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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殷渺渺面上沉吟不语,心中却暗惊,这蝴蝶不容小觑。它游说她去对付归尘子,可不就和归尘子借郑家杀卓煜如出一辙吗

    绝对不能将它留在身边,否则被它看出自己失忆,难保会被欺瞒,但现在不是时候,她还要用到它。

    她考虑了会儿,轻笑了起来:“你很乖,我愿意留你一条性命。可是我若是放你走,恐怕你会对他吐露我的消息,对我不利;不放你走,你久不归去,难保他会找上门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蝴蝶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生死尽在自己的回答之中,毫不犹豫道:“我对天起誓,绝不将仙子的事透露给归尘子知晓,若有违反,就让我烈火焚身而死。”

    殷渺渺本是不信誓言的,可蝴蝶的话刚刚说完,她就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仿佛这誓言被什么认可了。

    而蝴蝶美人说完,神色一松,眸光闪闪:“仙子这下信我了吧”

    赌一赌吧。殷渺渺松开它:“你走吧。”

    “谢仙子不杀之恩。”蝴蝶美人说完,扇动着翅膀从车窗飞了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了飞雪之中。

    殷渺渺在车厢里出了会儿神,这才掀起帘子出去。卓煜的眉毛上雪白一片:“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去借宿一晚可好”

    “不问我那东西怎么样了”殷渺渺笑了起来。

    卓煜看她一眼:“你愿意说,总会告诉我的。”

    “我捋捋思路再和你说。”殷渺渺叹了口气,口中飘出白雾,“先找个地方住吧。”

    他们找了一户看起来还较为富裕的人家。卓煜套用了殷渺渺的借口,说是急着回家探亲,没想到遇见了大雪迷了路,只好来这里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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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渺渺咬了咬牙,坚持不撤离, 那神念心不甘情不愿, 慢吞吞地去碰了一下她的荷包。

    抽绳松了。

    胃里翻江倒海——殷渺渺觉得这类似于脑震荡的后遗症——眼前闪着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她强忍着不适, 竭尽全力,从荷包里头取出了一件东西。

    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 她就失去了意识, 身体慢慢栽倒, 然后靠在了一个不怎么软但也不算硬的人肉垫子上。

    被她一砸,卓煜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坐起, 却意外地发现了靠在他胸口的殷渺渺。

    窗外的积雪反射着月光,照进了黑洞洞的屋里,她一头鸦发松散地披在肩头, 眼睫低垂,呼吸平稳, 像是睡着了。

    卓煜微微讶然,旋即想起她这几天来似乎没有睡过一次觉,怜惜便悄然升起。他伸出手, 有心为她调整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可又想起她警觉过人, 生怕一不留神就吵醒了她。

    思量再三, 他选择躺回原位,维持现有的姿势不变,让她尽可能得不受打搅得休息一会儿。

    然而,兴许是胸膛上多了分量,他再也睡不着觉了。

    雪夜里,耳畔是窗外呼呼的风声,往事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头:二十余年来,他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并不在少数,可要说动情生爱,恐怕一人也无。

    他十三岁见到进宫陪伴皇后的郑月,彼时,他就知道她会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势在必得,而是“金屋藏娇”的交易。

    与武帝一样,为了太子之位,为了得登大宝,他伏低做小,处处讨好,为表诚意,他身边连教导人事的宫女也没有。可换来的只是郑月对太后的撒娇:“姑母,卓煜乃贱婢所出,如何配得上我我不要嫁他!”

    他在窗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如坠冰窖,心中寒气直冒,从未这般清晰地意识到,郑家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可是废太子死了,他被立为东宫储君,郑月再心不甘情不愿,想要做太子妃、做皇后,就只能嫁给他。但嫁归嫁,婚后圆房后,她就不愿他近身,抬举了几个侍妾打发他。他深感受辱,再也不曾踏足她的房间。

    先帝觉得不像话,又为他指了两个孺人,皆是重臣之后。他知道厉害,十分宠爱她们,两个孺人知情知趣,倒也算相处和美。

    然而,娶妻纳妾,宠爱抬举,都和她们本人没有什么关系。郑月是郑家的女儿,所以要娶;其余妃嫔是拉拢朝臣的手段,所以要宠。

    可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考量,纯粹是心中一动,对她生出了喜爱之情,就那么简单。

    真是不可思议又难以捉摸……卓煜想着,不禁凝视着靠在自己胸口的人,慢慢的,慢慢地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于是一夜好梦。

    殷渺渺睡了很长的一觉,安稳香甜,梦也没做一个。只不过醒来的时候,脑海中的刺痛与不适已悄然退去,她眨了眨眼睛,刚想起身,突然发现不太对劲,回头一看,乐了。

    卓煜居然搂着她睡了一晚上,怪不得她总觉得枕头挺软和的,敢情是枕在他胸口了。

    借着晨曦的阳光,殷渺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昨夜的枕边人,卓煜的年纪放到现代,也就是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青涩得很,可在这里,他已经是一个国家的掌权者了,过多的责任和复杂的斗争使得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太多,也有魅力太多。

    有时候,男人的吸引力不在于外表,不在于身材,而在于某种更玄妙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忽视了他的年龄,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卓煜醒了,与她四目相对。

    殷渺渺不闪不避,大大方方与他对视,倒是卓煜想起昨夜的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支着头,乌发簌簌落在他的胸口,但不言语,只是对着他看。

    卓煜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喉结滚动,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暧昧又奇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他似是期待发生些什么,细细去想,又觉心慌意乱。

    “卓煜。”她终于开了口,叫他的名字。

    卓煜强自镇定:“怎么了”

    “我觉得……”

    “嗯”血液加速,心跳如雷,他想去按一按胸膛,手臂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殷渺渺道:“天亮了,该启程了。”说罢,径直坐起来下了床,好像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心魔暗生,她光风霁月,什么都没有做。

    卓煜:“……”

    在农家吃了顿早饭,拿走了先前拜托做的干粮,他们离开了这个村庄。

    驾着马车离开前,卓煜回头看了一眼,袅袅炊烟升起,这是新的一天。

    殷渺渺跳上车钻进了车厢:“今天还是你赶车。”

    说得好像你学会了一样。卓煜腹诽了一句,不声不响地扬起马鞭:“驾!”

    休整了一夜的马儿轻快地奔跑了起来。

    阳光灿烂,积雪渐融。

    殷渺渺卷起一侧的帘子,终于有时间看一看昨天她从储物袋里取出的东西——那是一本小册子,很薄,质地像是某种兽皮,于是乍看起来,就好像是个羊皮本。

    翻开来一看,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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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我在回京途中被人刺杀。”卓煜道, “法师是否知道此事”

    法明诵了句佛号:“贫僧知晓, 只是……”他疑惑地看着卓煜,发觉他身上虽有血迹,但不像身受重伤之人, 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昨日, 不是定国公世子恰巧路过救了陛下, 然后护送您回宫了吗”

    卓煜脸色一沉:“不,我被人追杀至后山, 幸得一位姑娘所救, 今早想返回宫中时,发现城门封锁,无人能进。”

    空海寺与天家来往密切, 法明并不缺少政治头脑,他冷静地指出:“陛下受伤后,贫僧见过您。”

    “你是说……”卓煜如芒在背,“有人冒充我”

    法明审视地看着他:“那真的不是陛下吗”

    卓煜马上道:“初见时, 你不知我身份,与我辩讲佛理,最后是我输了。”

    “不错。”法明捻着佛珠思索, “既然昨日之人并非陛下本人, 那会是谁呢”

    卓煜想了一刻, 面色铁青:“皇后!”

    既然找人假冒他,那就绝不可能是废太子的旧部所为,他死了,也是卓家人坐那个皇位。那么,还有谁最有可能那么做呢他有两个兄弟,一个跛脚,注定与大位无缘,一个只有十五岁,不曾出宫开府,如何训练死士

    如果不是他们,那最能得利的唯有他膝下两个稚儿,老大八岁,与他一样是宫婢所出,老二六岁,中宫嫡出。

    谁的母族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不言而喻。

    兼之对方还费心费力找了一个和他面貌一样的人冒充,多半是为了在“濒死”前留下诏书,好立二子为太子,名正言顺继位吧。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卓煜自然就打消了想办法回宫的念头,皇后既然敢那么做,就代表宫里一定被安排妥了,他要是回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卓煜谨慎道:“我得见威远侯一面。”

    先帝离世时,曾为他精心挑选数位治世能臣,有文臣也有武将,其中,威远侯作为勋贵,早在送儿子进宫给他做伴读的时候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没有改投的可能,最得他的信任。

    法明也深知这渊源,并未提出异议:“正好,叶老夫人曾派人在寺中点灯,贫僧叫人送封信去就是了。”

    卓煜同意了,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法明。

    法明出门,准备唤个弟子去送信,谁知刚刚打开门,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入了他的额头,他身体一顿,继而轰然倒地。

    卓煜愕然,低头一看,只见法明七窍流血,竟然刹那间就以毒发身亡了。

    就在他怔忪时,第二枚银针到了。

    卓煜完全凭借本能地往旁边一躲,银针嗖一下穿过门缝落到了地上。

    借着这空挡,他原想把门关上,可好巧不巧法明的尸体就倒在门口,至使门无法完全合上。他没有办法,只能破窗而走。

    法明的屋子后面是一亩菜地,他跳下去的时候恰好踩到了一颗带霜的小青菜,要不是下盘够稳,恐怕就要滑倒。

    同时,偷袭法明的刺客已经破门而入,大白天的,他当然不会蠢到黑衣蒙面,而是一身轻甲,看起来就好像是达官显贵家的护卫。

    空海寺来上香的贵人颇多,护卫仆役多不胜数,若是被人发现了,说是追捕贼人,也能取信于人,是看似显眼实则最不起眼的伪装。

    卓煜也担心一旦引起人的注意就会置自己于险境,可是以他的武功,全然不是杀手的对手,只好冒险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运气不错,刚跑出月洞门,就和从西厢回来的殷渺渺撞了个正着。

    殷渺渺瞥见射过来的银针,想也不想,把手里只咬了一口的点心丢过去——恰好打偏了银针——拉起卓煜就跑:“走!”

    她一心想着离开,不知不觉,丹田涌出些许热力,暖呼呼的像是贴了暖宝宝,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她明明只跨了一步,但身体却往前跃了好长一段距离。

    卓煜比她高比她腿长,可后来居然要她拉着走才能勉强跟上。

    她十分纳罕,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一路跑到了后山,卓煜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可、可以了。”

    殷渺渺这才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卓煜想起死去的法明,眸色一黯:“人死了,他们早有埋伏。”

    他早该想到的,追杀他的人没有复命,对方就会怀疑他还活着,并且最有可能去空海寺求助,当然会派人守株待兔。

    是他大意了。

    殷渺渺刚才已经去女眷的院子里转过一圈,去厨房要了几块点心之余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走失,结果没有,是她猜错了。

    既然和空海寺无关,她也不可惜,问道:“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卓煜抬头看着她,他学得是治国之道,帝王之术,武艺只是平平,接下去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别说夺回皇位。

    而面前的人虽是妙龄少女,可实力莫测,是他现在唯一的倚仗。

    礼贤下士,他知道该怎么做。

    “在下对姑娘说了谎,虽说是无奈之举,到底有期满之实,还请姑娘原谅。”他双手抱拳,向她深深一揖,“我愿意将事情和盘托出,还请姑娘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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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您因购买比例过低被误伤, 请明天再来=3=】  殷渺渺点点头,很好,可以确定是个架空朝代了。只不过如此一来,以前所熟知的信息都无用武之地,还是该按照原计划去附近的城镇打探一下消息。

    想到这里, 她将几个黑衣人身边钱袋都摸了出来,将里头的银钱拢在了一起掂了掂, 问卓煜:“这点钱算多吗”

    卓煜:“……”朕答不上来。

    但他突然有了主意:“姑娘可是手头不宽裕”

    “是啊。”殷渺渺面不改色地把打劫来的银钱全都塞进了自己怀中,“怎么, 要谢我救命之恩”

    卓煜斟字酌句道:“我身边也不曾带太多银钱,但如果姑娘能送我回威远侯府,在下必有重谢。”

    既然要弑君,那就不是只派出杀手那么简单, 恐怕早有周密的安排,这一波人死了, 焉知不会有下一波, 他只是粗通武艺, 不过强身健体,如何能与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相抗。

    而面前的姑娘虽说处处透着诡异,但交谈下来,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且有所图, 若诱之以利就能为他所用, 倒也不失为良策。

    “我愿奉上千金,作为给姑娘的报酬,如何”

    殷渺渺凝视着他,这个叶琉谈吐仪表都极有涵养,就算不是威远侯家的人,也该出身富贵之家,应当不会食言:“可以,但我不要钱,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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