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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他跃上马背,辨认了一下方向:“这边走。”

    两人一前一后打马而去。

    三个时辰后,天色昏暗了下来。殷渺渺道:“天快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卓煜整夜未睡,又奔波了一天,何尝不想稍作休息,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我们再往前走走,兴许能找到农家借宿。”

    “那个是什么”殷渺渺摇摇一指。

    卓煜眯着眼看了看:“那是人家的田庄。”有钱人家通常在郊外置几个庄子,既能有产出,又能在夏日去避暑游玩。

    但在冬日里,通常只有一户人家留着看守。

    “主人不在,管事之人恐怕不会轻易让我们进去。”

    “那我们就偷偷进去。”殷渺渺道,“反正那么大,找个屋子住了就行。”

    这建议有违君子之道,卓煜原不想答应,可转念一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事急从权,大不了回头赏赐一番就是了,便也释怀:“好。”

    殷渺渺很欣赏他的心态,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那就这家了。”

    这庄子属于王侍郎家,只留了一对夫妻看守,膝下还有两个孩子。天一暗,姐姐带着弟弟在隔间睡,夫妻俩闲话一番,就开始哼哧哼哧造人了。

    殷渺渺躲在窗外偷听了一会儿现场直播,等到他们熟睡后才回后院去找卓煜。

    他坐在空无一物的卧室里小憩,主人家不住在这儿,房间里连一床被褥都没有,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暂避风雪。

    殷渺渺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见卓煜面色青白,就道:“还是去厨房吧。”

    烧灶不易,夜里灶台下不会真的熄火,多半是埋了火星,只要稍稍拨一下就能把灶烧起来。

    殷渺渺很久没有烧灶,摸索了会儿才烧起来,见缸里有水,干脆就把热水也烧上了。

    卓煜从没有进过厨房,站在门口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愣着看了好一会儿,被殷渺渺指使过去:“去那边坐着烤火吧,别冻病了。”

    厨房腌臜,可在寒冷的冬夜,有什么比火源更让人想要靠近呢卓煜想自己都混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往灶边一坐,顺手折了两根干柴丢进去。

    火力热腾腾地传递过来,已经冻僵的四肢百骸渐渐恢复了知觉。

    殷渺渺则在厨房里翻翻找找,见他们有面粉,揉面下了两碗热汤面。

    卓煜捧着这碗热汤素面,袅袅热气升起,忽然有了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自己只是在做一个荒唐的梦,而不是真真切切被人追杀,仓皇躲在别人家中吃一碗毫无油腥的素面。

    真希望只是南柯一梦。

    可酸痛的肌肉和疲倦的身体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不能自欺欺人。

    “怎么了”殷渺渺捧了碗坐到他身边,“不想吃”

    卓煜收敛了心思,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不是,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别想太多。”殷渺渺不是很饿,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比你惨的皇帝多了去了,人没死,就有翻盘的希望。”

    卓煜点点头:“姑娘说的是。”他拿起筷子,把这碗没有什么味道的面条送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冷又饿,它比想象中好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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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渺渺往灶下添柴,神思飘远:在外面奔波时,她不觉得冷,现在坐在火边,她也不觉得暖和,这种种异常,是因为她身怀内力吗

    好像绝顶高手都是不畏寒暑的。

    那她能放火是怎么回事,燕赤霞那样的道士吗

    “卓煜,我问你,你以前见过我这样的人吗”她坐到他身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她问得慎重,他便思量许久,方答道:“不曾。我只是听闻有些得道之人会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可从未亲眼见过。”

    之前他说过类似的话,殷渺渺不大信,但现在却是信了七八分。那就是说,不仅是生产力与她印象中的古代相似,连文化也差不多。

    有佛教、道教、巫术一类的文化,但不是玄之又玄的奇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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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您因购买比例过低被误伤, 请明天再来=3=】  电光石火间,卓煜会过意来,能让宫妃如此讳莫如深不得不死的, 莫过于秽乱宫闱:“是谁”

    婉贵人深深叩首, 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哽咽道:“妾深受皇恩,不敢有逾越之心, 然未曾殉节明志,自知罪无可赦, 不敢有妄想之心。只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 勿要牵连旁人。”说完, 毅然起身,猛地撞向床角。

    “等等!”殷渺渺听着不对劲, 下意识地出了手。

    婉贵人一心求死, 头颅却没有撞到坚硬的床角,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挡住了她, 霎时间, 她眼中涌上满满的绝望, 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请娘娘开恩, 允妾自裁吧。”

    殷渺渺温声道:“这块玉佩是归尘子给你的吧。上面有一道咒印, 使佩戴的人无法取下,受制于人。如果你是与他通奸,不至于此,你是被迫的,对吗”

    “妾有罪。”婉贵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深深俯首,“妾德行有亏,令陛下蒙羞了,妾罪该万死,请陛下赐妾一死。”

    殷渺渺怔住了,转头去看卓煜。他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怜惜悲伤与愤怒交织,化为一声叹息:“即是如此……”说到这里,停顿许久,方慢慢道,“就如你所愿吧。”

    “可是……”殷渺渺还想说什么,婉贵人却已经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感激涕零:“多谢陛下,陛下的恩德,罪妾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来报答。”

    卓煜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走出了霓裳阁。

    殷渺渺往门口走了几步,驻足回身:“你不一定要死。”

    “妾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婉贵人凄然道,“多谢皇后娘娘令我解脱,大恩大德,妾只能来世再还了。”

    殷渺渺顿了顿,淡淡道:“那随便你吧。”

    婉贵人对她重重磕了个头。

    回到白露宫,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夜幕深沉,外头传来虫鸣声,有小虫子被殿内明亮的烛焰所吸引,不断撞着窗纱,想要靠近光明。

    卓煜坐在榻上出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心狠吗”

    “是你觉得自己心狠。”殷渺渺用梳篦通着头发,若有所思,“我其实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殷渺渺道:“我以为你会非常愤怒她的失贞,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我还想了好多怎么劝你的话,没用上。”

    卓煜反问:“凡人面对修士是何等无力我很清楚,我能愤怒什么呢愤怒她没有一死以保清白我想她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同意她去死你都没有杀郑月。”殷渺渺望着他,“让她出家,保下一条命不是难事。”

    卓煜点了点头,可道:“她若是求我,我未尝不能留她一条性命,可她很清楚,她‘病逝’是最好的结果。”

    对婉贵人来说,失贞是无法饶恕的罪过,死亡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何况还有对于家族名誉的顾虑,更是非死不可;对于皇室而言,能够将归尘子和假皇帝的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最好,否则让人知道皇帝的妃子被人玷污,岂不是沦为笑柄

    他纵然有些许怜惜,却没有任何理由亦没有任何立场去挽留她的性命。

    然而,殷渺渺问:“那也就是说,虽说是她被欺辱,是她无辜受害,可最好的结果,却是要她去死……这样的事,不荒唐吗”

    荒唐吗面对殷渺渺的疑问,卓煜的第一反应是怔忪。听她这般说,仿佛是的。但是,古往今来,受辱的女子除却自尽、出家,抑或是嫁给欺辱者,从来都没有别的路可走。

    而在宫里,谋害皇嗣,未必要死,涉及巫蛊,未必要死……宫里有许多罪过是不必死的,唯有秽乱宫闱,非死不可。

    良久,卓煜道:“世道如此,我不知。”在殷渺渺之前,无人质疑过此事,他亦不曾,所以没有答案。

    “世道如此。”殷渺渺重复了一遍,长长地沉默了下去。

    卓煜心中担忧,关切道:“渺渺”

    “我没事。”殷渺渺支着头,呢喃道,“只是有一点物伤其类。”

    卓煜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她,我也绝不会让你承受这些。”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了。”魅蝶要杀她时,他曾主动站到她面前,要求先杀自己,他不过是一介凡人,他有很多理由不上前,甚至他站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仍旧那么做了。

    她信

    他会倾尽全力守护自己,从未怀疑。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什么殷渺渺沉吟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人力有穷时,世道不由己。”

    她在意的不是婉贵人个人的生死,只是在意那“世道如此”。个人之力何其微薄,哪怕是帝王之尊,亦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唐玄宗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杨贵妃去死若是有朝一日轮到她面对这“世道”,该如何

    毕竟,留在凡人界未必真的能一世无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焉知未来不会有更多修真界的人踏足此地,若是有朝一日,“世道”要她死,又该如何

    想想看吧,若是以天下人的性命为要挟,卓煜就算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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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您因购买比例过低被误伤, 请明天再来=3=】  法明是空海寺的第二任主持, 本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幸亏被空海寺的僧人发现救了回去。等长大一点, 寺中的空意法师见他聪明伶俐, 于是亲自教他认字读书,传授佛理。

    空意法师,就是出家的那位王爷。法明跟随他学习数十年,对皇室中人也很熟悉, 其中就包括了当时还是太子, 现在成了皇帝的卓煜。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做完早课后与诸位弟子一道用了朝食,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诵经。

    一推开门,他就面露惊讶:“陛下缘何去而复返”

    “昨日我在回京途中被人刺杀。”卓煜道,“法师是否知道此事”

    法明诵了句佛号:“贫僧知晓,只是……”他疑惑地看着卓煜, 发觉他身上虽有血迹, 但不像身受重伤之人, 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昨日, 不是定国公世子恰巧路过救了陛下, 然后护送您回宫了吗”

    卓煜脸色一沉:“不, 我被人追杀至后山, 幸得一位姑娘所救,今早想返回宫中时,发现城门封锁,无人能进。”

    空海寺与天家来往密切,法明并不缺少政治头脑,他冷静地指出:“陛下受伤后,贫僧见过您。”

    “你是说……”卓煜如芒在背,“有人冒充我”

    法明审视地看着他:“那真的不是陛下吗”

    卓煜马上道:“初见时,你不知我身份,与我辩讲佛理,最后是我输了。”

    “不错。”法明捻着佛珠思索,“既然昨日之人并非陛下本人,那会是谁呢”

    卓煜想了一刻,面色铁青:“皇后!”

    既然找人假冒他,那就绝不可能是废太子的旧部所为,他死了,也是卓家人坐那个皇位。那么,还有谁最有可能那么做呢他有两个兄弟,一个跛脚,注定与大位无缘,一个只有十五岁,不曾出宫开府,如何训练死士

    如果不是他们,那最能得利的唯有他膝下两个稚儿,老大八岁,与他一样是宫婢所出,老二六岁,中宫嫡出。

    谁的母族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不言而喻。

    兼之对方还费心费力找了一个和他面貌一样的人冒充,多半是为了在“濒死”前留下诏书,好立二子为太子,名正言顺继位吧。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卓煜自然就打消了想办法回宫的念头,皇后既然敢那么做,就代表宫里一定被安排妥了,他要是回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卓煜谨慎道:“我得见威远侯一面。”

    先帝离世时,曾为他精心挑选数位治世能臣,有文臣也有武将,其中,威远侯作为勋贵,早在送儿子进宫给他做伴读的时候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没有改投的可能,最得他的信任。

    法明也深知这渊源,并未提出异议:“正好,叶老夫人曾派人在寺中点灯,贫僧叫人送封信去就是了。”

    卓煜同意了,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法明。

    法明出门,准备唤个弟子去送信,谁知刚刚打开门,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入了他的额头,他身体一顿,继而轰然倒地。

    卓煜愕然,低头一看,只见法明七窍流血,竟然刹那间就以毒发身亡了。

    就在他怔忪时,第二枚银针到了。

    卓煜完全凭借本能地往旁边一躲,银针嗖一下穿过门缝落到了地上。

    借着这空挡,他原想把门关上,可好巧不巧法明的尸体就倒在门口,至使门无法完全合上。他没有办法,只能破窗而走。

    法明的屋子后面是一亩菜地,他跳下去的时候恰好踩到了一颗带霜的小青菜,要不是下盘够稳,恐怕就要滑倒。

    同时,偷袭法明的刺客已经破门而入,大白天的,他当然不会蠢到黑衣蒙面,而是一身轻甲,看起来就好像是达官显贵家的护卫。

    空海寺来上香的贵人颇多,护卫仆役多不胜数,若是被人发现了,说是追捕贼人,也能取信于人,是看似显眼实则最不起眼的伪装。

    卓煜也担心一旦引起人的注意就会置自己于险境,可是以他的武功,全然不是杀手的对手,只好冒险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运气不错,刚跑出月洞门,就和从西厢回来的殷渺渺撞了个正着。

    殷渺渺瞥见射过来的银针,想也不想,把手里只咬了一口的点心丢过去——恰好打偏了银针——拉起卓煜就跑:“走!”

    她一心想着离开,不知不觉,丹田涌出些许热力,暖呼呼的像是贴了暖宝宝,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她明明只跨了一步,但身体却往前跃了好长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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