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再次启程后,他特地和慕容极深谈了一次,委婉的问了下幽冥九转功如此练
法的后果。没想到慕容极对此并不知情,只知道幽冥九转功用阴阳盈虚术来提升
的话,只要有一转出了问题,此生此世怕是都只有混迹在脂粉堆里才能压抑那可
怕的反噬了。
陷阱已经用过的缘故,镖队轻简了不少,所有人只是把马车围在中央,伪装
的红货已经再不需要了。为了设下下次埋伏,殷亭晓、不净和尚、鹰横天等非镖
局人士,全都离开了明路。
镖队里没有镖局身分的高手,只剩下和聂阳关系最密切的那几人,外带一个
突兀的谢志渺。有了他在,马上进入丰州境内的众人都安心了不少。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清风烟雨楼既是强龙,也在地头。如果摧花盟或是
邢碎影试图在丰州境内伺机而动,那就太让人意外了。
但越是如此,就越要更加小心。这便是一个很古怪但不得不接受的矛盾现实。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和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这两句废话一样的东西,却往往很
有道理。
对谢志渺还有些不放心似的,路上一看到谢志渺的马开始靠向马车,聂阳就
不着痕迹的抢先挡在了马车旁侧,隔开了他。意图被人撞破,加上知道聂阳就是
聂月儿的哥哥,谢志渺只有陪笑两下,老老实实跟在一边。
“谢兄,你和我那妹妹,是如何相识的?”看似打发时间一样,聂阳随口
问道。
谢志渺摸了摸下巴淡青的胡茬,微笑道:“说来惭愧,最早认识令妹,是她
替人打抱不平,来向我兴师问罪来着。”
“哦?此话怎讲?”
谢志渺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确定云盼情正和柳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没有注意
这边,才低声道:“楼里有人捎信给我,说有个叫逐影的组织有事跟我商量,我
好奇是什么事,就一路从凌朔关南下,半路遇到了令妹,她原本不知道是我,结
果一个跟着我的姑娘一叫我的名字,她就莫名其妙和我交上了手。”他看了看聂
阳的脸色,斟酌了一下,道,“令妹武功很好,幸好跟着我的那个姑娘一起帮忙,
她才收手。我问她缘由,她才说原来她出来行走江湖不久,结识了一个好姐妹,
哪个女人不知道那根筋坏掉了,硬说小对她始乱终弃,于是……于是才有了那
一场。后来说清楚了,又有朋友帮我作证,令妹才算信了。我们结伴同行了一阵,
她去浩然镖局找人,结果吃了闭门羹,我看守卫的首领是我的熟人,自信有几分
了解,就帮了她个忙。然后……就一路到了这里。原来,她是找哥哥,我还以为
她是找情人呢……”说到最后一句,谢志渺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
这实在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青年,可聂阳莫明的不太喜欢他,也不知道是因
为他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的友好让他羡慕,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妹妹那明显而露骨
的倾心让他不快。
“盼情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打算多谈自己妹妹,忽略掉了谢志渺含蓄
的旁敲侧击,聂阳直接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相关者。
“嗯……嗯。”他竟然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古怪的点了点头。
“恕我多事,你们关系……似乎并不大好?”问问他云盼情的事情,说不定
能得到一些关于她身份的线。单刀直入自然不成,聂阳便迂的从一个大家都
很好奇的问题入手了。
谢志渺撇了撇嘴,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前面不远云盼情的纤细背影随着马背
起伏,声音又低了几分,“聂兄,我把实情相告,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和
月儿不要误会我花心浮浪。此事咱们几人知道就好,千万不可教旁人听去,若是
传进我爹爹耳朵,那我可危险得很了。”
聂阳笑道:“我与谢楼素不相识,兄但说无妨。”
“其实,我和盼情未婚夫妻的名分是真,但,我们将来是绝对不会成亲的。
盼情有了心上人,我自动退位让贤,我有了喜欢的姑娘,盼情也要替我去向我爹
求情。”
聂阳不禁小小吃了一惊,奇道:“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谢志渺苦笑着,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关系,是个意外。”
一路详谈,虽然没得到什么云盼情来历的只言片语,到是意外的了解了这对
未婚夫妻之间暗潮汹涌的由来。
原来谢清风膝下五男三女,除了小儿子之外,可以说尽是剑痴,纵然其中已
有两男一女婚配,却终日只是练剑,活脱脱便是当年未遇见妻子前的谢清风,把
个清风烟雨楼的楼弄了个束手无策,眼见自己就要望见花甲的门槛了,却连孙
辈的影子都没见着一点。
于是,唯一一个不是把剑当作生命重心的男丁谢志渺就成了清风烟雨楼
最奇怪的备受瞩目的人。十四岁生日刚过,谢家的管家就以个人名义带着谢家的
银两在老爷默许下带着小少爷找了个价值千金的雏儿开了荤。此后,更是对谢志
渺留恋脂粉无心武学不闻不问,只盼他能早早娶妻生子,让谢家见到几张新面孔。
不料风流场没把谢志渺养出风流性,反倒让他厌烦了虚情假意,十五岁还没
过,就甩手闯荡江湖去了。
谢清风使起剑来得心应手,管起儿子却毫无办法,最后还是谢夫人看不下去,
叫人把儿子拎了来,逼他选个中意的姑娘,不管现在成不成亲,先把亲事定了。
当时云盼情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儿,最亲的师姐出嫁害她成天哭哭啼啼,
谢志渺和她也算谈得来也玩的来,想想如果对象是她,自己便可以偷的几年清闲。
商量了一下,云盼情很轻易被两串糖葫芦加一袋果脯收买,点头答应。
本以为自此可以逍遥自在几年,结果谢清风为这事高兴得很,一时间所有好
友无人不知,一年就传遍了江湖。尽管大多数人不太清楚女方是谁,但谢家小公
子有了未婚妻这件事情,还是足够让谢志渺闯荡江湖之时尴尬不少。
至少,陪在他身边的女人里,一下子就没了一个他看着还不错的。净剩下了
些知道他有未婚妻也不以为意的“厉害”侠女。
这就是谢志渺的桃花劫声名远播的缘故。他所有的朋友,都不会忘记取笑他
这一点。
“我还以为你真是有了未婚妻还风流在外的登徒子呢……”晚上在歇脚的地
方吃饭的时候,听了前后原委的聂月儿有些惊讶的说道。
“所以你就让人家替你去镖局偷东西,自己留着一身绝世轻功看热闹,没猜
错的话,你还打算故意让他被追杀吧?”聂阳无奈的笑了笑,给董诗诗夹了点菜。
聂月儿吐了吐舌尖,举起一杯酒,笑道:“是小妹不对,给谢大哥赔个不是,
谢大哥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谢志渺看起来竟有些脸红,连忙端起杯酒,慌里慌张的说道:“哪里哪里,
给你帮忙,我……我很高兴得。”
这副模样,真是很难让人相信,是传闻中的那个谢家小少爷。说起来,倒是
和那个现下消沉了不少的董家小少爷有几分神似。
聂月儿笑眯眯的把酒一仰而尽,道:“我就知道谢大哥和我一样心胸宽阔。
不会为了小事计较。象我哥哥只给嫂子夹菜不理我这种小事,我就从不放在心上。”
说着,故意斜了又在给董诗诗夹菜的聂阳一眼。
桌上众人全都笑了起来,云盼情边笑边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在聂月儿碗里,
道:“那看来我才最大方,我未婚夫来追姑娘,我还能给那姑娘夹菜。”
这下,连董剑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古里古怪的关系,却又没有明显的芥蒂,怎么能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呢。
这次歇脚的驿站是租借的朝廷官驿,所以尽够宽敞,加上人数少了许多,一
下子宽松了不少。绿儿似乎是怕了姑爷,和云盼情咬了半天耳朵后,和她住到了
一起。董诗诗找聂月儿一径的问着聂阳的过往,聂月儿也是有问必答,只不过没
有半句是真罢了。
她在那儿把一些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趣闻加在聂阳头上,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毁
他形象,听得董诗诗脸色红白交错,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聂阳陪在一旁听到亥正时分,看她们仍然毫无倦意,便起身出了房间透气。
这处官驿离市镇还有不少距离,出了院落,便是满目旷野。其时月明星稀,
皓光泄地,霜染碧坡,略带草腥的爽朗夜风拂面而来,让聂阳胸中一阵鼓荡,可
说是心旷神怡,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御风疾奔的冲动。
不用轻功,不用内力,那种纯粹的狂奔,就像被束缚已久的狼,到属于自
己的天地后所渴求的发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打消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已经有太多无形的枷锁,影子一样绑在他的身后。现在,又多了一个聂月儿。
反正也是无法房睡觉,聂阳性去替下了慕容极,担起了前半夜守夜的职
责。一来人数变少,二来已经进了丰州地界,仅有的两个无力自保的女人也都有
高手在侧,值守的人便减到了一个。
久违的空寂再次围绕在了聂阳周围,让他想起了那个久违了的,纯粹的自己。
那时的他,除了见到妹妹的时候之外,都纯粹的像一个影子,填充着比夜色
还要深沉的黑。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冷静的就像在杀一只鸡。杀第十个人的
时候,他知道了笑容也是一种武器。很快,他就要杀够一个人,但他真正想杀
的人,却还一个都没有杀死。
他隐约地意识到,与董诗诗的亲事,像是一根树枝,伸进了沉溺在血海中的
他的手里。
也许,从这一点上,他应该好好地谢谢云盼情。很多事情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一线佛莲,一线炼狱。
当他开始认真的去想自己杀掉邢碎影之后的生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不
想做一个江湖人。让他去选的话,比起在武林中名声鹊起人人称羡,他更愿意在
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和董诗诗在这样的夜里,坐在草地上,静静的享受夜风的
香气。
“可惜她一定会觉得无聊的要死。”想到这儿,聂阳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几
乎能想象到董诗诗对着如此美妙的景色窝在他怀里直接睡着的样子。
“嗤”细微的破空声让聂阳迅速收起了所有初次出现的杂念,他举起剑
鞘向上一横,不了那颗小石子猛地一坠,从他身前寸许直直跌在地上。
这比起让那小石子缓缓飞来,也不会容易多少。
目光所及之处,隐约见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一只手伸在前
面,对他招着似乎是在叫他过来。
直觉并未感到多少恶意,让他没有直接示警,而是向那人走了过去。
近了一些,才看清了背对月光而显得模糊的那人模样。
水衣云裙,姿艳神媚,气韵动人,眼波流醉,依旧红颜绝世,无奈粉面含悲。
聂阳被那略带清冷的绝色容颜怔了一怔,连忙神,上前拱手道:“不知凌
前辈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凌绝世轻轻拂了拂裙裾,向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才启唇道:“我
来教你如何练那幽冥九歌。”
聂阳眯起眼睛,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没那么容易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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