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司空
李中易刚要拒绝,黄景胜抢先说: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一点小玩意罢了,贤弟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老黄。
既然黄景胜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中易也确实不好当面拒绝,反正,不管他送了多重的礼,将来找个机会加倍还回去,也就是了。
兄长太客气了,小弟受之有愧啊!李中易不可能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单去看,只得稀里糊涂的拱手道了谢。
见李中易很爽快地收了礼物,黄景胜心里越发高兴,他笑眯眯地说:这就对了嘛,你我之间兄弟之间,何分彼此?
李中易也确实感念黄景胜的维护之情,他举起茶盏,诚恳地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兄长的大恩,小弟不敢言谢,只能永铭于心。
一直暗中观察李中易的王大虎,察觉到了李中易确实很真诚,不由暗暗点头,他和黄头都没有看错人。
兄长,大虎兄弟,小弟正好有事,需要自己人帮衬李中易看了眼门窗,凑近黄王二人,小声嘀咕了一阵。
天色已晚,赵老太公正在内书房里,召开核心幕僚的闭门会议。
赵老太公听完赵大的禀报,不禁皱紧眉头问他:这么说,廷隐没当回事?
赵大肃容答道:回老太公的话,小的赶到政事堂外的时候,才知道我家相公奉了皇命,出城巡视军马。小的连忙赶到城外的军营,却在半道被人挡在了外面。等了老半天,相公身边的刘指挥使才出来见我,说相公已经睡下,如有书信他可以代为转呈相公。
兹事体大,小的不敢自作主张,也就没有把您写的书信交给刘指挥使。赵大喘了口气,又说,刘指挥使一个劲地问我,究竟何事?
赵老太公眯起两眼,凝神想了一阵子,扭头问闵子豪:子豪,你怎么看?
闵子豪想了想说:刘光彪的作为,倒很有些可疑。
赵老太公抚着白须,冷笑道:子豪,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却偏偏不说。好,老夫也不想为难你,就帮你说了吧,一定是廷隐的老毛病又犯了!
闵子豪苦笑一声,却不敢接腔,赵廷隐虽然骁勇善战,却极为好色,经常在军营里边狎妓自娱。
据闵子豪所知,赵廷隐最近迷上了翠玉轩的头牌清倌人——秦玉秀,不管到哪里,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俗话说得好,疏不间亲!
老太公即使再信任他这个核心幕僚,闵子豪也绝不敢当面说出赵廷隐的不是。
这么说,廷隐是指望不上了?赵老太公面沉似水,隐现怒意。
室内的众人,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插话。
良久之后,赵老太公仰面长叹一声,说:造化弄人!
话音未落,就听门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赵大快步走过来,拉开房门,见是赵二。
赵二凑到赵大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大点点头,返身走回到赵老太公的身旁,小声禀报说:上次来送过信的那个王大虎又来了,说是有书信。
赵老太公眯了眯眼,淡淡地嘱咐赵大:带他到这里来吧。
喏。赵大躬身行礼,然后亲自出去找王大虎。
不大的工夫,王大虎跟在赵大的身后,来到了内书房。
小人见过老太公。王大虎一看见赵老太公,立即跪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赵老太公随和的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
王大虎上次进门送信求援的时候,在赵府大门处,被人盘问了许久,才被放进府里来。
这次,能够这么快见到赵老太公,王大虎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小人这里有一封书信,公子嘱咐小人,必须亲手交到老太公的手上。
在赵大的严密盯防之下,王大虎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赵大接过书信,侧身转交给了赵老太公,视线的余光始终不离王大虎的身影。
赵老太公打开书信一看,眼神立时一凝,信上除了两个人的名字之外,居然再无一个多余的字。
如果不是李中易在信中点明,赵老太公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赵廷隐的军中,最大的内奸居然是他们俩。
赵老太公和颜悦色地望着王大虎,笑道:如果没有料错的话,易哥儿必有口信于老夫?
王大虎钦佩地点着头,说:老太公明见。公子他说,承蒙老太公厚爱,无以为报,只能修书一封,以表敬谢之意。
哦,易哥儿的意思是赵老太公略一思索,马上领悟到李中易口信中隐藏着的内涵,哦,老夫明白了,应该是互不相欠吧?
对于赵老太公的明睿,王大虎心里很佩服,嘴上却说:小人粗鄙,大字不识几个,不敢妄言。
赵老太公抚须大笑数声,说:好一个易哥儿!重赏!
赵大心里明白,老太公前边是夸李中易,后面赏的是王大虎。
等赵大领着王大虎离开内书房后,闵子豪和吴显和从屏风后转出来,站到赵老太公的跟前。
子豪,你怎么看?赵老太公把李中易的书信递到闵子豪的面前。
闵子豪接过书信,待看清楚那两人的姓名之后,脱口而出:哎呀,好险!
吴显和发觉闵子豪的异样,他赶紧将脑袋凑了过去,定神一看,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竟然是他们俩
等两个心腹幕僚的情绪稍为平静,赵老太公轻声问道:真是他们俩?
闵子豪思索了很久,他非常想摇头,最终只得无奈的点头,说:都是学生之过。其实他们俩的疑点一直很多,只不过,他们都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儿,我确实疏忽了,一直没往深处想。
见赵老太公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吴显和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这仅仅是李中易的一家之言,不足为凭。学生以为,应该立即派人详查,勿枉勿纵。
赵来太公意味深长地说:老夫本以为张业是个粗人,却没料到他竟有如此大谋,唉,人不可貌相呐!
在场的三个人,皆是久经风波,老谋深算之人,他们嘴上虽然没有点破,心里其实已经信了李中易。
其实,很多时候,真相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而已,就看你是否想到了点子上。
室内的气氛异常沉闷,赵老太公忽然轻声笑道:易哥儿,你是想和老夫从此划清界限么?有趣,太有趣了!
闵子豪反应很快,他当即意识到,一向算无遗策的赵老太公,绝无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中易溜出他的手心。
----------------------------------------------------------
----------------------------------------------------------
第二十一章 背主的丫头,必须付出代价
夜色已深,李中易独自坐在书桌前,黄景胜和王大虎所送的大红礼单,就摊开在桌上。
这份大礼实在是太重了。
礼单上,排在第一行的就是一座三进的宅子,铜钱一千贯,挽马两匹,马车一辆,婢女八名,男仆十个,附赠马夫及车夫各两名。
令李中易感到啼笑皆非的是,礼单的末尾,居然出现了歌姬一组。
李中易摇头叹息了一阵,黄景胜这些年在大理狱里捞了多少黑钱,恐怕只有天知道啊!
礼物既已经收下,断无退回给黄景胜之理,李中易也只能以后想办法补上更大更重的礼。
公子,该歇息了!瓶儿敲门进来,小声提醒李中易,天色已晚。
李中易站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道:是阿娘让你来的吧?
瓶儿羞涩的一笑,低声说:二夫人嘱咐过小婢,一定不能让公子您熬坏了身子骨。
刚才,李中易给大家定好了规矩,家中的下人,对薛姨娘必须以夫人相称,称他为公子。
李中易笑了笑,也没为难瓶儿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回了卧房。
床榻早已准备妥当,李中易心里很满意,接过瓶儿绞干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仰面躺倒在床上。
这几天,李中易劳心费神,竭尽全力谋划着脱困的事情,确实也有些疲累,是该好好儿的大睡一觉。
瓶儿正欲转身出门去水房,却听房门轻响,只见,芍药捧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缓缓走了进来。
见芍药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份内活计,瓶儿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掐住芍药娇嫩的小耳,刻意压低声调,喝道:献的哪门子殷勤?早干嘛去了?快点滚出去。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了。
芍药疼得龇牙咧嘴,却担心惊动了床榻上的李中易,想叫却楞是没敢叫出声。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芍药自知以前理亏,只得强忍着耳上的剧痛,放低了姿态,低声向瓶儿求饶。
呸!瓶儿轻啐一声,径直接过芍药手里的水盆,板着脸冲她做了个滚的口形。
芍药心里非常清楚,这瓶儿一直是薛姨娘身边最得宠的贴身大丫头,抄家的关键时刻,瓶儿胆大包天,居然连主母曹氏都敢骂。
如今,被薛姨娘安排来贴身伺候李中易的瓶儿,正是得宠之时,其身份地位,远在芍药这个有前科劣迹的婢女之上,绝对不可轻易招惹。
芍药红着眼圈,低垂着的脑袋,十分窝囊的被瓶儿赶出了李中易的卧室。
床上的李中易早就察觉到两个小婢之间的暗中斗法,不过,他压根就没兴趣掺合进去。
芍药这个死丫头片子,确实欠收拾,放手让瓶儿去整治整治,未尝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乐事。
自从穿越到这个倒霉催的后蜀国后,李中易出来读书之爱,业余的休闲娱乐生活,变得异常贫乏。
ktv嗨歌,泡酒吧勾女,打麻将赌钱,上网聊天,这些美好的夜生活,都已经远离李中易。
在瓶儿的伺候下,李中易洗过脚后,躺进阳息十足的薄被,心情变得异常舒畅。
就在李中易半梦半醒之间,耳边听见床边传来蟋蟋索索的声响,他睁开眼睛侧头看去,却见瓶儿正抱着她的铺盖卷,展开在床榻前边的踏几之上。
这个时代的官宦之家,主人睡床榻,贴身婢女睡踏几,随时听候主人的召唤,乃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事。
以前,守在李中易床前的是芍药,现在换成了忠心的瓶儿。人变了,规矩却一直在。
李中易心里也明白,薛姨娘把瓶儿送到他的身边来,有让他纳了瓶儿为妾的意思在里边,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皇权时代,良贱严禁通婚,官宦之家的婢女,最好的出路,不过是给男主人当小妾罢了。
只是,李中易毕竟是现代人,想法和薛姨娘有些不同。
在李中易看来,只要有身份有地位有钱财,他的身边根本不愁美女伺候着。
套句上辈子的老话,宁在宝马车里哭,看见有钱人就湿润的拜金女,不管那个朝代,遍地都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类似瓶儿这么忠心的丫环,李中易心里边还是颇为看重的。
除非瓶儿自愿跟他一辈子,否则,李中易宁愿给她多一些选择的机会,这是对自己人起码的尊重。
早上起床后,李中易在瓶儿的伺候下,穿好衣衫,洗漱完毕,缓步踱出室外。
迎面就见芍药手里拿着一柄扫帚,正吃力地清扫着院子里的地面,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
显然,瓶儿没有轻易放过芍药的打算,故意让她吃吃亏,受些罪。
说实话,李中易还真没想到,瓶儿居然压得住这个曾经吃里扒外的坏丫头。
吃罢早饭,李中易辞别薛姨娘,踱进书房。
替孟昶炼丹,李中易很有把握。但是,仅仅炼出丹来,就想深度忽悠住孟昶,显然是不够的。
李中易坐在书桌前,凭着记忆,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些特殊的道具,他需要提前有所准备,以免到时候出岔子。
大约两个多时辰后,李中易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奇怪的符号。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毛笔,看着纸面上粗大的毛笔字,以及歪歪扭扭的所谓直线条,不禁暗暗摇头。
不行,必须想办法搞出直尺和铅笔,李中易暗暗下定决心。
这时,李中易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哭声,紧接着,瓶儿那清脆的喝斥声钻入耳内,不许哭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看样子,瓶儿正变着法儿,整治那个欠收拾的芍药。
家中的大丫头,管教小丫头,李中易这个当主子的,自然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李中易端起茶盏,喝了口没加姜蒜的冷茶,他心想,赵老太公的人情已经还清,这只老狐狸应该不至于太过于纠缠吧?
下午,王大虎来了,把昨晚见赵老太公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清楚。
李中易笑着说:大虎兄弟,辛苦你了。
王大虎的脸上露出招牌式憨厚的笑容,摸了摸脑袋,说:替你办事不仅不辛苦,还有很重的赏钱可拿。
别人可能不清楚,李中易却非常了解,王大虎属于貌似憨厚,内藏机心的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有些话也就没必要说得太白,大家彼此知道也就是了。
李中易拿出他画的图纸,详细地向王大虎做了解释,直到王大虎彻底明白各种物件的用途,这才作罢。
送王大虎出门后,李中易转身准备回屋子,却见芍药站在不远处的墙边,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李中易只当没有看见芍药,迈步向院子里的小花园走去。
在这馆驿站里边,李中易可以自由活动,却没办法离开大门半步。
虽然已经离开了恐怖的大理狱,实际上,李中易的人身自由依然受到极大的限制。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