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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师兄!沈延追上去继续使劲地拉他,不要胡来啊!说归说,别动手!

    满江红哪里听得清他们说什么,眼睛里只有她一个,走着走着,就爆发了,可是却又平添一丝悲凉,他到底是给她安排一出闹剧呢,还是给她一个插曲

    也许,爱她,就任她自己选择幸福的方向,如果成功了就祝福,如果失败了,再等她回来

    韩莺看到满江红怒气冲冲地闯过来,面色惨白地松开秦向朝的手,一手冷汗,她是知道他的冲动的,可是她却狠狠盯着他,语气冷淡地扔了一句:怎么,来祝我新婚愉快么?

    他的怒火和悲愤,终究被冷风穿越,那一刹那,心里竟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不知被什么支配着,没有拔剑,没有提刀,只从腰间抽出那蓝色布包:祝你愉快,这布包里面,有你让我想的办法,我来,来演示给你看看。

    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他忙不迭地找酒杯,把液体固体全都浸进去,众人围观得纷纷拍手叫好,好事者欢呼起哄,观众看着乐,他也开始笑了,吟儿流着泪要拦他,沈延挡住她,轻声道:师兄准备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给她看看,你别去搅局,别得罪了师兄

    吟儿流着泪点头,林胜南叹了口气,了解满江红在这个时刻,既痛苦,又最幸福。

    只是,实现愿望的同时,断绝了后路。

    沈延回头,想好好骂韩莺一句,攥紧了拳头,想好好揍这个眼里只有钱财的女人,可是又渐渐松开,揍她一顿又如何

    韩莺却似乎有些动容,没有笑意,只是一愣,她也料不到满江红会这么做,看他忙得不亦乐乎,轻声道:谢谢你,大师兄。

    满江红忽然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泪水就夺眶而出,他一边抹眼,一边去拉秦向朝的手:秦老爷,我小师妹喜欢的东西,你有的是,你要多给些给她,我在这里多谢你了!恭喜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他说完就走,韩莺似乎想拉住他,没有拉得住,惊呆地看着满江红远走,似乎是有些触动和感伤。

    沈延和吟儿赶忙跟着满江红一起往秦府外走,胜南移开脚步的瞬间,出于本能地往玉紫烟那边再看了一眼,恰好她的眼第一次定在他身上,那么巧,四目相对的时候,或许是母子之间那种天生的感应,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唇轻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情要问,奈何相隔太远,他们始终看不透对方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胜南边往门外走,边看着她,却距离越来越远,感应越来越浅,玉紫烟脸上却一直从容和安静,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微微一笑,转头看川宇:川宇,那个少年长得和你到有几分相似。

    玉紫烟实在想不到,在十八年后的秋,会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路人。

    川宇怔在那里,轻声道:娘,他就是你要找的大儿子,现在的林阡啊

    玉紫烟颤抖着转过脸来,仿佛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你,你说什么!?




第84章 亲,义,情
    第84章 亲,义,情

    傍晚,人间再次陷入沉静的时候。

    玉紫烟走到院子里,秦川宇的身后,想多问一些林胜南的事情,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了解他到底明白多少自己的兄弟,站在他身旁良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川宇,这半个时辰,一直都没有转身,他从小到大一直的癖好,就是在院子里放火烧物,在浓烟里放逐一切的痛苦和孤独。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烈,她闻不习惯那烟味,被呛出了眼泪:你别烧了!川宇!

    川宇转过脸来,玉紫烟小声道:这个习惯不好

    她如果知道胜南也酷爱烟火,她会不会觉得命运实在是弄人?川宇和胜南最大的相似之处,不在容貌,而在——火。

    川宇微笑着说:娘你放心,真正会玩火的人,才不会。

    玉紫烟叹了口气:可是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她实在记不清胜南的模样了,只能从川宇的轮廓里去回想去刻骨铭心。

    川宇的话,却尖锐而讽刺:谁是无辜?当年,是谁逼迫谁弃文从武?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我也在这个角落,这个时间,玩火。你也是相同的话,相同的愿望,为了林阡,一切都是为了他。

    玉紫烟紧张渐渐演变成诧异,印象之中,川宇从来没有如此得愤怒,他习惯了凡事漠不关心,可是也有忘了分寸的时候吗!

    为了饮恨刀?

    秦川宇看了她一眼,疲惫地说:对不起娘,我累了。

    玉紫烟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阡陌之伤,她以为会避免的,可是没有,又开始反复

    凤箫吟留在建康,一方面是为了林阡,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要进去的帮会,后者关乎自己一生的功名。对于凤箫吟此人,功名好似比情爱更加重要,只要李君前一有招呼相邀,吟儿二话不说,立刻出手帮忙,义薄云天,还拉着沈延和胜南一同去那明镜酒馆帮忙调解,功夫做够了,可惜,涂步言微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

    这日,吟儿又一次自告奋勇,潜入涂步言微的屋子里找线索,胜南君前把风,郁闷地看着吟儿和沈延到处查看,不像找线索,倒像小偷踩点,半晌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君前笑道:盟主,算了,你能在他屋子里找到什么好的调解方法?

    吟儿左顾右看了许久,突然掀起床褥往床下一钻,沈延笑着过来:怎么,有宝藏?

    吟儿在床下探索了许久,终于蓬头垢面地露出个脑袋来:涂步的床底下,有个老鼠洞啊!你们看,这么大的一只!

    胜南看她手里还握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动物还在动弹挣扎,哈哈大笑道:这次真叫狗拿耗子了!

    李君前摸摸后脑勺:盟主,你,你

    凤箫吟笑道:里面还有一窝呢!

    这么多老鼠!沈延也钻进去看了一番,有的比猫还大啊!

    胜南看了吟儿一眼:或许,已经有了好方法。

    什么方法?沈延一愣。

    胜南道: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鞋定然是言微偷的,可是越理亏的越难放下架子道歉,只有寄希望于涂步先道歉,他先道歉,言微自然惭愧。

    君前会意一笑:林少侠说得很对。

    那涂步怎么道歉?他没错,总要有个理由说服他道歉!吟儿愣住。

    你手上那个不就是理由?胜南笑道。

    吟儿杵在那里:你该不会骗涂步说,是耗子把他的鞋拖到了言微房里,这,这,虽然有点可能性,可是未免太勉强了啊

    君前一笑:那咱们试试看,耗子会不会拖鞋。

    沈延一拍脑袋:哦,在涂步的面前搞个鬼,让他相信,那我们的计划就够了!解决小矛盾,当然用小方法了,胜南,李香主,你们行啊!

    走到另一处小秦淮的据点,也在暗处,平静而偏僻。

    白路忙着帮父亲整理遗物,从内室出来,江南正在拼了性命红着眼睛练习鞭法,君前刚从门外进来,一把夺过江南的鞭子:你干什么南儿?!

    江南抬起头,仇恨地盯着他:还我!

    君前怒道:你这么拼命作甚!不要被仇恨侵蚀了!

    江南哼了一声: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报仇!报仇!他额上青筋暴起,李君前大吼一声:你报仇!你怎么报?你报的了吗?!你只会像个没头苍蝇乱撞,师父怎么死的?谁是凶手?你知道么?你报不了仇,只会自己找罪受!

    白路护住江南:哥,南儿还是小孩子,你别骂他,要骂,就骂我好了!

    李君前扔开鞭子,低下身来按住江南的双肩:你要相信,这世上是有天理的,我们既然要报仇,就必须记着报仇之前,小秦淮先得撑下去!

    秦淮河畔,柳枝轻吻水面,偶尔几只白鹭停过。

    看见吟儿沉思,林胜南走上前去:怎么啦?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吟儿低下头去,不知什么表情:我生辰快到了,不知谁会送我礼物。

    胜南哦了一声,托腮道:这样吧,你心里现在可有什么意中人,我给你写封信去催促他。你未婚丈夫,他叫什么?

    吟儿抬起头来:他毁了婚约,和别人一起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胜南一怔,啊了一声:那就算了吧,他既然心里有了别人,你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男人家都不喜欢别人缠着。

    吟儿怒道:谁说我死缠烂打了!我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早些分手,然后我趁人之危罢了。

    好像这样更加卑鄙啊胜南说完,立即得到报应,挨了她一拳。

    好了好了,你早些回客栈吧,我去看看玉泽和宋贤的消息,奇怪了,好些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看着胜南越走越远,吟儿摸摸脑袋:对啊,不可以这么卑鄙,不可以趁人之危的!走了两步,忽地停下身来:我刚刚说的,到底是林胜南呢,还是秦川宇啊

    似乎,为胜南的悲喜而悲喜,却和川宇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遥远的距离,走投无路,问沈延关于爱情的问题,沈延足足看了她半炷香的时间,哈哈大笑道:你个小丫头,师兄还没管这种事情呢,你胡思乱想什么?等以后时间成熟了,事情发生多了,你就自己明白了。

    或许,现在自己的感情还幼稚得很,不配谈情说爱,只能做朋友?

    好吧,那就继续不对任何人讲吧。



第85章 前缘
    第85章 前缘

    几年前的某个冬季。

    天空中开始下冰雹,路上几乎不见一个行人。整个世界像没有了人烟,秦淮河畔连丝竹声都失去了。

    冷空气蔓延着,随着有形的冰霜侵入无形的风中。

    霜露既降,灌木悲吟。

    在窗外任意肆虐。

    室内生了火,但床上的病人冻得抽搐。

    秦川宇的近侍阿财,和崇力一样,只有一间破烂的屋子,穷得揭不开锅。深冬,他衣服还很单薄,一边害怕地抹眼泪,一边向炉中添柴火。

    床上病人似乎奄奄一息,喘着粗气:阿财,你请了几天的假啊?秦家会不会扣工钱啊

    阿财赶紧站起帮她盖被:娘,现在还管这些作甚?只要娘可以挺过去阿财宁可不要工钱

    病人闭上眼睛:大夫大概来不了了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阿财去找药罐,才发现罐里空空如也,泪下如流霰:娘,我去城里买药病人大惊:阿财!外外面冷啊!冷啊!阿财摸着她冰冷的手:娘,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冰天雪地里,阿财光着脚丫走着跑着,脚早已冻得通红,已裂出血来,差点滑倒了好几次,寒风掀起他衣角,扯着他骨头,痛彻他心肺,他冷得直哆嗦,可是一刻也不敢停滞——时间是娘的命!

    空中,云如灌铁般,雨丝也在揶揄。

    阿财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咬咬牙,要挺过去!

    郊外和城里离得太远,从来没这么远过,怎么跑,都没有尽头,甚至还没到中点

    眼前还横着一座独木桥,木桥连着两岸,似乎摇摇欲坠,桥上结了冰,看上去很滑,桥下是冰冷的河水,掉下去是死路一条,他不能死,他要撑着这个家!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走到一半,他不敢继续走,只往桥下看了一眼,河水上像起了层雾,有个声音召唤着他:阿财,来吧,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

    河水好似涨起一样,涨到他脚边他的膝盖,很暖和的感觉还在继续往上涨,不,那是幻觉而已他还在往前挪

    到了岸边,阿财头发全被冷雨冷汗湿透了,整个人瘫倒在岸边,他眼睛冻得几乎睁不开,唇也发紫黄色,身体重重的,似有好厚好厚的雪掩埋住了他,那个声音依旧在召唤他:阿财,离开这里吧,别傻了!

    阿财使劲地摇头:不不我要活着,活着,去改变这一切!冰雹打在他身上,疼得却一阵火热。

    这是残忍世界的声音。

    那边有个屋檐可以避雨,阿财发疯似的奔过去,听一会儿再走,发现旁边是个猪圈,有几头猪贪婪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阿财泣道:这是是什么年代

    他敲开一家店铺的门,伙计探出头来,他刚要询问,那伙计就扔出一句:今天不做生意!说罢便要上门板,阿财用尽力气拦住他:求求你!求求你!我娘快不行了!等着救命啊!那伙计哼了一声:建康城那么多人等着药救命,干嘛去救你娘哎呀,冷死了!他打着呵欠,把毫无防备的阿财猛地一推,阿财从台阶下滑了下去,满身是伤。

    他咬牙,忍着痛,他敲第二家,第三家

    遇见的人心却冰冷。

    他几乎爬上台阶去叩门,伙计千篇一律的答复:干什么啊!冷死了!阿财声音颤抖着:我我要买药,买买药!那伙计冷冷一笑。正欲关门,阿财抱住他腿:求求你!救命啊门板又重新上回去,突然一只纤长的腿伸过来,猛地一脚将板踢飞了,天太黑,看不清那人模样,只知是个女子:若你要死了,你希不希望药店卖药给你!?伙计又惊又怒:哪来的野丫头!赔我的门!她一把掐住他脖子:药呢?先卖药给他!那伙计吓失了胆: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里面请!

    阿财大喜过望,立即进去买了药,稍微清醒了些,只听那伙计道:姑娘,你要赔咱们门啊!女子哼了一声,扔了一锭金子在桌上,转过头来,阿财差点吓傻了:思思远小姐那女子竟是贺思远!

    伙计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你还是个小姐啊?完全跟个草莽流寇没两样!这金子还不知是真是假,走,与我见官去!

    贺思远一笑:阿财,先回去救人!喂伙计,你听好了,秦大人是我叔叔,苏大人是我姨夫,尉迟夫人是我姑姑你去见官好了谁信啊!

    阿财一边回忆着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一边走到了那药铺前面,想起那思远小姐踢门时候的豪爽大气,微微一笑,脸一红,知道自己是妄想了。

    回忆又袭上来,那伙计自讨没趣,给贺思远又赔礼又道歉,贺思远反而觉得过意不去,替他修补了门,苏杭小姐有意无意从这里路过几次,挖苦说:表姐,没事干嘛踢门?要踢白府的门可多了!骚扰民宅干什么?贺思远却冷冷一笑:我愿意,碍着你收蛋收粮了么?

    一边回想,一边忍不住偷笑,唉,若自己富有些,到可以和思远小姐门当户对

    贺思远从转角过来,看见他背影,一愣:阿财,你怎么在这儿?好是巧啊!

    崇力却抢了自己要答的话:思远小姐,阿财哥哥是特地到这里来玩的,他跟我说,这里对他意义重大!阿财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贺思远哦了一声,笑道:这里对我意义也很大呢!是我闯荡江湖,第一次显露武功!我们喝杯酒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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