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之天下莫敌

    “公子此言差矣。”女帝摇了摇头，又正色道：“财帛收买的人，不一定有才。而且他们之所以要帮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谋求利益，不一定是真心实意，但你不同……更何况，幻音坊虽然势力强大，可终究只是一群女子，对于行军打仗完全一窍不通。”

    李存勖闻言点了点头。

    女帝喜道：“公子身为晋王世子，自然是不能屈居一个练兵的小兵官……只是公子手底下的一群人属实是人才，因此我是想要向公子借人。”

    女帝顿了顿，立刻补充道：“当然，你不要多心，我并不是想要拉拢他们……我会授予他们一官半职，不希望他们能够懂得练兵之法，只希望他们能够传授一些军中战斗之法！”

    李存勖闻言，心中颇有些惊讶，没找到女帝是想借人。

    在这种乱世，人才都是可遇不可求，一个贤才比得上黄金万两，一个良将比得上雄兵十万。

    武德司的人虽然不是良将猛将，但也是从奉义军中的佼佼者挑选出来的，而且都学了武功，个个都强悍无比。

    不过他没打算拒绝，目前李存勖对女帝颇有好感……而且之前也没少受到她的照顾，心中也想着要帮衬她一些。

    于是他点点头，开口道：“女帝对我多般照顾，如今既然有命，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

    ……




第七十七章 国之大事
    李存勖与女帝商讨完借人练兵之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接着谈起了刚才的话题，也就是行军打仗、统军作战之事。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岐国曾经兵威强盛，兵强且马壮，拥有将近五十州的封地，进可威逼长安，退可偏安陇西。

    但自从真正的岐王李茂贞，也就是宋文通出走岐国，前往苗疆十二侗寻找传说中的陨生蛊之后，岐国便受到梁晋蜀三国，明里暗里地打击，实力开始日渐衰弱。

    其实岐国的衰弱，除了李茂贞出走这一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岐国所处的地理方位限制了岐国的发展。

    岐国地处西北，原本拥有的关中平原，是中原王朝最繁华的地区，但是在唐朝的中后期，由于军阀混战、农民起义不断，再加上吐蕃的多次入侵，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近些年来，中原虽然战事不断，但仍然比不上陇西的战事频繁。

    如今，论富庶程度，西北地区已经完全不比沃土遍地的中原大地，论人口数量，岐国各个州县的人口也大幅度下降，也比不上繁华的中原大城。

    本来岐国便经济落后、力有不逮，再加上西南方的蜀国的牵制，岐国根本没有能力与朱温、李克用等实力强大的军阀争霸抗衡。

    李存勖两人说到了军事与人才两方面，李存勖虽然对于兵事涉猎不多，但也能和女帝谈得融洽。渐渐地，他便开始觉得女帝在军事这方面也有独特的见识和才能。

    这是毋庸置疑的，女帝毕竟是岐王李茂贞的妹妹，常年跟在岐王李茂贞身边观摩兵事，又做了多年的岐王，耳濡目染之下，不可能不通晓军事。

    两人谈着谈着，便由军事说到了民生方面，只听女帝叹息道：“当今这个世道，无论哪一国，要处理的那些所谓国家大事，都是指的军事……许多诸侯根本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民生政务上，因此天下这才民生凋敝！”

    李存勖闻言颇有感悟，点了点头，道：“乱世之中，拥兵者为王！天下诸国之所以将军事放在首要位置，那是因为有兵才能有话柄。

    兵戈的威胁实在太大，骄兵悍将历来都是最具有威胁的。在乱世，一个国家就算人民再富足，一但没有可以自保的兵马，便会被吞并灭国……”

    说道这里，李存勖不禁想起了明朝万历朝鲜战争，当时朝鲜李氏王朝国内长期和平，武备松弛，人不知兵二百余年……因此，日朝二国才开战两月时间，丰臣秀吉便攻陷了朝鲜的王京汉城。

    战争，从来都是摧毁一个政权的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

    “公子此言有理。”女帝一脸赞同，用着轻柔的声音说道：“如同大唐近三百年的国祚，在朱温逆贼的千军万马之下，不也是说亡就亡了。”

    女帝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对于奉行大唐正朔的岐国来说，也属实大逆不道……不过此刻林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李存勖又不是什么“外人”，因此女帝这才说话放开了些。

    但李存勖闻言却正色道：“女帝此话虽然不假，但还是小心为好……”

    李存勖并没有多说，但女帝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女帝白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道：“我岐国目前国力微弱，若想不被吞并，除了发展军队之外，别无他法。而想要快速发展军队，就需要一杆大旗和大义，这也就是我想要拉拢李星云的原因。”

    李存勖看了女帝一眼，这林子之中，此时也就剩下他们二人，气氛十分清净，他劝诫道：“那李星云背后有不良人和不良帅撑腰，女帝恐怕拉拢不到！”

    女帝闻言幽幽叹道：“如果不良帅真的全力支持李星云，那么我岐国也只有一个办法能摆脱困境了！”

    李存勖倒是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想要让岐国复兴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岐王李茂贞寻蛊成功而回。

    一但李茂贞寻得陨生蛊，便有可能找到龙泉宝藏。只要有了龙泉宝藏，岐国就有复兴的可能。

    不过李存勖却不看好岐王李茂贞（宋文通），因为这一切都是不良帅袁天罡的安排。

    虽然李存勖心中不看好李茂贞，但还是问女帝道：“此话怎讲？”

    女帝以一介女子之身，独自挑起了岐国大梁，属实是女中豪杰。可她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手底下能够共商大事的贤才却屈指可数，就算是九天圣姬，充其量也只是执行任务的打手而已。

    因此，岐国的政务、军事等方面的压力，全部都压在她一人身上。而且她唯一的亲人李茂贞又不在，心中的委屈根本无从诉说。

    如今林子里只有李存勖与她二人，她下意识间便将李存勖当做了倾诉对象。女帝苦笑道：“罢了，岐王与女帝的关系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没人知道……其实岐王正是我的王兄，十多年前为了传说中的龙泉宝藏，外出寻宝了……因此，我只能假扮岐王，暂时执掌岐国。”

    李存勖意外地看了女帝一眼，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女帝居然向他坦白了这么多。

    其实李茂贞与女帝的关系，很多有权势的人应该都知道。李茂贞在称雄之时，抛头露面肯定不少，认识李茂贞的人也肯定不少。

    单说李嗣源，他是见过李茂贞的，因此他一眼就能看得出女帝是假扮的岐王。既然李嗣源都认识李茂贞，李克用肯定也认识……以此类推，天下诸侯肯定有不少人都认识李茂贞。

    李存勖望了一眼一脸愁容的女帝，劝道：“岐王雄韬武略，我相信岐王定有所成！”

    “希望如此吧！”女帝轻叹道。

    便在此时，却听门外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道：“启禀女帝，梵音天来信！”

    女帝闻言皱了皱眉，既然梵音天寄来了信，多半没有好消息。若是梵音天得手，肯定会带李星云回到岐国，而不是寄信回来。

    李存勖这时也起身来，向女帝拜道：“此次多谢女帝招待，不过女帝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我这边也酒足饭饱，先行告辞！”

    女帝略微沉吟，点头道：“如此也好。来人，恭送李公子。”

    一个侍女从林外而进，向女帝行了一礼，又走到李存勖面前行了一礼，便引领着李存勖向外走去。

    李存勖跟着侍女一路走出桃花林，回到凤翔城东街道后，便径直回到铁匠铺了。



第七十八章 足够的玄铁
    李存勖来到铁匠铺的后院，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李存勖又回想起了方才与女帝相处的旖旎时光。

    回想起来女帝红扑扑的俏脸，李存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感觉：女帝对自己有好感！

    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女帝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俏脸绯红，由此可见她内心是羞涩的。

    而且她那句“得偿所愿”实在是暧昧得很，撩拨得李存勖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存勖对女帝很有好感，对她也都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如今女帝对他展露了足够的心迹，他心中不窃喜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不觉间开始摩挲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李存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与女帝相处的种种经历。其实自己并没有为女帝做什么特殊的事情，顶多就是给她一些野菜吃，然后偷看她……为什么会受到她的青睐呢？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他索性不想了。

    说起来，李存勖与女帝刚开始聊天时气氛很是暧昧，可后来却不知为什么居然聊到了军事方面，后来又聊到了岐王李茂贞……

    说到李茂贞，李存勖不禁想起了李茂贞为了对付袁天罡而前往十二侗，顿时有了危机意识，脸上的笑意很快便消失了。

    因为袁天罡不但是李茂贞的头号大敌，也是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李存勖目前通过一些小算计，暂时骗过了不良人，躲在了凤翔，因此还算安全。

    可他能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潞州那个假身早晚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早晚也会暴露，毕竟不良帅与不良人都不是蠢材。

    而且李存勖目前已经上了袁天罡的必杀名单，只要袁天罡活在世上一天，李存勖就始终不会安全。

    想到这里，李存勖独自站在房间里，仔细思量自己目前的境地。

    目前，他在凤翔有数十个武德司侍卫，其中达到星位的高手很多，但能拿得上台面、能发挥作用的就只有沈清衣、李泰与潘铁蛋三人。

    至于盟友，幻音坊勉强算一个。敌人嘛，则是玄冥教、通文馆还有不良人……总之，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很大。

    他韬光养晦，暗地里积蓄了那么多年，才这么点实力？

    李存勖心里算计了一番，不禁暗叹一声，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过他倒也不是一丝优势都没有，最起码他自己的武功，已经无限逼近大天位。

    镜心魔若是想轻易杀死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

    可他武功虽高，但比起真正大天位的高手，仍是略有不足。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今尴尬的局面让李存勖的内心苦闷不已。

    晋国目前掌控在李嗣源手中，东面又有宿敌梁国和玄冥教，暗处还有不良帅袁天罡。李存勖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在凤翔苟多久。

    又思考了一会，李存勖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凤翔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

    李存勖在苦闷中思虑良久，最终认定了一个简单的战略方针－先渗透梁国与玄冥教，并伺机打乱不良帅的计划。

    不良帅袁天罡虽然要对他下手，但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肯定不是他。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伪梁的朱温一脉！

    朱温父子是灭唐的直接推动者，也是目前实力最强的一方，袁天罡要杀他们再正常不过。

    一但袁天罡对朱温父子下手，大梁定会大乱。在此之前，自己必须有所准备，从中谋利以图发展。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自己必须加快至圣乾坤功与五雷天心诀的修炼，早日达到大天位。

    ……

    就在李存勖思考的时候，沈清衣从外面行礼，得到李存勖的命令后走了进来。

    沈清衣刚踏入房间，便向李存勖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参见公子。”

    沈清衣为了锻铁，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衣裳，看上去倒像是个乞丐。

    “免礼。”李存勖抬手虚扶，旋即问道：“清衣，找我所谓何事啊？”

    这段日子里，沈清衣一直都是待在锻铁工作的第一线，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从不中断。这次沈清衣既然停止手中工作来找李存勖，肯定是有要事禀报。

    沈清衣躬身道：“公子，近日江湖传言龙泉现世……这龙泉剑，不知公子可曾听过？”

    李存勖一脸疑惑看向沈清衣，问道：“龙泉？自然知晓。怎么，清衣对龙泉感兴趣？”

    沈清衣想了想，道：“公子既然问起，那属下便大胆说了。说实话，龙泉宝剑乃是天底下少有的宝剑，据说还跟传说中的龙泉宝藏有很大关系，说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属下身为一个铁匠，又是师承天山剑派，对于祖师爷欧冶子铸造的龙泉宝剑，自然有着极大的兴趣。”

    “清衣想要抢龙泉宝剑？”李存勖道。

    “属下不敢！”沈清衣连忙抱拳，又对李存勖道：“公子，实不相瞒，属下是想将您放在外面的武器重新熔炼，然后重新熔铸成龙泉剑！”

    李存勖闻言心里一惊，沈清衣这想法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你能铸造龙泉剑？”

    其实李存勖并不是很想得到龙泉剑，但沈清衣如此热衷，自己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沈清衣点头道：“公子，属下自来到凤翔之后，便没日没夜不停地打造铁器，就是为了磨练技艺，有朝一日铸造这龙泉剑！”

    沈清衣顿了顿，又道：“那龙泉剑的铸造方法、铸造材料、剑模与设计图，属下在天山铸剑阁时，早已烂熟于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完成这不世旷举！”

    李存勖望着他期盼的眼神，不经意间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时沈清衣所说的话。

    他那时说：功名利禄，为万世谋，名留青史才是我所追求。

    只要能够成功铸造龙泉剑，沈清衣就能立下不世奇功，也能证明他自己的技艺不比他师父凌霄子差，还能够扬名立万、名留青史……

    李存勖并不认为沈清衣太过世俗，因为他也是个俗人，也喜欢功名利禄。

    一但沈清衣铸造成功，这世上就会有两把龙泉剑。

    而且这两把龙泉剑完全一样，因为设计图纸与材料等等完全一样。也就是说，一但沈清衣铸造龙泉成功，龙泉宝藏就有了两把钥匙！

    李存勖不确定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望着李存勖询问的目光，沈清衣不禁尴尬地说道：“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