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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李君威笑了笑“那我再出一个馊主意,咱们也卖答案,最好卖的到处都是,谁都不占便宜。”

    “那你是要把这御试大考搞砸不可么”李君华瞪了李君威一眼。

    一直没有说话的韩芷薇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让皇上再出一份试题,只出后三天的,就是了。”

    “这样会显得太子哥没有本事,自己查不出来谁在舞弊,还要爹爹来擦屁股。”李君威笑嘻嘻的说道。

    李君华微微摇头“算了,为御试大考,只能如此了。”

    李君威见太子如此说,轻咳一声说“二哥,如果这样,就好办了,你可以放出消息,就说皇上出了新题,然后再放一个消息,说存放试题的仓库遭遇过盗窃,但是没有被偷盗试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君华问。

    林君弘笑了“老三这法子倒是有趣,放出这两个消息,舞弊的官员就向学子解释不清,学子会认为其手里有答案,而那贼人却拿不出来,肯定会惹出内乱来的,只要有人沉不住气,就好办了,这一招就叫敲山震虎。”

    “对,把水搅浑了,搅乱了,越乱越好。”

    第二日的考试一开始很顺利,从抽定试卷到两个时辰的考试,都是顺利过完的,但是在结束的时候,出现了大乱子,储备考试题的仓库发生了火灾,烧掉了部分考题,最终,由主考官也就是皇太子决定,重新出题。

    而新试题在印刷出来后,又传出盗窃传闻,但是很快就被考务机构否认,考试得以继续,而在登记号册进考场的时候,黄云飞忽然说道“苏兄,你有没有看到季宗平”

    “没有,对了,从昨日起就没有见过他,难道生病了不成”苏日安摇摇头。

    徐尔巽道“他这种人,最好错过考期,否则天理难容。”

    几个人听了徐尔巽这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大家都知道徐尔巽对季宗平怨念很深,平日里二人没少针锋相对,徐尔巽那个算呆子的诨号就是季宗平给取的,因为徐尔巽沉迷术算一道,经常写写画画,念念有词,算个没完,和神神叨叨的书呆子差不多,因此取名算呆子。

    苏日安却是说道“或许是生病了,或许起晚了,好在还有些时间,考场距离国宾馆也不远,在下回去喊他一声。”

    韩芷薇立刻提醒道“苏兄莫要离队,若是路上有什么意外,你也是要被耽搁了,不如上告考官,让他们去叫吧。”

    苏日安看了一眼挂钟,感觉确实有些紧张,于是在登记的时候,把这件事告知了考官,御试大考自然有备用计划,立刻有人乘坐马车去国宾馆找,但一直到考试结束,也不见季宗平出现在考场,等大家出去的时候,一起问考官,才知道,季宗平根本没有在国宾馆。

    “估计是昨晚上喝花酒,身上没钱被姑娘扣住了。”

    “也许喝醉了,指不定在哪个粪堆吐呢!”

    季宗平人缘很不好,听到消息的学子纷纷猜测,但没人说一句好话,回到国宾馆,学子们各自散开,有人补觉,有人吃饭,有人则是坐了太久,散步去了,苏日安脑袋里想着今日答的题目,其中有几个不满意的,想要回去再想想,就忽然听到花园的树林里传出一阵喊叫。

    “杀人啦,杀人啦。”

    一阵呼喊之后,就见到几个学子跑了出来,黄云飞一马当先过去,听到声音的苏日安随手折断一根花树,作为武器,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学子脸色惨白,说道“树林里有人有人吊死了。”

    这个时候,黄云飞喊道“是季宗平,季宗平死了!”

    苏日安一听,连忙跑过去,胆子大的学子也跟了过来,却是被黄云飞拦住,说道“都退后,不要靠太近,保护这里的现场,快去报告治安所。”

    “救人要紧,快些把人托下来,黄云飞,你怎么毫无善心人性”孙博文怒斥道,就要大步上前,但苏日安用花树挡住了他,指着树上吊着的尸体,说道“人都僵了,脸成了那个样子,死透了!”




章二一七 舞弊端倪
    孙博文登时大怒,斥责道:“季宗平堂堂男儿,如何能这般衣衫不整,你让开!”

    众人这才从刚才惊吓之中稍稍缓和,细细一看,季宗平这厮确实衣衫不整,外衣全不知去了那里,一身汗衣也被撕扯过,露出大半的屁股,孙博文一边叫骂着有辱斯文,一边脱下外袍走去,就要披在季宗平的身上,这时黄云飞道:“不能破坏现场,孙博文,你休要孟浪。”

    但黄云飞很快就被两个男子拦住,这二人虽然如学子打扮,却黑瘦强壮,挡在黄云飞面前,抓拿推搡之间就见了真功夫,苏日安见黄云飞被纠缠,连忙用花树阻挡孙博文,那花树本就是刺棘的一种,花叶上都有小刺,巨大的树蓬挥舞起来哪里有准,孙博文又是一心扑上,三两下就把孙博文的脸和手臂划破了几道伤口。

    “谁在这里打架,住手!”裴元器与李君威赶来,安全局的人一现身就是控制了局面,几个人都是停手,裴元器扫过几个人,问向孙博文的两个手下:“你二人是考生吗”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孙博文,孙博文轻咳一声,就欲解释,裴元器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那二人摇摇头,裴元器伸手就是两个嘴巴子,扇的两个人连连后退,裴元器骂道:“不是考生在这里招摇什么,狗东西,仗了谁的势了”

    这二人不敢招惹裴元器,捂着脸逃走了,人群这时散开,一行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穿官袍笑呵呵的对裴元器打招呼:“小公爷,多谢你帮我稳住了局面,保护现场呀。”

    而裴元器却看向另外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冷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来这么晚,你们治安厅真是好高的效率。”

    那中年人是负责大考学子住宿管理的考务官员常青,而被裴元器讥讽的则是国宾区治安局的长官刘云威。

    “小公爷教训的是,是我们来晚了。”刘云威连连告饶,对手下治安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尸体解下来”

    治安官小心翼翼的解下尸体,尸体身上却是掉落了一个册子,刘云威捡起来,看到上面都是些简短的文字和字母,裴元器和常青也是看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日安,眼神意味深长,搞的众人不明所以。

    刘云威简单检查了尸体,看向围观的学子,笑道:“诸位学子,还不去温习补课,准备下一场的考试,一个上吊自杀的人有什么可看的”

    学子们听了这话,纷纷告退,而黄云飞却焦急说道:“长官,季宗平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勒死然后吊上去的。”

    此言一出,一众学子惊讶起来,交头接耳的讨论不断,刘云威怒斥道:“你懂什么,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案情如何,自由治安局查清,用你在这里信口开河么。”

    “可这人明明是被杀的。”

    常青笑呵呵的说道:“你就是黄云飞吧,果然一表人才,虽说你在岭南有所名声,但也不该在刘长官面前胡说,这里是申京,是天子脚下,治安厅云集了天下刑侦人才,自然会查清楚的,小公爷,你说对不对”

    裴元器微微一笑:“说的是,都散了,散了,申京哪天不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明明。”黄云飞被人当众指责,满色胀红,依旧要说话,却是被李君威和苏日安拦住,连劝带堵的拉走了。

    “哼,这天子脚下,官员如此无知,这是枉法,枉法。”黄云飞怒目圆睁,高骂不止。

    李君威笑道:“黄大哥,你错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刘云威和常青都看出来季宗平是被害的了,但他们不能说。”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黄云飞没好气的说道。

    韩芷薇反驳:“黄兄,方才几位大人以你年少而轻蔑不信,你心中不畅快,可你不也是如此,见阿威年少也觉得他说话没道理么”

    黄云飞闻言一愣,忽然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人之言终究我还是没学到心里去,李威,对不住。”

    李君威见他如此,知道也是性情中人,没有怪罪,说道:“黄大哥,其实这就是政治,你想想,若直接说季宗平是被人杀的,会在学子之中惹出多大的恐慌若乱子大了说不定就连考试计划都要更改,这次御试大考可是太子做主考官,出了乱子,丢的是太子的脸,下面人自然不愿意明说,再者,明说又如何,明说就能立刻破案缉凶么”

    黄云飞听了这话,看向李君威的眼神负责了许多:“李威,真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常年在京中,耳濡目染,自然也就知道了。”李君威倒是谦虚起来。

    苏日安叹息道:“阿威说的终究是上位者的心思,可如今大家以为是自杀,不对凶徒加以警惕,岂不是置大家危险于不顾么”

    黄云飞摆摆手:“苏兄,你这话对,但在这件事上并不对,这里是国宾馆,受诸多衙门庇护,季宗平也是本次大考热门,能杀他的,肯定是来头不凡,就算大家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黄大哥,季宗平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么,我刚才没看的真切。”李君威道。

    说起自己的强项,黄云飞信心倍增,说道:“肯定是被杀的,我赶到现场时,他吊在树上,脑袋向上,只有被勒死的人脑袋才向上,上吊死的人脑袋是下垂的,刚才刘云威解下那根上吊绳的时候,上面有超过四尺长的树液青色,显然是拖拽摩擦造成的。诸位,我说的对吗”

    几个人都是点头,苏日安说:“我也觉得他是被人害死的,上吊死的人多用东西垫脚,在室内一般用桌椅,室外多用砖石,可季宗平脚下那石头太大了,没有移动的痕迹,这样是吊不死的,自杀的人在死亡的过程中也会求生,他既然踏着石头上吊,也能挣扎中踩到石头,这不符合常理。”

    李君威见二人分析的头头是道,韩芷薇也是跟着点头,打趣道:“表哥,你一直点头,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韩芷薇轻咳一声说:“季宗平高傲的人,就算是自杀,也不该光着屁股死的丑陋吧。”

    “韩兄,你的心思真是细腻呀。”黄云飞赞赏道。

    “不过季宗平身上掉下来的册子是什么,为什么看过他的人都看向苏大哥,苏大哥,你要警惕呀。”韩芷薇扯开了话题。

    李君威道:“我去打听打听,你们在这里等着。”

    李君威着急忙慌的走了,苏日安起身,也要出门,黄云飞问:“苏兄,你去哪里”

    “韩兄心思细腻,他应该知道。”苏日安笑了笑,说道。

    韩芷薇道:“方才苏兄阻拦孙博文,伤了他的皮肉,怕是要去赔不是吧。”

    苏日安已经离去,黄云飞却说:“依我看,季宗平多半是孙博文杀的,韩兄你看到没,这个家伙明明知道会破坏现场,执意要靠前,似乎有什么图谋。”

    过了一会,苏日安与李君威都是脸色阴郁的回来,苏日安是被孙博文夹枪带棒的讽刺一番回来的,而李君威则带来一个坏消息,原来季宗平身上掉落的那个册子上写的是苏日安那篇《季姬击鸡记》的文章,还有季宗平这几日破解的一些记录,而治安局中已经把苏日安列为怀疑对象之一。

    而苏日安听了这事则淡然的很,大有一副由他去的样子。

    然而,季宗平死亡的涟漪还未平复,第二天一早,又出事了,苏日安等从房间出来听到楼上喊叫和敲门声不断,向楼上下来的人打听才知道,是一向准时的孙博文没有出来,黄云飞和李君威都觉得肯定是孙博文昨天拒绝了苏日安的伤药,脸上的伤口发炎了,没脸出来,幸灾乐祸的要走的时候,就听到咣当一声踹门,继而一阵大叫和哭喊。

    “死人了,死人了。”

    几个人冲上去一看,孙博文房间门口一片狼藉,人人躲闪,再进房门就是一股血腥气,看到孙博文死在了帷幔之后的浴桶之中,脸上被刀划拉了十几道伤口,死状凄惨的很。

    因为季宗平案一直在国宾馆的刘云威第一时间赶到,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这死状是没法用自杀搪塞了,谁会在自己脸上划十几道啊。想通了的刘云威立刻要求封锁国宾馆,却比赶来的常青制止了。

    “刘长官,开考在即,你怎么能控制学子不让出去,误了御试大考,你担当的起吗”

    刘云威道:“常大人,昨日季宗平的事了出了,我让人把控四周,清理闲杂人等,除了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和国宾馆的招待杂役,无一人出入,肯定是这里某个人杀的,不控制他们,万一跑了怎么办”

    常青一时有些犹豫,李君威:“愣着干什么,这是你们能决定的吗,还不请示太子、副相他们!”

    “对对对,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时辰,快去,快去。”刘云威马不停蹄的去了。

    常青对众人说道:“那诸位学子先回房间去,本官安排人先把早餐送去,你们准备考试就是。”

    很快,命令传来,考试继续,但所有考生以座位号为基础,五人一组,同出同入,在考试结束后,立刻返回国宾馆,不得再外出,配合调查。

    在一干学子考试的时候,李君华几个聚在了考场的会客室内,裴元器率先说道:“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季宗平是被人勒死之后吊在了国宾花园的树林里,第一现场暂时未知,而孙博文则是在昨晚子时之后被杀,勘验现场得出的结论,凶手是躲在孙博文房间,趁其洗澡时动手,先扭脱臼下巴,继而导致孙博文下巴脱臼,然后用刀在脸上弄出伤口,最后拧断了脖子,凶手似乎与他仇恨很深,但又好像在逼供,杀人后从窗户用绳索下楼离开。”

    “有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是苏日安干的”李君华直接问道,季宗平身上有破解苏日安文章的册子,且他与苏日安有过冲突,孙博文更不用多提,而且苏日安房间就在孙博文正下。

    裴元器看了李君威一眼,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但一切都指向苏日安。”

    会客室一时安静下来,李君威发现都在看他,于是笑了:“怎么了,看我干什么,难道我得像个傻瓜一样,说不是苏大哥干的,才不让你们惊讶吗”

    “呵呵,老三,不能排除苏日安的可能,你暂时不要与他走太近了。”李君华说道。

    李君威摇头:“肯定不是他做的,苏日安有功夫,而且心思细腻,昨天我们讨论过季宗平死亡的案子,以苏日安的头脑和谨慎,他才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虽然昨晚我没能住在国宾馆,无法为他提供证明,但凶手不是他,我是相信的。”

    李君华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罢了。”

    裴元器道:“治安厅和安全局都没有头绪,但有人认为是某位学子干的,孙博文和季宗平都是热门,有资格竞逐状元的,这二人死了,黄云飞和苏日安就是最大的两个热门。”

    “应该不是,最大可能还是与科场舞弊有关,试题一换就出了两次人命案子,这肯定不是巧合,也许是我们换题加假消息的计划成功了,导致了内讧。”一直没说完的林君弘道。

    李君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季宗平和孙博文都是购买试题答案的考生,可凭借这二人的声望学识,就算不买,脱颖而出,应该也不算问题吧。”

    “也许是为了状元之位,毕竟只有作弊,才可以稳获状元。”裴元器大胆猜测,继而又说:“我有一点不明白,假设真的是舞弊案主使在杀人,孙博文在看到季宗平死后应该害怕担心才是,但他死前一如往常。”

    林君弘道:“只能说明一点,那位主使与舞弊学子之间是单线联系,学子之间相互并不知道。”




章二一八 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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