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司空
李中易转过身子,定神细看,却是他的贴身婢女芍药,哭喊着,哀号着,扑倒在了正厅前的阶下。
嘿嘿,有趣,真有趣。黄清突见变故,不由一楞,随即以为,此婢和李中易私下里必有j情,他笑眯眯地等着看好戏。
李中易刚刚附体过来的时候,当时就发觉,芍药和台湾的某位萧姓女明星有着惊人的相似。
身边守着这么一位和梦中极其相似的美人儿,要说李中易不动心,那绝对是假话。
怎么说呢,按照唐代崇尚肥胖为美的审美观,瓜子脸腿长腰细臀隆的芍药,应该归入丑女的范畴。
想想也是,曹氏最担心的就是日渐成人的李中易,将来会危及二郎李中昊的家主之位,怎么可能便宜了李中易呢?
郎君,求求您,救救小婢吧婢子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啊
李中易一不留神,竟然被芍药死死地抱紧了大腿,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笑容诡异的黄清,立马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个死太监暗中搞的鬼。
为了不被卖到那种生不如死的脏地方去,芍药下定决心,只要大郎君不答应,她绝不撒手。
李中易低头看向近于疯狂的芍药,却被她露出在零乱衣裳之外,那一片雪白肌肤所吸引。
还真看不出来啊,这个贱婢小小的年纪,其高高隆起的胸部,居然已经初显的潜质。
嗯,没错,这的确是个勾人的尤物!
几乎在刹那间,李中易的胸中腾起一股子邪恶之火,上辈子他就一直对那位俊俏可人,却又风骚入骨的萧大明星,很有感觉。
李中易寻思着,如果将这好吃懒做,背主求荣的贱婢,成乖巧听话,可人心意的狐狸奴,其实也蛮不错的嘛!
没错,他就是想虐她,又怎么滴?
就在李中易抬起头,有所决定的一瞬间,善解人意的黄清已经下令,带到一边去。
撇开黄清的贪婪不提,这个死太监的的确确是一个擅长于察言观色的高高手!
时辰已经不早,黄清赶紧命人押解李家人犯,查抄各项家产,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李中易尚有大用,在正式起解之前,黄清倒是默许了他和薛姨娘瓶儿以及吓得浑身发抖的芍药,待在一块儿。
大郎,你没事吧?薛姨娘下意识地拉住李中易的右手,急切地问他。
李中易暗暗叹了口气,这都差点要被卖进教坊了,薛姨娘却依然只关心他的安危。
这份沉甸甸的母爱,几乎令他承受不起,心窝深处暖流翻滚涌动,几乎抑制不住。
阿娘,没事了。请务必相信孩儿。李中易郑重其事地向薛姨娘做出保证。
薛姨娘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哽噎着说:信,贱妾怎么会不信大郎呢?
这时,瓶儿突然双膝跪地,泣道:奴婢叩谢郎君大恩。
李中易点点头,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尤为难得的是,她这股子一点就透的机灵劲儿,令人着实有些喜爱。
起来吧。李中易温言勉励了一番瓶儿。
瓶儿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李中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难以置信,原本如同蠢儿一般的大郎君,居然变得如此精明厉害,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方才,眼看着要被抓去教坊,却又被人叫了回来。如果不是就在天使身旁的大郎君救了她,有谁会搭理她这个卑贱得如同蝼蚁一般的奴婢呢?
抄家完毕,黄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押着李中易兄弟以及曹氏,径直去了大理寺狱。
也不知道黄清使了什么手段,李中易刚进监狱不久,就在狱官的秘密安排下,偷偷地和李达和见了面。
李达和见到李中易后,大吃了一惊,他楞了半晌,方才皱紧眉头问道:你母亲和二郎现在何处?
李达和根本没问及薛姨娘,李中易心里也明白,在李达和这种典型的封建士大夫心目中,只有正妻和儿子才值得关注。
在这个年月,身为侍妾的薛姨娘,和卑贱的奴婢一样,可以被随意地送人或是买卖。
母亲和二郎也被关进了大理寺李中易简要的讲解了一番家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刻意漏掉了他和黄清私下里做交易的种种。
李中易知道,李达和一向看不起他这个百无一用的废柴儿子,有些事情说多了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阿爷,这究竟是怎么了?李中易没资本浪费掉宝贵的会面时间,他直截了当地问李达和。
唉,棋差一筹。李达和看着眼前这个不成气的儿子,重重地长叹,我本想借着替贵妃治愈皮癣的机会,趁机立下大功,以便早日升上五品的奉御,你和二郎的前程也就却不成想,为父一时心急,反被那高新河暗中下了毒手,贵妃的皮癣不仅没有痊愈,反而患处大为蔓延
李达和的说法,恰好印证了李中易此前的猜测,李中易心里的底气,更比此前足了几分。
阿爷,难道贵妃的皮癣,真就没法子了?李中易不敢直接询问贵妃的病情,只能绕着弯子想套李达和的话。
李达和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中易的问题,反而十分奇怪的问他:狱吏怎会容你我父子在此私会?
李中易心想,李达和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这大理寺内门禁森严,监规严密,如果没有内线帮忙,别说父子私会,就算是想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城西的那千亩良田,其实不是李家的财产,而是曹氏的嫁妆。将来曹氏死后,只能由李家二郎李中昊继承,和李中易这个非嫡出的庶长子,并无半毛钱的关系。
天文数字的资产易主为黄清,自然必须曹氏本人定契画押才行。
以曹氏超级吝啬的守财奴个性,李中易即使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假如没有强大外力的威胁,曹氏必然不可能同意。
这么大的事情,曹氏将来不可能不闹,也肯定瞒不住李达和。与其留下无穷的后患,不如现在就先给李达和透个底,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阿爷,传诏的‘阉竖’抄家的时候,故意挑事,甚至扬言要把二郎整死。孩儿孩儿担心二郎出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探问。谁曾想,那阉竖竟是看上了母亲在郊外的那千亩上好的良田李中易说到半山腰的时候,故意放缓了速度,等着看李达和的反应。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二郎没事就好。李达和的反应很平静,这完全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还有件事,原本我是想等你定亲之后再告诉你的,现在索性提前说了吧。
李达和慈爱地望着李中易,叹了口气说:为父年过三旬方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喜出望外,故取乳名为珍哥儿。你本是妾侍所生,曹氏她又唉,不提也罢。你从小性格懦弱,读书虽算用功,却终究天赋不足,科举入仕必是无望。为父本指望着仕途上能够更上层楼,使你和二郎能够靠着门荫,谋个好一点的前程
为父这些年行医,所受的馈赠大多已拿回家中,李达和犹豫了下,接着说,大约在三年前,为父治好了赵廷隐相公之老父的顽固旧疾。因实在推托不过,受了廷隐公一所三进宅子的馈赠,名字叫作随园,就在城北的大同坊内。这是为父的一点私心,想等你大婚后,和儿媳妇一起搬过去住。
别看李达和日常对他极其严厉,不仅经常性的训斥,就连挨揍也已成了家常便饭。
不成想,李达和对李中易竟然如此关爱,不仅拼了命地想替他挣一份好前程,而且还留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中易岂能不大为感动呢?
狱吏已经在室内频频探头,李中易意识到会面时间将尽,赶紧问李达和:阿爷,贵妃的皮癣真没办法了么?
李达和蹙紧眉头,说:为父行医几十年,见过无数怪病,却从未见过那种反复发作的皮癣,时而蔓延,时而又收缩,实在是怪得很!
阿爷,孩儿前几日被蚊虫所咬,瘙痒难当。闲时也读过几本医书,不知那皮癣是否铜钱大小?
借助于李达和的描述,李中易有了个基本的判断,费贵妃的皮癣应为神经性皮炎或是过敏性皮炎。
只是,李中易还有点吃不太准,于是变着法地找借口,继续套李达和的话。
嗯,确是形如铜钱,患处增生较厚,有破损,时常渗液咦,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达和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之后,猛然间意识到,李中易的插话,居然恰好切中要害,不由起了疑心。
李中易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小声说:孩儿也是看了医书上这么说,方有此问。
关于李中易上辈子本就精通中医的来龙去脉,说来话长,就算是三天三夜都解释不清楚,何况是在时间异常紧迫的当下呢?
嗯,钱财良田皆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就有盼头。若是能弄到纸笔就好了,我给你母亲写封信,想必她会理解你的一番苦心。
针对李中易突然懂医一事,李达和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既然李中易的解释很合理,他也就撇开不理。
这时,安排他们父子相会的那个狱吏,突然走了进来,小声提醒说:时辰已到,赶紧离开这里。若是被上官发现了,小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
第五章 转机
李达和与李中易都知道其中的厉害,父子俩连忙跟在他狱吏的身后,快步朝爱面走去。
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李达和刻意压低声音嘱咐李中易:事若不可为,你只须照顾好二郎和你母亲,不须管我。另外,在大同坊那宅子后院的老槐树下,我亲手埋下一口大瓮,内有一百两银饼。若蒙陛下恩典,流配之时你可取了贴补家用。
李中易重重地点头,一字一吐地说:孩儿必不负阿爷。
父子分开后,李中易被押回监舍的途中,那狱吏突然板起脸说:李家大郎,你家可有人送饭送衣?
李中易微微一楞,随即意识到,和上辈子的监狱管饭不同,这个时代的监狱并不负责囚犯的衣食,需要家人托人情送进来。
可是,李家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除了薛姨娘芍药和瓶儿之外,家中奴仆婢女全给发卖了,哪有人给他送吃的喝的盖的?
俗话说得好,阎罗王好见,小鬼难缠。
县官不如现管,这狱吏看似简单的一问,李中易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得罪了这些靠着犯人吸血发财的狱吏,李家的案子还没翻过来,他李中易倒极有可能先被合法的整死在狱中。
不知贵官高姓大名?李中易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拱着手恭敬地询问那狱吏。
谁都不喜欢刺儿头,那狱吏见李中易态度恭顺,彬彬有礼,他不由微微一笑,说:鄙姓黄名景胜,忝为狱史,暂时管着这大理寺东狱。
李中易心想,既有东狱,多半还有西狱,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讲究?
仅从这狱吏说话的口气,并且有权安排李家父子私下会面,李中易大致判定,这黄姓狱史在这东狱里边,颇有权势。
这狱史也姓黄,会不会是黄清的什么亲戚?
李中易脑中灵光一闪,大着胆子试探黄景胜:内使黄公,曾与在下提及,这狱内之事,悉凭贵官周全。
既然叔父把你交给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内的事儿,确实需要我来周全。不过,这么多囚犯的吃喝拉撒,穿衣盖被,屁事多如牛毛,我恐怕也很难周全得过来啊。李家大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黄景胜以为黄清已经给李中易交了底,他在说话间也就没此前那么谨慎。
面对黄景胜的公然敲诈勒索,李中易心里很明白,一定是黄清那个死太监太过吝啬,导致黄景胜这个狱史变着花样找他要钱。
李中易暗暗庆幸不已,如果李达和没有留下那一百两银子的私房钱,黄景胜在没有油水可捞的情况下,难免会暗地里使绊子,拿他撒气。
城北大同坊有一所赵相公赠给我家的宅子,叫随园。随园后院的一棵老槐树下,藏有一百两银饼。李中易说到这里,瞥见黄景胜瞪圆了两眼,他不由暗暗冷笑,顺势接着下套,在下和贵官虽是初见,却也明白,贵官乃是极端重义的真汉子,必定会照顾在下父子周全。可是,贵官毕竟是一狱之主,手下有许多弟兄需要照顾衣食,这些银钱就请贵官让人取来,赏给弟兄们吧。
李中易这番话说得漂亮极了,既送了钱,又让黄景胜觉得非常有面子。
这李家大郎真是个妙人儿,黄景胜暗暗点头不已,脸色也更加和缓。
因为铁钱太重携带不方便,大蜀国又严重缺铜,各地节帅纷纷私铸铜钱,导致铅多铜少的恶钱大行其道。
而今,一两银饼子足可换得一千九百文恶钱,这一百两银子对于黄景胜利来说,绝对可以算是一笔巨款。
黄景胜慢慢收拢笑意之后,心中猛地一跳,慢着,那宅子竟然是当朝宰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廷隐赵相公所赠?
黄景胜的左眼皮抑制不住地狂跳数下,心思立即活跃了许多。
真说起来,黄清和黄景胜不过是已经出了四服的远亲罢了。当年,黄景胜的父亲几乎倾家荡产,花了不少银钱,这才打通了黄清的关节,谋到了不入流的区区狱史之职。
黄景胜虽说在这大牢里,利用手中的权柄,颇弄到一些钱财。不过,他虽得了些实惠,却因朝中无人撑腰,前程自是一片黯然无光。
如果能够通过李家,和位高权重的赵相公搭上线,那前程还需要犯愁么?
黄景胜想到这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他笑眯眯地望着李中易,说:你我年纪大致相仿,也不须太过生分,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吧?
李中易刚才故意透露出那宅子是赵廷隐所送,原本只是想告诉黄景胜,李家在监狱之外尚有强援。
却不料,透风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李中易暂时有求于黄景胜,自然不可能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小弟见过兄长。
贤弟啊,莫要如此多礼。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这么一来二去,短短的时间内,竟然仿似多年的老兄弟一般的熟络。
贤弟,令尊就在本监,自不必多说什么。令堂及令弟那里,为兄也会托人好生照料。既已是兄弟,黄景胜总要给李中易一些甜头和盼头。
李中易却摆了摆手说:兄长的一片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别监之事,兄长毕竟不太好横加插手,不如顺其自然为好,免得招来祸事。
开什么玩笑?真让曹氏在大牢里吃得好,睡得香,那千亩良田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黄景胜越发地欣赏李中易,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通透的明白人,知道不能给老子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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