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放过我们,而是我们不能放过你了……”
正在曲江河畔调试琴音的钱晨脸色一黑,反手就压住了琴弦,若非那曲江之上,江采萍的惊鸿舞已经开始,预备的长安鼓阵拖延不得,他一定要再延迟一刻发动,叫自己手下的这些神魔知道,什么话不能乱说!
“真正的灭口,首先要灭别人的口,然后在灭自己人的口。”
“你们还是不知道灭口的真谛啊!”钱晨摇头道。
小院中,面无表情的女尼挥手洒出数十枚无音神雷,那无形无色的雷光波动,叫这已经被阵法笼罩的小院一阵扭曲,雷光的威力差一点轰破了笼罩此处的万幻云光大阵,朝着刘骆谷席卷而去。
无音神雷泯灭在了刘骆谷竖眼魔瞳所发的魔光之中。
滚滚的雷光和魔光交织,撕裂出一片元气混沌。
清秀僧人已经震碎了上半身的僧袍,袒露出犹如金刚一般的金身不坏之躯,那隆起的筋肉犹如铁铸的山丘一般,挥拳打出去,拳风破空,超越了雷音,朝着那发出魔光的竖瞳,轰杀而去。
黑暗魔光如同射线一般从竖直的眼瞳中激射而出,焦距在清秀僧人的金刚不坏之身上。
在魔光触及的刹那,化为金刚的僧人胸口,卍字大放光明,撑起一片圆满的佛光,他顶着黑暗魔光朝着刘骆谷走了三步,才被那魔光破碎了佛光,将他整个人胸口烧穿了一个通透的大洞。
清秀僧人低头便能看到身后。
他微微一笑,对着女尼点点头,化为飞烟散去。
刘骆谷面皮一跳,凝重道“神魔之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女尼微微抬头,突然浑身爆发出强烈的无色雷光,转头轰入了刘骆谷面前的刀光之中。
刘骆谷下意识的挥拳,很轻易的就粉碎了女尼的身影,但化烟而去前,女尼只是微微一笑,冷声道“时辰到了!”
屋子里,辅趚琳看到硬着头皮还在威胁自己的两人,反手便是无数犹如毒蛇蛟龙的魔气缠绕而去,百里奚,酒徒两人在这无数魔气狂撕面前,脆弱的就像一张纸。
但百里奚两人,却也松了一口气。
“拖延了这么久,时间终于到了!”
刀光破碎,独孤问俗身躯也随之破碎。
席暮从刀光之中跃出,手中长刀如飞虹乍过,惊窜夺目,朝着空中的魔眼斩下,刘骆谷的第三只眼睛再次睁开,这只眼睛中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火,想要张开,却无法完张开,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其中藏着的诡异魔影,让人不寒而栗。
只要注视着这只眼睛,魂魄都会被吸入进去,这只眼睛中的黑暗朝着席暮吞摄而去。
显然在知晓几人的真实身份后,刘骆谷已经不准备放任他们假死遁走,回到幕后主使那里,略微修养就能恢复如初。
他针对魔道神魔的本质,准备将它们完吞噬。
但席暮却不管不顾,朝着魔眼直直斩去,他长刀反握,左手持刀,由左下至右上,刀尖向下反撩而上,从下向上斜着提刀,斩出……
………………
曲江中,护身法器震碎,气息紊乱,丹田之中翻江倒海,激荡不已的田承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江面上浮而去。透过江水,他已经看到紫云楼上,翻转腾跃的肥胖身影。
“东平郡王在!”
“陛下也在!”
“只要在郡王面前露了面,就不会有人再敢刺杀我!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刺杀军中校尉!只要我活着喊出那一声,在这曲江旁无数长安百姓,王公贵族面前,那些人对付将主的阴谋,就公之于众,天下大白了!”
田承嗣面目狰狞,拼了命的往江上浮上去,他已经提起一丝气息,只要能张口,他便能吼出震动紫云楼的那一声……
而此时的惊鸿舞,已经到了尾声。
梅妃江采萍从高空飞掠而下,犹如一只真正的惊鸿一般掠过水面,擦出点点的涟漪。
迎风的飘带猎猎舞动,宽大的袖袍裙摆随着她张开的双臂拍打飞舞,犹如惊鸿双翼……让江边的太子李亨,看的移不开目光。
紫云楼上的玄帝也不由得拍案而起,叫一声“好!”
在最后一次掠过水面的时候,梅妃赤足的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
一股法力无声无息的透出。
震断了正在上浮的田承嗣最后一丝气息,将其心脉粉碎,田承嗣狰狞,带着最后一点希望,无限憧憬的面孔,在距离水面只有六尺的距离,赫然凝滞。
随之瘫软了四肢,缓缓下沉如曲江深处,他的眼神凝固在了最后一刻。
江采萍飞掠过水面,才在两岸无数人的欢声雷动之中,回到了画舫上。
对着远方紫云楼上的玄帝微微一礼!
玄帝老怀大慰,安禄山奋力再舞,没有人在乎江中那一具没有浮起来的尸体。
随着一曲惊鸿舞,震动长安……千秋大宴将正式拉开帷幕!
………………
半个时辰之前,惊鸿舞开场时,梅妃以两根飘带震响了晨鼓。
长安城中的鼓阵,赫然也随之响应。
曲江之畔的钱晨一袭白衣,拨动琴弦,融汇那无数街鼓整齐发出的雷响,在鼓声轰鸣中,铮铮锵锵的琴音高亢乍起,惊破云霄。大音希声的神雷,从大圣雷音琴中涌出,那无形无色的雷光跃动,滚滚而去,席卷长安。
它穿过巷曲之中,擦过无数修为低微的修士凡俗。
蕴含着无穷威力的雷光,没有伤这他们一丝一毫,都尽数汇聚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中。
随着席暮一刀斩出,无尽雷光涌起,将刘骆谷睁开的那一线魔眼生生炸碎,那幽深恐怖的黑暗在雷声之中粉碎,随着琴声的高亢,刘骆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就整个人被琴声掀起,半成的本命神魔法相赫然粉碎。
席暮的这一刀只把一个四肢扭曲,浑身筋骨具已经粉碎的刘骆谷重新挑起,封印在了刀光之中。
“都说时辰到了!主上出手,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席暮幽幽叹息道。
辅趚琳呆呆的站在屋内,眼中已经是一片黯淡,百里奚与酒徒两人对视苦笑,他们一齐逃出屋内,瞬时间雷光炸开,屋内雷光血光混杂在一起,泯灭了一切痕迹,就连魂魄都不存半分。
…………
曲江之畔,随着惊鸿舞的落幕,钱晨也徐徐收拢琴音。
这时候席暮和百里奚出现在了燕殊几人身前,将浑身瘫软的刘骆谷抬上来道“属下等人不辱使命!擒下了安禄山部将刘骆谷……”
钱晨微微一笑道“去请钟馗鬼王来!”
少顷,梨园行宫里,鬼王钟馗小心翼翼的勾出了刘骆谷的魂魄,以神道之法,城隍庙中的三世法镜,照出了刘骆谷的部分记忆。
安禄山在长安城的种种布置,这才彻底显露在众人面前!
。
(iishu)是,,,,!
第八十章仙人承露,瓜分内库
【】(iishu),
梨园行宫之中,刘骆谷睁开了眼睛,他浑身的筋骨经脉都被那一声雷音震碎,如今是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一个只有西瓜大小的金童子,一蹦一跳的跑到他身后,用一根淡黄的丝绦将他捆住。刘骆谷纵然被擒,也依旧沉得住气,用心去打量四周,他只看了两眼周围用来照明的鲛珠,带有灵光的金银器皿,以及雕梁画栋的装饰花纹,便判断出了自己所在何处。
“这里是梨园行宫!”
头顶的鲛人明珠,乃是南海国的贡品,能牵引月华日精之气,化为明光。比起市面上寻常的鲛人珠、夜明珠,胜过不知凡几。
南海国进贡过三次,也唯有二十四年前的那一次,才有如此的品质。
而那一次进贡的鲛人明珠,一共三百六十余颗,都被用在了大明宫、东宫、兴庆宫、梨园行宫的装饰之中。
而那些金银器皿更是宫中禁器。依照唐律,唯有一品以上,才能用承露日精法禁浑金玉器之物,六品以上,才能用承露月华法禁浑银器之物。
金银器皿论起灵气并不如灵玉器皿,但却有一桩好处。
便是金器亲近日华,银器能汇聚月华。
前汉有承露台,以万年灵香柏为殿梁,清空灵石为台基,汇聚长安龙脉地气。又以炎阳金精,皓月霜银,紫霞铜精铸造金茎,高三十丈,上有玉魄精英所雕塑的仙人,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九天甘露,日月精华,即承露盘。
承露盘以太阳金精,太阴银魄,首山赤铜铸造,乃是犹如日轮一般金银铜三层的圆盘,亦是一桩灵宝。
承露台汇聚长安领袖九州的龙脉地气,滋养清空灵石,受万年灵柏香气蕴养,乃生地脉灵乳。
产至帝下之都,西昆仑的玉魄精英,能凝聚九天灵露。
而灵宝承露盘,则能汇聚日月精华,凝聚日珥流浆。
日之珥食,帝月流浆,具是天地造化的最顶尖的外药。金茎抽取承露台凝聚的地脉灵乳,玉魄精英所雕塑的仙人滴落九天灵露。
乳白色的地乳和纯青的天露,混合日之珥食,帝月流浆,在后天灵宝承露盘中受天地祭炼,便能化为仙露,在盘中粒粒分明,宛若灵珠。乃是相当于钱晨所炼三转金丹的灵药。
一滴仙露,便能叫人有机缘,结丹上品。
更是天地造化,毫无杂质,就算是元神真仙,也能用其来修炼,仙汉承露台每日凝聚仙露浅浅一盘,四百九十滴,乃供仙汉武帝,朝堂群仙修行所用。
每当神州地仙界钟灵毓秀之日,诸如中秋,元旦,承露台更能孕育满满一盘的仙露,胜过钱晨如今的幅身家。
也就是在汉末大劫之时,承露台崩毁,灵宝承露盘不知所踪,不然太上道的元气丹道,在仙汉时人看来,也就一般般吧!论起来,灵宝承露盘才是世间最顶尖的元气丹炉,不需人来炼丹,而是以天地自然,日月轮转为丹师,孕育仙露。
莫看钱晨的本体,楼观道传承至宝——太上道尘珠名声极大。
实则若是把太上道尘珠和仙人承露盘放在一起,哪怕没有承露台的加持,世间九成九的修道人,都会选择后者。毕竟仙汉一朝,仙人承露盘不知造就了多少元神真仙。
此时夕阳西下,天上隐隐显现一轮明月。
行宫之中,以承露日精法禁祭炼的金器之中,都出现了浅浅的一层露水。灵露在鲛人明珠下,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此时当是行宫中的侍女,将金器中积蓄的露水收走的时候。
刘骆谷也是注意到那两位侍女的服饰打扮,才确定了这里是梨园行宫。
在等待钟馗来前,钱晨正在替百里奚救回来的女子检查伤势。
大黄鸡从门外溜达进来,它闻着日精之气的味道,就飞到了放着日精法禁金器的台子上,低头就要去啄里面的日露。
宁青宸连忙抱它起来,小声道“莫要顽皮……这些都是有数的!不要让两位姐姐为难……”
两位梨园宫女闻言,抬头对宁青宸浅浅一笑。
采集好日露的宫女,转身捧来一尊玉瓶,小心的倾倒出里面储藏的月露。
银色的月露和金色的日露混合,却化为无色清水一般的灵露。
整个行宫,鲛人明珠牵引偌大的一片日月精华,每日也就凝练如观音手中玉净瓶一般大小的一瓶灵露。
两位宫女将灵露分为几盏,贴心的放到了几人的身旁。
司马承祯毫不客气,抬起茶盏,就灌了一口下去,巴扎着嘴道“喝他李家的一点水怎么了?我为长安奔波劳苦,差点连阴神都废了,难道连他家的水都喝不得吗?”
他小心的看了钱晨一眼,发现钱晨毫无反应,才继续大方道
“大家别在意,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
司倾国面色古怪的瞟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应该感觉生气,还是丢人。她静了静心,抛去了那些无谓的因果,感觉心里,还是觉得丢人更多一些。
毕竟她又不是李家人,却和这厚颜之人是同姓亲戚。
最气的还是她想不明白,这正一道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又弱小,又丢人的天师?比起她父亲陶天师的威严霸道来,当真是天上地下。
旁边的李龟年面无表情道“算从我的份例里出!”
司马承祯笑道“你的份例,你还有什么份例?今日要是没有我等,待到长安倾覆,这些东西……”
他一拍桌案,灵泉金盏银盘一齐跳动。
正在为钱晨倒水的宫女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司马承祯却只看着李龟年,气冲冲道“这些金银法器,美玉锦缎,尽是那边郡叛军,天魔安禄山的享用。什么内库储藏,什么有数的成例,今日之后,都不存在任何意义!”
“你李龟年,若是不死在魔劫之中,也只能流落天下,做个山野闲人,落魄乐师。余生再来怀念长安的繁华吧!”
他言语之中很不客气,显然对李龟年先前不肯相助,心中有气。
李龟年沉默不言。
而此时凤师已经挣脱了宁青宸的怀抱,得意洋洋的用着灵露,配合着玉食丹吃了几粒。灵露之中的阳和之气,叫它眼睛里的金光都浓厚了一些,化合玉食丹的灵气,它嫩黄羽毛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愈发金灿灿起来。
钱晨看着它娴熟的凑上来,身边金银童子一人捧着一盏,在那里小口啜饮,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钱晨回头一想,原来是耳道神这厮没有抢食。
“没有那厮在耳边聒噪,还真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念着耳道神还在赵景公寺为他辛苦绘画,钱晨将剩下的灵露灌了一葫芦,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那小东西知道了,金银童子和凤师几个都有,而它却没有,必要吵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