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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但殷渺渺注意到了,佯装懊恼:“太高了,我有点怕摔,我们下去些可好”

    卓煜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深受触动。她不是在谄媚讨好,更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一种体贴入微的善意与温柔。

    他喉结微微滚动:“好。”

    殷渺渺便带着他落到了下面一些的地方,火堆升高了周围空气的温度。卓煜一开始还想着要警醒些,可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觉得冷,越来越冷,想要睁开眼,大脑浑浑噩噩,想要叫人,但喉咙烧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更糟糕的是,殷渺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和昨夜一样尝试着打坐,没有再试图去捕捉什么,而是尝试用身体去感知。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在入定时,她每吸进一口气,心脏就会微微发烫,热流自心脏而起,逐渐流遍全身,等到呼出气时,恰好归于丹田。

    非常奇异,又非常有趣,她乐此不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发现自己闭着眼,却能“看见”周围的事物,躲在树枝间被冻僵的蛇,掉落的树叶,逐渐融化的雪水发出潺潺声响,还有……远处虎视眈眈的狼群。

    饥饿的狼群是最可怕的敌人,一发觉它们,殷渺渺就全神戒备起来。她人不动,却时时刻刻关注着它们。

    狼群似乎忌惮火焰,只是逐步靠近,不敢发起攻击。

    殷渺渺对它们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狼群开始失去耐心,短暂地躁动过后,一匹眼冒绿光的成年灰狼扑了过来。

    殷渺渺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驱赶它们——滚开!

    她不是呵斥出口,只是集中精神想了想,接着大脑中的某种力量被动用,那种刺痛的感觉又来了。

    就在她以为要糟糕的时候,狼群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硬生生停下了攻击不说,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一眨眼的功夫,没影了。

    殷渺渺冷汗涔涔,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招有点像异能小说里的精神力,使用有副作用,但效果一级棒。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揉了揉眉心,又打坐休息了会儿,待天色蒙蒙亮时,准备叫醒卓煜。这时,她才发现他的情况不太对劲,一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是她疏忽了。卓煜身强体健不假,可宫里冬天冻不着,夏天热不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现在呢每日都在奔波,有上顿没下顿,心里还揣着事儿,加上吹了一夜冷风,还不倒下就怪了。

    现在懊悔也晚了,殷渺渺搀起他,将大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他好似迷迷糊糊有些感觉:“姑娘……”

    “嘘,没事,我带你去找大夫。”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殷渺渺把人扶上马背,将两匹马拴在一起,根据太阳的位置计算了一下方向(谢天谢地今天出太阳了),往原计划的驿站走去。

    卓煜做了很长的一个噩梦,具体梦见了什么记不清了,只知道从梦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宛若劫后余生。

    他剧烈地喘着气,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待要起身时,被子从身上滑落,里面竟然未着寸缕。

    吱呀——门被推开了。

    殷渺渺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苏醒,松了好大一口气:“你醒了。”

    “我怎么了”他开口才知声音有多么沙哑。

    殷渺渺把药碗递给他,三言两语交代:“你吹了冷风病了,这里是驿站,我找了大夫给你看病,你要是没事儿就把药喝了,有件事要和你说。”

    卓煜见此,赶忙坐起来,将苦药汁子一饮而尽:“什么事”

    “我去打听了一下现在京城里的消息。”殷渺渺沉吟道,“你被行刺的事不是秘密,官方说法是刺客是前太子的人,已经当场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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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修)
    窗外风雪大作。

    卓煜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出了一身汗,身体松快了许多。他想起身更衣,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在不远处的熏笼上,距他几丈远,伸手是决计够不到的。

    他不得不看向在榻上打坐的殷渺渺:“姑娘,我的衣裳……”

    “在那儿。”殷渺渺睁开眼,努努嘴。

    卓煜硬着头皮道:“劳烦你替我拿一下。”

    殷渺渺不想中断练功,懒洋洋道:“我闭上眼睛就是了。”说着,还真的阖上眼睑,一副“我不看君随意”的架势。

    “还是请姑娘帮我一下。”卓煜顿了顿,还是这般要求。他不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甚至相反,无论是沐浴还是更衣,都有宫女服侍。

    只是,那些宫婢怎能与她相提并论,衣冠不整是对她极大的冒犯。她可以不在意,他却不能不知礼。

    殷渺渺见他态度坚定,只好下榻替他取了衣衫过来:“还有一点潮。”

    “无妨,多谢姑娘了。”卓煜背对着她,笨拙地开始穿衣。

    殷渺渺看他辛苦,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太过在意。”

    “姑娘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拘小节。”卓煜勉强穿上了衣衫,正色道,“可我若是不能以礼相待,就是我的过错了。”

    殷渺渺沉默了会儿,慢吞吞道:“那真是抱歉,我替你换的衣服。”

    卓煜系腰带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还以为是她请人帮忙换的衣服,怎么会是她亲自动手

    殷渺渺看出了他的疑问:“来的时候你衣服全湿了,本来想找人来替你换衣服,但是我不能确定你的衣着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所以……”

    卓煜穿在里面的衣服料子十分特别,好像还有龙纹的绣样,谨慎起见,她就没叫人来,自己动了手。所以,该看的都看见了,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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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煜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姑娘一片好意,我十分感激,事已至此,如若……”如若你的名声因我有损,我愿承担所有责任。他想那么说,可话到嘴边就想起自己如今是丧家之犬,真有心报答,还是等夺回皇位之后再提更显诚心。

    殷渺渺瞧他慎重其事的模样,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你可真有意思。”

    这“意思”不是揶揄,而是她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作为男人让她起了兴趣,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接触过封建社会的男人,也可能是他身为帝王的与众不同……不管是什么,她对他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非常有意思。”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卓煜被她的笑容所惑,一时心悸。他初见就知她美,可或许是她月下杀人的场景太过骇人,哪怕曾有樊姬之谑,那也多是出于一种“天下英雄美人尽入天家”的利益考量。

    但这一刻,他的情感发生了变化,生了狎昵的念头。

    此中滋味,平生未有。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无形的,哪怕没有一句话,眼波的传递,唇角的笑意,也足以让双方察觉到关系的改变。

    殷渺渺又轻轻笑了一声,坐回榻上:“你不是要去更衣”

    卓煜如梦初醒,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无事似的去屏风后面小解。等出来了,殷渺渺又指使他:“炉子上的药差不多了,去喝了。”

    干活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他很自觉地自己拿了碗,将瓦罐里煎的药汁倒出来喝了,身体微微发热,四肢都暖和了起来。

    殷渺渺不禁笑了起来:“你再多睡……谁!”她脑中莫名察觉到了异样,想也不及想,立即飞奔到门口。

    两扇木门砰一下被人踹开。

    又来了五个黑衣蒙面人。进门看见他们二人,五个人极有默契的分出三个人对付殷渺渺,两个人去包抄卓煜。

    殷渺渺伸出手腕,心念一动,腕上的红线就好像活了似的扭了扭,随即嗖一下如同霓练窜出,一击便绞杀了一个黑衣人。

    一呼一吸间,一名成员就死了。其余四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骇之色,可身为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回去复命亦是死,不如拼一拼。

    殷渺渺尝试着将身体里的暖流灌入红线,它看起来又像是一条火蛇了,尾巴勾住黑衣人的脖颈后,熊熊燃烧的蛇头就穿透了眉间。

    敌人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殷渺渺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就是自己,而红线肯定是跟了她有些年头的小伙伴。

    只有一个打惯了丧尸,下意识觉得爆头才能真正消灭对方的人,才会用出这样的招数。

    其余三个人也未能幸免。

    火焰使得他们束手束脚,不敢近距离接触,而他们的刀虽是精铁打造,但伤不到红线分毫。

    全军覆没。

    殷渺渺刚想收回红线,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蓝光,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上许多:“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红线就化作一道红光追了上去,很快,它卷裹着蓝莹莹的一个东西回来了。

    殷渺渺纳罕地看着被红线牢牢捆住的蓝色蝴蝶:“这是什么”

    “仙、仙子饶命!”深蓝色的蝶翅间,出现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米粒大的小脸庞,若不是长着蝶翅,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卓煜惊得险些心脏骤停:“妖怪!”

    殷渺渺眯起了眼睛:“你是什么东西”

    “仙子饶命,我受人驱使,迫不得已,绝无害人之心。”蝴蝶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珠儿好像雨滴一样落在了殷渺渺的手背上。

    殷渺渺刚想逼问,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抬头一看,住在隔壁院子的一个小厮砸了饭碗,而后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死、死人了!”他嚎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赶紧走。”殷渺渺把蝴蝶捏在了手心里,另一只手飞快摸走黑衣人的钱袋以及武器,一股脑儿塞给卓煜,“拿着。”

    卓煜来不及发表意见,又见她卷起床铺上的被子,镇定自若地



7.007
    归尘子说白了就是不想死。

    人的寿数是有限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古人因为生活环境艰苦,营养不良等问题,能活到七十多岁已经十分罕见,炼气修士引气灌体后会改善体质,却仍旧是属于人的范畴,无法改变寿数,因而上限仍旧是一百岁左右。

    可筑基之后,就等于是真正跨进了修真之路,脱离了凡胎的范畴,寿命也被延长至两百。

    归尘子今年八十了,哪怕外表还十分年轻,可十年之后,他就会迅速衰老,与凡间老人无异。

    他在修真界不停地寻找筑基的机缘,一天夜里,他被妖兽追踪,意外跌入了一个洞府,本以为会得到大能传承的归尘子欣喜不已,没想到什么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凡人界。正失落之际,遇见了被卓煜召回京的郑威,在施展了一番神通后,他被郑家奉为了座上宾。

    听完郑家推心置腹的一番招揽后,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说偏门不是很偏门,但鲜少有修士那么做的法子——以信仰进修为。

    他还是从一个散修那里听来的法子,那人在凡间是个妙手回春的大夫,恰逢乱世民不聊生,瘟疫横行,他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感激涕零的百姓就为他立了生祠,尊为医圣,几十年后,这个人就莫名其妙入了道,成了修士,而且进阶飞快,羡煞旁人。

    想起这件事,归尘子就改变了想法,认为误入凡人界不是巧合,而是他的机缘来了。

    他和郑家达成交易,他助郑家成事,郑家则使他成为国师,受百姓信奉。

    蝴蝶讲得很仔细,殷渺渺假装漫不经心,实则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她首先捕捉到的是“凡人界”和“界门”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点,思索片刻后,问道:“这段时间以来,你没有再见到过别的修士”

    蝴蝶美人灵智初开,没能察觉她在套话,答道:“是。”又不知多想了什么,补充道,“凡人界中无修士,想来不是人人都有这机缘能来的,仙子身边的是人间帝王,岂不是比归尘子更名正言顺”

    殷渺渺回过味来了,怪不得蝴蝶美人把归尘子的盘算说那么清楚,原来是给她卖好。她不说破,故意叹口气:“凡人界啊……”

    凡人界中无修士,她也应该是和归尘子一样意外流落到这里的。那如果要回去,是不是意味着必须找到那个界门

    她瞥了蝴蝶美人一眼,它恭恭敬敬垂着头,没有主动开口。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它的打算,估摸着是打算把这界门当做筹码。

    也罢,现在也不是找回去的路的时候,比起应该是修真界(也许不叫这个名儿)的来处,对失忆又重伤的她来说,还是这儿更安全。

    她换了个话题:“归尘子不能亲自对卓煜下手”

    “他是那么说的,人间帝王受天道庇佑,他不能沾此因果。”

    殷渺渺点了点头,凝视着手心里的蝴蝶:“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是归尘子的灵宠,为什么能背叛他”

    要是结了契的灵宠能随意背叛主人,哪里还有修士敢那么做,这小蝴蝶必然瞒了什么。

    果然,她一问,蝴蝶就下意识地躲藏到了翅膀下,战战兢兢道:“他与我结的是奴仆契。”

    奴仆契是什么鬼殷渺渺面色一沉,厉声道:“说谎!”

    蝴蝶美人被她一呵,顿时慌了神:“我没有!”

    殷渺渺皱眉不语。

    蝴蝶美人心急如焚,摸不清她为什么说自己撒谎,无奈之下,只好仔仔细细把这奴仆契解释了一遍。

    原来,奴仆契是与妖兽定契的一种,比起平等契、合约契等契约来说,这是对妖兽最不公平的一种,用于修士单方面收服灵宠,成为奴仆的灵宠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不能伤害主人。

    这类契约通常用于低等妖兽,有时需要大规模的签订,绝大多数修士在掌握绝对实力的情况下,不会在契约中加上神魂之力,因此,虽然可以随时杀死灵宠,却无法窥探灵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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