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后:陛下,臣有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九
她向来是脑子转得快的那个聪明人。顾文君不傻,她很清楚,等她走了再折返回来,阿武断然不会有好下场。
连受了欺骗耍弄,萧宁晟连她都不可能放过,又怎么会饶过阿武。
其实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顾文君放弃阿武。
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厮,一个手下罢了!又能有多重要?
穿着黑衣的下属一抬下颌,急急地催促:“请顾公子莫要忘记,陛下的任务为重啊!”他想要搬出皇帝陛下来压顾文君。
这反而提醒了顾文君另外一件事。
她双眸一闪,眼中亮起璀璨的光芒,张口道:“你说得不错。我们还有拦截萧宁晟,拿到贪污罪证的任务。所以,我们更不能走。”
“我一旦逃走了,萧宁晟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一向小心谨慎,不会再停留的,等我们去搬救兵找过来,他一定不见踪影了。”顾文君一使眼色,示意那下属跟着自己走。
他们不能一直傻傻停在这里对话。
这可是敬王萧宁晟驻扎在外的营寨,无数手下巡逻视察,停住不动是自找死路。
还好那下属也机敏,带着顾文君身形一闪,便藏到了角落暗处,顾文君一边移动一边低语:“既然他把我抓进来,那刚好,我们就把他手里的罪证偷走!”
“可是顾公子,我们人手不够,这——”
“所以才要把我们的帮手揪出来。”
说话间,空气里飘来一丝几不可察的气味,顾文君鼻尖微动。她突然确认了一处地方,直奔而去,明摆着就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更改。
别无他法,寻过来的下属也只能急步跟上。
他暗自祈祷。
希望顾公子是真的想出了好办法,而不是为了救区区一个叫阿武的跟班而意气用事……
……
另一处营帐中。
一把柴火架在地上点起,乱窜的火光罩出的阴影忽大忽小,平添几分阴森。不像关押顾文君的地方,这处没有清理过地面,脚下泥泞,封闭的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息。
一个上衣染血的人双膝跪地,被反绑着按在地上,难以挣扎。
朱高手握住刀柄,俯视他冷笑。
“你似乎跟了顾文君一段时间了,因此遭了不少罪吧。”朱高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阴冷至极,“你叫阿武来着?我看,你不如换个主子,也许还有出头之日。”
那倒地的人影虚弱地动了动。
“呸!”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溅到了朱高的靴面,“萧宁晟的走狗,休想离间我和少爷?”
这激得朱高瞬间动怒,此刻的新仇,再加上之前与顾文君的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抬脚就踹了过去,踢在阿武的肋骨。
“噗。”
伤得阿武又吐了血。
朱高快步上前,抓住阿武逼得他不得不把头抬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宫里面一个断子绝孙的小阉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小皇帝让你跟着顾文君不就是让你探听监视么。你真以为有谁会在意你吗?”
下手狠了,阿武的气息却没有弱下去。
呛声道:“咳咳,我不像你,做一天狗奴才一辈子就是狗奴才。你主子不在意你的死活,少爷却待我极好。”
一语刺中朱高的心,他和弟弟为敬王萧宁晟出身入死,如今他弟弟朱达昏迷不醒,萧宁晟却屡次放过那个罪魁祸首顾文君,他嘴上不敢承认,但心底深处,到底是在意的。
但是无论如何,朱高都不敢怨恨他的主子,也不敢迁怒萧宁晟,所以他只能恨顾文君。
他恨不得杀了顾文君。
更想要现在就杀了阿武。
朱高拔刀横在阿武的脖子旁,恶狠狠威胁:“废话少说,把顾文君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我就放过你,否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顾文君的医术究竟习自何人,有没有记录在册的典籍藏书?”朱高的话一声比一声响,“说!顾文君的弱点在哪里?”
阿武闭上眼,一声不吭,任凭那把刀嵌进自己的肉里,滴出粘稠的血。
清秀白净的一张小脸,俱是倔强。
就算朱高用这把刀砍断了他的脑袋,阿武也是不会交代一句的。且不说顾文君的很多事情阿武也不清楚,哪怕是阿武知道的,他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少爷救过一次他。
阿武这条贱命,从那以后就是顾文君的。
哪怕是他真正的主子——皇帝陛下亲自逼问,阿武也不愿意背叛顾文君,何况现在审问他的人,只不过是敬王的走狗,他绝不会开口。
“好,你不说……”朱高森冷一笑,却收起了刀,冲着外头喊道:“把油桶搬进来!”
他话音一落,便走进来两个搬桶的人。
朱高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指阿武,“泼上去,把这小阉货的伤口润一润,然后再点上火,助助兴!”
这奇怪的刑罚,也不知道朱高是怎么想出来的,光是听文字描述,便觉得万分痛苦,每一个字都能激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阴毒至极。偏偏朱高还说得极为轻巧,仿佛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显而易见,他替敬王干了无数肮脏的事,手里不知藏了多少血腥勾当。
“主子说过,不会让你死,所以你就不能死,只能受着苦,生生熬着!”
阿武也在这时睁开眼,微微瞪大,“你!”
朱高还以为是阿武被吓住了,得意洋洋地把刀插回鞘壳里,“现在招供,还来得及……啊!”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从天而降的重重一击打断了。
‘怎么回事?’
可是朱高根本没有机会想明白,他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起来,然后便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临了昏迷前,他隐约听到阿武后面的话。
“少爷,怎么是你?”
没了朱高的遮挡,阿武脸上的茫然惊愕一览无遗,加上那血迹伤痕,显得越发可怜。
原来阿武之前突然叫,根本不是因为朱高的刑罚恐吓,而是因为看到搬油桶的其中一人是顾文君,这才惊呼出声。
少爷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哪怕一直觉得顾文君无所不能,阿武也依然迷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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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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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阿武!”
顾文君扑过来,心疼地压住阿武身上的伤,她第一时间检查了阿武的身体情况,然后便飞快地撕下一片布条,兑上之前顺过来的药,替阿武包扎。
虽然她拿到的药是医治骨伤的,但也有一些化瘀止血的功效。
这时候,也只能草草应付了。
该死!
抓住她的时候,萧宁晟明明说过不会让阿武有事的,但是他们不仅没有给阿武治伤,甚至还私下审讯了阿武。
虽然顾文君知道敌人的话不可信,她也还是止不住地生气。
在她那个年代,阿武这样的年纪也应该和她一样去上学读书的。可是他却早早入宫做了太监,又被派遣各种危险的任务。
跟了她以后,又受尽苦难。
顾文君没有忘记,阿武上一次从鬼门关逃出来,还是在陶府。
那件事也没有过去太久!
不论他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跟在她身边,但是阿武一直都在保护她。顾文君心里有数,她记着阿武的好。
之前的伤还没有彻底好全,若是再发生什么不测,顾文君也不知道阿武能不能撑下来。
还好,顾文君想,她没有在那张椅子上坐以待毙,而是想尽办法挣脱逃出来,提前找到了阿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公子,我们得尽快了。”
和顾文君搬桶进来的另外一个人,自然是那个精兵下属。也是他把朱高干倒的,处理完后,他帮忙解开了捆绑阿武的绳索。
顾文君把阿武扶起来,询问了一句:“能站起来吗?”
阿武咬牙撑起自己,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一心在顾文君身上,“我没事。少爷,你没有受伤吧?”
见顾文君摇头,身上又干净一片,阿武才松了一口气。他也认出另外一人就是之前被顾文君派去给柳柳报信的那个,所以没有询问顾文君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概是这个侥幸逃过一劫的精兵救出了顾文君。
犹豫一会儿,阿武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少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血。”
顾文君一边扶着阿武走动,一边回答。
“我闻到了血腥气。”
这营帐如此多,巡逻分布的人又十分紧密,顾文君当然不可能一个个找过去,那样随时都有可能撞到敬王萧宁晟,危机重重。
何况,她也耽误不起时间。
还好她的五感敏锐——
想到这,突然,顾文君耳朵一动,她赫然听到,外面脚步声急促起来,显然,敬王的人发现了不对。
他们打晕了一群巡逻人,又冒充潜进朱高的营帐,慌张仓促,不干净的痕迹太多了。
“遭了,那些人在查了。”
一旁的下属紧张起来,低声催促:“顾公子,那现在怎么办?”
她将目光扫向那倒地的朱高,嘴角一弯,勾起一抹弧度,却没有丝毫笑意,眼中更是一片冰凉。
“那当然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就从他嘴巴里撬出来,萧宁晟从徽州贪污纳垢拿到的钱在哪里了。”
顾文君把从阿武身上解下来的绳子甩过来,麻绳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森然可怖。可想而知,那朱高到底下了多狠的死手。
她心里一冷,抬下颌示意,“把他绑起来,再弄醒。”
阿武有伤在身,还不能轻易动弹。
领命的自然是那下属。
他心里疑惑重重,不明白为什么顾文君这时候不赶紧离开,还要弄醒朱高审讯。这朱高看上去对敬王萧宁晟忠心耿耿,朱高会轻易交代么?
但不管内心怎么想,那下属还是动作飞快地按照顾文君的命令一一实施。
现在时间紧迫,与其问这些多余的问题,不如先做事。
捆绑完后,他把朱高手里的刀挑了出来交给顾文君,顾文君端详片刻,指了朱高下颌一处穴位。
“打那儿!”
闻言,那下属便顺着顾文君指点的穴道打下去,只见朱高的身子剧烈一哆嗦,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肌肉紧鼓,猛地用力,却被捆缚的绳索困住了。
嘴巴一张,刚要说话,又被塞满进嘴里的布条堵住了喉咙,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只能干瞪着猩红的眼睛,充满恨意地看着顾文君。
可眼神是半点也伤不到人的。
反而换来顾文君一个有些轻蔑的笑。“你似乎很讨厌我。但我很确信,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你,更没有任何瓜葛。不过,我看你是有一丝熟悉。”
她其实早在心里转了一回,有几分猜想。
“萧宁晟手底下有一个使轻功的高手,朱达,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朱高便在地上狠狠一挣,几乎要把绳子爆破,亏得有那属下用功夫压着,才止住了朱高的挣扎。
“果然是因为朱达。”
顾文君收敛起笑。
想到朱达,她心里也存了一分深深的忌惮。那时朱达奉敬王之命捉她,顾文君侥幸从他手里逃出,可却意外暴露了男扮女装的破绽——朱达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实。
万幸,朱达当时也受了致命的伤,但不幸的是,朱达却没有死,而后被敬王带到江东养伤。
这也是一直压在顾文君心口上的石头。
但看朱高这幅憎恨她至极的模样,朱达应该是一直没用好转。
弄清楚前因后果,顾文君心思一转,现在想这件事也无关紧要了,还是先逼问出罪证。他们得抓紧了,还得留出逃命的时间呢!
掂了掂着手中那把属于朱高的刀,顾文君直接进入重点。
“从徽州运走的钱在哪里了?”
朱高恨恨地盯着顾文君,没有半分服软的意思。
顾文君毫不犹豫地用刀砍了他两下,刀尖刺进皮肉,划出割肉的声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阿武凝神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没有说出口。
“我会医术,我很清楚,哪里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却能让人无比疼痛。你最好别和一个大夫怄气。”
尖锐的痛意刺激着朱高的大脑。
让他明白,顾文君真的没有撒谎。她完全能做到用最微小的代价,让朱高感受到最可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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