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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凤箫吟疑道:黄鹤去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白鹭飞苦笑:为了一个情字啊,当年,鹤去和我,都一同爱上那惜音剑的主人。

    云蓝?凤箫吟大惊,难以置信。

    白鹭飞点点头:可是在泰安的时候,她崇仰的是耿京元帅,要嫁给他只可惜就那一夜,叛乱发生了蓝儿很苦命。

    到宋国来,她终于嫁给了林楚江啊黄鹤去怎么会仇视你,而不仇视林楚江呢?凤箫吟奇道。

    白鹭飞苦笑:少年气性,当时抢得最厉害的,是我和鹤去,后来,发展到水火不容,现在回想,真是可笑得很,鹤去的降金,我要负大部分责任,是我害得他尊严受损了往事不堪回首,而且,除了情字,武功上,也有些许原因

    那么,我爹,爱我娘么?一阵风吹乱了胜南的发。

    白鹭飞一愣: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蓝儿生了女儿才不久,就留信出走,四年才回来,回来就走,这种事情,哪里能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你爹虽然娶了你娘,却终究对蓝儿念念不忘,你娘年轻不懂事,一气之下也说走就走,带着你兄弟二人离开短刀谷,却在半路丢了你,说来也巧,当时金人围攻你娘,很多江湖人士都在场,可是还是亲眼看着你失了踪影,救下你娘之后,你爹没有办法那时她就改嫁他人,远离江湖,那一年鹤去走了,我也万念俱灰,宁愿做尉迟府的下人

    那么,哦,易盟主的妻子,冷冰冰,现在也在金国?她为何也要降金呢?吟儿问。

    白鹭飞叹了口气:她不爱迈山,她爱着我我对她说,只爱蓝儿一个,她于是,也走了

    想不到上一辈的情事,竟然这般纷繁错乱胜南轻声道。

    你们都是情痴啊,为了感情,就动摇,可见你们立场不坚定吟儿小声说。

    白鹭飞一笑: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了解情爱之事,这无关立场,情到浓时,什么武功,什么江湖,整个世界,都会被抛在脑后!

    吟儿摇头:我不觉得啊,我倒是觉得,男人家就该功成名就,不要把情爱放在第一位。

    胜南无奈,看着这两人对此争论,叹了口气,这两个问题,怕是自古及今都在争辩的,可是,胜南也没有想过,如何真正地面对这个问题。




第77章 牺牲
    第77章 牺牲

    九月初六,秦府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舞龙奔狮,好不张扬。秦府门前车马不绝,尽数豪华,秦府家丁们守在大门外,恭恭敬敬地迎接着缤纷繁饰的老爷少爷和太太小姐们,全是达官贵族之类,好些女子衣冠华丽鲜亮得刺眼,佩戴首饰沉多混杂,脂粉涂的比脸皮还厚,自是江湖之外的热闹场景。

    凤箫吟满江红和胜南站在人群之中,见到这情景,明白这与江湖格格不入,却仍旧紧挨着江湖的边缘,可是,为何川宇要面对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和环境?

    也许,这环境,真正创造出了他的性格。

    今天,是秦川宇十八岁的生辰。

    吟儿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男人:也是他的十八岁生辰啊。可是,胜南自己,却是一次也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差一点,被命运遗忘。

    宴席的铺张程度可想而知,川宇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些事情,他从小就习惯,也不表露自己的喜好或者厌恶,假如可以,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四年前支撑徐辕,四年后支撑林阡?

    所以这半个月里,一直在文坛树立自己的威信?

    这就是真正的林陌的使命吧川宇叹了口气,享受这觥筹交错。

    一个长须小官坐在秦向朝的身旁敬酒奉承:秦大人秦夫人好是福气,大少爷不仅一表人才,也是远近闻名的文武双全,少爷以后前程似锦。前途无量啊!

    玉紫烟看了一眼川宇,她来自江湖,自是明白近日来的一切,眼神里带着怜惜和肯定。

    也许儿子大了,自己也不了解,他对什么在意,对什么不在意,这句赞扬并没有使得他神情有任何的改变,他一贯的保持微笑,似乎对一切都包容。

    她轻轻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做母亲,最抓得住的,就是儿子的胃口。

    另一个官员更加厉害地夸奖:向朝,我听说川宇的能力已经超过你了!建康城上的盗贼,半个月少了九成!

    秦向朝哈哈大笑:有一个帮会聚众闹事,好几次镇压我都不得力,川宇回来不久,就平息了事端。四周一片惊疑声,众人眼光集向川宇,之中官员纷纷议论道:这个帮会似乎是小秦淮吧?

    可不是,这几年来小秦淮闹得很凶!

    秦向朝转头向另一个官员:卓大人两年前是平江府的知县,应该最深受其害吧!?卓大人撇了撇胡子:是啊,小秦淮多年前创立于平江,和慕容山庄一唱一和,三天两头地闹事,还说自己是反金组织,明明和朝廷对着干!对啊,我去过临安,临安也有!这小秦淮无法无天,根本镇压不了!少爷是怎么镇压的?

    川宇一怔,轻声道:小秦淮虽然和朝廷相敌,也是朝廷先起了矛盾,对于他们,当然不是镇压而是安抚,难道众位为官,把民众当仇敌?

    许多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不已。秦川宇一笑,卓大人赶紧呷了一口酒水,另一官员赶紧岔开话题:秦少爷不愧是以前闯荡过武林的人,反金当然要放在首位!

    卓大人随机应变,眼珠转了几圈轻易地盖过了之前的尴尬:秦少爷明年便是弱冠之龄,是不是应该成家了?

    众宾来了兴致:不错啊,苏府的苏玉梅长得亭亭玉立,很配少爷!

    尉迟小姐也不错啊!

    苏玉梅尉迟雪听见了,都红着脸低头,秦夫人往女子那边看过去,微笑着:其实,早就已经在准备了而且,不过几天就可以成亲

    卓大人哦了一声:那就算了,不过我听说,秦淮最出彩的才女陈沦,不仅美貌,还才德兼备,冷艳之名传至姑苏,这许多年在建康都未对谁心动过,却独独欣赏秦少爷一个,其他男子全拒于千里之外

    秦川宇似乎并不在意过几日的成婚,轻声道:可惜,陈沦终究在烟花之地见得多了,沉沦世俗之中,落了俗套。卓大人对她的评价,未免过高。

    卓大人脸色不大好看,不敢再去惹他,只得物以类聚,与旁人喝酒划拳去了。

    秦夫人微笑地看着儿子:过几日的亲事,只要你点头,咱们就办了。川宇点头: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四处漂流,当然是在建康,先成家再立业,终其一生。

    她听出话里的一些荒凉,内心更增愧疚——当年她的出走,害了两个儿子

    川宇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不要担心,我会把这一切处理得很好。

    窗外,天上有一层淡淡的云,掩盖着新月以下的天空,两三颗星极不协调地垂在天幕之上,很亮很夺目。

    川宇听着屋子里的干杯和猜拳声,理会着,微笑着,却压抑着,这是官场么?

    第二次往窗外看的时候,云渐渐掩了月,月胧明,云被割了几层,外层轻,中层薄,内层空虚缥缈。

    鞭炮声音充斥耳边,夹杂着丝竹,优美的音乐出现于此,反倒粗俗。

    第三次往外,云已经移开了,分散得很长,如黑绸上的白缎,星星闪烁在绸上,忽隐忽现,忽明忽暗。

    人们醉成了一片,景象,是杯盘狼藉。

    川宇突然想到了隔绝两三年的江湖,是啊,没有故人在,当时的九分天下,其实没有一个深交,但是,四年前的武林大会,四年前的刀光剑影还有十多年前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在山路上,问他敢不敢提起的双刀,十多年后,却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了江湖,曾经走近,却走远

    可是,那江湖虽然没有故人在,却藏着他心底最深刻的思!

    他知道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宴席散了,达官贵族们,醉醺醺地往外拖着自己臃肿的身体,两步一倾,五步一跌,手下仆人胆战心惊,生怕他们酒疯的发作。秦夫人也扶着不胜酒量的老爷走了。

    川宇起身出门,寥寥无几的乐师技团正在撤离着,再往天看去,云散了,万籁俱寂,天空黑得深沉,月像烙在其中,白玉的颜色,空洞,却珍美。

    川宇转身回到屋子,仆人们正在打扫屋子,屋里的菜大多没吃完,却被污染得不能再吃,尽管如此,还是被仆人们悄悄藏匿在衣袋里一些,川宇装作视而不见,不想再见这些玉盘珍馐。

    转过身,突然听到一阵啜泣声,有个六七岁的小童仆正在一边收拾一边抹泪,川宇怜惜心起,上前道:怎么回事?

    小童仆见到他,止住哭,赶紧用袖子揩鼻涕眼泪:没事,少爷,没事!

    川宇递了自己手巾去: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小童仆道:哥哥病了好多天啦!大夫说要喝鸡汤家里买不起鸡汤一边说,一边不敢接这手巾,川宇蹙眉: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仆抽泣着:小的叫崇力,这样写川宇见他的手在地上抹了几道歪歪斜斜的黑印,抚o着他的头:崇力,将这碗鸡汤带回去热给哥哥,少爷这里有些银子,你去买些东西,给哥哥补身体

    崇力睁大了眼睛,欢喜道:少爷

    秦川宇将钱放他衣袋里:今天就早些回家,哥哥还等着吃

    崇力呆在原地,他瘦得惹人疼惜,头比身体还大,发育得很不好。

    秦川宇一笑:回去啊!崇力涕泪又下,边哭边磕头谢他:谢谢少爷!又爬起来,小心翼翼捧着那鸡汤走了

    川宇看着他瘦小的身影远去,鼻子一酸:若我有个儿子,定要好好地疼爱他

    突然,想到些什么,是啊,假如一起成长在短刀谷里面,他和哥哥,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有丝毫的亲情,却要为江湖一进一退!

    他其实,并没有承认林胜南是自己的哥哥啊,那一句原来是你,是自己退让,应得的报偿!

    铁了心狠了心,出了秦府,步行于河畔,听得见远处传来的歌曲,依稀是《玉树花,越讽刺,越流传的广,影响的深远,凉风习习,他看着水中清澈的月影,是啊,越藏的深的人,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可是,无人可倾诉,无处可发泄

    秦淮河边,行人很多,在身后,不断穿梭来回,他本是站在桥边观景的,却听见身后一瞬而过的两个字,林阡,一擦而过,他一惊,叫了十几年的名字,林阡,已经深刻在血液里的事实,他转头,去追寻,灯火阑珊处,只留下两个醉汉的身影,他想追,却移动不了脚步,林阡,是稍纵即逝的吧

    川宇愣在原处,林阡,说的是谁?

    人海里,那个名字,还是扣着自己的心弦,以至于吵嚷的街头,他立刻听见那两个人后来的对话——

    唉,林胜南,真是幸运啊,本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奸细,结果呢,当了林阡!

    有什么办法?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个林阡,比过去那个优秀些啊!

    川宇一怔,不自觉地上前去。

    过去那个,刀法没有现在的纯熟,虽然也还不错,可是毕竟没有他磨练得多,城府怕也没有他深!天骄的眼光不会错,我听说,天骄在人前人后都夸赞林胜南,说他日后定然会引领短刀谷走得很好。

    天骄都这么说了,那就对了!难怪以前林楚江把儿子藏起来,原来是担心儿子没有资格和天骄争锋,那么现在这个,是不是可以

    难说啊,等他进短刀谷之后,再看!反正,天骄是更看重这一个,当然要牺牲前一个!

    突然明白了这一切,虽然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出口的。牺牲前一个是,牺牲,当时,又是谁逼着自己,把手从画卷上移开,去握刀剑,当时,又是谁让自己抛开一切,为了江湖,去金国摸打滚爬?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懂,只希望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等到理想刚刚转移到抗金之上,突然他们,牺牲了自己对江湖的热爱!

    他不知怎么回到家的,推开房门,看见玉紫烟坐在屋里候他,轻声道:娘。

    玉紫烟欣喜地上前:你总算回来了!川宇,你去了哪里?

    他不知怎么问她,可是,再也不能不问:娘,饮恨刀,究竟该给谁?

    她没有发现他眼神中也有无助,微笑道:你不是已经决定,让给你哥哥了么?

    秦川宇刹那间懂了她的答案,轻声道:让给他?所以牺牲我么?

    玉紫烟身体一震,顿时寒了心:不,不是这样的川宇,他是没有过上好日子,他

    因为对他愧疚,所以所有的江湖中人都不肯寻求我的意见,把饮恨刀给他,可是,我只希望娘保持中立,不要这样想,不要再对他愧疚。川宇说的时候,脸上有一种不符年龄的忧伤。

    乌衣巷。

    空中偶尔飞过几只燕。

    夕阳把路点缀得微红,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秦川宇叹了口气:朝代的变迁,实在是太大了。

    贺思远笑了笑:堂兄觉得,今后我们国家往什么方向去?

    秦川宇抚着旧迹:我总是有一种预感,有生之年,我会看见宋室灭亡。

    尉迟雪大惊,四处望了望:秦大哥这句话怎么能说?

    贺思远轻轻一笑:尉迟姐姐又何必自欺欺人?

    尉迟雪一愣,秦川宇苦笑:南望王师又一年。

    转过身去,贺思远看着他在夕阳下轻淡的影子,这些天,她跟随他的脚步,经过的地方,只看见秦淮河的烟月桃叶渡的舳舻白鹭洲的溪岛,以此体验那建康的兴衰人世的浮沉,浏览过的风景,全都无关于江湖。

    堂兄啊,你似乎一直在闲游建康城,走马观花地玩这生活贺思远说。

    玩这生活,你用词不是很恰当,应该叫做,游戏。川宇笑着说。

    好,堂兄很喜欢这种生活是不是?贺思远微笑着看向他,建康城只剩下一个赏心亭没有玩了

    很喜欢这种生活?

    秦川宇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世上,最深刻的感情,不是喜欢,是怀念。

    贺思远尉迟雪定是没有理解他心里的念头。

    徐辕站在不远的巷弄角落,听见这句话,终于可以明白,川宇此时的孤寂,和胜南日后的顾忌,夕阳下的风有些伤人,希望,不要两败俱伤。

    饮恨刀,林阡林陌之间的空白。

    有些痛,谁都懂。




第78章 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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