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那衙役约莫二十来岁,笑嘻嘻的圆脸颇为讨喜,浑不似大多凶
神恶煞的官府鹰爪。
“嗯,去看亲戚。”聂阳微笑答道,他那笑脸说来便来,如刚到镖局之时一
样,毫无破绽。
月儿帮腔道:“我们去看小姨,她最近身子不好,我们给她送一篮子鸡蛋。”
那衙役笑嘻嘻的问道:“哦?你们小姨姓什么,嫁在哪户人家?我也是这镇
上长大的,你说说,保不准咱们还沾亲带故咧。”
月儿挎着聂阳的手臂微微一紧,低下头去。
聂阳心念急转,笑道:“我媳妇小姨姓聂,嫁在镇西刘家。她闺名单字一个
琴,小哥想的起么?”
聂琴本就是他家远亲,算起来还是月儿堂姑,聂阳情急想了起来,便搏下这
一注,只盼这堂姑并未搬离此地。
“哦……”那衙役搔了搔下巴,从腰后扯了一条布巾,笑道,“是刘家二奶
奶啊,记得记得,前日还在他家讨了碗水喝,也没见人,想来那时已经不舒服了
吧。瞧瞧你们,去看刘二奶奶怎么能这副样子,快把脸擦擦。”
聂阳微微皱眉,也只好接过布巾,将手脸擦净。月儿面带不悦,也只得照办。
“谢谢小哥,瞧我们,还把你的巾子弄得脏兮兮的。”不愿在此久留,聂阳
陪笑道,“我们能过去了么?”
那衙役摆了摆手,另一端官差便将竿子收起,“瞧你媳妇,水灵灵的姑娘,
以后多擦洗着点,这多标致。去吧去吧。”
聂阳拉着月儿迈开步子,微笑道:“听说最近歹人多,我这也是害怕不是。
劳烦小哥费心了,头望我们村里坐坐,我请你喝酒。”
“好,这附近村子我们迟早要走上一遭,到时讨碗水喝,兄可不要小气。”
那衙役依旧笑嘻嘻的,朗声说道。
两人走出数丈,正舒了口气,就听身后那衙役突道:“咦,那水灵灵的小媳
妇,你腰上的兵器露出来了。”
月儿心中一惊,正要伸手去摸软剑,一股阴劲从聂阳手上传来,将她制住动
弹不得。
聂阳身笑道:“小哥看错了吧,我们哪儿有什么兵器。要不您来撩开看看?”
那衙役也不过来,远远抱了抱拳,笑道:“恕罪恕罪,是我看走眼了。您二
位走好。”
“哥,那人到底看到了没?”走远了些,月儿连忙摸了摸腰间剑柄鞭身,都
被衣服盖的好端端的,毫无痕迹,不禁有些生气,开口问道。
“他们的职责并非拦截江湖中人,而是找出形迹可疑之辈,拦在镇外。方才
那句,恐怕只是看你走路腰肢扭的略不自然,随口诈你一诈。”
“多缠了一条鞭子,当然有些别扭。啧……那家伙年纪不大,眼睛倒真毒。”
月儿心有余悸头看了两眼,又从地上抹了些泥灰,与聂阳一起细细擦在脸上。
“你当只是眼睛么?”聂阳拍了拍月儿手臂,道,“那关卡剩下十人加到一
起,恐怕也沾不到那人一片衣角。”
“对了,哥,你方才制我那一下……”月儿侧头瞪了他一眼,突然道,“你
功力一下子就如此突飞猛进了么?”
聂阳不愿多谈,只是道:“只是略有进步,方才那一招影返,本就是借了你
的力道,是你太莽撞了。”
“现下见了邢碎影,你有把握杀了他么?”月儿望着远远出现在道路尽头的
镇子,突然用有些忧郁的口吻说道。
“我不知道。”聂阳有些无奈的说道,“经过那晚和东方漠一战,我才发觉,
邢碎影多半也并未在我面前使出过真功夫。”他接着咬牙道,“不过那天看到孙
绝凡的出手,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杀人,并不一定要比对方功夫好。”
“哥……比起报仇雪恨,我……我更想你能好好活着。”月儿挽着他的手臂,
有些急切的说道。
从接近这个镇子开始,她不仅没有产生半点思乡之情,反而由心底升起了无
法捉摸的隐约不安。仿佛最终会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实,将在这里揭破于世人面
前。
“杀不了他,我这一生,也已不能算是活着。”望着道路尽头,那曾经是自
己家乡的地方,聂阳如此说道。
阳光下,那一栋栋砖屋瓦舍,一条条青石小道,一群群往来行人,和一个个
深埋秘密,都已近在眼前。
乳硬助性 第八十章
(一)
“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柳下惠,我也非贞烈女,你有所需,我有所求,不过
是一晌贪欢,两厢情愿,你为何突然不敢看我?”凌绝世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
少女,脚掌缓缓逗弄同时,口中低声问道,“莫不是当真嫌我年纪太大么?可你
下面那条命根,可不是这么说的。”
聂阳的命根立刻道:“呸,我刚才明明什么也没说。”
(二)
行事偏激诡异、正邪难分的江湖女子数不胜数,而唯有那些天生尤物又不吝
以色相为武器的,才能在那帮看时目不转睛看后高声唾骂的道学高人口中博得个
妖女之名。
或者博得个老师之名。
(三)
凌绝世并没拢双腿,面上也不见羞涩之意,只是眼底漫出一层雾气,鼻翼
微微翕张,低声道:“露水姻缘,也总是欢好一场,你每次行功之前,难不成只
是这样看着么?”
“当然不是……”聂阳喘息着举起一个银光闪闪的方匣子凑到眼前,“我一
般都是先拍照。”
(四)
最后的昏昏沉沉之际,她面朝下被按在床上,腰臀撅起,好似在床上立起
一个雪玉三角,聂阳骑在她臀后,侧目望去,神态颇有几分狂乱,迷蒙见听他低
声叫喊了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只有一句声音大些,她似乎没有听错,可直到她真正昏睡过去,也没明白那
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库!一库!oh no!oh yeah!oh my god!”
(五)
“哥,昨晚我怎么突然就睡死过去了?是你点我的穴道了么?”
“哥,凌绝世呢?她来找你做什么?东方漠没再来么?”
“哥,你托人送什么口信?干嘛连我也瞒着啊?”
“哥,你去哪儿?”
“哥,你别跑啊,等等我……”
(六)
丹田、气海、膻中一线,自第一次用了九转邪功之后就从未如此饱满清爽,
他将一身纯净阴柔的功力运了几遍,右掌一推,面前蓝布帘子纹丝未动。
跟着,一阵微风拂过,那帘子摆了一摆,显出帘外月儿身上软薄衣料,就见
臀后那块衣服晃了一晃,啪嗒掉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料,露出打扮个白生生的屁股。
“大功告成!”
(七)
阳光下,那一栋栋砖屋瓦舍,一条条青石小道,一群群往来行人,和一个个
圈里套着的拆字,都已近在眼前。
“好吧,妹妹,咱们走吧。”
第八十一章 游魂暗鬼
在聂阳并不太过清晰的印象中,顺峰镇一直都是个平和宁静的地方。镇上唯
一的武林人士,就是他们聂家,唯一的武馆,也只是由他们家的一个堂亲教些强
身健体的法门。
而今却大不相同。
还未从田野走入小镇边缘,聂阳已看到至少四个身负武功的人,装作常
姓出现。
而进到镇内,才刚过南北大道边的迎路客店,他就发现了一个并不难猜到身
份的人。
这让他情不自禁皱起眉头的,是一个靠在路边枯树上的郎中。那郎中约莫四
十多岁,黄面黄须,双颊凹陷,四四方方的药箱放在脚边,药箱硕大无比数尺见
方,八角包着铁皮,仿佛能将他整个人装进其中。
那郎中边上靠着一杆白幡,写着血红四个大字“悬壶济尸”。就见他手上拿
着一方白帕,不时抬手按在口上,双肩猛然抖动两下,咳得颇为厉害。
不必聂阳费心猜测,就连不曾行走江湖只是对武林中人有所耳闻的聂月儿也
低声道:“这难道就是那大难不死的痨病鬼?”
昔年薛屠子杀遍江湖名医,单是杏林盟内的挂名大夫就几乎被他屠戮干净,
只有为数不多几人幸免于难。而其中唯一一个靠武功逃出生天的,便是当时人称
“辣手春”的焦枯竹。
此人既是杀手,也是名医,三十六路枯骨魂手杀人无算,一套碧竹录亦救
命无数。
震动天下的杏林杀劫之后,焦枯竹受了极重内伤,苦心自救保住性命,却难
以修补亏损肺脉,落下痼疾,自此改号“痨病鬼”,将碧竹录付之一炬,不再行
医救人,那一条悬壶济尸的血字白幡,也便成了江湖一道阴煞风景。
聂阳拉着月儿快步走过,低声道:“看形貌打扮,多半是他。此人闭关多年
武功大进,自然不必改头换面。”
“他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还想染指这六万两银子?”月儿侧头望一眼,
疑道。
六万两官银纵然是一般的帮派势力,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全部消化,焦枯竹
在此守候,必然别有所图。
聂阳倒是能猜到一二,他轻叹道:“他要的不是银子,是人命。焦枯竹已有
七八年不曾涉足江湖,不知在何处苦练了一身厉害功夫。年初我在东南一带,听
说他今年重出江湖,十招不到,就废了惊雷刀秦重双眼。”
“他想要谁的命?那薛屠子不是早已死了么?”
“薛屠子死了,可薛师姐还活着。”聂阳苦笑道,“父债女偿,本就是江湖
道义之一。”
月儿恍然大悟,江湖消息流传极快,焦枯竹必定是听闻薛怜牵扯到聂阳惹出
的事端之中,才想要在这边以逸待劳。
“那他只能空等一场了。”月儿笑道,“外人还都不知道,薛师姐暂时不能
离开丰州半步。他就算等到海枯石烂,在这里变成一个望夫石,也等不到薛师姐
的影子。”
“这人武功偏激狠辣,”聂阳缓缓道,“若是为向薛师姐报仇,他暗地入了
天道,与咱们就不是全然无关了。小心留意一些,总不会错。”
看来那六万两税银大案,的确成了震动中南的大事,过了两个街口,各路
巷口已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丐帮子行乞讨饭,背上的口袋一三不等。
经现任帮楚麟数年整顿,丐帮一扫此前颓败,重归武林几大势力之一,这
种大事自然少不了他们。不过此地紧邻翼州,相传楚帮又欠了如意楼不大不小
一个人情,恐怕不好直接出手,才会来的尽是些三袋以下子,只为不缺席这种
江湖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