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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几分戒备。出事之后,你爹还自然护在他身前,方便他下手。这么说,他与你

    爹之间的仇,很可能就是……”

    聂阳等了片刻,却不见慕青莲继续开口,不禁道:“慕兄,你说的很有道理,

    怎么突然不讲了?”

    慕青莲一直是定力过人的样子,此时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目,缓缓地看向聂阳,

    接着又看向月儿,在两人之间反复看了几遍,又看了田义斌一眼,然后缓缓闭上

    双眼,面色似乎有些发青,抬手一拂,道:“抱歉,这推测有极为不妥之处。就

    当我不曾说过吧。”

    月儿奇道:“慕大哥,你说的很好啊,哪里不妥?”

    聂阳也道:“我觉得不仅没有不妥,反而八成就是真实情况。”他脸色暗淡

    下来,沉声道,“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身世恐怕也有了答案。我刚才提过,

    邢碎影曾说与我有杀父之仇,不过却为我的亲生母亲报仇雪恨,我一直觉得我与

    他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线两相牵扯,他对我几次留手也极为可疑,这次见

    到他本来面目,甚至与我有几分相似,我如果所料不差……”

    他用力咬了咬牙,双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继续道:“很可能……当年赢北周

    身故之后,其实留下了两个孩儿,年幼的儿子上面,还有个年长许多的姐姐。那

    姐姐……很可能就是我的生母。”他凄然一笑,缓缓道,“这一切若是真的,那

    杀我生父又杀我养父的仇人,竟是我的舅舅。”

    月儿面色惨白,紧紧抓着聂阳衣襟,小声道:“哥……也……也不一定这就

    是真的。你那时年纪那么小,记错了也说不定。”

    聂阳微微摇头,面色一片苍白,轻声道:“我总算明白,为何爹死前看着邢

    碎影的时候,眼神是那么奇怪。只是不知,他想说却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到底是

    什么。”

    田义斌自方才就一直望着他俩,此刻沉声道:“聂阳,不要再想了。这些都

    是死无对证的陈年旧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而且这些对于揭穿仇隋的谋划毫无

    意义,不要再自烦恼!”

    聂阳身子一颤,被田义斌浑厚的声音从记忆中拉出,他点了点头,双拳紧握,

    咬牙道:“的确,就算他真是我的舅舅,我不曾受过他半点恩惠,反被他害死骨

    肉至亲,不要说有这些血海深仇,就是无怨无仇,他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我也只能大义灭亲!”

    慕青莲霍然站起,淡淡道:“田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了。不要让那

    边的人起了疑心。你二人……”他侧头似乎想要瞥一眼聂阳兄妹,却并未睁眼,

    只是道,“你二人千万小心,莫要行差踏错,一步不慎,便是追悔莫及。”

    聂阳拱手道:“多谢慕兄,我一定会小心行事。孙前辈要是来,我让她赶

    快去。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议。”

    田义斌又是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站起走到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颇为无奈的拍了拍慕青莲的肩头,两人一并离开。

    聂阳送出门外,远远还听到慕青莲向田义斌轻声说道:“他兄妹二人的情形

    极为不利,田爷你应该也已经明白。看来你我也要好好商议一番才行,绝不能贸

    然说破。”

    送罢两人,聂阳返屋中,陪着妹妹又等了很久,直到半个多时辰后,屋外

    才传来拍门声,伴着孙绝凡平平的声音,“聂阳,是我,我来了。”

    来的果然只有孙绝凡而已。

    “冯瑶筝不在。两天前,咱们来的那晚,她被人约了出去。这两天都没有

    来。我把一起来的同门姐妹挨个叫起来问了一遍,只有一个看到她往西南去了。

    我想……凶多吉少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聂阳道,“明天一早,我和月儿就往那边去找。

    反正在镇上藏头露尾,什么事也办不成。你赶快去,慕兄和田爷还在等你。别

    让他们担心。”

    简单说了两句,孙绝凡与聂阳约定了明早在西南出镇路口相见,便匆匆返

    住处。

    其时距天亮也没有多久,聂阳不忍再赶月儿屋,心道反正已被孙绝凡他们

    撞见,多刘家一份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算什么。

    两人相拥靠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月儿似乎还是不愿承认,低声问道:“哥,

    那恶贼有没有姐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我……我不信你会是那人的外甥。”

    聂阳本就从心底想要绕过这个念头,道:“是与不是,此刻也都无关紧要了。

    当年动手的邢碎影若真的有个姐妹,就与仇隋多了一份相同之处。”他想着在仇

    家看到的那些记录,“仇不平是仇家独子,可仇隋却有个姐姐。我初见那句‘复

    见阿姊’,还只是觉得是对关系亲密的女子的爱称,此刻想想,那不正说明,仇

    隋有个失散在外的姐姐么?”

    “那……这女子是赢北周的女儿的话,我怎么从未听姑姑提过?要是比邢碎

    影大上不少的女子,和姑姑应该是差不多的年岁才对。”月儿茫然道。

    聂阳望着床顶黑沉沉的床帐,道:“姑姑不认得她,也不是没有可能。赢隋

    送往仇家当了养子,这女儿自然也有可能送去别家当了养女。爹经常探望两边,

    所以认识,姑姑性子大大咧咧,自然就都不认识。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哥,”月儿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眼,轻声道,“那真的是你娘的话,要怎

    么办?”

    聂阳安抚一样的拍了拍月儿肩膀,柔声道:“就算是真的,我娘是我娘,邢

    碎影是邢碎影,若是大仇得报,我会再好好查出我娘的……坟冢所在,到时,你

    也与我一起去拜祭她吧。”

    月儿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害怕,她的身子微微哆嗦了两下,紧

    紧地挽住了聂阳的胳膊。

    聂阳也闭上了双眼,试着让思虑沉静下来,从纷杂的情绪中抽离,重新专注

    于仇隋身上,抛开那些无谓的推测猜想。

    若不如此,心中便始终彷徨着一阵令人发冷的不安,仿佛仇隋正在他此前做

    出的那些推测形成的纷乱漩涡之中对他冷冷的笑着,露出森森的一线白牙。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睁眼时,天色已经微明,聂阳轻轻摇了摇月儿,叫她先

    醒来梳洗一下,随时准备出门。

    镇上公务繁忙,刘悝一般头遍鸡叫便会醒来,在卧房门外的院子练练早课,

    随口吃点东西,就要往衙门报道。

    聂阳有事要问,早早等在了院口。

    等不多久,刘悝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一见聂阳,笑道:“哟,大表,一

    大早等在这里,有什么事么?”

    “嗯,有点事不得不向你请教一二。”聂阳与他一同往正门走去,斟酌了一

    下,问道,“刘兄,从镇上西南出去,有什么地方,适做让初次来到这边的人

    也不难找到的约见地点?”

    刘悝一握腰刀,肃容道:“聂兄,你认识的人里,有谁不见了么?”

    聂阳看隐瞒不过,只好道:“我有要紧的事需要找一个人,可那人下落不明,

    只知道有人约她出去,她从西南小路出的镇子。我这就要去找她,附近并不太熟,

    只好来向你打听一下。”

    刘悝沉吟片刻,停下脚步,道:“那边并不安全,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衙门

    露个脸,来与你们一道过去。”

    “哎,你公事繁忙,就不必劳烦了。”聂阳不愿牵扯进来太多无关人士,开

    口便要绝。

    刘悝笑道:“有人不见,这就是我的公事。这附近的地形没有比我更熟的了,

    你只管等着吧。我去去就来。”他一边说道,一边飞快的跑了出去。

    聂阳也只好微微摇了摇头,往水井那边打了一桶透凉清水,洗去满面倦容,

    房等着。

    刘悝脚程到快,不多时,就折返来,在院中道:“聂兄,聂姑娘,咱们走

    吧。找人的事,事不宜迟。快些快些。”

    聂阳隔窗看了一眼,院中确实只有刘悝一个,才和月儿一起走了出去。刘悝

    似乎早已看透两人暗地里的亲密,见他们从一间屋中出来,连一丝讶异的神情也

    不曾显出。

    西南路口处,孙绝凡果然早早就等在了那里,灰扑扑的身影一动不动的伫立

    道旁树下,仿佛已与斑驳树影融为一体。

    看到刘悝,她也没有半分讶异,听完聂阳介绍后,瞥了一眼他的差服,问道

    :“既然这位差爷熟知周遭地形,那就劳烦了。”

    刘悝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咱们这就出发吧。人命关天,怠慢不得。”

    一行四人沿着西南小道出镇而去,有刘悝带路,又是出镇,临时关卡连问也

    没问就放了过去。这边不同官道坦途,不仅小路颇为曲折,没走出半里,就到了

    山地。三人虽然都有武功,走的也颇为不顺。

    刘悝带在最前,步履轻盈,脚下颇为轻快,右手一下一下拍着腰刀,说是查

    案,倒像是春末出游。

    “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凉亭,偶有年轻男女幽会,往南而去的送别,一般也

    会在那里喝上一杯饯行酒,再转入大道。”刘悝抬手指了指坡道侧旁,那边远远

    确实可以看到一处破旧小亭。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聂阳话音刚落,孙绝凡已经飞身纵上旁坡,快步

    走去。

    担心周围仍有埋伏,聂阳与月儿一左一右扶住武器,紧随其后。

    刘悝仍是不紧不慢,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跟在最后,刚才还拍着腰刀的手

    此刻却紧紧握住了刀柄。

    不过那亭子里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之处。地面和石桌石凳都积了一层灰土,

    周围没有脚印,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刘悝四下检查一番,摇头道:“看来不是这里。”

    小路继续延往西南,离镇子四五里处,散落着几家农户,耕作山间薄田,刘

    悝带着孙绝凡去问了一遍,前日确实有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往西南去了,经过

    这里时,还问了问路。

    “土地庙?”刘悝皱起眉毛,颇不情愿的说道,“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话怎讲?”问清了地方,聂阳不禁加快了脚程,看刘悝神情有些担忧,

    便开口问道。

    “前面不远就是岔道,往土地庙去,就要走向北的山道,那山道你可知道通

    到哪里?”

    月儿蹙眉道:“这里就你一个对地方熟的,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通到哪里。”

    刘悝抬手指了一圈附近起伏山峦,最后定在西北方向高高耸立的山峰处,苦

    笑道:“实不相瞒,那土地庙就在游仙峰的背崖之下,要是有人轻功好些,又肯

    费功夫,直接从那里攀上山腰小道也未尝不可。”他顿住话头,叹了口气,才接

    着道,“若是山上有人接应,上下更是方便。折在山上的兄们,有几人的尸首

    就是在那边的崖下空地找到的,摔得稀烂。”

    他看了孙绝凡一眼,谨慎道:“我冒昧问一句,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和山

    上那帮要命的鬼煞是一伙的?”

    聂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那人未必是鬼煞中人,倒可能和鬼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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