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靜默,然而山沒有她那麽可怕的眼神。
她的目光落在他們臉上,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單獨面對她,她將他從集
體中剝離出來。
他們便停下了腳步,沒有人敢再上前一步,他們不自覺的吞咽著,明明擁有
了強大的力量,明明可以將她殺死,可為什麽他們仍然如此恐懼。
「你們鬧夠了嗎」,這聲音如此悅耳,如此的動聽,他聽過最好的琴師彈琴
,聽過最好的歌者歌唱,但沒有比這更好的聲音了,他不自覺沈迷在這聲音之中
,然而他聽的越久,就越感動恐懼,化為利劍,這聲音化為風暴,化為雷霆,他
的心被這聲音震顫,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
「你們鬧夠了嗎」,聲音又一次傳來,他們身體開始顫抖,他們的腿不自覺
的哆嗦,他們的牙齒開始打顫,他們想要對抗,想要吼叫,卻發現自己早已失去
了說話的力量。
「你們鬧夠了嗎」,終於有人開始崩潰,他們有人轉身而逃,然後所有人都
轉身而逃,只有辰,他顫抖的立在那,他握劍的手都不牢穩。
從他們進來,他們就覺得她在看著他們,但辰知道,她從沒看過他們,就像
她從沒看過自己一樣,他永遠不知她看的是什麽。
辰突然覺得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事實上她從未改變過,但辰就是這麽覺
得,她在看自己,辰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勇氣,他突然就有說話的能力,「請母
後退位」,她就這樣看著她,亳無所動,辰再一次被她刺傷了,他心中積聚的火
燃燒起來,這火點燃了他的身體,點燃了他的靈魂,驅走了他身上的寒冷,「請
母後退位」,他大聲的叫喊出來,他的聲音如此之大,他聲音帶著他全部的力量
,向她發出了反抗的一擊,「請母後退位」,辰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只是他突
然看到了她的目光,那冰冷無情的目光,他心頭的火突然就滅了,如此的突兀,
辰的身體又開始顫抖。
「你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也敢讓我退位」,那聲音沒有嘲諷,就那麽平靜
,說的就是最普通的事,一個事實,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從她登基一來,辰卻是從來沒有看過她,他每次看到的都是那道目光,事實
上,很早以前,就沒有人記得她的長相了,辰以前是知道她的樣子的,那時候他
還是皇子,還是皇帝,只是現在他只記得她的目光了。
辰努力的不去看她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眉毛上,落在她的臉上,落在
她情感的嘴唇上,辰才記得,她是個很美很美的人,她的形象從新在他心裏凝聚
了起來,辰這才註意到,她只穿了件薄紗,她的身邊如同溫潤的玉石,散發著溫
潤的潔白光芒,辰註意到她裸露的**,如同少女一股驕傲的挺立著,順著看去
,她的小腹如此平坦,腰又如此纖細,她的雙腿修長又充滿力量,她胯間的黑毛
也是如此清晰,辰又向下看去,她光著雙腳。
她並不介意辰打量她的身體,她不是不介意,而是不在意,這種不在意不是
對辰,是對所有的人。
「你想要我」,是的,辰想要她,很早以前他就想要她了,她心裏清楚,不
清楚是他。
辰的**覺醒了,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渴望,他終於知道自己心中的火是
什麽了,不是權利,是她啊。
所以他心中又有一團火燃燒了起來,這火不像上次的那樣猛烈,卻充滿堅韌
,她火苗燒的很快,辰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在燃燒,她的目光又看了過來,辰知
道下一刻自己的火又會熄滅,然而他沒想到這火如此頑強,即使在的她的目光下
依然燃燒著,她的冰冷都無法讓它熄滅,這火燒的越來越旺,辰覺得自己的身體
充滿了力量,這是真實的力量,不是虛無的膨脹。
辰的目光充滿了灼熱,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渴望點燃她的身體,讓她的
身體同樣的燃燒起來。
所以辰向著她走去,她目光終於有了靈動,她的目光完完全全的落在他的身
上,她看著他走向自己,有著好奇,驚訝。
辰終於站在了她面前,這時他發現他比她要高的,所以他俯視她,而她仰首
。
辰突兀的托起她的下頜,將嘴唇印在她的唇上,這是一場男人和女人戰鬥。
夢醒。
春之祭 [上]
track序曲
「其實……」我望著車窗外點點燈光,手指緊緊捏住軚盤,卻不知如何說下
去。
「有什麼話快點說哦。」春雪已經下車,聽到我說話,就沒有關車門,而是
笑吟吟的轉過身來,低頭俯身再鑽車內,白嫩的胳膊撐在車座上,一頭美麗的
秀髮如黑瀑傾瀉而下,翹著粉唇,微微帶動可愛的鼻翼。她那雙明月般的眼睛帶
著笑意,又彷彿含有幾分期待。
「其實我……」我和春雪的俏臉相隔不過數寸,她幽幽的髮香直鑽入我的鼻
孔。千言萬語,此刻卻全然無法說出一個字來。我囁嚅著,在心底痛恨自己,每
次到了要說出關鍵的那句話的時刻,就膽小如鼠。
「我在等你說哦。」春雪仍然含著笑,卻已然有些僵硬,看得出來她也非常
緊張,白嫩的臉蛋也在微微泛紅。
「我……」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說出來,突然背後傳來極響的汽笛聲。我和
春雪都嚇了一跳,頭望去,原來是輛貨車,卡在了這民居巷弄的窄道上,這條
通道被我一輛車就完全堵死了。
我和春雪都笑出聲來。我鬆了口氣:「其實我和家明,已經約好要辦一個畢
業旅行,想約你一起去,只有我們三位好朋友哦,沒有別人。去嗎?」
「當然要去啦!」春雪下車,向我擺了擺手:「我就不請你上樓坐坐了。」
「當然,當然。」我也擺了擺手:「那,拜拜!」
「記得約我哦!」春雪衝我一笑,轉身進了公寓大樓。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在了黑暗的樓梯間裡,懊惱的拍了拍頭。
背後的貨車又鳴笛催促,我只有悻悻然踩下油門,馳出窄道。心下煩悶的我,
只有藉著越來越快的車速,來擺脫剛剛再一次沒能說出那三個字的苦惱。
馳離小道,再往前右轉,就是去的大路。後面的貨車緊緊跟著我,我心下
煩燥,踩緊油門,加快了車速。車子剛一轉彎,眼前刺眼亮光閃起,是一輛突然
出現的車子,正朝我迎面而來。我心下大驚,連忙反方向急轉閃避,車子卻如脫
韁野馬,發出尖銳的嘶嚎,緊接著,擋風玻璃猛然撞向我的面門……
砰!
我只覺像只風箏,輕飄飄的飛離地面。那輛車甩出破碎的玻璃渣子,就在我
身下翻滾,而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啊!」我驚叫著,雙手亂抓,兩腳本能的蹬了幾下,身體卻被牢牢固定。
我用力睜開眼睛,柔和的亮光正從飛機舷窗灑進來,我扣著安全帶,坐在座椅上,
圓弧形的舷窗外,是不斷遠離的地平線。這架飛機正在起飛,將飛離地面的懸空
感,傳導到我身上。我終於搞清自己身在何處,陷坐航空座椅裡,閉上眼睛,
長長吁了口氣。
「先生,你沒事吧?」柔和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那是我在登機時就一直照
顧著的一位中年女士,我這才想起,她的行李,是我幫忙抬起放入行李架的。
「沒事……」我禮貌的向她微笑:「只是睡著了,夢到一些往事。」
「都過去了。」她安慰我說:「你樂於幫助別人,是個好人,無論發生什麼,
只要能一直向善,一切都會好的。」她向我雙手十:「你會得到保佑的。」
我感激的笑了笑,抬腕看表,離預計的起飛時間,晚了足足半個小時,難怪
我會不知不覺坐在這裡睡著了。
「又要晚點了。」她看我沒有接話,避免尷尬似的,轉為自言自語:「在那
邊接機的朋友要著急了呢……」
我衝她笑笑,拿起睡著時蓋在身上的雜誌,遞給了她。飛機還在平穩上升,
我從衣兜掏出了耳機。
廣播響起:「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我們正在飛離美國。此次飛行的目的地
是,香港……」我戴上了耳機,這幾年來一直在聽的舞曲,響了起來。
這組舞曲當中,我最愛的曲目,隨著陣陣野性的絃樂和激昂的
鼓點,慨然奏起。我閉上眼睛,雙手插入衣兜,碰到一張疊起的信紙。那是由春
雪寄給我的,家明車禍而亡的訃告。
我搖了搖頭,將曲目切換至整個春之祭舞曲的開頭,那是由管樂演奏的,悠
長靜謐的序章。
track2少女之舞
「司紀!」我剛剛走出機場,就聽到春雪的聲音。她穿著一襲黑色的風衣,
分開走出機場的人流,朝我跑來,一頭黑髮在風中飛舞。我趕忙放下行李,朝她
緊跑幾步,接住了她的手。春雪一看到我,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從美國來了。」我安慰她:「你丈夫家明的事,
我很傷心,我們三個從小一塊玩大,是最好的朋友……本來說好,家明在香港,
我在美國,為我們共同的未來打拚,現在……」
「別說了,別說了!」春雪哭出聲來。
「好,好。」我輕輕抱著她,撫拍她不停抽動的肩膀。安撫了好一會,等到
她稍稍平靜了一些,才問:「那,家裡人還好嗎?」
「家明走了,現在家裡只剩我們母女兩個……」
聽她說起和家明生的女兒,我微微嘆口氣,又問:「家明的母親呢?」
「她……」春雪完全平復下來,頓了頓:「婆婆她還好。」
我沒有再問,招了輛計程車,和她一同家。家明中年逝去,我和他夥開
設的跨國公司,本來由我在美國,他在香港分別打理業務,現如今,我不僅要負
擔起香港這邊的事務,作為老朋友,好兄,更要幫助他處理他的遺囑和身後事。
想到這,看著身邊淚光點點的春雪,我不由得又長嘆口氣。
「人生無常。」我既安慰,又感慨的說。
我們一路聊了家明去世後的情況,得知我這次趕來弔唁,不僅要替家明處
理公司,更要依照他的願望來幫他調理家務,春雪嘆氣道:「不管你平時和家明
有多要好,涉及到我們家裡的事,你也要先徵得家庭成員的認可才行。」
我的好友家明姓沈,幼年喪父,自從和春雪結婚誕下女兒,便和他的母親夏
夢住在一起。我以往每年都要港探親,也會抽出時間,去嘮叨家明幾天。所以
他的家,我還算熟悉,這次要和沈家人一同打理家明身後的家務事,我雖無十足
把握,至少也可盡力而為,算是告慰故友,同時撫慰他的三位家人。到了沈家,
想起這個家庭遭此變故,我在春雪的陪伴下走進客廳時,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更不用提,就在客廳正中,擺著家明的遺像、靈位和供花了!
「家明以前還招待過我在這裡喝茶。」我望著家明在遺像中的面容,搖頭說
道。
「春雪,誰來了?」中年女人的聲音,來自閣樓上層。這聲音我很少聽到,
卻認得那是家明的母親夏夢。我從小和家明就是朋友,他的母親,我卻只見過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