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司空
当初,唐蜀衣提拔她当掌簿的时候,不可能无姓,就索性赐她姓唐。
跟着唐蜀衣姓唐,这一直是琴香引以为傲的无上荣耀。甚至,比她登上尚宫的高位,还要荣耀得多。
琴香等的就是这一刻,折赛花虽然破坏了宫规,但是,这事若是由她去禀报了皇太后,显然会牵连到唐蜀衣的身上,等于在无形之中,替唐蜀衣母子树立了一个大敌。
所以,从唐蜀衣那里回来之后,琴香就琢磨开了。她思来想去,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康泽的身上。
折妃犯了宫规,琴香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更何况是耳目遍及整个皇宫的康泽呢?
可问题是,康泽明明知道了,却偏偏和琴香一样,选择装糊涂,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琴香敢装糊涂,那是因为,她的背后站着强大的贤妃娘娘。有唐蜀衣撑腰,正是琴香能够傲然立于宫里的最雄厚的资本。
而康泽却是个没有硬后台撑腰的阉货,皇上又没在宫里,只要琴香持续性的装着傻,康泽必然会忍不下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康泽实在没办法继续装傻了,主动派人找上了门。
琴香自然是不可能见康泽的,所以,她选择了躲在屋里。哪怕小华子明知道她在屋里,她就是不露面,又能奈她何?
朝里有人好当官,同样的,宫里有硬靠山撑腰,更好作官呢!
实际上,小华子一直守在附近,亲眼看见了琴香进门,一边命人去禀报康泽,一边跑过来堵门拖时间。
用内侍省副都知康泽的话说,只要拖住了唐尚宫,小华子就是大功一件,可以保他升到阁长一级的中级内侍。
折妃宫里的事儿,康泽自然早有耳闻,只是,他也和琴香一样,既不想也不敢把事情捅到薛太后那里。
和琴香不同,康泽待在这座深宫里边,长达几十年之久,早就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
别看折赛花的胡作非为,肆无忌惮的凌驾于宫规之上。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皇太后和皇上没有厌弃皇三子兴哥儿,折妃即使受到了惩罚,也不可能太重。
所以,康泽很不乐意去做告密者,从而往死里得罪折赛花和皇三子。
万一,皇上选了皇三子作太子,他康泽做了恶事之后,即使想活命都难了!
当然了,康泽心里也明白,他这个内侍省的实际掌权者,是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的。
这么大的事,谁能瞒多久?迟早要传到皇太后的耳朵里去。
康泽的盘算并不复杂,即使要禀报给皇太后知晓,也要拉上琴香一起。他的靠山虽然也比较硬,但是,杜太贵妃毕竟住在宫外的道观里,很多事情鞭长莫及。
琴香的靠山,唐妃娘娘,乃是名正言顺的主持宫务的宠妃。
县官不如现管,唐蜀衣随便下点绊子,就可以让康泽吃不了兜着走!
说白了,康泽是左右为难,既得罪不起折妃,也得罪不起唐妃。要知道,唐妃的儿子,可是当今最有希望登上储君之位的皇长子。
折妃对唐妃,皇长子对皇三子,哪一位都是康泽惹不起的大神。只有傻子,才主动去做那个告密的恶人,这是康泽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守门的宫女,死活拦着小华人,推脱说,唐尚宫不在。
可是,琴香迈腿进门,可是小华子亲眼所见。他和守门的宫女,死磨硬泡的想拖时间,并急切的盼望着康泽早点过来解围。
坐在屋里喝茶的琴香,心下暗暗有些得意,任你小华子再是康泽身边的大红人,到了她的门前,也不敢胡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当琴香听见康泽的声音之时,不由心头猛的一凛,霍的站起身子。
“娘子,麻烦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某家有要事和唐尚宫相商。”康泽的姿态摆得很低,对守在门口的宫女,也十分客气。
门前的宫女,乃是琴香的心腹,她自然不敢擅自离开守门的岗位。
“回康都知,尚宫出去了,很可能是在贤妃娘娘那儿。”守门的宫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回答得滴水不漏。
康泽早就得了小华子的眼色,笃定琴香就在屋里,自然不可能被小小的宫女给骗了。
“唐尚宫,唐尚宫,我是康泽啊,有要事相商。”康泽一边扯起喉咙大喊大叫,一边推开守门的宫女,硬要往里闯。
守门的宫女,也是身负重任,怎敢就这么轻易的放康泽闯进屋里去呢,她抬手就欲阻拦。
却不料,眼明心亮的小华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姑姑,神仙们的事儿,咱们何苦硬要掺和进去呢?”
没办法,危急之时,也只能是各为其主了。小华子是公开的康泽心腹,康泽若是失了权势,第一个跟着倒霉的必然是小华子。
守门的宫女促不及防,竟然被小华子拖离了门口,康泽何等老辣,他毫不迟疑的迈步进了屋里。
然而,康泽找遍了几间屋子,却始终没见着琴香的人影。唯独,正屋中间桌上的茶盏里,还冒着热气。
唉,来晚了一步,竟然叫琴香就这么溜了,康泽瞪着大开的窗户,后悔不迭!
琴香宁肯翻窗逃走,也不愿意和康泽见面,这意味着什么,身为老狐狸的康泽不可能不明白的。
如今,折妃的宫里,动静越来越大了,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见。
琴香背靠着掌管宫中大权的唐妃,地位又和康泽大致相等,康泽也确实没办法强迫琴香和他一起去见薛太后。
纸是包不住火的,康泽埋怨了一阵子他自己,只得硬着头皮来见薛太后,把折妃烧纸祭奠折从阮的事,掐头去尾的禀报了。
然而,出乎康泽的意料之外,薛太后得知了消息之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脸色平静的低头品茶。
按照宫里的规矩,主人没发问,下边人没资格胡乱说话。康泽是个很懂规矩的家伙,他只得硬着头皮,乖顺的站得笔直,听候薛太后的吩咐。
“康泽,你在宫里当差,时日不短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泽突然听见薛太后的问话,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薛太后的话里,隐约带着不善之意,康泽下意识的浑身绷紧,脑袋压得更低,两腿也并得更拢。
“回皇太后的话,老奴在宫里当差,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康泽的背心处,已经开始往外冒冷汗了。
“哦,当了二十多年的差,日子可真不短了啊。”薛太后忽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心腹的女官,“小红啊,瞧瞧,比你在宫里当差的日子,还要长得多呢。”
康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整个心房抑制不住的砰砰狂跳,莫非是薛太后早就知道了此事。
一直站在薛太后身边的女官,姓王名小红,既是尚书内省唯二的尚宫之一,也是未来最有希望登上知内省事宝座之人。
不过,王小红名为尚宫,除了薛太后身边的事务之外,平日里从不插手宫里的各项事务。
康泽不由暗暗叫苦不迭,大意了,实在太大意了,怎么就忽略了王小红呢?
薛太后和贤妃唐蜀衣,毕竟是一起共过大患难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极深。
既然唐蜀衣掌管了宫里的大权,薛太后不想破坏她的权威性,也就没让王小红掺和宫里的事务。
一直以来,在内侍和宫女们的小圈子里,王小红就仿佛空气一般,完全没有存在感。
现在,康泽猛然醒悟了过来。王小红哪怕再不管事,毕竟是薛太后的心腹女官,又是唯二的尚宫之一,自然有人凑过来,抱她的大腿。
也就是说,一直被人所忽略的王小红,很可能不动声色的在宫里各处,安插了不少的耳目和眼线。
有了这个崭新的认识之后,康泽的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既然薛太后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为何一直隐忍不发呢?
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康泽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情急之下,康泽大出一身冷汗之后,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不仅薛太后这边在装糊涂,内阁的李琼也在装糊涂,莫非是两边在斗法不成?
王小红冷冷的盯着康泽,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老糊涂了!
太后娘娘明摆着不想插手的情况下,康泽偏要主动把事情捅上来,实在是其蠢如驴。
折赛花在宫里烧纸的事,王小红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暗中禀报给了薛太后。
薛太后一直隐忍不发,主要是李达和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她听进去了。
李达和说,李中易没在京城的时候,类似折从阮殁了的大事,就应该由内阁出面主持吊唁和祭奠。
然而,李琼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就说明,李琼另有想法。
这种时候,哪怕暂时委屈一下折赛花,也必须搞清楚李琼的真实意图,这才是薛太后一直隐忍不发的根本性因素。
毕竟,和江山社稷相比,皇家的妃嫔们受点小委屈,算得什么大事?
逍遥侯 第1511章 追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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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肯的一万大军赶到剑门关前,和廖山河顺利会师之后,全面进攻剑门关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毕竟,前锋营的总兵力,不过区区三千人而已。即使已经拿下了两座山峰,正面进攻的主力,只有区区两千人,实在是太少了。
以两千人去攻击蜀军守关的两万人,只具备骚扰的性质,而不可能起到真正拿下的作用。
随着王肯的到来,汉军在掌握了两山的优势之后,也就具备了强攻夺关的实力。
战前会议随即展开,参与的人数并不多,主要是廖山河、第六厢镇抚使钟元俊、王肯、各军的都指挥使和镇抚使、以及随军参议司的参议们。
“诸位,如今两山已经落入了我军之手,下一步就是尽快的拿下剑门关了,不知道各位有何高见?”
上一次会议上,出头露脸的参议杨刚,提出了不少的好点子。廖山河在尝到了甜头之后,比以前更加的重视参议们的意见了。
“大总管,某以为,不能像上次进攻阳平关那样,扔出过多的鸡尾酒。否则的话,即使吓跑了敌军,我军也会被雄雄的火焰,挡住去路,而无法顺利的追击。”王肯吸取了上次烧毁阳平关的教训,并提出了改进的意见,“山顶的我军,完全可以扔出少量的鸡尾酒,再加上石头和木头等杂物,只要迫使敌军不敢在关城上轻易露头,掩护我主力攻城大军推进到关门前,就是胜利的保障。”
“是的,扔出过多鸡尾酒,不仅挡住了我军的去路,也很容易给敌军创造烧毁栈道的机会。”
从山上爬下来参加军议的杨刚,紧随在王肯的后边,提出了合理的看法。
镇抚使钟元俊拈起胡须,不动声色的望着从容不迫的杨刚,心里对他极为认可。
皇上派杨刚前来第六厢作参议,并不是镀镀金就升迁上去这么简单,而是想要发挥杨刚的军事指挥才能,替大军的南征提供必要的助力。
事实上,夺取两山的战役之中,杨刚不仅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而且奋不顾身的还冲锋在前,完全没有天子门生的骄娇二气,实属难得了。
此前,负责政工的钟元俊已经打听清楚了,杨刚的下边还有一个幼弟,至今尚未婚配。
巧合的是,钟元俊最小的妻妹,恰好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如果,这桩婚事能成,就相当于钟杨两家间接联姻了,其中的好处自然是不少的。
起这个念头,主要是,钟元俊非常看好杨刚的前程。毕竟,整个汉军几十万人之中,能够真正简在帝心的军官,可谓是少之又少。
按照汉军的规矩,指挥作战属于廖山河这个都指挥使的职权范围,钟元俊照例是不轻易发言的,以免影响了廖山河的权威性。
若是涉及到军官的升迁降调,发薪发饷,或是生活上的困难,就要以钟元俊为主导了。
说白了,就是军政和军令分离,廖山河和钟元俊,谁都不可能独自掌握整个第六厢的全部大权。
在场的众人踊跃发言,各抒己见,言辞也越来越激烈了。
廖山河微微一笑,哪怕是经过了讲武堂深造的军官,别看文化程度比此前高了不少,火气依然不小啊。
李中易曾经说过,一支军队若想百战百胜,就必须集思广益,总结不足,发扬长处。
在军事会议上,大家都不敢讲真话的军队,迟早是要栽大跟头的!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在李中易的以身作则之下,整个汉军系统,已经形成了良好的实事求是的讨论风气。
作战会议上,不论职务高低,只论作战的实际需要,既求真也务实!
“另外,正面进攻的时候,为了防备敌军扔滚木擂石,甚至是泼火油烧咱们,必须事先准备好大量的土包,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杨刚的补充,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赞许。
山道确实异常之崎岖,经过实地勘查,仅容一辆半马车通行。而且,关墙上的蜀军,很容易发现进攻的部队。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种道路上,敌军随随便便砸一颗大石头下来,你摆的兵马越多,损失也就越大。
所以,利用土包作为掩护,层层推进上去,哪怕速度慢一点,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进攻的官兵。
受李中易的严重影响,现在的汉军之中,普遍推崇既要打胜仗,又要损失小的作战思想,而没有莽干的空间。
归根到底,由于李中易采取的是,厚养军队的政策,则每牺牲一名战士的成本,都是巨大的!
李中易曾经当众算过一笔大帐,如果某场战役,阵亡的将士超过一万人,朝廷的财政就会陷入到极大的窘境。假如,阵亡的将士超过了两万人,朝廷的财政必将瞬间破产。
当然了,那个时候,朝廷还没拿下江南和蜀地,财政的收入水平相对比较有限。
就算是现在的财政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一倍多,阵亡的上限也不能超过三万。
正因为战损的成本过于高昂,在汉军之中,大大小小的将领们,不管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都必须学会精算损失帐。
经过总结,战损比例最大的战役,除了中埋伏之外,就是被追击!
所以,汉军的将士们,都养成了宁可不胜,也不能因为轻敌而导致大败的作战习惯。毕竟,每一位精锐的战士,都是宝贵财富,而不是不值钱的消耗品。
自从唐末以降,军汉们的地位每况愈下,由国家军人彻底的变成了藩镇们争权夺利的人形消耗品。
为了防备军汉们逃跑,各路的军阀们,甚至丧心病狂的在他们的脸上刺字,把他们的自尊彻底的践踏于脚下,颜面荡然无存!
正是因为李中易的横空出世,这才彻底扭转了军人的社会地位和形象,给了军人们扬眉吐气的自信。
从河池建军开始,李中易就制订了高收入高待遇,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优待政策。哪怕是某个战士,不幸的战死于杀场,也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自有朝廷出面,很好的照顾其家人和子女。
君上视大家为手足兄弟,大家焉能不奋死效力?
经过两个时辰的争吵之后,最终的作战计划成形,主攻的任务交给了王肯,而廖山河这个主将,则居中和指挥。
“诸位,皇上就在后边看着咱们呢,我就一个要求,希望诸位严格按照作战计划执行,努力彰显我军百战百胜的军威!”
“喏!”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李中易拿到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他反复的看了几遍,不由高高的翘起嘴角:布置合理,军心可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廖山河把总攻剑门关的时间,放在了天光大亮之后。
战役的打响时间,以军号吹响的时间为准。由占领了两山的将士们,率先发起进攻,他们只需要往剑门关内扔石头和鸡尾酒即可。
尤其令李中易感到高兴的是,他的部下们总结能力都很强,制订了穷追猛打的战术,不给蜀军败兵留下纵火烧栈道的时间。
这一次,栈道被烧了,至少大军一个半月的南下时间,教训其实蛮深刻的。
“中和,咱们也跟上去吧?反正啊,闲着也是闲着。”李中易笑望着杨无双。
杨无双本想劝阻,可是,看清楚皇帝眼神里的坚定之后,他又把话咽回去了,点头道:“反正修栈道旷日持久,不如到前边去看看热闹。”
翻山越岭的赶路,自然不可能携带火炮等重型装备,李中易在近卫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出发,直奔剑门关下。
清晨时分,汉军大营里,将士们已经饱餐了战饭,正肃立于各自的营帐门前,等候上边下达的军令。
山区作战,再多的兵马,也无法像平原那般的完全展开。如今的汉军将士们,摆的居然是兵家之大忌的一字长蛇阵。
一字长蛇阵的蛇头在剑门关的山脚下,蛇尾却摆在了数里之外的半山腰上。没办法,战阵虽丑,却是当前最佳的部署。
廖山河块步走到阵前,抽刀在手,厉声喝道:“儿郎们,我们的对面就是天下第一雄关,伪蜀孟昶曾经大发狂言,说我军绝对过不去此关。你们说,我们过不过得去?”
“踏破剑门关,打进成都府!”
“踏破剑门关,打进成都府!”
“踏破剑门关,打进成都府!”
由于战阵实在过长了,前边的将士们刚刚呐喊完毕,后边的将士方才跟着一起呐喊,声浪此起彼伏,尽显大汉之军威!
“吹号,进攻!”廖山河挥舞着手里战刀,笔直的指向剑门关。
“滴滴哒滴哒……”嘹亮的军号骤然吹响,声波传遍了整个山谷,预示着总攻击开始了。
杨刚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见进攻的军号声,他当即挥下大手,大声命令道:“先扔五个小石头,再扔一罐鸡尾酒,最后扔一块大石头。”
这种做法就很鸡贼了!
扔小石头的目的,不是为了砸死蜀军,而是扰乱蜀军的军心,令其惶恐不安。
夹杂着一罐鸡尾酒扔下去,这个就是死亡的威胁了,不管是谁沾上了燃烧的魔鬼液体,即使不被烧死,也会被烧破了胆。
至于,扔大石头,就真的是为了将蜀军的士兵砸死在地面上,越是血肉模糊的场景,越令人感到恐惧。
居高临下的感觉,真的是爽爆了,随着杨刚的一声令下,站在第一排的十名战士,举起手里的石头或是鸡尾酒罐,恶狠狠的砸向山下的剑门关里。
“轰……”
“咣……”
“咔嚓……”
“嘭……”从山上扔下来的一罐鸡尾酒,恰好砸在了蜀军的密集人群之中,眨眼间,十几个火人,疼的满地打滚,声嘶力竭的哀号着。
“哎呀,我的娘呀……”
“疼啊……”
“救救我……”
剑门关是座山城,为了防御北军的进攻,关里多的是滚木擂石和烧得冒青烟的油锅。
然而,关里恰好没有准备灭火的草包,这可就麻烦了!
有人的亲戚中了招,被烧成了火人,他赶忙提了桶水来,兜头泼了过去,想浇熄大火。
谁料,不泼水还好,泼了水后,火势反而越烧越旺,活脱脱把自家的亲戚,给折腾成了烤肉。
“哎呀,水都扑不灭,莫不是鬼火?”有个缺心眼的小子,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嚷嚷出了口。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又一轮石头夹着鸡尾酒的攻势,从天而降。
这一次,大家都长了心眼,贴墙躲着,倒是没伤着人。
可是,就在众人刚刚高兴了一小会儿的工夫,大家贴墙的这一边,遭受了异常残暴的攻击,又有十几个人被鸡尾酒烧成了火人。
这下子,守关的蜀军们算是看明白了,无论他们向左躲还是向右躲,都逃不过两边山上的夹击。
“都不许乱,听老子的命令,把盾牌举在头上。”
关里的蜀军军官也不全是酒囊饭袋,有人眼见不妙,果断的挺身而出,厉声下达了命令。
大家定神一看,站出来的军官,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剑州军都指挥使邵农。
邵农不是一般人,向来驭下宽仁,部下们即使犯了罪,也不轻易杀人。所以,他在军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在邵农的积威压迫之下,原本已经大乱的守军士兵,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众人纷纷举起手里的盾牌。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杨刚的狡猾之处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混杂着鸡尾酒,一起砸下来,别说举盾牌了,就算是举大钟,也不顶事儿。
“轰……”
“咣……”
“啪……”
一通乱砸之下,不断有人倒在地上,重伤不起。而且,盾牌根本就遮掩不住燃烧的鸡尾酒液。
这么一来,守关的蜀军们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顿时被消耗一空。
有人实在受不了这种只能挨打挨烧,却完全无法反击的折磨,扔下手里的钢刀,掉头就跑。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既然有人开了头,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们,有样学样的跟着逃了。
恐惧是一种传染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于是,天下第一雄关内的守军,甚至连敌军的面都还没有见着,就已经转身开逃了。
“参议,蜀军开了后门,逃出去了!”
杨刚吸取了上次被烧栈道的教训,这一次,早早的就派人专门盯着蜀军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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