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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天咒宗乃是新立的门庭,掌门也不过是刚结成二品大丹的祖安老人,如何敢去闯那大阵,不过他的天咒丹着实玄妙,配合祖安老人的体质,不逊于一品金丹,也凝结成了一枚大神通的种子!
祖安老人亦是一位传奇的散修,相传他本是海外一巨商之子,出生之际,有扫把星横空而过,因此沾染霉运而生,故而气运差,但命格却又极硬。
克死双亲和所有亲友后,他大彻大悟,如癫如狂,在双亲坟前大哭三天,大笑三天,散去千万家财,焚尽自家的船队,着一身破烂衣衫,出海求道。
但因为那一身霉运,从未有仙门肯收下,六十年后,昔日的富贵公子已经成为又老又臭的乞丐,受尽了人间冷暖,此时他的霉运也已经到达了极致,有时候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若是坏事,必然应验!
许多人都因为他一言而家破人亡,就算想要打死他,也会突然倒霉,沾染恐怖的霉运。
因此众人都纷纷敬而远之,祖安老人在无意间说死了几个帮助他的人后,更是内疚疯癫,咬断了舌头,血流喷涌,不死;又用斧子砍头,血流满面,头骨皆折,不死;以铁钉凿入眼中,没入六寸有余,瘫倒于街上,众人皆以为死了,却又在三日之后苏醒过来,不死;最后以铁锥刺睾,肿大如球,上吊没颈,三月而气不绝……
百般寻死,终究不成!
仿佛他降生世间,就是要受尽无数折磨和痛苦,一直到其七十三岁那年,方才有炼气修为。
因为一开口就会咒死人,他已经闭口三十年有余,浑身纳垢、脓包,奇丑无比,无论往来何处,都受人咒骂。
但此时他已经练就一颗无尘道心,视荣辱于无物,虽然修为低微,却居然能引得几位筑基修士甘愿侍他为师,跟着他修行。
此时,跟随他的修士,有些已经修为不凡,但祖安老人依旧领受着众人咒骂,便是因为他终于领悟出借众人咒骂的愿力,压制自身命格之法。
他七十三岁那年,参悟了咒术之法,开创了几门咒术,甚至折服了数位修为比他更强的修士,甘愿拜在他之下侍奉如师。
但在海外还是犹如蝼蚁一般!
直到他与弟子误入一海外遗迹,遇到了一只耳道神……
耳道神引他去聆听了一位神祇残影的传经,祖安老人闭目参悟《天咒经》三日,终于一念筑就天咒道基,从此沉珂尽去,开创天咒道统。
然后十年结丹,五十年度过三灾,如今只差一步便能成就阴神,开创的天咒宗,也成了海外一个欣欣向荣的新宗门!
不过,就算祖安老人经历再如何玄奇,他如今也只是一结丹真人罢了!元婴修士携至宝闯阵尚且被杀,天咒宗如何敢入阵。
因此也被困在金刀峡外,进退不得,一众天咒宗弟子都聚在海上的一艘楼船之上。
这座楼船莫约数十丈长,分上五层,内中住了天咒宗百余弟子,船上的高楼四方开角,朱漆槛阶,碧纱圆窗,四角飞檐上挂刻咒巫铃,蹲坐着各色异兽神像,楼船顶角,更立有四面旗幡,幡面飞扬之际,有阴魂将巫咒吟诵,幡中更是喷涌道道黑气,护住楼船。
船上的天咒宗弟子,更是祭起巫咒,念诵言灵,摄来种种阴魂鬼神,护住楼船,每一块船板之上,都有数尊阴魂镇压。
天咒宗大部分弟子,并不如祖安老人一般,天生的天煞孤星体质,能感应本源咒力,因此要借助鬼神炼法。
楼船之中第五层,便是立着数百尊鬼神之像,门中弟子习练法术,都要来这里,对着神像祭祀钦祝,一桩咒法,往往要如此祭祀白日才能炼成。
这些神像大多是门中弟子寻回来的阴神之属,多是阴魂阴灵,与他们各取所取罢了!
但也有淫祭阴神,乃至外道鬼神,这些神祇法力更强,要的供奉也更多,非是身家丰厚的弟子不敢祭祀。
天咒宗虽然是个鬼神风气极重的宗门,偏偏宗内最忌讳信奉这些神祇,所谓祭祀钦祝都是交易,到了更高层次,甚至要奴役这些鬼神修法。
此时一位天咒宗弟子便拿着一把香火,挨个给神像插过去,神情也并不十分恭谨。
这楼船神庙之中另一位炼法的弟子,正好收了鬼神赐下的咒力,看他笑道:“焦柳子,你倒是每天一柱香火,供奉的勤!莫要忘了祖师说过,供奉鬼神,不可太诚,以免被盗取了智慧灵气,迷神伤身!”
那焦柳子插完香火,直起腰道:“我等勤修祖师传授的《天咒镇神法》,在神识之中观想朝拜的是自己,早就镇压了自己的人气,任由这些鬼神如何,都摄取不得!”
“我也是可怜它们都是群孤魂野鬼,才早晚一炷香供奉着,这些阴神都太为弱小,难入师兄们的法眼,饿得不行。”
“倒是那些真有法力的阴神,我才不敢轻易祭拜,也就是一柱香火意思意思!混个脸熟!”
那弟子感叹道:“你倒是好心!”
这几日金刀峡外,气氛压抑而恐慌,导致天咒宗的弟子拜神炼法的心思也没有了,如今这神龛前就他们两人……
那弟子便找了一个蒲团随意坐下来,对焦柳子道:“前日,见得各家修士日日闯阵,十有八九陨落了去,其中不乏元婴老怪,龙宫布下阵来竟如此恐怖,我等想到掌门出手,只怕也过不去此劫,人人都心中恐慌。就连真传弟子都闭门不出,许多外门弟子更是连功课都不做了!”
焦柳子想起前几日那些默不作声的师兄弟们,也是微微感慨,道:“好在有昨日那位剑修前辈出手,提振了我人族士气!”
那弟子也点点头,昨曰之事,才叫他们这些小修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化神之威。
那望海宗的元婴真人一出手,便是掀起无边巨浪,有覆海翻江之威,滚海轮的威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似天咒宗这样的宗门,人家翻翻手就灭了!但那位元婴真人涉险入阵,却是一点波澜也没翻起来,被龙族操纵大阵灭杀在了其中。
这才让他们对大阵的威力,有了一丝直观的感受……
毫不客气的说,当时许多修士,乃至结丹真人的心都寒了!对龙宫更是起了一丝敬畏如神的惧意。
那种恐怖的压抑感,让他们如今都难以摆脱,好在有人族剑修随后出手,也视那拦海大阵于无物一般,在阵中来去自如,一剑斩了率妖兵击杀望海宗元婴的大妖。
再一剑,更是斩浪破阵,灭杀了数万水族!
这两日,都还有散修冒险跑到金刀峡边上,寻摸那些水族妖兵的尸骸,据说有不少人弄到了水族的兵甲法器,大发了一笔。
“不过那位剑仙前辈虽然神通广大,剑法惊人,但终究没有闯破此阵……”
另一名弟子严羊子感叹道:“只是不知他是少清的前辈,还是海外其他宗门的剑仙,我听门中的一位真传师兄说,龙族拦海设阵,已经惊动了我海外的几家大派,若是真让龙族这么猖狂下去,其势肯定大增,东海那些小的妖族部族只怕都要摄于此威,选择听从龙宫的号令。”
“如此龙宫势力必然暴涨,要冲击我人族的地盘,所以那几家仙门大派也不得不出手,震慑龙族,逼其退去。”
“不日便会有化神老祖前来,破一破此阵,两方斗法,希望不要把我们给卷进去!”
焦柳子心中对昨日那位剑仙十分景仰,听到这话,倒是有些不悦,道:“龙族也就是仗着那数百万水族妖兵,更有大阵依仗,若非剑仙前辈孤身一人,岂会就这般退去?”
“它们若是真有本事,何不敢在阵外一斗?只怕那些恶龙,不敢犯剑仙前辈手中锋芒!”
严羊子却不与他争论,只是笑道:“希望多来几位化神前辈,挫一挫龙族的气焰吧!”
焦柳子哼哼道:“昨日那剑仙前辈,便已经挫败龙族嚣张气焰,入阵杀妖,也没见龙族有什么反应……”
严羊子打个哈哈道:“拜过了鬼神,你我应该去祭拜一番祖师了!”
随即便拉着他进入神龛最深处,那里供奉着一张画像,却是一位面目模糊的古老神祇,身边伴着一只耳道神,面目威严,看向画外。
乃是祖安老人凭着记忆绘下传授《天咒经》的那尊神人和耳道神的画像,被天咒宗弟子视为祖师拜之。
更有一篇蝌蚪文的太上三元司命大咒,乃是祖师祭文!
两人对着画像恭敬上香,在画像前的香炉中插下三只上品的檀香,并非外面供奉鬼神的杂香能比的。
此时香气犹如云烟萦绕在画像前,严羊子抬头敬望祖师,却突然发现有一个豆丁大的小人,飞在画像前,冲着画中的神祇吐口水。
他大惊失色,连忙祭起言灵,欲把这小人抓下来。
焦柳子却拦住了他,低声道:“师兄且慢,是耳道神!”
严羊子顿时为难了,耳道神虽然少见,但并非绝无仅有之物,而祖安老人得耳道神指引而得法,故而下诏让诸多弟子见此神不可伤之,更要小心供奉。
如今却有一只耳道神跑到了祖师画像前吐口水,这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叫人麻爪。
那豆丁大的小人施施然的来到香炉前,享受香火,见状,焦柳子也只能苦笑道:“只能给祖师再补三根香了!”





明尊 第一百七十六章天咒修行重香火,欲炼元灵撞祖师
焦柳子摸了摸袖中,才发现供奉祖师的上品檀香已经用尽了!
这些天他们被拦在金刀峡外,本来金刀峡旁的流泊岛上,有一个不小的坊市,但也因为龙宫设阵而关闭了!
这数月里,他们的修行物资耗费甚大,如今用尽倒也不稀奇。
天咒宗借神炼法,香火本来就消耗甚重,莫看只是三株檀香,但檀香所用的檀木即便不是钱晨那般以牛头旃檀木心研磨成粉那般壕奢,也是海外诸岛上出产的上好灵檀木所制!
少用南海上品沉水香,辅佐以羯婆罗香、龙脑冰片、含丁香、血菖蒲,于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封包窖藏,窖藏时要以寒水灵玉砌窖,窖外设下神庙令人日夜祭拜!
如此十年窖藏,方才能制得此香,一张三山用印的符箓,也只能买这等檀香九十支。
似天咒宗供奉的淫祭鬼神,稍有灵应的阴神,都要有早晚三炷香供奉,才会以神力助天咒宗弟子修行咒力,凝聚言灵。
如方才焦柳子供奉其余杂流阴魂鬼神的香,就只是普通的檀香,以灵檀杂末压制,稍有些灵气而已,也就只能让那些阴魂鬼神一流饱餐一顿。以此香供奉,只能说不算失礼,神龛中稍有法力的鬼神自然也就只会按照与祖安老人签订的契约,降下一点咒力,与他凝聚言灵,再想更多,却是不可能了!
若是用上品檀香,一个月就能凝聚一桩言灵,习得咒法。
那么用后者,一年都说不定难以炼成一桩法术。
所以对于天咒宗弟子来说,香火实在是极为重要的修行物质,似焦柳子这般以上品檀香供奉祖师的,都算少见了!毕竟祖师从未降下过咒力,便是祖安老人亲自设祭,整个天咒宗参拜祖师,也未见那神祇有过回应。
许多天咒宗弟子自然也就不会把资源,浪费在这般无用之事上……
焦柳子原本也只打算摸出三根普通檀香意思一下就罢了!
但他正想如此做的时候,却看见祭坛上吸食香气的小人,与祖师画像中的那尊耳道神出奇的相似。若说起来,耳道神都是豆丁大的小人,一般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焦柳子偏偏善于辨认异类。
小时候脚下跑过的老鼠,他都能看出个六七八来,在街上溜达,都能一眼认出哪只是自己家里的老鼠。
因此这一看,让焦柳子微微一惊,他倒没敢往那处想,只以为是巧合,但因为昨日剑仙一剑纵横之威,让他心中有些震动,对于祖师不免更为敬重了些。所以焦柳子略微一犹豫,竟然咬牙从袖中摸出了三根,为修炼一桩大咒言灵预备的清福香!
严羊子瞟了一眼,看到了焦柳子摸出此香登时大惊。
他按住焦柳子的小臂,低声道:“我知道你素来敬重祖师,但祖师可不会助你修行,这三根清福香乃是你好不容易才从空海寺下属的那几个小寺里弄来的!你不是说要借此修成五鬼咒的吗?我海外佛门不昌,这等香火可难弄到了!”
焦柳子闻言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了!
五鬼咒乃是《天咒经》中‘统御五鬼大咒’所修的基础言灵,可以借此咒力炼化五只阴魂为护身阴灵。
只是修成此咒,便有五鬼搬运,五鬼护身,五鬼探路,五鬼报信,五鬼迷魂等等综合搬运,护身,查探,控制的小术,妙用无穷,乃是天咒宗弟子最喜爱修习的一桩筑基大咒。
到了通法境界,也有五方阴兵咒,五鬼阴雷咒,五鬼遮眼咒等等更高一层的咒法,可以参修。
乃是用到结丹都不落伍的第一等法术!
海外修行界,搬运术人人都会,但如祖安老人一般到了结丹绝顶,度过了三灾的境界,还能用五鬼搬运咒对敌者,能有几人?
妙处就在于五鬼咒的威力,乃是由那五尊阴神而来!
祖安老人的五鬼乃是货真价实的,被他培养到了元婴境界的阴神,放出去对敌等闲元婴修士,还真不在话下。
焦柳子早早就收集了五个各有一行灵根,凑齐了五行的五只阴魂,只要等他修为再上一步,便可参拜门中的五方五鬼大尊,请祖师养的五尊阴神赐下咒力,帮他将五只阴魂炼成五鬼咒灵。
这三根清福香,便是他准备供奉五方五鬼大尊的。
只要这五尊大神满意,他说不得可以炼成上品的五行鬼,日后可以修行五鬼大遁咒!
五鬼大遁更是‘统御五鬼大咒’与《天咒经》中另一‘感应五行大咒’融汇之术。因为‘感应五行大咒’的基础言灵——五行咒,非得要感应五种五行灵物,以此炼成言灵,才能修成。而五行小鬼,便可以算在那五种五行灵物之中。
修成此等五鬼阴灵,便相当于炼成两种《天咒经》中的基础言灵,一桩大咒往往伴有数种咒法,堪称一枝技能树,可以说焦柳子一身前途,都系于此。
难怪他此时也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
“也许不是鬼迷心窍,而是福至心灵也说不定!”焦柳子并未打消这个想法,而是对好友开了一个玩笑,依旧指间冒出一点火光,点燃了那三柱清福香的香头。
看到香头已经燃起暗红的火光,严羊子叹息一声,并未再劝老友。
焦柳子举香齐额,在祖师画像前钦祝道:“祖师洪福,庇佑弟子!”便将香火插入铜炉之中,此时一缕淡淡的香气萦绕开来,那香气并无浓重后的腥臭,而是一种淡淡的,极为清净的灵香。
此刻神祠之外,却有一个瘦的如竹竿一般,一张脸煞白,犹如重病一般的天咒宗弟子闯了进来。
他刚刚进门,就抽了抽鼻子,脸色变道:“上品的灵香……”
“哪位师弟在此偷偷祭祀,要知道这楼船神祠之中供奉的神像,远不如本宗,莫非是想要秘密炼成大咒,借此一鸣惊人不成?”他脸上不阴不阳的笑着,精芒四射的目光向着神祠深处望去。
看到焦柳子两人站在祖师画像前,此人只是一笑,但待到他看到祖师画像前的那三柱灵香,登时便脸色一变,叫道:“两位师弟好大的壕奢,竟然用此等灵香供奉祖师!”
严羊子向后一看,见到是他,顿时神色冷了下来,淡淡道:“既是供奉祖师,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还能拿那些破烂货糊弄不成?张虢子,你不去捡那剑修前辈斩杀的水族尸体,来寻我们干甚?”
张虢子皮里阳秋的笑道:“哈哈……我和几位同道寻到了六七具妖尸,只是那水族血肉便得了许多,更分得了几件上好的兵甲,乃是以深海寒铁炼制,日后可以重新洗练,祭炼成法器!两位师弟在这楼船之中厮混,可是错过了一个大机缘!”
“如今那妖尸已被寻觅了七七八八,剩余的都太过靠近金刀峡,我便转回来,趁着血肉还新鲜,祭献给几尊阴神……”
严羊子登时色变道:“张虢子,你可知道掌门严禁血祭!”
“掌门说的是——严禁淫祀血祭!引诱活人,以人血祭自然不可,但宰杀三牲太牢、少牢,乃是自古以来的正祭之法,如何算得了淫祀?这些水妖血肉自是海中的牛羊,供奉阴神,有何不可?”
张虢子淡淡道:“严师弟言重了!”
他说着目光也在四处打量,似乎并不信两人会以灵香供奉祖师那么荒唐,果然,他眼尖看见了祖师画像前的豆丁小人,此时耳道神已经凑到了香炉前,正在进食着香火。
张虢子眼睛一亮,几个大踏步来到祖师画像前,盯着耳道神,冷笑道:“两位师弟好运道,居然遇到了耳道神这等灵物!”
“以此香火,只怕是想要将它引出,擒捉下来。”
“但此等机缘,有缘者得之……师兄我也不得不争一争了!”
严羊子脸色一变,登时怒道:“张虢子,你敢对这精灵出手?你可还记得,掌门命我等见此神不可伤之,更要小心供奉!”
“不可伤之,没说不可得其助力。”
张虢子不屑一笑:“掌门祖师便是得了这耳道神之助,才得了《天咒经》,开宗立派,今日我见得此神,如何不能得它相助?不敢指望有掌门那般的气运,但借助此神之力,或许能炼成一桩上乘咒法。你们拿此等灵香,不也是想诱骗此物吗?”
“张虢子,你敢在祖师画像前动手?”
焦柳子沉声喝问,只是一句话,就让张虢子有所迟疑。
但这白脸病汉眼珠一转,便露出黄牙笑道:“你是在这灵香之中,下了迷神之物?哄得它睡了之后,再把它祭炼成咒灵?”
耳道神听到了这句话,只是把眼皮抬了抬,便没再理会,自己继续去享用香火。
可即便那灵香的灵气馥郁,药性也算中正平和,甚至香气飘扬开来,四方的神像之中潜藏的阴影都有些蠢蠢欲动,有些贪婪的吞吐着残香。
耳道神还是一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吞吐着香火。
张虢子见状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要知道,这等灵香供奉鬼神,即便是结丹级数的阴神都是十分迫不及待,甚至有些贪婪享用的!
那耳道神虽然稀罕,但也不过是普通的精怪,若非此神对祖安老人有成道之恩,在天咒宗未必能有什么存在感。
这等小精怪遇得了灵香供奉,哪有不狼吞虎咽,激动雀跃的?
焦柳子沉声道:“张师兄说笑了!我并未下药,只是此神立于祖师画像前,许是祖师有灵,故而祭之!”
张虢子哈哈大笑道:“二位师弟莫要虚言欺我,这耳道神虽有先知之妙,但法力微薄的很,便是普通凡人也能以手段捉它!”
“也就是我海外人口愚钝了些,听闻此神在中土并不罕见,你供奉于它,能降下什么咒力?只怕连一个点火小咒都练不成!”
“若非此神可以前知后知,有些灵异,许能将其元灵炼化,炼成‘阴阳六壬大咒’或是‘北斗祈生大咒’的咒灵!原本这两咒都要参研术数,将卜算之道精修到一个极高的层次,才能凝练咒灵!但我听闻耳道神乃是天生的术士,或许可以将其炼成咒灵!”
严羊子震惊道:“如此抹去耳道神元灵,炼化咒灵,你不怕祖师怪罪?”
张虢子脸色一沉,阴鸷道:“我发现这等隐秘,自是为门中立下了大功,让门中师兄弟得以借此手段,修成两种绝妙咒法,掌门何以怪我?”
耳道神一脸呆傻的看着它们争执,荡着两条小腿,坐在香炉边上,那三柱清福香已经只剩下一截尾巴了!
随着它张开小口,打了一个哈气,剩余的香气汇聚在一起,像是一条小龙一般钻入了它的嘴里,被它吞入腹中。
此时最后一点香头也迅速燃尽,烟灰挂在残香之上。
耳道神摸了摸肚子,便手脚并用,向着祖师画像爬去。
张虢子看到这里,脸色自是阴狠道:“两位师弟既是不与我争抢这机缘,那就莫要阻我,否则势必成仇!”
此时,焦柳子和严羊子对视一眼,自是毫不畏惧,堵在了张虢子的面前,道:“此事,我等必将禀告掌门,师兄可别执迷不悟……”
张虢子冷冷一笑,袖中滑落一柄长刀来,更解下法衣,露出里面一件内甲,皆是今日他在水妖尸体上收罗到的兵甲,被水妖以妖气祭炼过的,刻画了妖族的符文。
耳道神吃饱喝足,坐在祖师画像的画轴看着热闹。
它也不真是个小痴呆,几人的争执,张虢子的恶意,它也都看在眼里,但这小妖怪虽然有些狭促之心,却没有钱晨那般的杀伐果断,所以看热闹还是第一位,自己出手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哪怕下面那个凶狠恶煞的病汉,是要把它元灵炼化也一样。
看到三人剑拔弩张,此时它兴奋的手舞足蹈,恨不得马上打起来,看样子虽然没有继承钱晨的杀伐果断,但拱火之王,却是继承了十足。
焦柳子眼角瞥到这个小妖怪,心中也是气闷,他这是为了谁跟人翻脸呢?
正主本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让焦柳子为自己看清这小妖怪那一瞬间的猜疑感到羞愧。
这小妖怪没什么脑子的样子,不知道好赖!怎么可能是……
此时耳道神侧耳听了听,它预知到已经有阴神前去报信,不久之后,便有天咒宗长辈前来,这场对峙终究没有发展成热闹可看。
小妖怪颇为失望,便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符笔,提起笔来,在祖师画像之上涂画。
焦柳子眼角瞥到了这一幕,骇的魂飞魄散,连忙就要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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