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诉说一切,包括我的女儿,我的担心,我的绝望,包括我是如何与嫣相遇,怎
样相爱又是怎样艰难地走到一起。包括我对嫣,这个我唯一深爱着的女人是如何
的爱恋,而嫣的背叛,对我又是多么大的伤害。
我说了很久,我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身前的女人。她始终
没有插嘴,只是安静地听着,就在我叙述完的时候,她伸手来抚摸了一下我的头
发,那个动作很自然,像一个妈妈在安慰孩子。
倾诉过后的我开始平静,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刚才吓坏
你了!”
女人摆了下手:“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现在还是先洗把脸,在我这里坐一
下吧。”给我指了一下:“那里是洗手间,我去给你拿条毛巾。你叫什么?住在
这里吗?”
“我姓梁,在九楼住。”我擦着眼角的湿痕,为刚才的失态羞愧着:“我还
要去医院上班,不麻烦你了。”
“啊……”女人似乎怔了一下:“是医生啊……我叫娜,新搬来不久。”说
话间已经递过来一条毛巾:“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不适工作……要是出了什么
乱子,对病人也是不负责的,还是请一天假吧!”
我看了下表,已经有些晚,赶到医院时间有点儿紧张,接受了娜的提议,给
医院的副任打了个电话,说上午不去了。对方答应的很爽快:“你尽管歇着,
调整不好我可以再放你几天假。”
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了许多,娜穿的依旧是早晨的那套白衣,赤足在屋里行
走的悄无声息,给我泡了杯菊花茶,安静地坐在了我对面。我不安地四周望了望,
房间里很整洁,地擦得一尘不染卧室的门敞着,窗帘也高高挂了起来,自然光
从外面照射进来,客厅里亮堂堂的。
“不用找了,我一个人住这里。”娜似乎看出来我有些拘谨,没等我应马
上又解释:“我是租住这里的,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她是个很体贴的女人。
“也许……”娜转动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如
果你真的爱她,不妨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一心一意地爱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是的,错不在你,可并不代表你没有责任,无论怎样事实已经如此,你要
学着宽容,相信我,你妻子一定会头的。”
“你不知道她的个性,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她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情形,
让我觉得很沮丧。”
“你应该给她时间……'
……
娜整整陪我聊了三个小时,她显得非常冷静,很客观地替我分析整件事情,
再三强调我要冷静,要用宽厚的包容去原谅嫣,我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一
想到楼梯里的场景,马上就不行了,怒火忍不住往头上冲。我觉得自己已经要疯
了,那股怨恨和愤怒在我体内膨胀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爆炸……
中午到家里,嫣正教嘉嘉画画,母女两个趴在地上嘻嘻哈哈地闹着,一
如往常我看到的情形。如果不是在楼梯看到了嫣的那一幕,我真不知道她原来这
么会演戏的!
看见我来,嫣就起来和我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做饭,一会儿
准备和嘉嘉去吃多美丽的。”
我强压着火,没吭声。嫣过来接我的衣服:“要不给你做面条吧?做饭的话
来不及了。”
我别过去脸,不让她看到我眼神里的异样,要自己去放衣服。可嫣没放手,
我拉了一下,没能从她手里拉走,就放了手。嫣一边挂衣服一边问:“你要什么
卤的?冰箱里还有牛肉鱿鱼和鸡蛋,炒鱿鱼行不行?”
我实在压不住火了:“炒什么鱿鱼?你要把我炒了吗?”
嫣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僵:“你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我几乎从
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她表现得似乎有点委屈:“你又被谁惹到了,
来和我撒气。”
我没搭话,一直走向了阳台,我怕再和她说话,会忍不住崩溃。
眺望远处,往日整洁干净的小,此时看起来竟是那么的陌生,好像我以前
从没在这里住过!对面楼下停着几辆货车,上面装满了家什,又有新住户搬进来
了。人们都想来这样高级的小,几乎所有能搬进来的人家都以此为傲。
可是住在这里真的会幸福吗?
对面有一道亮光闪了一下,紧接着又闪了一下,引起了我的注意。凝神看去,
对面十九楼的窗户半拉着窗帘,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趴在窗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东西。我的心里忽然警惕了起来,到屋里去拿来了dv,从窗户后面对准了那
里,推动到二十四倍焦距,一个人就在镜头里清晰起来,他手里拿着个望远镜似
的东西,正朝我家的房间窥视。
【妻子的欲望】四
作者:流域风
如果在平时,面对这样偷窥的人,我多半会嗤之以鼻不屑而已。可此时的我
却一下子愤怒起来,连日以来压抑在心头的屈辱苦涩和痛苦再也无法按捺,骂了
一句“我**的”提着dv就冲了出去。从嫣面前经过的时候,我看见她一脸
愕然,吃惊地看着我。
我从来不讲脏话,即使和人吵架的时候,最多也只是争辩而已。
等我冲出房间,她才反应过来,追了几步到门口,叫:“你怎么了?你要去
哪里?不吃饭了……”
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长得很斯文,戴着副近视眼镜。就是他,我一
拳打在了他胸口上,他被打得歪了个趔趄,他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瞪着眼
睛看着我,握紧了拳头叫:“你干什么?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我又推了他一把:“你不知道吗?你装什么装,长得人模人样
的,你看够了没有?现在好好看看我,比你偷窥要清楚多了。”
他被我一步步地逼进了房间,在听到我说了“偷窥”这个词儿以后脸一下子
青了:“什么偷窥?我、我没有……”他明显很心虚,话说得结结巴巴。
我把dv举到他眼前:“要我给你放证据吗?这里面的人是谁?不是你吗?
叫你家大人来,我让他们认认是谁。”
他的脸一下子由青转白,往后退了一步,不吭声了。
我追着问:“你叫什么?你家大人呢,叫他们出来。”
“我……我叫……龙小骑,他……他们都不在……”他唯唯诺诺着说,手抓
着自己的衣角:“我们只是闹着玩儿的,以后不看了行不行?我把所有的照片还
给你。”
家的时看到候嫣抱着嘉嘉站在门口,似乎很焦急:“你去哪里了,干什么
发这么大的火儿?”她关切地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安。看着她和女儿两张同
样干净纯真的脸,我的几乎脱口而出的答突然堵在了喉咙里:我要和她说什么?
我要问她吗?我的心紧了一下,死死地把手里的盘攥在掌心。
沉默了几秒钟,我终于没有答,伸手去给嘉嘉擦掉了残留在嘴角的果酱,
绕过了嫣往房间走。嫣伸出一只手拉了我的胳膊一把:“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
我好害怕……”
“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自从结婚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害怕了。她胆
子很小,怕鬼,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我从来都把保护她当做自己的骄傲,这
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常常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强大,强大到有能力给她
们一切!她现在开始害怕了,无助地扯着我的衣袖,眼神里有一丝迷惘,像是个
迷路的孩子。
我要失去她了吗?我还能保护她们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害怕。
晚饭吃得很安静,除了嘉嘉依依呀呀的自语,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
死气沉沉的压抑。吃完饭我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头涨得发痛,我什么人都不想
看,我什么话也不想听,我只想安静一会儿。门外是嫣和嘉嘉说话的声音,清楚
而耐心地纠正着女儿的发音,窸窸窣窣的走动声,玩家砸在地上的乒乓声。这
一切都是我曾经最爱听的声音,现在隔了一扇门,变得遥远又陌生起来。
从衣兜里掏出盘,对着电脑发呆,里面会有什么?我看还是不看?
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也许里面什么都有!我是如此的深爱着嫣,我们曾经
是那么的恩爱!可现在我手里握着的,却可能是她背弃我的证据!我不知道可不
可以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追求完美的我来说,这一切残
酷得如同在我心上插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每一次触碰,都会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盘还是插上了接口,鼠标在那个弹出的文件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终于点击
了下去,我喘着粗气,仿佛这轻轻的一下,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展开的文件夹里分别用数字加字母的编号标记着几十个子文件,我随意点击
了其中的几个,大多是些女人的照片:穿睡衣的,穿内衣的,在阳台上晾衣服的,
情侣接吻的,换衣服的……
毫无例外,都是和女人有关的图片。这个叫龙小骑的孩子向我展示了他的执
着:照片上的拍摄日期跨度很长,有些照片已经是两年前拍摄的了。盲无目的的
查看着,渐渐有些明白那些数字标记的意思:楼层和房间的编号。返首页,果
然在文件中找到了9- c的字样,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是我家。
照片是以拍摄时间排列的,令我吃惊的是居然有上千张。点击开来,滑动着
鼠标,让一帧一帧的画面从屏幕上跳出来。
嫣和我在阳台上拥抱,嫣穿睡衣出来收衣服,嫣挺着大肚子浇花,嫣抱着嘉
嘉喂奶,镜头拍得很清晰,远距离的焦点准确地落在她裸露出来的半个**。我
的思绪也跟着照片一起流转,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手已经有些酸,心里却充满了温暖,或许我要感
谢龙小骑,他无意中记录下了我和嫣在四年之中的点点滴滴。我的心在忆里慢
慢融化,眼眶有了一丝湿意,我曾经多么幸福!我们曾经多么快乐!
突然跳出来一张照片。
嫣站在通向阳台的门口,眼睛望着远处,神情像是在生气。她身后面不远,
有一个高大是男人站着,穿了件条纹的t恤,他的头被掩了一半的门挡住了,看
不清面容,从身体的姿态判断,他正向着嫣走过来。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僵住了。
没错!不用看他的脸我就可以确定,是佟。是佟在我的家里!他一只手插在
裤兜里,显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站在自己家里一样。
照片的拍摄日期显示:2- 5- 29。
那是我离开家的第六天!仅仅是六天以后,这个无耻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
我的家里。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去,至今我还能想起嫣在送我出门时的表情,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