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虽然心中沮丧到了极点,可是表情却仍然从容镇静,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在陈霖心中贵妃和帝君一样”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司马菲菲一把抓住了手臂,扯开他的衣袖,那日被她所咬的伤痕仍然清晰的印在肌肤之上。
司马菲菲一字一句道“你曾经救过我,却伤我最深”两行珠泪沿着她皎洁的俏脸缓缓滑落,她含泪的美眸充满仇恨望向陈霖“如若不是你,我此刻早已死了,也好在这毫无生气的宫中苦捱,今日我方才明白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你们所看中的只是我的,一旦达成所愿,便弃我如敝履”
陈霖暗叫要命,这下什么事情都被玄波公主知道了,女人真是麻烦,一旦动了真情,任何事情都可以弃之不顾,这次让司马菲菲害惨了。
司马菲菲缓缓抹去脸上的泪痕,最后凝望了一眼陈霖“我发誓,我会让你为今日的作为付出惨重的代价”说完转身恨恨而去,只留下陈霖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中空空如也,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对自己而言现在的处境无疑已经是绝地,看穿玄波公主的秘密,又被她知悉自己和司马菲菲的奸情,试问她又怎会将自己放过。
玄波公主带着黄金面具的面孔微微侧向陈霖,陈霖虽然看不清面具背后的目光,可是仍然能够想像到,她的目光一定是仇恨和鄙夷的混合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算害怕也没有用,向玄波公主报以一笑,然后大马金刀的在她的瑶床边坐下,低声道“我怎么都想不通,你为何要装病”
刚才司马菲菲和陈霖的对话被玄波听得清清楚楚,她芳心之中对陈霖鄙夷到了极点,悄然下定必杀陈霖之心,没想到陈霖在这种时候居然厚颜无耻的问出这句话来。
她懒得理会陈霖,继续沉默下去。
陈霖故意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装聋作哑的本事丝毫不次于装病的本事”心中明白自己横竖都是一死,陈霖的胆子反到大了起来。
婉月此时刚好来到,有些诧异道“妍贵妃怎么突然走了”
陈霖不屑的笑了一声“既然没有外人在场,你们大可以毫无顾虑的将我杀掉了。”
久未开口的玄波公主冷冷道“想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那只金蝎从你的血脉爬到心脏至少要两天两夜,换句话来说你就要遭受两个日夜的折磨,开始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血脉一点点开始疼痛,凡是它咬过的地方,马上又会由疼痛转为奇痒无比,你或许可以抵御疼痛,却无法承受得住瘙痒,你会不停的开始抓挠被它咬过的地方,恨不能挖开自己的肌肤,切开自己的血肉”
第六百九十六章:皇位
陈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玄波公主果然够歹毒。
玄波又道“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等到这场风波过去后,我自然会饶了你的性命”
夜色清冷,风声凄然,却不如司马菲菲此刻的心境凄凉,遥望空中宛如薄冰的明月,她不禁自问,上苍缘何会对自己如此的不公,在父兄的眼中,她只是一个换取政治利益的筹码,在帝君的眼中,她只是后宫中万千玩物中的一个,有生以来第一次投入感情,却被陈霖这个地位卑下的医生毫不留情的拒绝,泪水早已流干,仇恨却如同熊熊的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司马菲菲捻起一枚碧绿色的逍遥丸,正欲放入口中,皓腕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握住,回过身去,正看到太子玄鸢充满怜惜的面孔。
“放开我”司马菲菲怒道。
玄鸢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在跟着你”
司马菲菲忽然抬起纤手狠狠的给了玄鸢一记耳光。
玄鸢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轻声道“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玄鸢的心中比你更加的痛苦”
司马菲菲突然发出一串冷笑,笑得玄鸢心中不觉有些发毛,尴尬道“你笑什么”
司马菲菲道“太子尾随我究竟有何目的”
玄鸢鼓足勇气表白道“菲菲,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便无可抑制的喜欢上了你”
司马菲菲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玄鸢内心一阵发毛,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表现
司马菲菲霍然收敛笑容,冷冷盯住玄鸢道“你若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现在便可以给你”她伸手揭开前胸系带,露出胸前细腻洁白的肌肤。
玄鸢虽然本来抱定勾引司马菲菲的念头,可是司马菲菲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自主向后撤了一步。
司马菲菲冷笑道“胆小鬼你之所以对我说这些,心中一定另有所图”
玄鸢被她一骂,心中鼓足勇气,再想上前,却遇到司马菲菲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何会一反常态,居然在司马菲菲目光的逼视下不敢上前一步。
司马菲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玄鸢“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接近我的目的并非因为我的身体,而是因为我的家族”
玄鸢内心剧震,司马菲菲的精明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司马菲菲道“我虽然身在深宫,可是对朝政上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帝君亲征前线,按理说应该将朝政交由你暂时打理,却选择了三位大臣,由此可见他对你并不信任。”
玄鸢表情黯然,对他来说现在最好的角色便是扮演一个听众。
司马菲菲道“所有人都知道普龙启一直都公然反对你即位,亚当斯和我父亲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你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政治上的盟友,所以你想到了我”
司马菲菲鄙夷的望向玄鸢“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你我虽然共处皇宫之中,可是一日之间连续巧遇两次,不能不让人疑心,我胡乱猜测一句,太子一定看到我和父亲之间的争吵,更目睹我今日低落的情绪,所以才生出趁虚而入的念头,以为征服我之后,便可以让我说服我的家族,站在你的立场之上。”
玄鸢的心思完全被司马菲菲所中,呆呆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司马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帮你”
玄鸢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双目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司马菲菲轻声道“我相信我们将会是最好的伙伴”
玄鸢内心一阵激动,想要靠近司马菲菲,却遇到司马菲菲冰冷的眼神“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之间仅限于利益上的合作”
玄鸢硬生生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窗外隐约响起风雷之声,不多时听到滴答的落雨之声,一阵冷风从窗口潜入,吹灭了陈霖面前的烛火,他的眼前陷入黑暗之中,过了许久视线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疲惫了一天的婉月靠在躺椅上已经入睡。
陪伴公主渡过漫漫长夜的机会并非每个人都有,清月宫的其他宫人早已退出内室,陈霖相信玄波一定也没有入睡。黑暗容易让人感到寂寞,也容易让人想到过去。
“或许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陈霖默默的对自己说,回首自己已经过去的这二十多年的岁月,值得纪念的好像并不是许多,自己死后,又有谁会记得呢
陈霖的目光转向帷幔之后,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到玄波正在看着他。
他的感觉是正确的,仍未入睡的玄波悄然注视着陈霖的剪影。对于陈霖的事迹她早有耳闻,今天被陈霖轻易便识破伪装病情的真相,她这才相信传闻的真实性。
黑暗中,陈霖忽然低声道“我知道你仍然未睡,在我死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伪装病情”
玄波并没有作声,又听到陈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皇族之中的亲情最为淡薄,我听说这片大陆之上,男人和女人拥有同样继承皇位的权利,你装病的目的是想麻痹玄鸢,寻找机会夺得皇位”
风雨将格窗突然吹开,陈霖起身关上了窗户,低声道“骨肉亲情在皇权的面前果然不值一提不过我倒想奉劝你一句,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并不是登上权力的巅峰,而是找到一个心爱的男人,算了,现在就算对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等到你将来达成心中所愿,你就会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如果那时候你还能记起我的这句话,便为我好好修葺一下坟冢如何”
玄波心中不禁莞尔,对陈霖的憎恶不觉间竟减少了几分,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争夺皇位呢”
陈霖听到她回应自己,顿时来了精神“你搞出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如果说不是为了皇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玄波黯然叹了口气道“皇兄心中定然也是这么想我”
陈霖听出她的语气带有一丝凄凉的味道,有些好奇道“难道你对皇位没有任何的想法”
第六百九十七章:黑夜中的战斗
玄波道“我如果对皇位有任何的想法,何须等到今日”她停顿了许久方才道“我和皇兄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百般呵护,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皇兄却渐渐疏远了我”
陈霖笑道“那是当然,在他心中你是他继承皇位道路上最大的阻碍,恨不能将你早日除去”
玄波心中一阵难过,她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装病,只是为了避免和皇兄发生冲突,你会不会相信”
陈霖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他见识过玄波对待自己的毒辣手段,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善良二字和玄波等同起来。
玄波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为何会对你说这么多”
陈霖没好气道“大概你以为我要死了,不会暴露你的秘密吧”
“不错其实父皇离去之前曾经留给我一份密诏,如果帝都一旦出现任何的变故,就让我出来主持大局。”
陈霖心中一怔,难怪玄鸢会表现的如此紧张,难道说他已经有所觉察
玄波道“我本来想将此事就此深藏,可是没想到密诏的事情却被泄露了出去,从种种迹象来看,皇兄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采用装病这个下策。”
从玄波的这番话来看,十分的切合逻辑,并没有太大的破绽,陈霖忍不住道“你以为可以将这件事拖延过去吗”
玄波轻声道“我并非想永远的隐瞒下去,只要能够等到父皇得胜回朝,我便将此事在父皇和皇兄的面前讲明,相信能够得到他们的谅解。”
陈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总觉着有些不对,玄鸢就算相信你真的生病,也不会就此罢休,现在你父皇又不在帝都之中,为了皇位,也许他会采用极端的手段”
玄波冷冷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卑鄙,我皇兄虽然对权力执着,可是我相信他的本性并不坏”
陈霖哈哈大笑“这句话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玄波怒道“我懒得理你,这件事过去以后,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以洗去你带给皇室的侮辱”
室内忽然一亮,窗外猛然响起一连串的炸雷之声。
这注定是一个不宁静的夜晚,帝都之中仍然没有入眠的还有人在。
宝树王循涅独自坐在王府听风台上,每到落雨之夜,他总会想起爱妻死去的一幕,久久无法成眠,寒风从四周吹入高台,周围的丝质帷幔随风飘舞,高台内的空气显得动荡不安。
循涅凝望亡妻的肖像,黯然道“安如,为何你要撇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去,你可知道这十五年间,我心中是如何痛苦,如何难过”
夜风清冷,四处响起的雨声让他显得更加的落寞。
循涅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帝君怒其不争的面容,玄思哲的话仍然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循涅,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想当年你我纵马疆场,快意杀敌,该是怎样豪情壮志,难道今日你都忘了吗玄武帝国已经到了危难之时,难道你仍然提不起任何的斗志吗”
循涅痛苦的闭上双目,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坚毅的面庞缓缓滑落“我放不开”
鬓角斑白的长发忽然飘起,循涅的双耳微微颤动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瞬间消失于无形,一种莫大的危机感从他的身后隐然传来。
有形无质的杀气宛如一张巨网从四面八方将循涅包围在中心,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之下,循涅居然缓缓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静静漂浮于虚空之中,冰冷的银色面具勾勒出他坚硬的面部轮廓,面具之后灰绿色的眼眸流露出妖异诡异的光芒。黑衣人冷冷赞道“不愧为帝君座下四大猛将之一”
循涅平静道“你是谁找我何事”纵使在敌人面前,他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涵养。
黑衣人冷笑道“帝君出征之前,是否亲手交给你一份密诏密诏之中是否决定废太子而立公主”
“你是太子的手下”循涅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
“交出密诏或者交出性命”黑衣人冷酷的声音中不掺杂任何人世的感情。
循涅的唇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微笑,高台四周的帷幔猛然飘扬而起,在空中碎裂成千片万片,宛如花瓣办随风雨飘零而去。
循涅双手交叠,十指握向拳心,周身的肌肉在瞬间收缩,刚才的平和随意早已随着夜雨飘去,紫色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全身。自从爱妻死后,循涅已经十五年未曾出拳,一出拳便是必杀之击。
双拳缓慢的移动,虚空中弥漫的雨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所吸引,向循涅的身体周围抽吸了过去。远远望去,恰似一条盘旋飞舞的水龙盘旋飞舞在他的周身,紫色的光芒以循涅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而去。
黑衣人伟岸的身形仍然凝滞在半空之中,冰冷的银色面具反射出循涅激发出的紫色光芒。他明白循涅这一拳的威力,十五年的痛苦和消沉并没有让循涅的武技荒废,今日的循涅实力更胜昔日一筹。
伴随着循涅的一声怒吼,两道紫色的光芒宛如流星般向空中射去,那是他的双拳,高速行进的双拳与空气在摩擦中燃起了紫色的火焰,空气、雨水、夜风在刹那之间同时燃烧了起来。
循涅的一击,惊天地泣鬼神,携万钧之势攻向黑衣人,他虽然十五年未曾出手,可是出手以后,顿时就明白,自己的那份信心从来未曾减弱半分。没有人能够阻挡我循涅在内心中呐喊着。
黑衣人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闪避动作,任凭循涅无可匹敌的双拳落在他的胸膛之上。当循涅的双拳接触到黑衣人胸膛的刹那,突然感到前方失去了目标,他的力量可以击碎万钧巨岩,却无法击碎一个深深的泥潭,黑衣人的身体却偏偏是那个巨大的泥潭。
双拳的光芒瞬间隐没在黑暗之中,巨大的旋转力让循涅的手臂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扭转了过去,他马上便听到清脆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剧痛让他的身躯忍不住发出阵阵的颤抖。
黑衣人的拳头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准确无误的击打在循涅的下颌之上,循涅根本无力做出反应,身体被击打的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之上,合抱粗细的廊柱竟然被他从中撞断,高台穹顶的一角顿时失去平衡,在巨响中开始向下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