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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强
鲜血泉涌,心肺俱碎,苦海捂住胸口连退数步,他自知生机已决,苦叹数声道:「愿未来有法可渡你……」
话音为止,失去苦海禅心支持的千佛明境立即消散,两人再度回归现世。
溅到脸上的热血唤起愆僧心中久违的画面,阿缨姐弟的赤诚面容浮现眼前,顿感心痛莫名,眼角竟有了几丝温热,忽然看见佛者法相出现崩裂之兆,那疲惫的身躯缓缓倒下,愆僧竟不由自主的扑过去,欲伸手将苦海扶住,岂料尚且晚了半步,佛相已然消散天地,奋力一抓只有虚无,唯有那口倒落在地的斩业戒刀。
大愿破碎,仍不舍渡世初心,苦海虽无涯,但佛者此生无悔。
慈悲佛者入灭归无,亦是现在千贤劫之开端,然而静立魔佛却出现了一丝动摇,昔日血途无悔的杀心已然不再坚定,佛相魔像虚实不定,时而恢复界明清圣法相,时而又是愆僧邪魅罪容……
渡魔失败,苦海沉沦,然而千佛贤劫并非停止——璃楼菩萨翻阅佛家古籍得知如来圣体之秘密,心知假韦陀并未丧命,但必须寻找出古佛遗留之秘宝,以此激发圣体真正威力,为阻伪佛翻身,璃楼菩萨率领水火尊者以及四大明王追击伪佛。
天剑谷弟子及时赶来,威力巨大的千人剑阵挡住苍孁强兵,但却带来一个让人费解的情报。
阵法建成,龙辉得以喘息之机,盘龙圣脉各种资源运入江南,义军再度壮大,但来年开春,邪神大军全数结集,足有八十万之众,庞大的数量叫人膛目结舌,面对浩浩荡荡的敌军,龙辉等人又该如何支撑?
度红尘驾驭一尊恶兽肆虐战场,此兽不但凶残异常,更有灵性,还能窃听万里之音,龙麟军寸步难行,危机关头却见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的天人相,更发出慈悲大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第十七集无间地狱





龙魂侠影 第一回 殃云奇雪
一场忽如其来的磅礴秋雨,冲刷着江南泥土上的血迹,洗净尸骸腐臭,却净不了这滔滔红尘。
佛塔敲钟,却是沉闷异常,又似沙哑咽声,无语而泣,金陵的佛寺笼罩在一片经文中,往生法咒接踵而响。
又是一个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龙辉脸色低沉,心情杂乱,缓步走在街道上,不打伞也不运功,任由秋雨淋到身上,抬眼眺望那迷蒙的雨雾,那熟悉的月白僧衣似乎就在前方,可当他想靠近的时候却发现皆是虚妄。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巷口之前,幽深的巷子在雨雾之中透着一股宁静,龙辉心念一动,缓缓踏入,一直走到巷底便见一座雅致的庭院,其门户虚掩,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烟柳居。
推门而入,偌大的庭院内空无一人,地上的落叶躺在雨水中,前方一个优雅的雨亭,琉璃玉瓦,朱红柱梁,雨滴顺着瓦片流下,叮叮当当发出悦耳脆。
雨亭四周被纱帘掩盖,似有人影端坐其中,袅袅白烟从中飘出,夹杂着一丝淡淡清幽香味,沁人心脾。
「你来了!」
亭内响起一个淡雅的仙音,好似飘渺虚幻,又似天籁鸣唱,仿佛是在等候多时的至交好友。
龙辉微微一愣,苦笑了一下,说道:「谷主,吾来叨扰了。」
「进来再说吧,瞧你淋得一身狼狈。」
于秀婷那悦耳的声音传来,龙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缓缓走入亭内,甫一掀开纱帘,便见柔美仙影映入眼眸。
亭内摆着一张茶几,于秀婷跪坐在蒲团上,静雅如诗的玉容不施粉黛,她与洛清妍同样不喜佩戴首饰,仅仅用跟玉簪盘起秀发,身着缁衣乌裙,撑得她肌肤莹白,明眸皓齿,更添三分沉稳端雅的风韵,茶几上烧着一壶热茶,茶壶旁摆了两个茶杯,在她对面安置了一个蒲团,蒲团通体雪白,好似一抹清雪。
于秀婷细眉杏目,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茶壶。
红唇欲滴,偏偏带着几分不似人间的笑意。
龙辉屏着呼吸,深怕打扰了佳人的茶趣,是所谓不敢高声语,恐惊琼玉天人。
于秀婷简单明了的说了一句道:「坐吧!」
龙辉正要坐入蒲团,却闻于秀婷一声娇嗔:「一身水迹想把我的东西弄湿吗,快运功蒸干水气,若不然你便给我站着!」
龙辉微微一愣,尴尬地抱歉道:「是我莽撞了!」
说罢运转火性真元,翻腾热气将身上的水蒸干,又怕身上的泥迹玷污了白绸蒲团,于是又检查了一遍衣服,确定无污后才脱去靴子跪坐下去。
于秀婷轻挽罗袖,美目流转,洁白的玉手捧着紫砂壶,倒了两杯茶,犹如琥珀般的茶水没过半个杯子,香气缭绕。
龙辉便欲捧起茶杯一尝仙雅香茗,却见于秀婷嗔了一眼,手捏剑决,一指弹出,道:「饮茶需静心,你心未静,与其让你牛嚼牡丹,倒不如让此茶归于尘土。」
龙辉灌劲入杯,在剑气中抱住瓷杯,说道:「谷主此言诧异,心不静便要想办法静心,此茶幽香扑鼻,又是出自剑仙所煮,定有静心平气之神效。」
于秀婷秀眸凝锁,似笑非笑,淡淡问了一句:「说得倒好听,那你可知这是什么茶?」
龙辉为之语塞,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品茶,顿时口齿留香,神清气爽,脱口赞道:「好茶!不知此茶有何来历,吾也想弄半斤回去给冰儿她们品尝。」
于秀婷瞥了他一眼,说道:「这种茶每年也就三四两的产量,你居然还想要半斤。」
龙辉吐了吐舌,不可思议地道:「这茶……居然如此贵重?」
于秀婷道:「此茶名曰茶源,顾名思义乃天下茶叶之源头,味甘气香,凝而不散,似淡而浓,单是一叶便可泡出甘美香茗。」
龙辉吸了口气道:「好个茶源……想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于秀婷自顾自地举起茶杯,雪白的肤色和素玉瓷杯相互映衬浅酌一口,素色瓷杯上留下淡淡唇印,随即缓缓放下瓷杯,替龙辉满上茶水,道:「这是第二泡的茶,叶香正好,但唯有心静者才能尝出其中味道。」
龙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抿了小半口茶嘴,果真有股香味沁心入脾,流遍四肢百骸。
于秀婷道:「这茶之所以名贵,除了它本身味道独特外,便是它稀罕。因为这茶源乃是采自一颗树上的叶子,这棵树常日都是处于枯木状态,唯有每年的腊八才会在冬雪中长出嫩芽,嫩芽一纵即逝,堪比昙花绽放。」
龙辉道:「物以稀为贵,难怪此茶这般特别。」
于秀婷道:「万物有始有灭,茶源只待一朝生叶,昙花只为刹那芳华,但却留下芬芳于世人,可谓不枉也。」
龙辉觉得她话中有话,只听于秀婷缓缓玉立而起,双手负后,美眸凝望着亭外的雨水,淡淡地道:「佛途崎岖难行,最终仍是不舍初衷,宁坠苦海亦将迷途者拉回彼岸,渡世慈心,天地可鉴,此生有何憾!」
龙辉知道对方是在借茶机点破自己心结,不由感激地起身做辑:「多谢谷主指点迷津!」
于秀婷莞尔道:「既已静心,便再饮一杯吧!不过既然品茶便要知晓对茶事,否则便是对此香茗的大不敬」龙辉问道:「小婿不知茶源典故,还请谷主岳母大人指点?」
他最后那句谷主岳母大人叫得颇为拗口,于秀婷也为之莞尔,理了理思绪,轻启檀口道:「当初太荒大战,三族三教各展神威,斗得天翻地覆,孰料佛界竟逢过去庄严劫,佛法微弱,步入末法时期,佛教圣人心知天命不可违,盛衰乃天道定则,强求不得,但为保佛脉火种,便埋下应对之策,却不料魔煞两族趁势攻来,佛者赌命一战,却是无奈佛力已弱,难敌邪威,危难关头幸鲲鹏圣者所救,保全佛脉火种。」
龙辉奇道:「这段太荒秘辛与由于茶源有何关系?」
于秀婷道:「相传鲲鹏圣者在救下佛脉火种后,便以木灵保火,正所谓木生火,而木灵护住火种后分出一道元气化作这奇树,也就是茶源之木。」
龙辉叹道:「想不到一杯香茗竟牵扯出这般典故。」
亭外雨声渐渐减小,于秀婷美眸遥望雨雾,说道:「这场雨带着几分寒气,想必要入冬了。」
龙辉顺着她的话说道:「入了冬便会下雪,不知道这江南冬雪跟北疆有何区别?」
于秀婷道:「北疆之雪刚烈而霸道,江南之雪柔媚却带着几分绵长。」
说话间眼眸中透着几分异彩。
龙辉问道:「谷主,是否喜欢观雪?」
于秀婷略感意外,道:「你又是从何得知我喜欢观雪?」
龙辉道:「雪芯的生辰是在夏季,但却偏偏有个雪字,所以我妄加揣摩了。」于秀婷含笑点头:「你瞧得倒也准切,我确实喜欢观雪景,小时候一到冬天便会趴在窗台观雪,待长大后一旦有机会便到各地去观赏雪景。」
仙音方止,秋雨亦停,紧接而来的便是片片雪花,于秀婷仰头望天,美眸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既有欢喜又有担忧:「下雪了?不对劲……按照节气来论,这个时候金陵不该有雪。」
龙辉也觉得奇怪,心绪莫名躁动,感觉到这雪来的极不寻常,既像是为苦海送行,又像是一种不想征兆。
那厢边上,于秀婷再看剑心,双目凝华,直透九天云霄,只见一股莫名殃云正在飞速而过,奇寒无比,而且暗藏三千罪业,更有佛血僧泪,看得她芳心剧颤。
「传闻过去庄严劫到来之时曾有殃云过境……莫非这现在贤劫当真要来了吗?」
于秀婷喃喃自语道,几十年前血铸愆僧,而煞域决战先是白莲涅槃,再到天佛入灭,如今江南烽烟又有苦海沉沦,诸多佛难接踵而现,这千佛戮身之诅咒似乎就是既定之宿命,难以避免。
奇雪越下越大,不消片刻整个金陵就成了一片晶莹世界,烟柳居已是洁净无暇,雪色迷人,但于秀婷却是没有半丝欢悦,柳眉凝锁。
龙辉道:「谷主,区区一场奇雪不必介怀,什么劫什么难要来也挡不住,与其杞人忧天不如设法自强,日后便是有劫数也可从容应对!」
于秀婷道:「先前我还想方设法开解你,想不到竟倒转过来!」
龙辉道:「谷主见笑了,既然雪已落下,不妨静心一观。」
他将静心二字略为加重语气,于秀婷不由得莞尔轻笑,微嗔道:「感情你还记得这个,居然用来回敬我,真是小肚鸡肠的小男人!」
龙辉哈哈道:「我这叫学以致用!」
于秀婷哭笑不得,波澜不惊的剑心竟生出几分报复的意图,当下道:「那好,请问学以致用的龙大将军,可敢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剑指闪电戳来,龙辉反手封剑,却因先机已失被一剑逼出亭外。
「谷主,暗中偷袭可非剑道正宗!」
龙辉开口抗议道。
于秀婷笑道:「剑走偏锋,其快不攻,方才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强不息,又岂会惧这偷袭暗杀!」
说话间,仙影飘飘,一袭缁衣缓缓降下,乌绸的衣裙与四周的莹白构成了鲜明对比。
娴雅清幽的美妇踏雪而立,纤细腰肢悄然直立,墨色裙裾盖在雪地之上,仿佛是一尊从雪中傲立而出的墨玉玄晶,端庄出尘。
于秀婷剑指捏印,顿时雪花翻腾,汇成一口晶莹雪剑,握于掌中。
龙辉笑道「雪景怡人,剑锋论武,谷主这般雅兴,小婿岂能不尊!」
于秀婷笑道:「那便出招吧!」
曾几何时,自己尚是豆蔻少女时,每当下雪她便会提着佩剑,立在飘零的雪花中随风起舞,随着年龄曾长,剑术趋于巅峰,便希望能有人可以跟自己在雪中便比武论剑,但能跟她站在巅峰的人世间寥寥无几心因恰逢知己而翻腾,剑因乍遇强手而凝霜,龙辉聚气提劲,双指化出剑灵精义,划开武决序幕,激起排天雪浪,一倾因好友逝世的悲闷。
于秀婷乌裙轻摆,剑光轻扬,如飘瑞雪,但却静如镜湖,波澜不动,被龙辉气劲激起的雪浪瞬息平复下来,恢复昔时恬静雪色。
一动一静,两种相异的武风,在雪地中演绎着一场至美剑诀,龙辉剑走轻灵,剑指所指,万雪冰花凝锐锋,于秀婷剑心沉稳,静若山岳,美眸锁敌觅空门。
过隙,剑织无上意境,绝美,凄美飘然而出,雪花腾,冰棱翻,甫触眼,剑气扬,双方交手第一式,沛然气劲搅得雪浪翻滚。
雪浪滚得越激烈,就是龙辉内力泉涌催动,以快疾飞掠的剑势进逼对手,然而在不知不觉中翻腾的雪浪缓缓平息,雪地再度恢复静肃,不着尘埃,此般征象实乃于秀婷的剑意反制龙辉快剑。
龙辉在提元功,剑指凝气,刚猛绝剑再度击出,急速的气流带起漫天雪尘,好似奔腾怒潮,欲吞噬眼前敌手,于秀婷不慌不忙,手中莹白雪剑挽起一抹雪亮,雪浪怒潮竟再度趋于平缓,与此同时剑锋斜指,无招无式,但却直取龙辉剑法死角。
锐锋逼宫,龙辉再演万兵绝式,剑走轻灵,欲破天剑决杀,熟料于秀婷这一剑无声无息,既有轻灵剑浪,又合重剑无锋,更有诸天法相,已经不再是剑,而是道之极限,堪称暗合剑术精义的剑灵竟被一击破开,龙辉情急之下不再拘泥于剑术,直接催动万世兵魄,只见雪花凝兵刃,以万兵合击,方可阻下这妙绝毫巅的剑意。
天剑谷剑术传至墨阳,而墨阳剑术乃是从龑武天书中的「剑灵」蜕变而来,多少有些局限,但于秀婷这似静似动的一剑已经窥探大道精妙,彻底超出了剑灵范围,独具一格,自成仙剑绝学。
招意已尽,双方点到即止,龙辉赞道:「谷主那一剑好生高明,不知是何等绝妙剑道。」
于秀婷道:「这是我一时所悟,剑中无招,剑意暗合无招胜有招的感悟。」
龙辉囔囔道:「无招胜有招……」
于秀婷见他陷入思索,不禁道:「别看人人都把这五个字挂在嘴边,实际上能真正感悟的又有几个。」
龙辉急忙道:「谷主误会了,我不是说这几个字老土,只是觉得似乎还有些不足。」
于秀婷柳眉轻挑,道:「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比无招胜有招更高明的剑意?」
龙辉道:「我观谷主剑意乃是平静祥和,已经不再拘泥于胜败得失,但关键就在这个胜字,一个胜字便让剑心过于执着于胜负,难免有失几分意境。」
于秀婷微微一愣,似有感悟但却又说不上来,却听龙辉说道:「不如将胜字该为渡字,无招渡有招,虚空无念剑。」
于秀婷沉吟片刻,忽然抬眼道:「好个无招渡有招,虚空无念剑,妄我于秀婷沉醉剑道多年,竟不知世上有此等见解。」
龙辉拱手道:「我只是随口胡说,谷主切莫见怪。」
于秀婷散去剑意,手中雪剑消散无形,朱唇含笑道:「你过谦了,今日我还得多谢你,短短几句话让我再开耳目之新。」
笼罩四周的剑意散去,龙辉心神放松,这时他才发觉刚才比斗所产生的锐利气流竟将于秀婷的裙裾割破,裂开的一道口子随着雪风而动,露出毫无一丝赘肉的左腿,于秀婷并未穿鞋,白玉无瑕,娇嫩不堪的玉足轻轻地踩在雪地上,晶莹的趾甲好比云母翡翠,凝脂般的雪肤仿佛跟雪地融成一片。
于秀婷俏脸微微一红,玉手轻拂前摆,好似在弹开那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再微微收了小半步,不着痕迹地将露出的春光掩住,也顺利化去两人的尴尬。
「龙辉,你出来很久了,快些回去吧,免得雪芯担忧。」
于秀婷玉容很快恢复平静,那抹红霞便像昙花一现。
龙辉拱了拱手,说道:「小婿叨扰甚久,先告辞了,来日再来拜访!」
回到家中竟闻茶香扑鼻,龙辉走入一看,只见雪芯正垂首煮茶,见他进来便提起裙裾跑来:「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小妮子在疾奔时两只嫩白的玉叠而动——雪芯竟然也不穿鞋。
龙辉干咳一声道:「雪芯,你光着脚丫到处跑不怕扎脚吗?」
魏雪芯俏脸微红,说道:「我刚才在煮茶,看到大哥回来就忘了穿鞋。」
龙辉奇道:「煮茶还得脱鞋除袜?」
魏雪芯道:「这是娘亲教我的,煮茶泡茶都是一种道,需得诚心,所以要脱去鞋袜。我看大哥你还在为苦海师兄的事情伤心,便想给你煮壶静心茶,也好让大哥能早些放开心情!」
龙辉不禁一愣,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雪芯,谢谢你。」
魏雪芯嗯了一声,腻在他怀里片刻,说道:「大哥,茶再不喝的话就要变味了!」
龙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舌尖饶香氛,凝而不散,不禁暗赞道:「这丫头厨艺一塌糊涂,但这茶艺直追其母。」
金陵激战告一段落,佛者渡魔不成反坠苦海,此刻云山绝岭更是暗起乱流。
天际之上,璃楼菩萨临风踏云,俯首凝视,随即一声沉吟,法眼倏开,只见雷峰死寂,禅寺倾颓,山门晦暗,佛脉尽摧,昔日万佛广耀圣地而今日月不到,光明稀微。
璃楼本欲借着假韦陀重创之际回归总坛,揭穿其恶行,但此间却是越看越不对劲——堂堂佛宗总坛竟是此等景象,即便是受到魔氛侵扰,佛脉也会奋起反扑,怎会如此死寂无声,而且山中那股佛气俨然无存。
璃楼蹙眉暗忖,心中倍添忧虑:「假韦陀中了于谷主的锁命绝剑按理来说绝无幸免,但为何贫僧仍感不安。」
想到这里璃楼身形一动,降落至云海佛山之上,甫一踏足,不安之意再添三分,因为寺庙中空无一人,不但没有了昔日的夜间诵经声,就连巡夜武僧也不见一人,整座雷峰禅寺竟成了一座空城。
璃楼屏气凝神,缓步轻踏昔日极乐佛土,然股股死寂之气从地脉涌起,不禁暗吃一惊:「佛山地脉竟毫无生气,究竟是何人所为,将佛脉元气尽数毁去?」
甫一转念,璃楼菩萨掌运佛光,恢弘一掌拍到地面,以佛气试探佛山地脉状况,佛元灵力潜入山脉,顺势流转,竟是畅通无阻,并无半丝损毁征象。
「佛脉未毁,灵气却失,唯有一种可能——」
璃楼菩萨当即明白过来,「佛山灵气是被人吸走的!」
疑惑为止,却闻剧烈气爆声响从内传来,声源所在正是禅寺之主宫大雄宝殿。
璃楼菩萨立即快步赶往,刚一进门竟见佛相倾颓,僧骸满地,血池狱景,耸人听闻,宝殿侧面却见七道激战身影,竟是水火尊者会合四大明王围战一人。
四大明王分别是,宝树明王、定品明王、大轮明王、云鼓明王,只见四人起手佛光赞功德,欲除眼前非佛法相。
四股佛力并气合武,直扑核心异端,却见异端法相,头顶骷髅万千,双目赤血凶暴,掌化魔功,随手一拂袖便荡开四佛元功。
水火尊者见状,尽展所能,一者捏印唤出大悲三味水,净化魔氛,一者扬手扫出焚业金刚火,炼化邪端。
六强封六识,愆僧冷眉怒扬,翻手祭出戮血罪刀,强行斩破六佛合招,但他负伤在先,刀势远不如前,反被震伤脏腑,口吐朱红,然而血腥却进一步激发愆僧的杀生狂性,一口血刀舞尽八方,只攻不守,豁命打法,将佛阵逼出一丝空隙。
愆僧冷目锁定宝树明王,魔心奏杀,赤朱刀锋直削项上人头,危难关头璃楼菩萨挺身而出,一掌拍在刀背上,将刀势打偏。
众僧见璃楼菩萨现身,心头大定,火尊者道:「菩萨,这孽障血洗佛山总坛,不要放过他!」
璃楼菩萨摆了摆手道:「众僧已然入灭,怒气杀意也于事无补,且弄清楚是何缘故再做打算!」
火尊者道:「吾等奉菩萨法旨,先行回山揭穿假韦陀正想,孰料甫上佛山,满地尽是尸骸,而且此孽障便在大雄宝殿内……」
璃楼菩萨蹙眉道:「你们看到他动手杀人了吗?」
六僧微微一愣,摇头道:「这倒没有。」
大轮明王道:「这魔僧满身杀业,不是他的毒手还有何人!」
璃楼菩萨道:「明王你着相了,吾观一干僧众并非屠刀所害,而是被吸干精元而亡。」
六僧望了一眼地上尸骸,确实未见任何外伤,反而皮肤皱缩干枯,璃楼菩萨又道:「死掉的僧者要么就是与我们交情甚好的,要么就是不问世事,保持中立的,唯独不见韦陀一脉的弟子。」
水尊者点头道:「菩萨所言甚是,若是愆僧所为,提起刀来便杀,根本就不会分辨刀下是和亡魂。」
就在此时轻蔑诡笑森森响起:「吾来此便是要血洗禅寺,杀尽天下秃驴,以驱心中佛,这些人是不是吾所杀,有何分别!」
璃楼菩萨道:「以事论事,既然僧众非亡于你手,无论你有杀念,此罪行便不能扣在你头上!」
愆僧哈哈大笑:「吾之存在便是负罪杀生,吾便是恶,吾便是罪,多一条少一条有何区别!」
话音甫落,魔僧狂性再发,血刀再挥直扑璃楼菩萨。
璃楼菩萨一扬袖袍,卍法诸天灭赫然祭出,沛然佛力灌入袈裟之内,堪比天蚕奇衣,刚柔并济无畏血刀锋锐,尽敛屠刀杀意。
愆僧眼中再绽邪忙,禅孽魔经邪力再运,使了一招「血池狱景」,瞬间便将大雄宝殿化作无涯血海,驱使万鬼内元,轮转刀锋,强行绞碎璃楼菩萨的袈裟。
曾为普世入红尘,千语谤身亦无悔,无奈世道几拨弄,目睹苍生受欺辱,赤诚初心终不复,唯有屠刀斩万罪,如今佛何在,如今魔又何在,敲心未闻唯胜屠戮寻痛快,只看罪佛舞刀行杀业,强势欲破菩萨金身。
璃楼菩萨三指捏印,一式「天罗万华手」,先卸去对手五分刀劲,然后再变一折心自在指」刺向愆僧檀中,檀中受创,非死即伤,璃楼菩萨便是要逼愆僧收招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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