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二女所使剑招兼顾内外,三教合流气之后的无垢沉清更加至纯,真气骤增十倍,内力蕴含自然更添威势。以剑招加上三分十二为实际,辅以无垢沉清,此功此法绝对不凡。御留香面对二女左右疾攻,徒手以罡气相对丝毫不落下风。且二女三教合流气生机勃勃,看来他们找了个好老师,好时机。而此刻的御留香于玉织书,玉织秀二女而言似乎永远看不透,二女并未刻意领会三分十三,即使有三分十三估计也难撼动,御留香功体都不见一丝戾气,反而平和如水,不管你如何试探皆波澜不惊,再复杂的变化他亦能一一拆解,步步精准,每一处皆拿在分寸之间。九招过后玉织书玉玉织秀剑势已炽,双剑剑芒耀光疾刺御留香前胸后腰。这一剑二女皆用了全力,剑锋呼啸间御留香避无可避,伴双剑同时刺破御留香体外罡气,皮层阴阳战甲,三道护体真气直透脏腑,真气鼓动间直将御留香衣衫都撕裂了。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78)
众人惊呼之际,御留香周身真气迸发将二女震开身去。此刻二女亦疲惫不已,看上去御留香似乎连血都不曾呕一口。御留香哼哼冷笑,喝道:“这一剑着实精妙,可惜不够火候。杀戮确实不好,但杀得人多了却能拥有别人永远难以超越的经验,我武功是高,但凭得确是熟练。姑娘,这一剑点透一击,力发千钧,实际证明硬接是不行的,除非单打独斗,呕!”这一刻御留香竟然呕血了,如此之多的防守竟被点透之势给破了。只有书,秀,二女才明白,眼前之人武功着实到了超神地步,无论是上次还是今日他都在试探极限,进而肯定点透之势的利弊。
玉织书应道:“此招有名一箭双雕,两者击一点方为势。”御留香连连点头,说道:“便试试我的又如何。”说罢,但见御留香手势一起两道自发劲气前后射向玉织书,这一式御留香言语之际动手,是给了二女反应时间的,并不算偷袭。但见玉织书身形一动,背向御留香,两道蕴含三分十三的自发劲气击中玉织书,透体而过。御留香咦的一声,问道:“这是何故!”玉织书道:“禀东皇所赐,有名曰太黄始终,意如风来飓网,只露其星。”说罢,玉织书与玉织秀转身缓缓下台,就此转身离去。御留香闻言,哼哼一笑,武学共参果然神奇,太黄始终可理解为终极奥义,如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舟,凝聚自身于一微点,以变化万千为万千,此法偏向道家玄虚,一般人难以理解,能够达到如此程度更是罕见,此乃武学意境,其意义远盛三分十三。
御留香原以为这便是她们的极限,此番看来果是深藏不漏。御留香扫视全场,方向张少英说道:“该你说话了,我可是真有点累了,阿泷!快救我!”张少英微微一笑,缓步上台,此刻的他淡然如水,信步生姿,目视之下内敛端定,似乎没甚麽能引起他的注意。自始至终他的衣着一直很素朴,发冠也从来只是一袭逍遥巾。张少英上得台来向众人缓缓说道:“天榜将会一直存在,奕斗之下总有诸位想要的。今时今日难能相聚,诸位自便。”张少英两句话说完便即起步下台,御留香都未来得及下台,其怪异的瞧了张少英一眼。
此时,张少英已不愿待在此处了,其看向聂宸玉,缓缓说道:“长路漫漫,被纠正的人,也许需要一些认知。”聂宸玉微微一笑,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青年才俊身居要领,眼透天下,仅这股气势便难能可贵,他明明很普通,却让你无法忘却或者轻视他。
此刻的台面上洛子秋与胡昭缓步上台,张少英这般年纪便有这般内蕴,实而言之这正是他们要学习的。身居其位便谋其政,处事利落,规则之内无瑕疵,这样的掌事才能说得简单却并不易运作,需要成熟的建制,遇事的经验。此刻,他二人上台纯粹是露个面,或者说试试对方底细,两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被迫合作。竟然是合作自然要有实力,他二人亦偏向于武力。冥花流长老院一直是位高权重,人才济济,长离不少杀手皆栽在长老院手中。
洛子秋与胡昭的上台众人瞩目之际颇感人事变迁,这些人之间各怀鬼胎,却能被纵横派集于此处。若非如此,在场这些人恐一辈子也难以相见,但且见了便发觉其实他也只是一个人,并不像传闻中那麽可怕,他们一样会笑会言语。
胡昭瞧得眼前人,洛子秋平静的内心下是野心的膨胀,但也只是如此吗?世人只知冥花流长老院位高权重,却不知长老院最精通的便是人性驭术。胡昭道:“我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两根手指。”洛子秋微微一笑,应道:“我好像会的多一点。”胡昭笑问道:“难得露一次脸,我们是否多聊几句?”洛子秋却应道:“先吃我一剑。”说罢,但见洛子秋身形一倾,自发劲气精细间风啸而出,势至中途骤然一点化三分袭胡昭。二人相聚太近,胡昭虽有防备此时此刻化解招式方算奕斗。今日之会于武林实乃盛会,如此众多的名家汇聚,自然得拿出看家的本事。九品神通才拿到手,此刻要说防御之极便是阴阳战甲,周身经脉融会贯通,这样的功法要早三分阴阳七十载之久。阴阳战甲时至今日一直都是长老院的镇门之宝,鲜少传与下面弟子。
洛子秋起式一出胡昭便以阴阳战甲相抗,同时参合指蓄力应对洛子秋后续,这样老掉牙的开招式一点新意也没有。教皇遗招千峰剑影只存于武林堪堪数载,真实见过之辈着实不多。随着洛子秋左臂合双指,甩指间轰然一点化纳万千,前后射向胡昭,一共十二点。剑影分窜之际胡昭参合指顺势点出,阴阳战甲再度相抗,咚咚声之间胡昭被这千峰剑影连击周身四处穴位,前后三次同点,阴阳战甲终究只是皮肤浅层,突破之际却又势道归无,自是洛子秋留情,胡昭并无大碍。倒是洛子秋,他一身功夫本为仙宗功体,这些年混迹黑榜剑走偏锋练得一身强硬的先天罡气,胡昭参合指之下洛子秋只是震得有些气血翻涌。胡昭神色一泄,他这参合指虽只有一劲却力透千钧,多少年来阴阳战甲都难以相抗,洛子秋竟然抗住了。胡昭来了兴趣,抱拳问道:“愿为请教!”洛子秋解释道:“昔年混迹黑榜,只求保身,故而舍弃先天罡气三分化纳,七分相抗之法,以肉胎凡躯全力相抗。”胡昭有些将信将疑,洛子秋亦不犹豫,当下将行功口诀当众背了出来,堪堪三百来字,众人闻之无不暗暗咂舌。以凡躯硬抗确实能够提高功体防御,全无缓解之力,如此一来若是不敌那可是灭顶之灾。但有些人也知晓,黑榜杀手一击致命,能够防一次便如同重生了。
随着胡昭的疑问,参合指再度复出,洛子秋站立当场以先天罡气硬接。几招下来洛子秋只是身形微动,七招过后洛子秋方伸手请止,刹那间呼吸都沉重起来。胡昭道:“参合指以阴阳战甲为炉鼎方勘验而出。贵派先天罡气尚要弱上两分,但你如此行功则堪堪应付。”洛子秋微微一笑,应道“苟且保命之招见笑了。如此说来破阴阳战甲者非参合指了?”胡昭道:“道理如此,真要恶斗但看时宜。本宗勘校之际本就各有争锋,互有输赢,并不统一。”胡昭此言有所保留,洛子秋并不在意,问道:“如此说来你也会使先天罡气了?”胡昭无奈道:“本宗功体不同仙宗,修习出来远不如阴阳战甲,修习者不多。”洛子秋道:“这样的答案于今日的场合着实有些不堪。”胡昭道:“且以如今的三分阴阳配合千峰剑影,不知势道如何?”洛子秋道:“你能想到的我等皆已勘验,三分阴阳在下荒废已久,今昔重练暂时不堪所托。”胡昭道:“如此答案便明了,你所使先天罡气虽剑走偏锋但只可勉力,且不得重点。”洛子秋应道:“你所使之阴阳战甲亦同样,从功法而言,千峰剑影与参合指并无区别。”胡昭道:“传闻千峰剑影之所以称之为千峰剑影,便是充足体力之下连番催动便可至千之数,如此威势,世间又有多少人能抵得住。”洛子秋叹道:“我非家父,至少我不能。”胡昭有些失望,看来二人终究非可靠之人,而二人也各有苦衷。两人尚未成势,若家底全撂估计今日便是他二人的死期。
没了张少英的存在,没了纵横派的招牌这种探讨全无神韵,弄不好被对方诳一下弄个走火入魔,众人之间已无信任。张少英只给了秘籍和一个模棱两可的轮廓,剩下的便是时间了。人终曲散之际,瞧得一众人四散而去,玉织香叹息一声,慕秋白问道:“有想法?”玉织香眼眺云天,展眉应道:“郎朗人间尽皆名利,私欲横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云都的如诗如画虽虚幻却多麽令人向往。”慕秋白道:“他可能会实现于宗派,却绝不适合于天下。汉人已经习惯天下太平,安居乐业。魔教,药宗皆以此志大道而行,结果便是世俗的湮灭。”玉织香亦不回身反问道:“你能真正立于世俗之外吗?”慕秋白道:“这个答案我已回答过,永远不会改变。”玉织香缓缓点头,应道:“我的答案同样明确,但愿你我不会有那一天。”慕秋白道:“在他与我之间他更值得信任?”玉织香道:“姬灵霜何等人物,为何会委身于他,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你不伤害他,他也绝不会伤害你。”慕秋白道:“他能给的答案我亦同样如此,愿为仙子凯旋。”慕秋白何等人物,高傲如他给的是一个承诺。慕秋白渐渐懂得了玉织香这类人的存在,她们的精神世界以行法立身,以言行立心,朗朗人间皆在世俗之外。他慕秋白给出的这个承诺份量有多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过这样的话,仅此而已。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79)
随后张少英去辞别冷逍遥方领着一行人回返江陵府,羽衣卫正向哪里汇聚。此刻的张少英有些说不出的轻松,感受到男主人的气息,凝香忍不住叹道:“你好久没有这麽轻松过了。”张少英闻言一笑,问道:“你想家吗?”凝香摇头道:“我尚未成亲,家里人亦都安逸。于咱们婢子而言,寻个好主人远比家更重要。”张少英没有反驳,立刻收敛心神,喜形于色于他大幕司副使的身份而言,是弱点。当下一行人策马向江陵府赶路,走出十八里路时盟网传来急报,大量不明人员口诵摩尼教教义袭击市舶司。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有儒门的,有道门的,也有摩尼教的上乘宗法。张少英细看过后微微一笑。他们的目的是甚麽呢?这是第一波收到的讯息,下一波讯息将会在半个时辰之后,张少英停下脚步瞩目远山,稍加思索,说道:“这样的手段是否也拙劣了些。”
御留香上前应道:“动动脑子就该知晓干掉陈坦秋是最划算的。这小老头可轻视不得,我跟他交过手,娘咧!那些人被他教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而且各个都不是孬种!那一群正气凛然的武林群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杀人了。”张少英笑道:“我有两个选择,要麽去救,要麽静观其变。”御留香摇头道:“你赌不起,一旦他完蛋你会很辛苦。某种程度上你俩是同一阵线,只需你不触碰他的底线,这种联盟可一直持续。”张少英反问道:“你觉得会给我们留时间?”御留香双手一摊,应道:“这种小打小闹我厌倦的很,你随意。”判断局势麽?这些张少英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下酆都遗体该如何安置,田不孤心殇难解,一直极力压抑心神其时常走神,总是黯然垂泪,这需要时间治愈,如何安置是个问题。想起下酆都张少英有些黯然和愧疚,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出门,于他们本身皆太过自信,这是大意的代价。张少英选择停下来等待讯息,他这一着着实让羽千泷一行感觉到张少英确实已能独行一方,任何事物皆有因果,出现事情解决事情那便是最好的方式。当前情况不明,原地待讯亦为稳妥之举。确实,能够对陈坦秋这样的人物下手便不会留给你救援的机会,便要看陈坦秋的造化和四方门的能力。且对方竟然敢对市舶司下手,其中间谍细作怕是也不少,于武林势力而言,四方门每日这麽大的运作,于武林眼里多留心便能发现其中所在,并不难寻。
陈坦秋身居武林盟主之时对待朝廷一直微妙的平衡着君臣关系,事实上陈坦秋与朝廷的关系其实很紧密,否则岂能与朝廷安享太平多年?陈坦秋的性格从来只存在正与邪,这与纵横派的利益至上的原则大大不同,面对正邪之分从来只有消灭一条路。陈坦秋不知一次的对江湖门派说过,坏人便是坏人,能作恶便决不轻饶,以刑止刑方为侠义之道。当张少英等来第二波讯息时,图形字述之间,袭击之人青天白日先以大量火攻焚烧,随后渗透进来的人突然从市舶司四面八方同时进攻,前后愈两千众。而市舶司虽有防备,但平日安逸惯了,虽有应对之法但行动僵硬,完全无法阻挡来犯之敌。这些人武功路数杂乱,皆擅长单打独斗,乱斗之下,庭院之中,四方门的大阵竟无法汇聚。整个市舶司方圆二十里尚有四方门近二万之众,竟在河畔闹市之中中枢被袭,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思议。来犯之敌行动迅捷,路数明确,截止第二波讯息送来之前,市舶司内并未见到实际的反击。
张少英瞧在眼中,微微一笑,御留香有心一试其心境,故意怪声怪气问道:“阿英,如何?”张少英故作正经的唤了一句:“阿香,这关我何事?”御留香哈然一笑,随后一行不紧不慢策马赶路,确保天黑前能赶回江陵。这一刻连申屠月都对张少英暗暗赞许,向御留香说道:“若他没了这个身份该如何?”御留香哼哼一笑,应道:“以他今日成就,做个武林盟主虽勉强,却是不虚。纵横派若不要他有的是人想抢他。”羽千泷道:“他这种人注定只能做第一人,否则放哪里都是死结。”御留香道:“纵横派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接班人三字谈何易?你看看聂宸玉,冷逍遥,皆有方圆之内的宿命,而这小子天生的方圆之外,老头这次赌对了。”御留香所指所谓方圆便是之内便是聂宸玉需要面对西后,南冕,北侯三系,方能真正成就云都,冷逍遥则同样要面对本宗内讧。而张少英于纵横派并不需面对宗派内在问题,并且纵横派已经完成整体改革,故在方圆之外。
羽千泷问道:“纵横派的大位真能传给他?”御留香道:“他能做到今日已是勉强够了,应付外事绰绰有余。剩下的便是内在,纵横派的掌门人那可是个苦差事。”申屠月调侃道:“那我们岂不是天子近侍了?”御留香哼声一笑,应道:“做他的近侍最危险,你没看到他的兄弟一个都没带在身边?”申屠月拍了拍脑袋,疑惑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他怎麽又不急了?”羽千泷听得申屠月如此憨态不由噗嗤一笑,说道:“陈坦秋此人叱咤风云多年,是整个江湖门派的精神领袖,你觉得以他的睿智会如此不堪一击吗?他自身若没有实力,四方门凭甚麽让他做监门?监门的位置如此重要,宋庭岂能随意相授?”申屠月道:“我还是不懂!”羽千泷无奈道:“我也只领略到这一层。”御留香则向张少英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张少英缓缓说道:“我若是他必会布下天罗地网待敌来攻,以势弱而引众势进而顺藤摸瓜,为以后放长线钓大鱼做准备。”羽千泷道:“杀手有所准备必有所防备,陈坦秋这麽大的场面布置怕是得不偿失。”张少英应道:“若真事事那般容易,我等又岂能如此安享太平。这位陈盟主恰恰是不爱财的主,为了达到目的可不惜代价,毕竟用的不是自己的钱,不需吝啬,世上无难事,只怕你没钱。”羽千泷嫣然一笑,名利之间这确实不稀奇。”当张少英一行赶回江陵府时,官府已然开始戒严,沿路皆有厢军,乡兵盘查。原本这富庶之地常年无战乱,但路上的厢军相当多,这自然是四方门的化身,毕竟他们无法以明面而存在。张少英一行本就备了大量的路引,随时能填上时间,加上武林盟的腰牌,官军并未多加盘问。张少英一行乘船靠近市舶司,大老远便闻得一股浓烟味儿,火已经扑灭了,码头上,河道里熙熙嚷嚷,人声沸鼎,皆在忙着清理。
张少英眺目望去,但见码头上的大帆上,慕秋白手下的奉营斥候紧紧盯着自己一行人。张少英没有选择入内,而是顺路去了东面的大街,哪里白兰羽衣卫,乙字营,丙子营,丁字营,双卫营四营齐聚,秀字营原本是要留守的,毕竟聚集一营这样的女流着实不易,但秀字营指挥妖凤特意请了战,张少英准许其作为后备参战。而后,一雪,双秀,三合,七绝皆在,唯独五独由于白子意与黑豹除名明门,只剩浪秋居,林翔,伍靖三人。众人挤在巷子里瞧得张少英缓步进入,皆齐刷刷的躬身抱拳见礼。张少英扫向诸众,还礼后说道:“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还请大家团结一致,珍重自爱,期望大家见到那一日。”此刻的张少英是那样的淡然深邃,羽衣卫上下在他手下听命一向比较自由,但赏罚分明,诸事皆准备细致,相互间并无多少干扰,这样的相处方式竟避免了上下的阶级之分,又顾虑了他们的身心,只需你不违规违逆,这便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张少英没有多言,领着众人向市舶司进发,糟乱的市舶司三门齐开,张少英率众缓步进入,胡道夫妇当先出来迎接。瞧得张少英带来的人,胡道精神一震,领着张少英入内去见陈坦秋。张少英随意扫视了两眼,场间不见一具敌人尸首,足见对方准备之充足,行动之迅捷。于陈坦秋而言这或许是好事,借此完成四方门内部整顿。张少英来时,陈坦秋正在密室内坐在地图上谋算着甚麽。见得张少英来,陈坦秋哈然一笑,问道:“你居然不来救我,真想揪你耳朵。”张少英微微一笑,微微欠身向陈坦秋说道:“给前辈带来了些帮手,但愿够用。”陈坦秋笑道:“算我没白教你,人呐,手令给我,我立刻要用。”张少英当下让班嫂将秘匣递了过去,里面是羽衣卫的金印,验字和令旗。陈坦秋虽非第一次见,但一个江湖社团行政建制较朝廷都更加简洁完备,这不正是讽刺吗?
随后陈坦秋约了张少英详谈,两人到密室后的花园中屏退左右值守。陈坦秋当先说道:“天下大势在眼,这些小打小闹便不在话下。今时今日的你眨眼之间便能明辨是非,但愿你今后能善待天下。”张少英应道:“那非是我所能左右的。”陈坦秋瞧得张少英双眸之中再无昔日的尊敬,不再用晚辈二字,陈坦秋道:“天下之间,你对这个朝廷并无好感,但天下百姓与此无关。你竟以清白兰君自诩,当持其真意,行康庄大道,不为祸便是天下的福分。”张少英反问道:“那麽云都呢?”陈坦秋道:“这是天机,当你明了那一日便是功成之时了。这个武林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剩下的交给我们了。”张少英正色道:“天下之间明了如你,盟主之志若能称帝必是一代霸主。”陈坦秋哈哈笑道:“天下间没有可能。我之宏愿便是太平天下,那怕是暂时的。这天下太世俗,方有屈原这样的大义之士,家国之念,名族之望,天下之安,所谓侠者便该如此。一身武功若只有胜负,那将是多磨可悲的一件事。”张少英道:“这个答案千百年来天下早有答案。”陈坦秋道:“是的,天下只为皇权,这样的制度无法实现。也或许便没有这样的制度。”张少英道:“他们有。”陈坦秋微微一笑,反问道:“今后有何打算?”张少英应道:“回家。”张少英似乎并未隐瞒,陈坦秋点点头,问道:“小玄子和你夫人到底怎麽了?小玄子拜访各门各宗快两年了,至今不肯归来。他可是一记猛药,弄不好会坏事。”张少英深吸一口气,陈坦秋不愧精通驭人之术,小玄子之后便该是小燕子,这是陈坦秋为二人取得小名,陈坦秋却改为了夫人二字。
仙侣情侠传 江山如画(80)
张少英应道:“我不太了解,深处山洞之中,媚药倾泄、、、”张少英没有再说下去,陈坦秋刹那间神色肃穆,沉声问道:“你夫人的性格你最清楚,若真有不幸那也是不得已。小玄子不能死,柳氏虽贤惠却也至情至性,这是属于她的一份愧疚。”张少英神色恬静,应道:“我知。”此刻陈坦秋似乎带了情绪,冷声说道:“我教会了他君子之道,却未教他小人之念,这是我的错。世俗之间,女子多难,我无法多言。你且去吧。”张少英躬身向后退去,转身的刹那,柳天波正带人抬了一具裹尸放在一堆柴火中,瞧得张少英柳天波只是缓缓点了下头。从裹尸布胸口的血迹来看,应该是一剑贯穿心脏,是甚麽人需要这麽处理呢?张少英暂时还未收到讯息不好做出判断。
瞧得张少英离去的背影,陈坦秋脸色有些难看,柳天波走近身来,问道:“可有眉目?”陈坦秋道:“小玄子出事了。”柳天波眉头一紧,叹道:“这小娃子说了甚麽?”陈坦秋道:“此事我来处理。”柳天波没有多问,看向张少英离去的背影,陈坦秋道:“看见了吧?堪堪七载,一个小乞丐便有如此神气。”柳天波道:“如今瞧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陈坦秋问道:“你读过中庸吗?”柳天波苦笑道:“咱们这一帮子人没一个喜欢读经的。”陈坦秋叹道:“如今的他,你让他当枭雄,当英雄,当侠客,当宗主他皆能胜任,这样的人,古往今来,多少人呢?”柳天波叹道:“他是读懂了人性。小小年纪便经历过悲欢离合,在狐山那麽一处地方便能撑起一片天,这也是需要天赋的。”陈坦秋道:“看来你还没瞧明白,换做是你,见面的第一面你便能下定决心让他做武林盟主吗?”柳天波一愣,陈坦秋道:“这样的疯狂只有纵横派做的出来。世俗之间,人心私利之下,纵横派以公天下选拔人才,以姬姓家族维护家天下地位,天下之间能有如此意识,并能如此贯彻,且能有如此成就,这已是惊世骇俗的壮举了。”
柳天波叹道:“看来我们是要重新读书了。”陈坦秋道:“你知道他读甚麽书吗?他读书读得最多的,一个是卫青,一个是郭子仪,顺带还读点曹操。”这一刻柳天波有些黯然,张少英的变化日渐加深,不再是昔日的狐山小乞丐了,纵横派这麽大的家业真能交到他手里吗?这也太匪夷所思。陈坦秋看向那堆篝火,脸色幽深,随即下令召集四方门诸士会堂。陈坦秋的到来,尚未超过三日便遭到这样声势浩大的袭击,四方门上下至此仍犹如在梦中。市舶司的占地颇大,内部庄园更是修缮的精细雅致,由于庄园内河水遍布,故而这一仗的损失其实并不大。
安定堂是四方门每日理事之所,这里是其实是昔年南平的皇宫,占地极大。大致分为前堂,中堂和后堂,前堂会客,中堂会事,后堂理事,另有大量的附属殿宇。陈坦秋率众入得中堂,四方门各司各部掌事排了满满一屋,足足三百来人,陈坦秋信步走上正座,瞧了瞧正座上一脸疲惫的的王彦昌,又缓步走下阶来,向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也许能让诸位有所警醒,这一门之下人才济济,为何总斗不过人机呢?原因无他,四方门制度繁杂,内部派系林立,门生故吏不在少数。这安定堂是为安定天下之意,诸位真能明心正典,切身取义吗!也许有人有,但也有人没有,方有两千人打几万人都能全身而退的壮举。”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