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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博洛叹息一声:“敌人据守营地,占据地利,贸然进攻,怕是伤亡不小,如果能把他们逼出营寨就好了。”

    “我们可以把汉军旗的红夷炮带出城去。”一旁的准塔说道。

    杜度和博洛都是看过去,杜度说:“那玩意很重,拖拽起来很困难,好不容易搬上城头,就




章五 长梢弓与穆什克特
    看到雪白的冰面上绽放出的血红,年轻的博洛粗气大喘,杜度用马鞭敲了敲他的肩膀:“沉住气,不要中了敌人激将法。”

    “待会破阵,我定要亲手斩下那人的脑袋。”博洛指着立在马上的李明勋,大声说道。

    李明勋看了敌阵列一眼,听到巴海说:“您这招不管用啊,他们不受挑衅啊。”

    李明勋笑道:“那我只能找人劝一劝了,炮兵,你们声音大,劝劝东虏,过来受死!”

    炮兵队长嘿嘿一笑:“您瞧好吧,我肯定让他们过来受死。”

    土丘上有三门四磅炮,这四磅铜炮与通报船上使用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使用了新型的炮车,如今双方距离不到二百米,正是四磅炮发挥的最佳距离。

    杜度骑在马上,大声催促着士兵列阵,忽然对面阵地上升起了三团白烟,继而是隆隆炮声传来,他本能的俯身下去,却抬起头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片狼藉,身旁的白甲兵右臂和半边身子已经不见了,激射的鲜血弄了杜度一脸,而后面还有一匹战马的脑袋被打爆,碎肉和血水在地上溅射了一片。

    “安平郡王,快点下马,离开这个高坡,他们在冲我们的大纛开火。”博洛跑了过来,把杜度扯下马,想土坡下面跑去,只听脑袋上面呜呜作响,一个黑球从脑袋上飞过,打在了远处的松树上,树上的叶子和积雪落下,半截树冠落了下来,露出半截惨白的断茬,杜度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那足有大腿粗细的树直接被一炮轰断了,喃喃问道:“敌人不是只有小炮吗,怎生这么大的威力!”

    周围的人没有说话,但是不远处的阵列出现了骚乱,几个断手断脚的人被拉扯了下来,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样下去可不行,任由敌人轰击,我们就完了。”杜度大声喊道,他看了看博洛,说道:“我立刻命令进攻,你带三百骑兵伺机而动,等甲兵在敌人阵线打开口子,你立刻冲击。”

    随着杜度的命令下达,部分白甲兵与步卒涌下河堤,甲兵们快速聚集、列阵待发,准备冲击敌人阵线,而没有披甲的士兵则挂好箭插,提着步弓,排成稀疏的阵线向前运动。

    轰轰!

    稍稍停顿后的炮击再次出现,这次四磅炮装填的是双份霰弹,一阵轰击过后,霰弹暴风骤雨一般席卷了冰面上的甲兵阵列,直接把大片的人马打倒在地,一时之间死伤三十多人,指挥进攻的甲喇章京脸色大变,他看了看满地的血肉,大声喊道:“弓箭手上前,轻箭抛射!”

    几百个弓箭手本就向前推进,在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快步上前,距离岸边上百米便是停下,根据清军对抗明军几十年的经验,在这里距离上,三眼铳等火器没有杀伤力,而鸟铳也打不准,他们可以用轻箭抛射箭雨,射伤那些没有多少防具的叫花子。

    对付明军的招数拿来对付社团,倒也不是托大,至少眼前的军队除了军阵严正些,军旗不同,倒是和明军差不多,这也怪不得杜度看不清楚,虽说社团的防具普及率很高,再不济也有一身棉甲,但是在这寒冬腊月,许多士兵穿着厚重的六斤棉的棉服,宽大的棉服罩住了大半个身子,布料又多是拼接的,越看越像是叫花子。

    “敌炮位,齐射!”正红旗的甲喇章京再次大喊道。

    弓箭手纷纷后撤颁布,熟练的从箭插里面拔出一个锐利的轻箭,箭尾夹在虎口位置,戴着鹿角扳指的右手扣住弓弦,食指与中指压迫扳指,左手抬高,锋锐的箭头斜刺阴霾的天空,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弓弦一点点的拉开,长梢弓的复合弓身不断作响。

    “射!”

    随着一声令下,弓弦震动的嗡鸣之声响起,桦木箭杆被弓胎积蓄的能力推动出去,在半空之中如灵蛇一般扭曲,很快变得笔直,尾羽平衡了箭矢的震颤,平稳的飞过一段距离之后,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啸音,哗啦啦的落下!

    砰砰砰!

    四磅炮又是一轮齐射,霰弹飞过之后,只在杂乱的弓箭手阵列击倒了七八人,但是漫天的箭雨已经落下,炮长一声闷哼,肩膀吃了一记,插在自己厚重的大衣上,他一把拔出来,看了看,入肉三分!

    周围一边哀鸣,炮手们倒下了五六个,看到对面再次引弓搭箭,炮长命令:“撤下去,撤下土丘!”

    这便是清军的战术之一,他们会用轻箭抛射或是火器在远距离袭扰,让明军开火,然后弓箭手趋近,用清军的弓箭手特有的长弓重箭大量射杀明军,继而是甲兵的冲锋,三板斧抡完了,明军也就崩溃了,实际上,很多明军在第二板斧就撑不下去。

    清军的用同样的战术对付社团,并非因为信息闭塞,实际上,经过两年的相互试探,清军已经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拥有大量的精良火器,但是眼前的军队和他们见识过的明军实在是太像了,同样的叫花子风格。

    倒不是李明勋不重视军容,实在是这苦寒之地,完全没有办法,在北方作战的明军士兵经常穿棉甲,大不了里面的衣服穿厚一点,但这可是远东,滴水成冰的地方,棉甲里面套衣服也是要冻死的,社团的士兵最喜欢的就是从江南买来的六斤棉的棉服,宽大厚实,最为保暖,即便穿上棉服、皮衣和棉甲,依旧能把破棉服穿上,但是这棉服实在是破旧,很多都是补丁满身,看起来很是邋遢。

    然而,心里不愿意,身体却诚实,出战的李明勋早就扔掉了他来宁古塔时候穿的熊皮大衣,也穿上了六斤棉的棉服,整支军队都像是叫花子。

    “东虏也够蠢的,和咱们对射”乌穆嘲弄的声音传来,李明勋看去,那群两轮抛射驱赶了炮兵的清军弓箭手没有继续前进,更没有换上重箭,而是继续用轻箭抛射,只不过目标换成了步兵的横阵。

    一轮箭雨抛射而来,落在横阵上却像是栽了一片杂草一样,社团的步兵都戴着铁盔,稍稍低头就能挡住面部,而厚重的棉服本身就具备防御力,下面还穿着棉甲甚至套了锁甲,一百米轻飘飘的轻箭制造成七八个伤亡,李明勋亲眼看到一个小队长像是择菜一样,把身上插着的三四根箭矢拔下来,若无其事的扔在一边。

    “火绳枪手上前,让这群野蛮人看看什么叫步兵的远程火力。”李明勋手里的鞭子随意抽打了两下,说道。

    社团在大本营的军械厂已经掌握了制造火绳枪的工艺,正在进行小规模的生产,但是军队装配的还主要是来自于缴获和购买的火绳枪,只是通过更换铁质推弹杆,配备定装弹药,装配刺刀等方式改良。

    目前



章六 修筑炮垒
    这支跳荡队多是来自各个部落的志愿者,索伦兵、乞列迷人甚至有北山野人夹杂其中,他们都是使用双手大刀、长柄重斧、钉锤这类重型武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跳下堤坝,也不管阵型,狠狠的攻进了白甲兵的侧面,一些不要命的连白甲兵也不管,冲向了后面的轻甲弓箭手。

    跳荡队的攻入在战场上引起了大混乱,东虏白甲兵的攻势为之一滞,不得不分出相当的数量去阻止敌人,而弓箭手面对迫近的敌人,要么逃跑,要么拔出顺刀应战,但小小的顺刀实在是无力,若不是弓箭手人多,怕是要被这群跳荡给杀散了。

    杜度骑在马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今他麾下只有四百骑兵没有参战,但是敌人也有几百骑兵,冲击敌人中军显然是不可能的,他长出一口气,说道:“博洛,你率军出击,攻击敌人右翼。”

    “安平郡王,这个时候,我可没有把握杀散敌人。”博洛认真的说道。

    杜度点点头,说:“我知道,待你的骑兵运动到位,我就会让人鸣金收兵,你掩护他们回来,看到没有,岛夷的火枪手也运动,想要夹击甲兵,你冲击一下,他们定然不敢下堤岸。”

    博洛重重点头,心中对杜度佩服了一些,若是旁的主将,可能会选择继续增兵了。

    随着博洛率领的骑兵在战场周围游动不定,战事不得不停止了,重新列阵的火绳枪手和炮队不断射击,用弹雨欢送撤退的敌人,东虏撤的很快,连走不动的重伤员都没有救援,杀红眼的跳荡队提着武器和人头追赶,被博洛反冲击一阵,被杀散了,还干扰了炮兵的射界,得不偿失。

    “巴海,你追上去,从右侧登岸,不要擅自开战,守备营,快点组织士兵列阵,我们压上去。”李明勋大声下达命令。

    乌穆说:“敌人败而不乱,稳步后撤,贸然出击怕是不美啊。”

    李明勋笑了笑:“天越来越凉了,谁愿意和他们再战,咱们掩杀一阵,迫使他们回城,就能夺下两门红夷大炮,我倒是要看看,这威震天下的红夷大炮究竟是什么来路。”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巴海率先出击,下河之后缓慢向右,登岸之后,集结向前,做出要侧击的模样,杜度收拢的士兵,快速后撤,没有抓住守备营渡河的机会,这个时候,宁古塔大门洞开,博和托率领几百个骑兵冲了出来,双方对峙不到两刻钟,炮队渡河之后,一轮齐射,打死了七八匹战马,东虏也就撤退进城。

    东虏的红夷大炮一直到仗打完,也没有拉扯到位置,除了炮身太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炮车实在是太落后了,撤退的时候,东虏还试图炸毁红夷炮,但因为巴海率骑兵突击,引发大乱,也就没有成功。

    东虏接触红夷炮比大明晚的有限,在吃过亏之后,更是比大明还要重视,一开始是使用辽沈、广宁之战缴获的火炮,后来进行仿制,特别是偶然从海里捞一门原产的火炮,又从汉地抢来工匠,仿制才见了成效,而孔有德投降,让东虏红夷炮越来越多,以至于松锦大战,东虏可以直接用红夷炮轰开城墙。

    早在崇祯四年,东虏就在沈阳用失蜡法仿制了红夷大炮,而这两门火炮就是沈阳所产,归属于汉军旗,重达两吨有余,炮弹在十斤左右,应该是仿制的九磅炮,其实在红夷大炮的上,明清双方都差不多,最大的也就是十二磅炮,区别只是铸造多重的火炮了。

    因为铸造技术的落后和北方多硫的铁料,东虏的火炮比同口径的西式大炮要重一些。

    “主子,要不要把这些炮拉营里去”乌穆拍了拍炮身,欢喜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不用,拉到堤岸下边就行,把炮架拆了,等他们来偷。”

    乌穆指挥人把红夷大炮拉到了堤岸之下,把炮架拆卸之后,扔到了乱石堆里,整个下午,不断有零散的侦骑出现在这大炮旁边,夜幕降临,东虏派遣了牲口和士兵前来拖拽,把这么重的玩意拉上滑不溜秋的堤岸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好不容易要做到了,埋伏在北岸的四磅炮和火绳枪开火,打死了不少东虏和牲畜。

    而围绕这火炮,双方斗智斗勇,一开始杜度还想把它们抢回去,试了几次,死伤了上百人畜才作罢,后来索性要炸毁这两门火炮,等士兵提着火药到堤岸之下的时候,却发现对手早就在炮管里灌满了水,水已经结冰,一时半会清理不出来,结果又遭到一轮齐射,死伤不小,杜度这才彻底死心。

    十月,又是一场大雪停了。

    塔克图走进了新的帅帐,这是用大腿粗细的原木夹了泥巴筑起来的,墙壁厚度有将近一米,隔绝了大部分的冷气,而在帅帐的四角和中间还摆了火炉,帅帐里温暖的让人冒汗。

    已经有几个人进来了,大家都知道,雪停了,军队要攻城,执政官阁下有了年前攻下宁古塔的觉悟,每个人铆足了劲儿想要在战争中立下功勋。

    塔克图是塔拜的孙子,他所在的部落已经是社团在东方港乃至整个库页岛最重要的安全倚仗,部落士兵与社团的护卫队一道支撑起东方港的防御,除了那个日渐恐怖的炼铁厂和不断扩建的港口,塔克图家族的作坊就是最大的产业,塔克图家族与捕鲸行合作,通过加工海产获利不菲,但是塔克图不是自己那个喜欢坐在火炕上数银币的爷爷,年轻的他可不想烂在朗姆酒和咸鱼堆里。

    在各部族年轻一代中,塔克图不是最优秀的,好在他有一张好嘴,能够娶到行政长官寡居在家的女儿做老婆,得到宋老七指点的他押送攻城炮来到了宁古塔大营,面对满帐将帅,塔克图想起了岳父宋老七的话:不要总想着在战场上脱颖而出,执政官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功劳他都会看在眼里。

    李明勋穿着一件轻便的皮衣坐在了主位上,说道:“昨天从宁古塔逃出来两个汉人,他们说,宁古塔已经开始杀马骡,包衣的食物开始被限制,看来趁着他们军心不稳,可以攻城了。”

    众人齐声欢呼,他们早就在冰天雪地的营地里受够了,虽然宁古塔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是打下它至少可以得到暖被窝的女人和安全的环境,不用每天在撒尿都不敢的天气里巡逻



章七 东虏的觉悟
    炮垒呈现马蹄形,用盛满土的藤筐、原木构造了超过六尺厚的胸墙,挖掘了专门的弹药库,胸墙前竖起了栅栏和拒马,还有火绳枪手、长矛手呆着的防线,炮垒之间可以摆开大队人马,如果在旷野决战,炮垒也可以掩护大队的两翼。

    炮垒里不仅有攻城炮,还有保护炮垒的四磅炮,是一个多用途的防御工事,查看之后,李明勋对此非常满意。

    很快,李明勋下令火炮进入炮垒,李明勋手中的攻城炮一共有六门,除了两门缴获的红夷大炮,其余都是八磅炮,八磅炮来自马尼拉大帆船,社团对于这个口径的火炮没有多大兴趣,因为社团从英国那里订购了一批九磅炮,就把中型火炮的口径定在了九磅,而这类口径不一的火炮就作为岸防炮和要塞炮使用,而北地拥有的火炮中,能运送到这里来的最重火炮也只有八磅炮了。

    运送火炮进入炮位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李明勋交给了塔克图,而大规模的人马拖拽引来了东虏的逆袭,杜度和博洛亲率骑兵冲出宁古塔,袭击炮队,骑兵数量达到六百,当他们冲破炮垒里射出的霰弹弹幕,躲过骑兵的骚扰,把拉扯火炮的奴隶驱散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炮口可以把火药塞进去,甚至破坏炮架也没用,因为这根本就是几门用木头涂了沥青的假货,除了杀了十几个奴隶,东虏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是在社团的火力下死了几十个精锐骑兵,特别是出城入城的时候,已经进入炮垒的四磅炮都可以瞄准开火,战场上也很难找到聚集在城门的骑兵队这样的好目标。

    而真正的火炮则在当夜进入炮垒,塔克图让苦力清理了两条道路,把开水泼在地上,制造了两条冰道,然后把重炮放在冰舟上拉过去,除了上岸的时候麻烦了一些,一路都很轻松,杜度站在城头看着敌人半夜都在忙活,即便知道那不是有诈,也不愿意再去冒险了。

    第二天一早,杜度迈着沉重的大腿走上了城墙,此刻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刚刚接到消息,岛夷的炮垒有异动。

    杜度登上城楼,再次观察对面的状况,仅仅是一个夜晚过去,敌人的炮垒前又多了一道栅栏,还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拒马,苦力和奴隶正挥舞着鹤嘴锄和铁锹,延伸着壕沟,而在两个炮垒之间,则已经挖掘完毕了交通壕,传骑、炮车、步队在其中运动,堆积如山的藤筐、木料从四面八方汇集,变成需要八旗子弟用生命和鲜血才能撞开的工事。

    而在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两个炮垒之间靠后的位置,奴隶正在用板车应在土石木料,堆砌在一起,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方圆二十丈的平台,不断的在加高。

    “那是什么,贼人在搞什么鬼”杜度忍不住问道。

    “或许是祭坛,这里的蛮子有开战之前斩首震慑的习惯,同时祭神。”博洛眉头紧皱,说道。

    准塔却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王爷,贝子爷,奴才以为,这是个炮台。”

    “炮台他们不是已经有两个炮垒了吗,我们的火炮试验过了,一炮下去只能轰破炮垒外面的一层土袋,然后很快就会被加固好。”博洛有些不解。

    准塔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就是炮台,和炮垒不一样,贝子爷,岛夷不知道我们城中的情况,他们的火炮也不多,可能把城墙轰塌,也可能轰不塌,如果是前者,将是敌我双方的攻守决战,如果是后者,敌人的炮台就能有作用了。”准塔说道。

    杜度一拳砸在了女墙上,他已经明白了准塔的意思,或者说明白了敌人的计划,这个炮台肯定会修筑的很高,至少比城墙高,上面的火炮可以居高临下轰击,考虑到宁古塔只是一个周长一里多的小城市,除了受到北城墙保护的区域,炮台上的火炮可以攻击到全城,如果再使用烧夷弹,那么整个城市就会永无宁日,当粮食、棉衣、房屋被烧毁,八旗只能出城用脑袋去碰敌人的工事和火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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