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够深了。”碧碧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接着提起龙树，毫不客气的向着坑里面丢去，还带着几分没有完全消掉的火气道，“哼，叫你不还我的鼻屎球！”
“砰！”
龙树落在坑底，像是撞到了小石子，身体晃动了一下，连眼皮都开了一道缝。
不过碧碧完全不关心这些，用铁锨“哗啦”一声，就把土推到了坑里面去，直接埋掉了龙树整个人。
之后把整个坑填平，按照李察说的，把土压实，双脚上去用力踩了踩，这才满意的扛起铁锨，准备去李察面前交付任务。
结果转身正要离开，碧碧就听到身后有响动。
停步，扭头，看到压得结结实实的土，突然被拱开，龙树的人头冒出，目光望来。
碧碧楞了一下，下一刻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扛在头上的铁锨，就对着龙树的头敲下去。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打得很用力、很认真，像是一个老农在敲打迟迟不肯掉落的顽固老玉米，又像是一个农妇在敲打园子里破坏蔬菜的愚蠢土拨鼠。
“哎哎哎，有完没完了！”挨敲的龙树，忍耐了几下，最终忍不住的叫出声来，瞪眼看着碧碧道，“你长没长眼啊，我没死呢，就把我埋了。埋了也就算了，我自己爬出来，你还准备把我敲回去啊？”
碧碧停下了动作，认真打量了一下龙树，确认问道“你真得没死？”
“我死了，谁在和你说话？”龙树没好气的道，三下两下就把自己从坑里面刨了出来，“呸呸呸”的吐出几口泥土，呈“大”字的躺在旁边地面上，望着星空出神。
碧碧奇怪的看着，问“你要是没有死，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假死了，假死懂么。”龙树说起来就有气，“我是准备用假死刺激一下你们那个李察，让他心怀愧疚，没准就真的帮忙了。结果谁知道他这么狠啊，不但没有愧疚，直接让你把我埋起来了，而且还要埋深点、把土压实，听听，这是人话吗？他怎么不再加上一句，压实土后，再在上面加上一块大石头啊！”
说到这里，龙树有所觉察的望向碧碧“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该不会，真的准备去找块石头吧？我和你多大仇啊，要这么对我？！”
“哼，你没有还我鼻屎球呢。”碧碧理由很充分的道。
“我……”龙树表情忍不住的一扭曲，下一刻有点发疯的把手指头伸到鼻孔中，扣了半天，递给碧碧，“我还给你行了吧！真是的，一个鼻屎球而已，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你不懂好不好！”碧碧叫道，“再说了，你的鼻屎球和我的根本不一样，形状不好看，体积也小——我只要我的，才不要你的呢。”
“我……”龙树表情已经有些崩溃了，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根本讨不到好处，随手甩掉让他有点恶心的鼻屎球，翻着白眼望了一眼夜空，之后站起身来。
活动了一下满是血的身体，龙树迈步向庭院外走去，对着碧碧道“小丫头，我记住你了，等我有机会，一定还给你一个超级大的鼻屎球，行了吧！”
“那你现在去干什么？”碧碧奇怪的问。
“能干什么？去办大事啊。”
“什么大事？”碧碧如同好奇宝宝般继续追问。
“拯救夏亚、拯救联盟、拯救大陆、拯救世界，够大了吧！”龙树提高语调道，“我本是想让那个李察做的，他不去做，并拒绝的这么彻底，那只好我去做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决定？”
“废话，因为这样很难啊！”龙树不满嚷道，“我早就看清楚，有多少条路摆在面前了，但最好的那条路，我一般都不走，而是劝别人去走。为什么？因为我知道，那太难了啊！但现在没办法了啊，劝不动别人，我只好自己去走了！但愿，我能早点死在路上，不然要一直难到最后，想想就恐怖……”
说着话，龙树走出了庭院，消失在夜色中。
龙树离开了，留在原地的碧碧则愣住了，看看被刨开的坑，再看看手中的铁锨，陷入沉思。
话说，她是被李察派来埋尸体的，现在“尸体”跑掉了，那她这算是完成没有完成任务？要么……再找一具尸体丢进去，凑个数？
碧碧沉思许久，向着房间中走去。
……
片刻，书房中的李察听完了碧碧对整个“尸体逃跑”事件的讲述，表情平静的点点头，道“其实我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碧碧诧异。
“对，我知道那家伙没死，让你埋他，只是为了送走他。”
“那你让我把他丢出去就行了，干嘛还要让我埋深点、压实土？”
“因为我想让那个家伙知道我的决心，让他明白，他不离开的话，我真的会这么做。”
“不懂。”碧碧理解不了的摇摇头。
李察轻笑“你不需要懂，好了，去休息吧。”
“奥。”碧碧点点头，走出了书房。
书房中只剩下了李察一个人，李察迈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眯起眼睛，念头转动。
说实话，龙树找上门让他帮忙，他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丝波动的，倒不是因为对方给出的虚假条件，而是真的思考插手当前的联盟局面会如何。
联盟目前的确是极其混乱，联盟皇帝、大王子、奥斯卡一个个大人物的死亡，马斯、博格一个个小人物的被捕，显然有隐藏势力搞事情。
这有可能是残存的真理会，也可能是其余组织，总之没有好意就对了。
第1364章 选择与离去
面对这种情况，他是可以做出选择出手的，好从中牟利。
实际上，如果成功了，得到了利益绝对不小。篡夺皇权、统治整个联盟，也许有难度的，毕竟缺乏威望，无论是民众还是贵族，都会有很大的反对声音。不过可以退一步，扶植出亲善自己的人成为新皇，他则躲在幕后用潜在影响力操纵政局，成为类似护国公般的人物。
这个过程，可能会长达数年，其中存在不少风险，不过一旦完成，就能调动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为他所用。
那么，这值得吗？
他曾经认真的在心里问过自己。
暗地里间接统治联盟，的确有些让人兴奋，毕竟几乎大多数男人、甚至说人类，都有征服**。让一个国家、无数人被自身操纵着生活，可以按照自身意愿做出各种调整，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和崇敬，是极度陶醉的——这便是权利的毒药。
他自然也有这种**，不过相比较之下，这种**却屈服于探索、研究、解析这个世界的真相之下。
在他看来，弄清世界真相，胜过一切。
只有弄清楚了世界，一切事情才能有意义，不然都是一场空罢了。
另外，他一直来的定位都是一个研究者，和当初索伦说真理会一样一个刺客，最失败的时候，是决定去做一个战士的时候。
同理，作为一个研究者，决定去做一个统治者的时候，就有点偏离本心了。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不是说研究东西，就不能建立组织、管理手下进行任何统治，而是说，要弄清统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统治而统治，还是为了研究而统治？
如果为了统治而统治，那么留下来，可以满足。
如果为了研究而统治，留在夏亚、留在联盟，则不是一个太好选择——主要是目前这水太深、太混，参与进去风险太大，而且哪怕掌握了，也会因为维系局面而牵扯太大精力，无法主要用来研究。
联盟虽然立国没有多少年，但一些根深蒂固的势力已经发展起来，势必无法彻底清除，与其在这么一个旧体系中，尝试着改变，不如到一个新地方从零开始。也许前期有点艰难，但胜在干净、简单，不会遇到各种无形阻力，最重要的是每一步的发展都可以按照规划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前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大选项，每一个选项都代表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发展方向。
第一个，就是留下来，开启“护国公”剧情，从一系列未知的风险中，拯救联盟，得到巨大回报，但这回报不一定是想要的。
第二个，果断离开，开启“从零开始”剧情，从一片全新区域开始发展，没有多少回报，不过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通过努力得到。
那么……
选哪一个呢？
选后者，这是他最初的决定，也是经过几次波动后的最后决定。
离开夏亚，前往沙林，任凭联盟混乱，他只管在自己封地上发展。等到他弄清当前世界所有真相后，会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联盟烂摊子的。
到时候，奥斯卡的仇会报的，奥斯卡欠下没有兑现的三个诺言，会找到人偿还。暗地里操纵联盟局面的组织，真理会残余也好，别的势力也好，都会清理掉，让这个世界干干净净。
当然，这个过程中，联盟的混乱没准会延续到沙林，或者说联盟没准会被暗地里的势力操纵，不想让沙林安静发展，试图捣乱。
真的那样，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杀不死的人直接放逐外太空，杀得死的人，请出批量制造的核武器来和对方好好谈谈话。
到时候，要么世界和平，要么世界核平。
二选一，选一个就对了。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那样……李察收敛了思绪，已经做出所有决定，走到墙壁前，伸手拉响了一个铜铃。
“叮铃铃！”
铜铃响起，没几秒，就是“笃笃笃”的敲门声出现。
前不久离开的新仆人兰科走进门，看了一眼李察，恭敬问道“大人，你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天亮后，我要离开夏亚。”李察吩咐道。
“离开夏亚？天亮后就出发？”仆人不由得的诧异。
李察很肯定的道“对。”
“呃，是，知道了。”仆人不敢多说什么，确认无误后，点头去办理了。
很快，黑夜过去，清晨降临。
在东方曦光刚刚露出的时候，一辆马车行驶出了接待处，接着行驶出了夏亚，向着西方径直行去。
……
差不多时间。
龙树踩着沾染白霜的青石地面，走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面。
小院子里面有一个中年汉子在扫着地面，看到龙树后，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龙树轻点头回应，之后走进房间。
这里是蛛网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没有被启用，因此没有蛛网人员存在，目前只是龙树的落脚点。所谓的中年汉子只是一个雇来打扫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无知者无畏的，对龙树这个四级巫师只是点头打招呼，不然就会是惊恐的行礼了。
龙树对此也不在意，迈步走进卧室，伸手拍了拍正坐着木床上、闭眼休息的宗虎。
宗虎睁眼，看到龙树后，诧异了一下，就看到龙树此时衣衫整洁、面目红润，一点都看不出昨天的惨象。相比之下，他可就差多了，身上的血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呢。
“你去干什么了？”宗虎问。
“去找那个叫做李察的家伙谈了一下，看看能不能骗他，为大人报仇。”龙树没有掩饰的回答。
“结果呢？”宗虎问。
“结果证明，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好骗了啊，没有成功，看样子只能我们自己努力。”龙树摊手。
“但你怎么这个样子？”宗虎还是疑惑。
“很奇怪么？我骗人失败，受到了打击，为了缓解情绪，我去澡堂叫了几个女工，帮我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件新衣服。完事后，正好天亮，就赶回来了。”
“那你手上这是？”宗虎望向龙树手里面提着的东西，一个篮子里，正有隐约的食物响起飘出。
“奥，这个啊。”龙树把篮子中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旁边桌子上，就看到是两个热面包。
龙树解释道“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面包房开门，新面包被烤出来，我就买了两个，准备回来和你一块吃早餐。”
宗虎“……”听了话后一阵沉默，深皱眉头的看着自己这个没有任何伤心样子的哥哥，“你认真的？”
第1365章 追踪
龙树奇怪看了一眼宗虎，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问“为什么不是认真的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作为四级巫师，已经不需要进食了，所以吃早餐这回事，是浪费时间我的弟弟啊，那你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美食可是一种享受。
“你尝尝，这面包又软又甜，有什么理由拒绝它再说了，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在一块吃早餐了吧，你就不怀念么”
“比起怀念早餐了，我其实更怀念奥斯卡大人。”宗虎声音有些火气的道，瞪着龙树，“我真的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大人才遇难，我们艰难逃脱。你不伤心，也就罢了，竟然还去找女人，还想着吃没什么用的食物你的心呢，丢了吗”
“我的心，一直放在应该在的地方。”龙树咽下嘴里面的面包，把剩余面包放回篮子里，扭头望向宗虎，声音冷淡下来，教育道，“我知道，奥斯卡大人遇难，你很伤心，实际上，我的伤心不比你少。
“但是，伤心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自怨自艾，除了让内心得到些许的解脱外，狗屁不是所以，大人死了后，我只允许自己伤心了一分钟，然后安排好你，就去找那个李察了因为我知道，比起伤心了，行动最重要。
“我盼着，也许能得到李察的帮助，但刚才和你说过了，那个李察拒绝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只好决定自己来了自己帮助大人报仇，自己帮助大人完成遗愿，自己帮助联盟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