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巫师

    此时四层石楼地下第十一层，一个明亮的白色调实验室内。

    李察穿着一件浅灰色长袍，站在一个银色实验桌前，正把两个玻璃试管中的液体混合，组成一管红蓝相间新液体。李察动作很轻，操作很小心，看上去液体好像很珍贵，不想因为操作失误导致浪费。

    在李察的身后，茉莉站着，正说着事情。

    “差不多就是这样，诺拉巫师跟着一块行动，负责对付对方队伍中的魔装骑士，以及清理现场，过程中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诺拉巫师回来后说，好像有另外的人在偷偷跟踪，不像是和夏佐一伙的，但身份不明。她因此没有下死手，只是给了对方一个小教训，就放对方回去了。”

    “嗯。”李察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持着混合好的液体，向着实验室墙角走去，对着一堆仪器操作起来。

    “吱扭”一声，实验室门从外面打开。在茉莉错愕的目光注视下，第二个李察走进来，同样穿着浅灰色长袍，没有任何障碍的接过话头，对着茉莉道，“其实让跟踪者回去也好，清理掉也罢，没有多少区别。派人杀掉夏佐这一行人，只要我们做了，就无法隐藏。极端一点，哪怕我们没有做，夏佐一行人因为意外在沙林死亡，也会算在我们身上。”

    第二个李察说着话，走到实验室内橱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玻璃瓶，向着旁边墙壁一递。

    那墙壁表面如水面般生出一道涟漪，又一个李察，即第三个李察，无视掉物理阻碍，如同鬼魂般飘进实验室，顺手接过玻璃瓶。

    第二个李察站在橱柜前继续忙碌，整理橱柜里面的各种药剂瓶，新出现的第三个李察则是拿着玻璃瓶，走到实验桌前，把里面液体向着一个烧杯中倒去。

    第三个李察一边倒液体，一边对着茉莉继续道：“正是因为无法隐藏灭口行动，所以我才让诺拉巫师去的，而不是其余人。诺拉巫师实力不错，不过处理现场并不是专业的，哪怕把尸体、武器、杂物都溶掉，也可以用预言系法术侦察出来。

    在我看来，既然隐藏得再好也没用，索性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事情关键不在这方面，而在其余地方。”

    茉莉满脸古怪的看着实验室中同时存在的三个李察，他旁边空气微微一扭曲，第四个李察走出。第四个李察偏头看了茉莉一眼，语调没有任何变化的继续道：“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是夏亚方面对我们发起试探，我们则态度强硬的反击。

    他们起先，派出裁决法庭的成员抓人，举止出格，伤了我们治安法庭的治安员，道理站在我们这边，所以我们扣人、杀人理直气壮。

    之后，他们派出所谓的特使准备找回面子，理论上，我们不太容易应对。不过这个特使自作聪明，想要隐藏踪迹突然出现在亚特兰城，给我们一个‘惊喜’。那我们就配合对方演一下戏，把对方当做盗贼团之类的身份剿灭，夏亚虽然不甘但没有意外，也只能吃下这个亏。

    不过，再往后，应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我猜测，夏亚可能会要光明正大派人来亚特兰城了，而且身份很高，用官方的名义压我们。毕竟，沙林作为我的领地，依旧属于联盟一部分，除非我们主动撕破这层脸皮，不然总要被对方这种小手段约束。”

    茉莉看着多达四个的李察们，也不知道面向谁比较好，抿了抿嘴唇努力保持镇定，索性对着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奇怪盒子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她的话刚落，视野中的奇怪盒子就被一只手拿起来——第五个李察的手——说实话，她都没有注意到这第五个李察是怎么出现的。

    第五个李察拿起盒子，一只手按在盒子表面，像是通过了什么验证，“咔嚓”一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貌似核桃的东西，交给第四个李察。

    之后第五个李察走到墙边书桌前，盯着书桌上铺着的几张演算纸，陷入沉思。

    茉莉等了好几秒，都没有等到李察回复，正以为李察不会回复了，突然看到沉思的第五个李察身体微微一晃，一个全新的李察——第六个李察，从第五个李察的身体中走出来。这过程看上去就如同分裂，但分裂只能分裂**，李察却连衣服等物品，都跟着一同复制了。

    第五个李察保持沉思姿态，第六个李察平静望向茉莉，道：“接下来的事情么，等着吧。能确定的是，夏亚的这次试探，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那等下一次派来的人到了，看看对方姿态再说吧。

    说真的，我是不太想和夏亚彻底撕破脸皮的，就保持现状最好。但上次也和你说了，对方真的要逼迫到底，要挑战我的底限，那么让这个世界来个全新开始也不是可以。”




第1427章 三年来的研究
    “呃……”茉莉听了李察的话应声，心里面不断猜测，所谓的“让这个世界来个全新开始”以及之前李察所说的“世界和平”是个什么意思。

    猜测几秒，旁边第五个思考的李察，看着书桌上的演算纸，像是有了思路，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茉莉吓了一跳，下意识望去。

    第五个李察有所感应望来，歉意一笑，在演算纸上用鹅毛笔匆匆画了几笔，接着走到第四个李察面前。

    接过第四个李察用仪器碾成粉末的“核桃”，从站在橱柜前面的第二个李察那里，又拿了几个药剂瓶，迈步走到第三个李察旁边，把东西一股脑的倒进烧杯中。

    搅拌了一下，第五个李察端起烧杯就走，走到角落里从一开始就在一大堆仪器前忙碌的第一个李察左边，把液体倒入仪器，然后帮忙调整了几个仪器拉杆。

    “嗡——”

    仪器响起来，响了一分钟，在末端滴出半玻璃管褐色液体，其中还带着隐约红色斑点。

    第五个李察拿着装了液体的玻璃管，走到和茉莉说话的第六个李察面前，第六个李察看了一眼，满意点点头，露出微笑。

    一瞬间，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李察同时露出微笑，向着第六个李察接近，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融入第六个李察身体中——六个人变成一个人。

    这场面真的太诡异了，看得茉莉忍不住睁大眼睛。

    “呼——”

    深吸一口气，茉莉看向实验室中剩下的唯一李察，认真道：“好吧，关于夏亚的事情，我知道你接下来的意思了，简单来说就是等待——我们不会主动挑事，但夏亚想要从我们这里占什么便宜，也绝对不可能。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夏亚认清楚一个事实——名义上，沙林是联盟的一部分，但具有极高的自主性。如果夏亚选择合作，我们会欢迎，如果夏亚选择对抗，那么我们也毫不畏惧。”

    “对。”李察抓着手中装有褐色液体的玻璃管，点头对茉莉道。

    “那说完这件事，我还想问问你另一件。”茉莉抿了下嘴道，一指李察的身体，认真问，“你刚才算是怎么回事？是幻术？我看不是，那么又是什么手段？我有点好奇。

    说起来，我不光对你刚才的手段好奇，对你这几年研究的东西都好奇。三年多前，你通过研究一系列东西，已经强大到一个让人仰视的地步，我相信这三年你绝对不会在原地踏步，那么你又研究了一些什么？”

    李察略诧异的看了一眼茉莉：“你真得好奇？说实话，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这种枯燥、无聊的事情呢。”

    “在我看来，你研究的东西的确枯燥、无聊，但我也清楚，正是你的这些研究才让沙林有了目前局面。我作为和你签订契约的沙林执政者，对这些最根本的东西，多少是有些想弄清楚的。哪怕弄不清它的具体，也要弄清它的一个轮廓。”茉莉道。

    “你倒是比较理智。”

    “嗯？”

    “我研究的东西，因为你缺乏足够的学识，所以哪怕直接给你灌输知识，在短时间内也弄不清具体，只能弄清楚一个轮廓。”李察道。

    茉莉：“……”

    沉默两秒，茉莉微微瞪起眼睛道：“李察大领主，也许我缺乏你所说的学识，但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管理的事情，繁琐到无以复加，涉及沙林上上下下。哪怕你聪明到极点，只要我现在宣布撒手不干，这沙林你也不可能立刻顺利接过去，怎么也要乱上一段时间。”

    “我只是如实告诉你，缺乏了解我具体研究理论的学识，又没有明着说你笨，何必要生气。”李察看了一眼茉莉道。

    茉莉：“……”再次沉默。

    合着，间接说她的笨，就可以了，是吧？

    “好了，我的时间有限，还是给你快点说说我研究的一个大概吧。说完了，你明白了，我还要去忙另一件事。”李察道。

    “请吧，李察大领主。”茉莉语气依旧不太对的道。

    “那我就说了。”李察没有太在意，表情一正，认真说起来。

    “你应该知道一件事，从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在研究一些法术原理、法术内核。换句话说，我在试图弄清楚法术是怎么产生的，经过一番努力，我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超凡因子。

    超凡因子方面，我研究进展相对比较顺利，三年多前已经完成了一个大概框架的建立，其中框架下的几个分类——风能超凡因子、血能超凡因子，更是理清了脉络。

    剩下的工作就是向这个框架内填补内容和细节，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做，可能要花费十几年、几十年才能彻底完善好。但因为我找到了快捷的知识灌输方式，加上成立了诸多研究小组围绕我服务，大大加快了过程。我只需要把控好大的方向，解决研究中遇到了一些瓶颈，研究小组成员就会自动帮一点点填满框架。

    这样一来，确定超凡因子领域完全解析只是时间问题后，我开始对更深层的东西感兴趣，试着去研究。之前和你说过，超凡因子是分类的，血能超凡因子是一种、风能超凡因子是一种，其余的火能超凡因子、水能超凡因子各有各的不同，但都是超凡力量来源，都是法术构成部分。

    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把所有超凡因子统一起来，有没有东西，比超凡因子能更进一步的解答超凡力量奥秘。比如说，超凡因子可以不可以再分解成更微小、基础的成分，一切的超凡力量有没有一个无法再拆分本质源头。”

    说到这里，李察顿了顿。

    也不是很深奥么，至少她是可以勉强听懂的……茉莉听了后想，接着她听到了下面的话。

    “众所周知，普通原子可以拆分成电子和原子核，原子核可以拆分中子和质子，质子和中子又可以拆分为夸克。夸克算是目前已知的构成物质最基本单元，一共有上、下、粲、奇、底及顶六种‘味’（基本粒子的一种量子数）。

    不同‘味’的夸克互相结合，会形成一种复合粒子，叫强子，强子中最稳定的便是质子和中子。由于“夸克禁闭”的现象，夸克不能够直接被观测或被分离出来，只能够在强子里面间接观察、测试。

    很多人都猜测，夸克虽然是已知的构成物质最基本单元，但却不是真正的构成物质最基本单元，它依旧可以被拆分。我认为超凡因子也应该是一样，不过由于超凡因子本身的属性，很难把它用外在力量粉碎，为此我参考研究夸克的方法，试着把不同超凡因子强行结合成新的混合因子，来观察现象。”

    茉莉：“……”



第1428章 灵
    李察继续道：“这类似于对撞机，简单解释一下，就像是我没有能力徒手分开两块石头、看看石头里面有什么。那么我可以各自抓住一块石头，把它们狠很碰撞在一起。这样持续多次，终会有一块石头破裂，或者两块石头同时破裂，那时候我就知道石头里面有什么了。”

    “呼……”

    茉莉听了后，在心里面吐了一口气……这个她终于又能听懂了。

    看了茉莉一眼，李察表情认真道：“把超凡因子强行结合，研究结合后的现象，就是我三年来主要工作。”

    “那结果怎么样？”茉莉问。

    “结果么……只能说，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李察道，“最初一段时间超凡因子结合试验，都是失败的，在失败的基础上，我没有放弃，不断改进步骤、提升实验能量，并试着测试不同超凡因子组合。

    最终，在几百次试验后，我把多种超凡因子强行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个很违背常理的现象——超凡因子没有和之前实验一样的弹开，也没有炸裂，而是结合到一块，形成一个从未有过的物质？”

    “物质？它……是什么样子的？”

    “不好形容。”李察出声，“首先它没有实体，本质是一团能量，所以可以任意变幻形状。另外，它很难用肉眼观察到，要用特殊的仪器才能确定位置。还有，它具有匪夷所思的穿透能力，可以轻易的穿透任何容器壁，而不破坏分毫。只有高能能量才对它有所影响，但也无法彻底禁锢，只能大致限制在一定范围。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是，这物质在后续一系列研究中，具有应激反应，并有意的躲避高能能量网对它的捕捉。简单来说，这东西是存在一定智商的，不是一种物质，而是一种生物。”

    “生物？”茉莉眼睛忍不住瞪大，饶是她身为四级巫师，也感到一股凉气从背后生出。因为李察说的事情，过于惊悚了，简直不像是研究，更像是在讲鬼故事。

    生物？很难用肉眼观察到的能量生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现在身体周围就有成百上千这样的生物。在她想象中，这些生物应该有着类似水母的外形，正围绕着她在空气中游弋。

    李察这时对着茉莉笑了笑，问道：“你能想象么，我本来是想研究比超凡因子更基础的构成成分，结果却创造出了一种由超凡因子组成的奇异生物。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重大发现，我把这种生物称作‘灵’，进行了为数众多的实验，获取了大量的数据。通过数据，我能确定，‘灵’很神奇，具有一系列强大的超凡属性，如果把‘灵’研究透了，绝对可以在超凡力量研究领域更进一步。

    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生物生成的第九天早上，在又一个测试得出数据后，怪异事情发生——‘灵’在超高能能量网限制下，没有任何前兆的突然消失，就像是地上的水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察说到这里，沉默了一小会才接着道：“对于‘灵’的消失，我想了很多种解释，但都不合理，最终只好放弃解释，试着第二次制造‘灵’。

    不过，也是从这里开始，事情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起来。我试着恢复了第一次创造‘灵’的所有条件，用一模一样的数值开启超凡因子结合试验，结果并没有‘灵’产生，所有的超凡因子全都被弹开。

    然后是第三次试着制造‘灵’，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直试验了上百次，均不成功。到后来，要不是有大量记录的数据作为证据，我都怀疑‘灵’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进入了困境。我倒是没有轻易放弃，想到可能当初第一次创造‘灵’的数值记录有所错误，微调各项数值又试验了几百次。等到几百次实验后依旧没有新‘灵’出现，才算是认为研究走入了死胡同。

    说真的，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意外，这项研究可能会就此封存，我会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另外研究中。但也正是有那一次意外发生，导致我发现了新的希望，让‘灵’的研究有了一系列突破。”

    “意外？”茉莉听了，看向李察，略疑惑的问，“什么意外？”

    “你知道的。”李察解释，“就是一年多前，亚特兰大学第九分校、即亚特兰大学法术神秘学学院的、那次法术事故。”

    “是那件事！”茉莉眉毛一动，关于那那次法术事故，她可是亲自参与处理过的，处理结果便是第九分校至今在亚特兰城只存于传闻中，不过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还有这样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