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后:陛下,臣有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九
这法子最妙的地方在于,即便有漏洞,只要尸体在,顾文君就摆脱不了徐家的怨恨和杀人的官司。
何况,顾文君还曾在婚礼上对徐秀容表白过心意,爱而不得,含恨杀之——萧清乐都已经想好构陷的说辞。
天衣无缝。
萧清乐正笑的得意,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人影,面容一紧就绷起来,“糟了,父王!”
柴房失火。
今晚的动静闹得太大,一定会引起敬王的注意。萧清乐唯一怕的,就是自己的计划被萧宁晟知道。
毕竟他已经对萧清乐说过,点名要顾文君。要是萧宁晟发现她还不安分,试图对顾文君动手,那他一定会动怒。
萧清乐在敬王府待了很多年,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被萧宁晟放在眼里过。
可她也对萧宁晟有些了解。
萧宁晟冰冷无情,几乎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可他不发怒则已,只是按敬王府的规矩处事;可这种不轻易发脾气的人一旦生气,那怒意,便如滔天江水,汹涌翻滚,翻天覆地。
她跟在敬王身边十几年,一共只见过萧宁晟发了两次火。
一次是萧清乐的任务失败,不得不远嫁江东;一次是先皇驾崩,却让萧允煜捡漏登基。
想到那两次的后果,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萧清乐这样心狠手辣,歹毒至极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隐隐觉得胆寒。
萧清乐始终提心吊胆,她想了想还是叫了一个心腹,“你去那位大人的院子里,保护他周全。”
说是保护,但她也很清楚萧宁晟身边一定缺不了武功高强的人,轮不到萧清乐的好心。
她是想转移萧宁晟的注意,等父王启程离开江东,萧清乐再着手对付顾文君。
只是萧清乐没想到。
顾文君比日理万机的敬王还要迫不及待,更想早点回京。
因为京城是天子脚下,陛下能够护她周全。
萧清乐更想不到,萧宁晟甚至比她都还要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子,顾文君已经救出徐秀容了。”
朱达传递消息,通风报信。
男人沉默地坐在轮椅上,在屋外的院子里眺望某一处方向,眼中的幽光浮动,暗暗沉沉。
远处,有不详的红光跳跃,即便隔着大半个顾家宅院,他们还是能从这里窥到烟雾和火。
萧宁晟静默不语。
他根本不在乎,萧清乐杀不杀徐秀容,怎么杀。当初他也只是发话让顾瑾娶完了事,并没有说不能娶完之后除掉。
顾文君擅长读心,她没看错。
萧宁晟骨子里就是冷血,他连顾家都并不看重,更看不起徐家。
别说徐秀容,哪怕萧清乐杀光徐家的人,只要事情做得漂亮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萧宁晟也不会管。
主子不发话。
朱达便自发地给主子找趣:“嘿,这夏夜纵火,那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控制不了!”
“哼。”
萧宁晟轻轻摇头,浅薄的情绪,看不出到底是不屑嘲弄顾文君的伎俩,还是可惜遗憾浪费今晚的时间。
不过朱达有自己的办法接话,便讽笑道:“这清乐县主也真是够了,人家爹判的刑,也不怪女儿嘛。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呢,哎呀,这又是何必呢。”
萧清乐后面的计划都还没有动手。
朱达便以为她只是恼恨徐家判了顾瑾有罪受罚,借徐家女儿来泄恨。
毕竟萧清乐在京城就是这样泼辣蛮狠的性子,朱达不觉得奇怪。他还觉得稀奇呢,萧清乐能忍到徐秀容嫁进门这么久,才真正动手。
朱达嬉笑:“做了婆婆,清乐县主的耐心倒是变好了很多。”
萧宁晟轻皱眉头,并不感兴趣顾家的儿媳是谁。
要是顾瑾真的能如自己所言那般,娶到张首辅的宝贝女儿,那萧宁晟还会正眼看他一次,可偏偏他已经被文山书院开除,而且表现得如此无能。
那么娶到谁的女儿,结果都是一样的。
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换做是他,只要有顾文君在,那就无论如何都不会选顾瑾。有更好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将就
萧宁晟唇角微动,道:“去,看好!”
“是,主子。”
朱达俯首领命,萧宁晟几个字,朱达就能领悟其中深意,他嘴巴在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主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顾文君那小子的,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只要顾文君敢有异心,我就要他的命!”
萧宁晟幅度轻微的颔首,朱达便消失不见。
要去柴房继续盯梢顾文君。
但是进去三个,出来四个人,分了两边。
“还分开走”
朱达点着脚步移动,踩过屋檐上的瓦片便飞跃了不少距离,落到树影高处。
他眼亮看得清楚,一眼就看中了顾文君身上那件月白长衫,抽细苗条的身影在夜里显得更瘦。
再看旁边,跟在旁边警惕四周的不就是那小年轻阿武么。
“抓到你了!”
朱达嘿嘿地笑了一声,直接就跟着他们去了右边那条路。
至于另外两个人,徐修言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救
趁夜。
一艘船重整出发,正待破水而行。
一道纤瘦的身影立在船头,拢在身上的蹙鸾华服被夜风吹得猎猎飞舞,在月色下越发显得翩然出尘,美妙绝伦。
正因为解了发髻,三千青丝如泼墨而下,轻抚着如画般的绝美脸庞。
不怪朱达会认错人。
要不是徐修言是亲眼看见顾文君和他妹妹,中途借了一处地方,换了身上的外衣。徐修言根本不愿意相信,眼前这样绝世无双的仙子会是顾文君。
顾文君身形细弱抽长,腰肢小得几乎比寻常女子还要瘦。
而他妹妹徐秀容虽然发育窈窕,但是生得高些,气质沉稳,要是用布条收紧身材,再罩上宽松些的男衫,乍眼看去,是很像顾文君。
这偷梁换栋的计划实在巧妙。
还给了徐秀容一个好机会,能接触到顾家背后的敬王殿下。
徐秀容也是个心思剔透,有城府的,只要他妹妹能获得一丝契机,就能抓住机会狠狠反咬那萧清乐一口。得了敬王殿下的一句话庇佑,也就不会被徐秀容那个老贱妇轻易拿捏了。
见徐修言在岸边怔怔不语,眼睛出神,顾文君以为他是担心逃出生天的妹妹,抿了下嘴角,启唇开口。
“放心,只要你妹妹按我教的话,去说,敬王即便为了惩治萧清乐,也会保住她的命。”
还是顾文君的声音,清柔不失利落,不会有错。
可徐修言根本无法认真听话里在说什么。
只是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那张红艳朱唇,不点自红,晕染如落笔朱砂一般,娇艳欲滴。此时只是正一张一合地翕动说话,也仿佛起舞般不断吸引着徐修言的视线。
一双美眸,微阖时便是两勾峨眉下弦月,慵懒之间便能带走人的三魂六魄,睁起时便是两轮灼艳昆仑红日,明媚之中更能摄去人的七情六欲。
明明那件长裙外袍,前一刻还穿在他妹妹徐秀容身上,染了尘土污垢,恶了地牢血味,好不狼狈。可为何换在顾文君身上,却只剩下美。
想来尘世间,凡人的俗家衣物,神祇来穿也就成了不凡仙衣。
白日仙,夜间魔。
徐修言看呆了。
今夜他只是一个被失了魂夺了魄的男子。为了演得逼真,徐修言是一路抱着顾文君离开顾家的。
怀里那纤细温软的触感,还有清淡幽然的浅香,徐修言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此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女装的顾文君了。
再也容不下别的。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船等会就要开了,你先回去吧。”顾文君这句话,终于将徐修言从漫长而难以自抑的惊艳之中唤醒。
“不!”
他来不及思考,就先下意识地反驳。
自知失言,徐修言恼地摇头,慌乱解释:“你一个人坐船连夜走,怎么安全我还是先陪你去京城,等之后阿武他们赶到了再回来,反正我考完乡试,也是要回文山书院的。”
顾文君蹙眉,直接拒绝:“要是你离开,你妹妹怎么办虽然用敬王对付萧清乐的法子应该不会出错,但还是需要你帮衬她。”
船家从船厢里探出头,打了个哈欠。
“这位小姐,你到底走不走啦”
本就是晚归后,在停靠时被突然拦截下来的,船家困倦不已。要不是看在这两人出手阔绰,船家真的不想接这活。
顾文君没有反驳船家叫她“小姐”,现在她本来就是女子打扮。
既然已经乔装,那就这样下去。
也方便她隐藏身份。
徐修言立即厉了神色,沉声警告:“船家,我是司衙之子,徐家嫡少爷徐修言。你在江东岸边讨生活,一定住在江东郡吧。倘若你没把这位客人安全送到,或者路上有半分差池——人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全家都活不下去!”
他是怕船家在路上对顾文君生出什么歹念,或者怠慢顾文君,提前敲打一番。
这样的威胁,徐修言说得出当然做得到。
徐家虽然因为亲爹荒唐,有些没落,但毕竟根基深厚在江东很有名望。
而徐修言本来也就不是个好人,说起来害人的手段也是不眨眼睛。
“啊,徐少爷饶命!”
那船家闻言色变,整个人一激灵,彻底从疲惫中醒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地敷衍。
顾文君移眼瞥了徐修言,随后对船家轻柔一笑。
“不用紧张,只要送我一段路,路上我的护卫和丫鬟会赶来的。事情完成,我也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徐修言用狠的,顾文君便怀柔。
船家不自觉地向顾文君靠拢,对比船下的公子,心里对船上的贵客更为亲近。
看那下等人得了一个笑,徐修言有些嫉恨,“对这种人,你不必这么客气。”
顾瑾离开,徐修言便是文山书院里反对顾文君势力中,最大的领头人物。
他们明里暗里交手过数次,顾文君受过徐修言不少绊子,当然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她不愿多说,只是留下话。
“徐修言,你别忘了,你和你妹妹答应过我的事情。这次保下命,一定要为我在顾家找到十六年前那件事情的线索,还要为我监视顾家的动向。”
她也不是软柿子,并不一味说好话:“你回去告诉徐秀容,我不止一次帮过她了,要是这次她再反悔犹豫不决,我就亲自动手了!我的手段,也许没有萧清乐那么狠辣,但是一定能让徐秀容恨不得死在萧清乐手里。”
这是个狠话。
要是男装的顾文君敢对他妹妹大放厥词,徐修言一定怀恨在心,要人后悔!
可偏偏这人现在穿了秀容的华服衣裙,顶着比秀容还要迷人的绝色姿容,徐修言心都软成了汪洋的江湖,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
“好!”
他答应,这次无比认真,毫不作伪。
只是脑海心中都空落落的,为什么——顾文君不真的是女子
徐修言倒是怨恨顾瑾,怎么偏告出一个真假身份的官司,给了他一个顾文君是女儿身的幻想。
千挽万留,无论徐修言再怎么舍不得,船还是动了。
时间不等人。
顾文君要赶回京城,就绝不会拖。
她决定做得果断,走也干脆。
头也不回地留下一个痴痴凝望的徐修言在岸上望着她离去。
“小姐,那徐少爷一定是爱极了您吧。”船家划开桨的时候插了一句嘴,讨好地笑笑。小船在江面缓缓行驶而出,速度从慢渐到快。
顾文君先是一愣,船家这句话让她突然得了灵光,恍然大悟,终于明白。
难怪,徐修言竟然会这么听话!
她只顾着思考其他,落了这个问题。
昔日的敌人,竟然拜倒在她女装模样的石榴裙下。换做谁都要得意张扬了,顾文君却皱着眉略带愁绪,这也是个大问题,不妥帖处理,说不定就会惹出麻烦。
年岁过去,马上她就要十七了,越是长大,她女性的特质只会越来越明显。顾文君是怕会越来越装不下去。
是男还是女,是真还是假
隐瞒身份的威胁始终是把悬在心头的剑,顾文君如履钢丝,只能小心再小心。
深夜的江一片寂静,只有一艘船在水面上行驶。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