告之龙兄,希望龙兄转告尊友,替云飞感谢那位大侠对小妹之恩。」
龙辉仔细记下破解曲谱的法门后,便要驱动这艘小船回航,却发现船上的机关甚是复杂,弄得他是一头雾水。
玉无痕看了一眼后,伸出玉手在机括上拨弄了几下,船身竟然搜的一下转了过去,叶片扇动打水,朝着东海港驶去。
龙辉不由奇道:「无痕你怎么也会摆弄这些东西。」
玉无痕道:「盘龙六部中的天机院可是专门研制这些机械的,无痕身为祀寰多少也要懂一些。」
龙辉哦了一声道:「莫非盘龙圣脉还有这些奇工妙具么?」
玉无痕白了他一眼,嗔笑:「龙主啊,盘龙圣脉可是你的地方,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龙辉暗叫一声惭愧,当年在盘龙圣脉的时候就顾着偷蝶姐姐这个俏寡妇,至于盘龙六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玉无痕差点没被他气死,无奈地道:「像这种小船,盘龙圣脉早就不用了,我来神州的那艘战船也是用这种原理制造的,但比这强多了。」
龙辉嘿嘿一笑,趁着宫云飞不注意,在玉无痕的小腰上搂了一把,吓得这个神龙祀寰惊叫一声,红着脸跺脚娇嗔。
梧桐苑内,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正在凝神思索曲谱上的秘密,楚无缺则到房里静养疗伤。
「冰儿。」
楚婉冰回头一看,只见龙辉带着两名女子走来,其中一个是林碧柔,另外一女不认得,但却是清秀动人,体态婀娜,暗嗔道:「这死小贼又带了什么老相好来气我!」
龙辉指着玉无痕,说道:「冰儿,这位便是盘龙圣脉的神龙祀寰,玉无痕。」楚婉冰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女郎,觉得她似水晶般的剔透,清雅冷艳,心中也不禁暗自赞赏:「这小贼也蛮有眼光的么,这女子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于是起了几分结交之心,亲热地拉住玉无痕的素手道:「无痕祀寰,我也常听龙辉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玉无痕在此之前已经与林碧柔通过气了,知道眼前这貌美少女便是龙辉的未婚妻,也是正室,哪敢慢了礼数,急忙行礼道:「无痕见过夫人。」
楚婉冰急忙扶住她,笑道:「无痕姐姐,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玉无痕俏脸生晕地道:「夫人,无痕不敢越礼。」
楚婉冰咯咯笑道:「无痕姐姐,你以后就叫我婉冰,或者是冰儿,什么夫人的,叫的太过分生。我跟碧柔都是这样称呼的。」
玉无痕心中不禁泛出几分喜悦,轻点臻首道:「夫人……不,婉冰……」
龙辉脸色一变,心知冰儿这死丫头又要开始拉拢自家姐妹,准备对付自己了,急忙:「岳母大人,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刚从宫云飞口中探知天宫八铉谱的秘密,要用一种特殊的次序解读上边的太荒古篆,才能一窥其中玄机。」
于是示意玉无痕过来。
玉无痕朝洛清妍行礼道:「无痕见过妖后娘娘。」
洛清妍颔首笑道:「祀寰不必客气,昔日玄天真龙对吾族有大恩,祀寰既是盘龙一族,便是自己人。对于此张曲谱,不知祀寰有何见解?」
玉无痕道:「按照宫云飞所言,他所用的排序法是一种名为‘璇玑录’的数术之道,但也仅仅解开小部分的玄机,如若全部解开,必须使用南辰、河洛、九宫、八阵等数十种数术诀窍,可惜无痕才疏学浅,只会其中四种。」
洛清妍哦了一声道:「这些皆是深奥无比的数术,一般人穷尽一生也难窥一二,祀寰竟然能精通四门,可见学识渊博。」
楚婉冰也是笑道:「对啊,无痕你已经是学富五车了,不像某些人不学无术,就懂得偷人和偷心。」
三女皆知所谓的某人是指何人,皆是窃笑不已,龙辉嘿嘿笑道:「这偷人偷心也是一种绝学,在下偷来了这么多秀外慧中的奇女子,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楚婉冰呸道:「你那个叫做吃软饭,不要脸!」
龙辉呵呵笑道:「对对,我就是吃软饭,还是个软蛋,但是某些方面还是很强硬的。」
林碧柔和楚婉冰顿时俏脸一红,暗骂这小子不要脸,洛清妍也是哭笑不得,这小混蛋真是什么话也敢说,而且还当着自己这个丈母娘的面。
玉无痕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并未受龙辉的轻佻影响,低头观望曲谱,左手不住地捏指掐算,右手则在纸上奋笔疾书,她聚精会神,不断地推算和排序,转眼便过了两个时辰。
玉无痕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无痕已经技穷,只能排出这些古篆。」
众人围上来一看,在她面前的两张白纸已经写满了古篆,楚婉冰见她满头大汗,于是掏出手绢替她抹汗。
玉无痕微微一愣,感激地道:「多谢夫人。」
楚婉冰嗔道:「怎么又叫夫人了?」
玉无痕俏脸微红,笑道:「谢谢你,婉冰。」
龙辉已经无可奈何,刚把这祀寰的芳心偷来,居然被这小丫头几下子就拉了过去。
玉无痕不识太荒古篆,而洛清妍却识得不少,两人正好互补。
洛清妍仔细看了又看,眉头愈发凝重,良久才说道:「无痕祀寰罗列出来的古篆,我仔细瞧过了,这里边写着两个不同的内容,第一个便是与太荒封印有关的事情。」
龙辉和楚婉冰同时竖起耳朵。
洛清妍道:「当年三族战败,三教圣人为了限制天下修行者打斗时所造成的天灾,所以设下了一道名为‘封神法印’的禁锢,将所有修行者的力量限制到最低,也就造成了今天高手可以被普通人用人海战术击败的情况。这道禁锢就连三教圣人也不能例外,但是最后这句话倒是十分奇怪,叫人费解。」
洛清妍皱了皱秀气的细眉,美眸一阵凝重,轻启朱唇道:「书写这段文字的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三教封神,断修者之无妄灾劫,福泽众生,神州安宁,然堵不如疏,封修者之能不如善用其力。」
说到这里,洛清妍便认不得下边的字了,她有仔细看了好一阵子,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里有一大段我看不懂,不过应该是写如何善用修者大能的方法,到最后收尾这一句便是——先破封神,再著封神,混沌再现,天地重整。」
封神?龙辉脑海一阵凌乱,太荒时期的遗物便有这两个字,九霄真卷为何也会出现这两个字,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些什么。
洛清妍叹道:「破封神应该是指打破封神法印,而这个著封神又是何意,着实叫人费解。」
楚婉冰问道:「娘亲,那第二个呢?」
洛清妍道:「第二个是一个情爱故事,不听也罢。」
楚婉冰少女心性,虽然倾心龙辉,但对情爱故事依旧十分感兴趣,急忙撒娇道:「娘,你就说嘛,反正你也没给冰儿讲过故事,就当是补上一会吧。」
洛清妍微微一愣,当年的变故导致她无法养育女儿,所以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为女儿讲故事,听到楚婉冰这么一说,不由生出几分遗憾和愧疚,于是拍了拍女儿的小脸道:「好吧娘亲就照着上边的古篆一字一句地译出来,给我的冰儿讲一回故事。」
「三教重整人间秩序,立下礼法人伦之道,人间井井有序,百姓安居乐业,昔日天灾一去不返。吾游历人间,尝试世间百态,以求再悟大道,却造终生之悔。」
洛清妍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吾偶遇云曦于缙云湖畔,吾虽有心,曦却无意。曦为人妇,吾之憾。然曦之夫婿遭遇人祸,曦求吾之力,吾应之却暗中延之,欲借他人除情敌。曦之夫婿亡,吾意与曦定鸾约,然曦自刎殉夫。吾就此含恨,悔不当初。曦之妹云璇对吾芳心暗许,璇七分似曦,然吾之心已随曦去,故而置之不理。相思之害,璇患重疾,撒手西归。吾一念之差,贻害云氏姐妹,尽悟大道又如何,却不识情海之苦。吾立重誓,吾爱之人必护之,爱吾之人吾亦不负。」
一段话读完,楚婉冰眼珠盈盈,玉无痕秀眉紧锁,林碧柔也是叹气不已。
洛清妍摇头道:「此人既可恶亦可怜,后边还有这么一句话,是关于洗音水琴的来历,这里说的是——曦爱山河,璇喜音律,吾便采五湖四海之水为琴弦,伐三山五岳之木为琴身,造洗音水琴。」
楚婉冰红着眼圈拉着龙辉的袖子道:「小贼,云氏姐妹太可怜了……」
龙辉见她泪水欲滴,急忙抱住她柔声安危道:「傻丫头,故事而已,别当真了。」
楚婉冰摇头道:「不是的,我好怕有一天会跟她们一样……」
龙辉急忙打断她道:「不许胡说,我绝不会像那个人一样,绝不负你。」
又看了一眼林碧柔和玉无痕,坚定地说道:「碧柔与无痕我也尽一生之力爱护。」
林碧柔和玉无痕眼圈随之一红,咬唇含笑,宛如花开并蒂,朝露润妍,美不胜收。
洛清妍看着四人眉目传情,不由微微一笑,眼神变得十分深邃,白玉般的脸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龙魂侠影 第三回 帝都之象
初夏来临,骄阳当空,天气逐渐变热。
在通往玉京的这条管道上,每日都有不少的人来往,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有人徒步前行,有人驾着骡子拉车拖拽货物准备入京做买卖,然而今年则有许多书生赴京,因为今年正是恩科考试,一招中举便是鲤鱼跳龙门。
有些士子家境宽裕便乘车骑马入京,但那些孤寒秀才则只有双腿步行,跃过千山万水,一路走到帝都,只为一跃龙门,金榜题名,从此光耀门楣。
两名结伴上京的秀才走得双腿酸麻,只得找了一个林荫之地,坐下纳凉,掏出水囊准备喝上几口水,却发现水囊里已是空空如也,不禁大叫晦气,只得一边用袖子抹汗,一边吞口水,希望能润润喉咙,可是口唇干渴得很,嗓子就像快要冒火一般。
靠在树干上,两名秀才恨不得将这棵大树给刨了,说不定树根底下还有些水。
「两位兄长,你们可算来了!」
两人闻声急忙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奔来一个书生,年约二十出头,面相可亲。
他奔到三人面前行礼道:「虚云兄,若谷兄,一路辛苦,小弟这厢有礼了。」那名叫做虚云的秀才喘了口气道:「子义,你比我们早上半年到玉京,你可知道帝都现在状况如何,这次恩科又由谁来主持?」
子义刚想说话,忽然听到若谷说道:「子义先别说这些,你可带有水,为兄嗓子都快冒烟了。」
子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说道:「小弟估算两位兄长今日可能会到达,所以一大早来此官道迎接,一时匆忙之下,没带水囊。」
两人一听,差点瘫倒在地。
子义陪笑道:「二位哥哥莫急,小弟这便替二位讨口水喝。」
说罢眼神四处张望,官道上虽是人来人往,但也有不少人在道路两边歇息。
忽然子义眼睛一亮,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正停着一辆马车,一名护院模样的男子正用水替马儿冲洗,以此消解马儿的暑气。
「二位哥哥,可看到那边的马车?」
子义指着对面的马车道,「他们既然能够以水为马儿洗身解暑,定当是水源充沛,小弟便替两位哥哥去讨水。」
若谷摇头道:「不可不可,那名男子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定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再看那辆马车富贵豪华,便是普通的官员也坐不起,里边的人非富即贵,切莫冲撞贵人,以免惹祸上身。」
子义哈哈笑道:「只是讨一口水喝,哥哥何必说得这般严重呢。」
说罢便朝马车走去。
话虽如此,子义心情却是忐忑不安,那架马车四周还有八九名骑马的大汉,每一个皆是身材魁梧,神情冷酷,给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子义做了个辑道:「小生与同乡进京赶考,途中清水耗尽,还望贵人不吝赐水。」
那个正在用水给马洗刷的魁梧大汉眼珠一瞪,喝道:「哪来的穷酸,要喝水找别人去,莫要惊动我家主人!」
其声大如雷,雄狮怒吼,震耳欲聋,子义只觉得心房不住乱跳,差点就要晕了过去,就连远处的虚云、若谷两人都差点被吓得晕过去。
就在子义双腿直发抖时,马车内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阿赤,这些都是读书人,你莫要吓坏他们。」
这声音宛如仙乐奏响,玉珠落盘,冰碎雪崩,三名秀才本该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平息,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希望能再听一次这个声音。
若谷喃喃自语地道:「声如玉碎,音似流水,百鸟齐鸣也不过如此,世间究竟是何等女子有这般美妙的嗓音。」
「阿赤,如今距离玉京还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天气又这么热,这些公子定是口渴难耐,你便赠一些清水予他们吧。」
阿赤恭敬地点了点头,从背囊里掏出一大壶水递了过去,说道:「公子莫怪,俺嗓门天生就大,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他虽然语气平静,但依旧大的吓人,旁边的树叶似乎都被他震落了几片。
子义接过水壶还礼答谢道:「多谢贵人赐水,小生感激不尽。」
谢礼后,正想离去,忽然肚子咕噜一声,他这才想起今天为了来迎接两位兄长,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如今已是中午,自然饿得难受。
如此失态,子义不由涨红了脸,忽然又听那女声响起:「妾身与家人正准备用饭,三位公子如若不弃便请一同用饭。」
子义微微吞了吞口水,马车内的人似乎看出自己的窘态,但却顾及他们的面子没有说穿,还主动邀请自己三人一同用餐,使得这三个穷书生不禁心生暖意,甚是感激。
子义急忙说道:「吾等日夜赶路,臭汗熏天,不敢冲撞贵人。」
那女子笑道:「三位公子不惧路程遥远,长途跋涉进京赴考,单凭这份毅力已让人叹服,又何来冲撞之说。」
阿赤哼道:「我家主人都说请你们一起用饭了,你若再推辞便不够意思了!」子义只得回礼谢道:「小生待二位兄长答谢贵人恩情。」
只闻那女子说道:「螣姨,劳烦你将这食盒递给那三位公子吧。」
「是的,小姐。」
车厢内又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女音,但却是充满着一份成熟的磁性。
只见车门缓缓打开,一道婀娜身影走了下来,竟是一名体态妖娆的美貌妇人,楚腰芊芊,宛如水蛇摆动。
那三人何曾见过如此绝色,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急忙低头不敢多望。
貌美妇人掩唇笑道:「三位公子,奴家生得很丑么,为何不拿正眼瞧奴家呢。」
虚云慌忙道:「夫人容貌堪比明月,只是古语有言,非礼勿视,小生不敢越礼。」
妇人娇笑道:「好个非礼勿视,真是有趣的小秀才。」
这一句话把三人羞了个大红脸。
三人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边竟是精致美味的佳肴,有松花鱼,红烧蹄子,烟熏火腿……三人出身孤寒,他们根本未见过的如此菜式。
加上三人已是又饥又渴,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美味进口,佳肴入腹,三人顿时精神抖擞,疲惫尽消。
车厢内的女子又说道:「妾身还未请教三位公子大名呢。」
三人急忙起身,恭敬行礼,分别自我介绍。
「在下薛乐,表字子义。」
「在下郭飞,表字虚云。」
「在下章铭,表字若谷。」
「原来是薛,郭,章三位公子。」
车内女子轻声说道,「方才听三位所言,薛公子已经在帝都待了一段时日,不知可否将玉京之事告之一二。」
薛乐说道:「在下也是刚到京师半年,对许多事情尚未熟悉,但贵人开口,子义定当效劳。」
那女子说道:「那便请薛公子将京师这半年的大事告之妾身。」
薛乐点了点头道:「这半年玉京最大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便是虓勍督帅被封为异姓王。第二件事便是这次恩科主持文试的人乃宋王殿下,主持武试的人乃齐王殿下。」
「嗯?」
车厢内的女子轻叹一声,似乎在想一些什么事情,透过车窗珠帘的下缘,薛乐竟看到一只宛如雪玉打造的素手搁在窗沿上,葱白修长的食指正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沿,皓腕上挂着一串玉珠。
薛乐虽是穷苦人家,但也认得出玉质的好坏,他不禁十分奇怪,如此富贵之人为何会佩戴此等劣质的玉石。
虽说玉石质地粗劣,但戴在这明月皓腕之上,却是堪比天穹精玉,地泉翡翠。
女子问道:「请问薛公子,那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薛乐暗叫失礼,急忙道:「第三件事便是昨天前内阁的崔煊毅大人遭到刺杀,此际生死不明。」
「什么?」
那女子似乎很是惊讶,搁在窗沿的素手紧紧握住。
车内又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小姐,该来的总会来,你先吃点东西吧。」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给这个炎热的初夏带来了几分清爽,这阵风刮得很久,更将珠帘吹起了半边。
薛乐看到车厢两名女子相对而坐,由于珠帘阻隔看不清面貌,只能窥其一二,其中一名女子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缠银漆盒,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递给了过去,这名递盒的女子似乎是满头银发,但看其身段和听其声音定是一个妙龄女郎,薛乐不由暗自称奇。
对面那名女子翘着白腻如钩的兰花小指,拈出一块雪白的细糕,轻轻地送到唇边,微微张开那饱满精巧的朱唇,将糕点送入嘴中,其动作优雅端庄,忽然天成。
「明姨,我们还是赶紧进京吧。」
那女子吃完一块糕点后轻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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