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的,想来可以信任。若是能说动他跟自己一起举兵那就更好。
正想着怎么弄几匹马,却听见身边一声惨叫。
他愕然头,正看见唐云的匕首从一名亲随的脖子上抹过,一股血箭冲天喷
起。
“你!?”梁乙逋顿时又惊又怒,再看唐云身形如风,躲过一名亲随的刀,
举手抓住他的脖子一拧,生生将他的脖子拧断。接着抬手就是一记袖箭,又射穿
了另一人的喉咙。
“你要做反!”梁乙逋拔剑在手,怒视唐云。
“相爷的脑袋能让我荣华富贵,我岂能让与他人?”唐云嘿嘿笑道,但是那
眼神就像盯住了青蛙的蛇一样让人心底发毛。
“小人!你这猪狗不如的小人!我必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梁乙逋怒极
大骂,身边的几个亲随没带弓箭,只得拔刃在手,护住梁乙逋。
“是吗?却不知谁才是该死的鬼。”唐云话音未落,药宁的身影幽灵般晃动,
双手齐出,两只手弩从背后射到了两人。接着短剑化作流光划过一人的脖子,人
头带着血水飞起。而唐云身形暴起,又两支袖箭没入两人胸膛。梁乙逋的亲随在
此两人的联手攻击下竟毫无招架之力,斩瓜切菜般顷刻间被杀的精光,连一个逃
跑的都没有。
片刻之后,除了满地的伏尸,只剩下了三人还站立在当场。
“你!你这贱人!竟连你也背叛我!”相对于唐云的背叛,梁乙逋更难以接
受的是药宁居然也背叛了他。这个从小培养起来的女人他一向视为自己的御用情
妇兼间谍,绝对忠诚于他。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也背叛他。
“奴婢从未效忠过相爷,又何来背叛之说。”药宁幽幽一叹,身形如风般贴
了过来,手中的短剑没进了梁乙逋的腹部。
梁乙逋眼睛睁大,身子顿时僵住,接着剧痛让他喘不上来气。
“相爷想来定会想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死吧?”
“还……还不是你等……贪图富贵……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梁乙逋
手捂肚子,鲜血不断从指缝涌出。
“非也,相爷临死便死个明白吧……”药宁说着温柔的贴近了他的耳朵。梁
乙逋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以一种不敢置信混着痛苦的奇异表情看着唐云。
“你……你竟是……他的儿子……”
他的身子颤颤抖抖向后退去,最终靠坐在一棵杨树下。看着唐云,竟是笑了,
一边笑一边剧烈的吐血,伤口的疼痛让他喘气都困难。
“没想到……这也是我的报应,当年没斩草除根……留下你这贼种……今日
反来害我……”说到这里,他好像光返照似的探起脖子问道:“你……你是为
了你家报仇……还是真心效忠那贱人……”
唐云没有答,但是他脸上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哈哈……那贱人重用你……也是自找死路。你便拿了我的人头去请
功吧,我便在地府等着看着,看那贱人重用你究竟是何下场……”说着哇的吐出
一口血,气绝身亡……
【云舞月扬】8
宋绍圣元年,西夏天佑民安五年,冬十月,西夏迎来了立国以来的第五次政
变。
实际支配夏国政二十余年的梁氏家族爆发内讧,小梁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而仁多保忠、妹勒都逋、撒辰等人率军将国相梁乙逋满门诛杀一空,梁乙逋死于
逃亡途中,人头被送到小梁太后的御案之前。巍名阿埋此时率军正好到达西凉府,
总统右厢各军司防备吐蕃、于阗,梁乙逋的死讯传来,他便顺理成章的接收了总
领右厢的大权,几乎是瞬息之间,梁乙逋的势力土崩瓦解。
此时的夏李乾顺才刚刚十一岁,一切国政仍由他的母亲梁太后掌握在手中。
在除掉了梁乙逋这个最大的权力障碍之后,小梁太后终于如愿以偿站在了国内权
利的巅峰,成为了这片大陆之上最有权势的女人。
而由于西夏此次政变波及范围有限,对于辽国来说,西夏的人是男是女都
无关紧要。西夏对辽称臣的政策是不会改变的,而且现在辽国有自己的大麻烦要
解决。
上京道大草原的叛乱有愈演愈烈之势,摩古斯叛军在大败耶律阿鲁之后,再
一次击溃了新任的西北路招讨使耶律达不也所率的以契丹骑军为的大军,将
耶律达不也竟然战死沙场。耶律达不也乃是辽国名将,善于用兵,在军中威信极
高,竟然死在平叛战场之上,此事传开,塞外震动。
越来越多的阻卜部落群起反辽,辽军一反常态的屡战屡败。每一次战败都在
削弱契丹人草原霸的威信,从而鼓舞着更多不甘为契丹压迫之辈起兵造反。
虽然辽军的精锐部队照例大多屯驻在西京道,南京道,中京道这三道,以防
备他们心目中最强大最危险的对手:南朝。但是以往那些蛮夷们造反也是常事,
辽军镇压从没有如此费力过。毕竟号称天下最强之国的辽国铁骑的兵甲精锐决不
是那些东京道、上京道的蛮夷们可以相比的。而据战败的辽军官兵所言,那些蛮
夷叛军之中颇有精兵,所用的兵甲精良异常,比契丹宫卫骑军正兵甚至还有过之
无不及,如果没有了兵甲的优势,辽军对于叛军实在是半斤八两,毕竟契丹人在
塞外各族之中人数并不是最多的。
目前上京临潢府已经戒严,辽军仍能活动的地只有西北招讨司所在的乌古
鲁河、薛灵哥河、土乌拉河流域等地。而位于乌古山、胪腒河一带的乌古敌烈
统军司、黑车子室韦、翰难河一带的萌古诸部落因为距离临潢府比较近,大多数
部落的态度还是对辽恭顺,所以暂时没有不稳的迹象。但是如果契丹人一直失败
下去,那情况就难说了。
而阻卜乌古札、达里底、拨思母等大部落群起进攻倒塌岭节度使司,长辖底
部落大掠西路群牧司,整个上京道三分之二的地已经不再为辽国所有。辽耶
律洪基此时仍在四处田猎游玩,但是已经下旨点集诸道精兵前往上京道平叛。
同时命辽国名将南京留守使耶律郑家奴为第三任西北路招讨使,以左夷离毕
耶律秃朵、围场都管撒八并为西北路行军都监,以萧朽哥为乌古敌烈统军使,下
决心集结各路精兵强将,剿灭叛乱。
同时,辽国对于叛军之内居然出现了精良兵甲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当今天
下,兵家之精利者无人能与宋朝匹敌。虽然辽国西夏也大量装备了质量不次于宋
军的铁甲,但是只有精锐部队的正兵才有,负担家丁等辅兵绝大多数都是不披甲
的。跟别说那些被西夏契丹视为蛮夷的山羌、阻卜部落。
而宋军普通一禁军士卒所穿盔甲,放到辽国上京道的蛮夷那里,非贵人酋长
不得有,而且只怕还得当传家宝一样一代代的传下去。甚至宋军厢军士卒的甲胄,
也比某些蛮夷部落的将领们要好得多。
所以这些精利兵甲绝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麽来源无非有二,非宋即
夏。
对于辽国来说,这只是其中二选一的事情,关键看选谁对辽国更有利。当今
辽耶律洪基蛮横乃是出了名的,动不动出动大军敲诈邻国。塞外民族就是如此,
谁强大谁的话就正确。别看现在辽国内乱,但是这个庞然大物已经稳稳压在周围
各国头上余年,只是稍微转转身,那庞大的阴影依然会让邻国提心吊胆。
现在的情况,辽国更愿意相信是宋朝在其中搞鬼,宋辽之间虽有檀渊之盟,
但是辽国从来都认为宋朝并未对南京道死心,任何盟约都是以实力作后盾的。宋
从来没有放过任何削弱辽国的机会,就像辽国也从来没把盟约放在眼内。
庆历年间,辽国趁宋军朝败于西夏,无事生非,重兵压境强关南十县,根
本未曾把檀渊之盟放在眼内,逼的宋朝无奈之下增加了岁币。而熙宁七年,又趁
宋朝北方大旱,出兵强河东黄巍山地,宋神宗无奈之下割让了黄巍山东西七
里国土,此事被宋朝视为奇耻大辱,一直想方设法图谋报复,现在上京道的叛乱,
莫非给了这些宋人报复的机会?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辽国使节已经南下。辽国惯于蛮横无理,证据之类的不
重要。当年逼着宋朝割地,不也没讲求什麽证据,最终如愿以偿。
而对宋朝廷来说,新党当政,对于四夷持强硬政策,西夏的统治者换了谁都
无所谓,敌视的态度决不会改变,更何况都是姓梁的。梁氏秉政数十年,其积累
的怨恨不可能通过一个梁乙逋伏诛便烟消云散。梁太后女当权,在西夏这种军
国义国家若要稳固统治必然也只有选择战争来转移国内矛盾。
可以想见,现在摆平了内部纷争之后,宋夏边境短暂的和平时期已经结束,
接下来又将是连绵不绝的战争。
而新党此时正忙着对旧党进行政治清算,暂时还没有精力对外进取。对于西
夏来说他们也做好了重新开战的觉悟,只是现在进攻还有心无力。
章敦乃是知兵之人,经过元丰西征的教训之后也认识到宋朝无力一口气吞并
河西,目前的政策只是在边境上步步为营的蚕食,零敲碎打,章桀虽然给贬去了
广州,但是他的“筑堡浅攻”之策却被章敦所赏识,陕西诸路的官军们都在大规
模的修筑城寨,逐步侵占横山地。
至于对于辽国的指责,宋朝毫无理会的兴趣。宋朝君臣对于辽国的内乱只有
幸灾乐祸,虽然不知是谁暗助辽国叛军,但是总希望辽国内部越乱越好。对此朝
廷的判断也是一样的,不是西夏,就是宋朝边郡之中有边将暗中搅和辽国乱局。
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河东路的边臣们,万一被辽国抓到痛脚,不免又是一场大风
波。
虽然此时辽国没有熙宁年间时出动十万大军强压敲诈的实力,但是宋朝现在
也没有同辽国翻脸的力量。所以一面冷淡的敷衍辽使,一面下令河北路驻军戒备,
同时暗中派遣内侍梁从政前往河东路,调查此事。
而民间对这种消息也是众说纷纭,都当花边新闻来稀罕,西贼蛮夷之辈,不
知礼仪廉耻为何物,内斗窝里反也是平常事。那梁乙逋也不是好东西,屡次挑起
边境战争,双手沾满宋人鲜血,如今死于内斗正是报应不爽,老姓们幸灾乐祸,
自是希望敌国越乱越好,最好是狗咬狗咬的自己灭亡,那就最痛快了。
韩月得知此消息的时候,正是在河东宪州境内。
大宋河东路乃是太宗皇帝当年灭北汉后以北汉旧土所设,与陕西、河北相比,
河东路是一个特殊的地,分别与辽夏接壤。每次宋朝在北方爆发战争,都少不
了河东路的事。故而民风剽悍,韩月在离开陕西之后,辗转来到了此处。
对于韩月来说,他对于自己下一步怎麽打算也没想好。汴京肯定是不能去
了,和弥勒教短暂的因缘也算就此结束。孙二娘究竟和西夏那边打算什麽,他也
不管,反正钱已到手,其余之事和他没关系。在宋朝待了两年,他始终产生不了
归属感,始终觉得自己只是这个国家的一个过客。
他曾想过去江南看看,但是宋朝国土实在太过辽阔,他又不认得山川道路。
而且越往南走气候越闷热,还有那让人发霉的连阴雨,让他这个在塞北风霜之中
生长起来典型北方汉子真的难以忍受,听人说到了江南还要比这里湿热的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