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当心点!看在乳娘面上,我倒还罢了,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
欧阳俊诺诺连声,神态恭敬异常,甚至满脸畏惧之色。
灵缇道:「这位是萧公子。」
随即转头对千儿道:「他是朱若文的小儿子欧阳俊。」
欧阳俊忙大礼参拜,恭声道:「见过萧公子。」
千儿也忙礼,将他扶起,笑道:「原来是若文阿姨的公子欧阳兄,幸会幸
会!」
欧阳俊笑了笑,「公子风采实乃在下生平仅见,令人忍不住心生仰慕之情!
若有暇还望多亲近亲近,以便有所教益!」言来倒也诚恳。
千儿道:「欧阳兄过奖!」心中暗道:「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唐突了佳人,
可如何是好?」
心念未已,脑海竟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冲散人家团聚,真是
可恶!我得离他远点!」他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得拍拍脑门,「我今儿是咋事?
脑子有毛病么?」
无独有偶,灵缇也是黛眉微蹙,似在凝神思什么难解之事?
欧阳俊头对灵缇恭声道:「小姐,我是找我娘有急事,听说她在客舍这边,
所以……」
说话间,朱若文已睡醒过来,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闻言对他说道:「俊儿,
找我何事?不知给你说过多少,别往这儿乱跑,还有女眷呢。」
欧阳俊将母亲拉到院子里,母子俩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啥。千儿见朱若文
对儿子时而娇嗔,时而薄怒,总感觉有些怪异。
灵缇摇了摇头,在暖衾旁锦墩上坐下,一件件地将烘在上面的衣物翻面,随
口说道:「这些衣裳,是我凭记忆照你身材做的,你看还身么?」
千儿无比震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些衣服,竟是她做的?忙道:「很
身,真是多谢了!」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灵缇一边烘烤着衣衫,不时看看千儿,不过眼中不再是
梦幻中纯净的期待,诸般复杂情绪又全都来了,尤其当初在渑池被弃之如敝屐,
最是令她耿耿于怀!她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绪的少女,屡屡想问个清楚,却又强
自忍住,「小雨又不是他什么人,也许早忘得干干净净,你去问他岂非自讨没趣?」
不过无论如何,看着他就在自己身边,便有种平安喜乐的满足,也有丝丝甜
蜜在心头,对她来说,已很是幸福!
千儿却不太习惯这种相对无言的气氛,刚才那段小插曲令他依然有些尴尬,
感觉更加压抑、难熬!屡屡和灵缇搭讪都得不到应,他也是有自尊的人,只好
闭嘴作哑吧,免得讨人嫌!
人在红尘免不了爱恨纠缠,其中许多恩怨都是由误会造成,尤其少年男女之
间,一则年轻气盛,二则脸薄矜持,对方对自己的好往往被无视,对方的不是却
耿耿于怀。诸多误会无法及时疏解,导致多少倾心相恋的情侣因此劳燕双飞、孤
独一生?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直到朱若文到屋里,才打破这片沉闷气氛。
(待续)
【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40-41
(四十)身世之谜
在千儿印象中,灵缇一向冷若冰霜,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次相见,
灵缇虽给予他体贴入微的关怀和照顾,却依然是寡言少语,大约这就是她的性格。
蒙她如此照料,不能说是受宠若惊,简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有些别扭!
可是她做这一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侍候着自己一般。
千儿简直都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哪像灵缇?应该是影儿或小雨才对啊?不,连影
儿也赶不上她这么细心。
他心中不由忖道:「怎么不见影儿呢?莫非不在此地?」
心念未已,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转头向窗外看去。但见庭院之中,假山旁,
一位体态欣长的青衣少女,眉若远山含黛、双眸泪光闪动,站在当地迟疑徘徊、
欲行又止,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
那不是影儿是谁?只是消瘦了些,看来有些憔悴。
她正心乱如麻、犹豫彷徨。得知千儿前来,令她喜悦无限,匆匆赶来客舍,
及至见到他,却发现原本该自己做的事,竟全由郡一手包揽,心中不由有些自
卑:「以千儿身份地位,也的确只有郡之尊,才堪当匹配!象他这样的公子哥
儿,当初也许只是一句戏言?随口和丫鬟调笑几句,这再正常不过,或许根本就
没有当真?时隔两月,他还记得我么?」
千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万分地道:「影儿,是你么?真
是太好了!」
影儿再也控制不住,珠泪滚滚而落,泪眼朦胧中,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儿,容
颜迅速变得模糊。然而她即便眼睛瞎了,也辩得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
双手,变得宽厚有力许多,给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哽咽难言:「你还记得我?」
千儿心疼地道:「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怎会不记得你!」
影儿泪光闪动,激动地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么?」
千儿认真地道:「我自己说过的话,怎会不记得?这种话岂是随便乱说的么?
对了,咱俩好些日子不见,你还好么?」
影儿哽咽道:「不太好那夜娘娘带着我们匆匆离去,将你可怜兮兮地抛
在渑池客栈外面,我恳求娘娘,想留下来照料你,可娘娘死活不同意,最后竟点
住我穴道将我带走自从得知你被救走,我也替你高兴,还以为以为再也
见不到你了。我托济南府衙门中人给你捎去过很多信函,可却毫无音我真
是好伤心!你咋就不肯给我一封信呢?难道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么?即便不愿再
见、从此形同陌路,也该给我说一声啊,也免得我一直对你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一路说一路抽泣,终至泪流满面。
千儿握紧她的柔荑,无比心疼地道:「我可以发誓,从未收到过你一封信,
否则怎会不信呢?说实话,我还一直想着要给你写信,问问你的近况呢,还有
小雨。可你是天门核心人物,行踪神秘,根本无法找人捎信。」
影儿皱眉道:「是么?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那些信跑哪儿去了呢?还有,
小雨又是谁?」
千儿沉吟半晌,「看来那些信是被乾娘压下了,并未交给我至于小雨,
一言难尽,有空再说吧。」
影儿接着说道:「我一直不见你的音,心中焦急,月初随娘娘南巡时,中
途偷偷溜到济南府周家大院去找你,却被那些可恶的门卫拦住不让进,也不肯替
我向你通报一声!我只好在夜里越墙而入,想偷偷进去找你,却迎头撞上重重机
关暗器,厉害无比!我根本进不去,反而弄得一身是伤,还好武功和轻功不弱,
总算逃了出来」
千儿惊道:「我的天!你竟来过我们府中?那些该死的门卫,居然敢不向我
通报!去我得问问乾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对了,你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
看!」
影儿见他满脸关切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来的伤心、怀疑、
煎熬和无奈,通通烟消云散!痴痴地看着他,呢喃道:「千儿,我可以这样叫你
么?这些日子以来,我夜里梦中,不知多少次叫着这两个字,希望你能听见,经
常都是叫着这两个字哭醒过来呜呜呜~」
千儿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怎么又哭了?咱俩不是见面了么?」
影儿抬头,但见郡和朱若文站在内室门外,正看着这边,忙道:「小姐还
在等你,我晚上再来看你。我可以保证,这次娘娘对你绝无恶意,你你不必
急着走吧?」
千儿道:「你既然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这次出来是有急事,最多
只能留一宿。」
影儿皱眉道:「这么急啊?唉~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我先去了,晚上见!」
说完对灵缇二人遥遥敛衽为礼,转身快步离去。
千儿到客舍门口,灵缇只是静静地看着影儿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语不发。朱若文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
千儿只好问道:「灵缇小姐,请问令堂安排何时会面?在下有急务在身,恐
难久留。」
灵缇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相见时难、离别却快!看来他
对我真是毫无留恋之意,什么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
相见?」不由淡淡地道:「母亲特设晚宴为公子洗尘,到时我带你去。」转身入
内,张罗午餐去了。
千儿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简直迷惑到了极点。她所做的,是只有极亲密之
人才肯为自己做的事,然而却仍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依然一付冷若冰霜的神
态。
晚饭时分,灵缇和朱若文带千儿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圆拱门之后,已行入内
院,最后来到一座和疏影香榭差相仿佛的水榭之中。
一位身材欣长、风姿绰约的宫装丽人早已恭候多时,见到千儿一行,便起身
迎了上来。人未至,阵阵幽香已隐隐袭来。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长公朱凤
吟。
在西天晚霞辉映下,千儿见她柳眉如烟、眸含秋水、琼鼻樱唇,肌肤雪白似
凝脂,气度雍容端丽、风华绝代,容貌堪称国色天香。丽人置身水榭之中,颇有
小窗凝坐独幽情之意蕴。身穿一袭淡蓝色丝质宫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
美的颈项,一头青丝绾个飞仙髻,两缕青丝分左右垂于胸前。看似三十许人,可
要说只有二十多岁似也说得过去,总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千儿心中大为惊艳!暗道:「她这身妆扮,和以前见到的云梦娘娘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她了。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一个睥睨天下的铁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丽
绝俗!更奇怪的是,她和灵缇虽然都堪称人间绝色,可母女俩的容貌竟毫无丝毫
相似之处!」
念及于此,他忙迎上几步,长揖为礼道:「敢问芳驾,便是云梦娘娘吧?」
朱凤吟敛衽为礼,「正是贱妾,萧公子可别来无恙?」
千儿点点头,「还好!有劳娘娘挂心。」
朱凤吟笑道:「请里边坐。」纤手一挥,八个宫装女子开始传菜上酒。
不一会儿,不闻杯碟相撞之声,已悄无声息地摆上一桌美味佳肴。这些菜肴
不用说,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窝鱼翅之类,色香味俱全,奢华无比。阵阵菜肴
各色香味扑鼻,令人馋涎欲滴!
酒为碧潭春露,属果酒类,据朱凤吟介绍,乃是采用各种时令鲜果,以天下
第一泉、庐山谷帘泉水酿制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朱凤吟和千儿对面而坐,灵缇和朱若文打横作陪。
朱凤吟当先端起酒杯,对千儿笑道:「上次挟持公子,害你受了不少苦头,
贱妾在此向公子赔礼道歉了!」举杯一饮而尽。
千儿举杯共饮,「北风姊姊将我救走之时,害那么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