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毒猎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懒鸟
几乎所有的赏金猎人都围在四周,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刀枪相向,但也很情绪激动的样子。
而他们争吵的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在过去这七个小时时间里,他们基本搜遍了整个县城——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根据吴立提供的线索他们可以排除很多区域。
于是在最后,有人想到了十字街口这棵梨树。
不是吗,这里原本是十字街头,都是沥青地面,四面八方向外延伸出一百米都看不到花园树林,从这里经过的只有车辆和行人,怎么可能会突兀的出现一棵梨树?
总不成有人吃了一只梨,然后把梨核给专门吐在这里吧?
至于那把工艺品的木刀是否会再次生根发芽那基本不再考虑范围,他们要做的就是排除所有的嫌疑。
就这样,当一众赏金猎人把梨树砍掉之后,就看见了树桩里的那把疑似木刀的物体。
现在,赏金猎人争吵的不是木刀的所有权,也不是想着要独占木刀,因为这是很多人共同见证的,按照吴立所言,只要率先找到木刀并拔出就可以多获得十枚金币。
所以,他们这些赏金猎人是在商议,要不要和吴立谈判一下,多给一些金币?毕竟见者有份不是。
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这把木刀不能拔出来,至少不能轻易的拔出来。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开口道,是那个之前测试的时候,给秦戈留下深刻印象的络腮胡男子,这家伙的长矛穿刺玩得很有气势。
但立刻就有人冷笑反驳。
所以,王冬,你这样说是打算给我们每人支付20枚金币喽?
就是,我们可是赏金猎人,这是那位黑铁级杀毒猎人的吩咐,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或者你就算是想质疑,也何必找我们这些苦哈哈,直接去找那位尊贵的大人说不就得了,或者你干脆去政府投诉好了。
又有人揶揄道。
但这事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把木刀插在这里,化成了一棵梨树,那吴立为什么不亲自来取,还有,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诸位,可别忘了这是个什么时代,但有风吹草动,就得考虑病毒的入侵。
那长矛手王冬仍然坚持己见。
吓!王冬,少来给爷爷搬弄大道理,病毒宿主爷爷这些年也不知杀了几个,经验不比你多,更何况外面的五位杀毒猎人那可是从政府里选拔通过考核了的,你是在质疑他们的身份吗?你凭什么质疑,就凭你一个赏金猎人?
对,我们就是打工的,考虑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和那几位杀毒猎人商谈,反正这二十枚金币,我是赚定了的。
人群很快又吵了起来,各种意见的人都有。
支持王冬的只有三个赏金猎人。
选择去和吴立谈判的有十三个赏金猎人。
选择随大流的有三个赏金猎人。
选择中立,属于后来的,没有谈判权力,只想着拿十枚金币基础奖励的有八个赏金猎人。
选择把木刀占为己有,认为这东西可以在黑市上卖大钱的有五个赏金猎人。
眼看着这边的争吵短时间分不出什么结果,秦戈就钻出岗楼,偷偷的溜了,没人注意到他。
五分钟之后,秦戈爬上了一座四层小楼的天台,在上面架起98k步枪,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支三倍的瞄准镜,这里,视野宽阔,射界良好,而且是前去找城外吴立的必经之路。
是的,秦戈也不同意把木刀拔出来,送给吴立。
但目前的情况下他根本制止不了那些人拔出木刀,譬如那位英勇无比的长矛手王冬,支持他的只有三个人,怎么制止?拿什么制止?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别说废话,先把人留下,反正,如果那个吴立真的不敢进入小城,如果他真的有鬼,那么这个白天,他多半已经搞死了他那四个敢于进城的同伴。
第十一章 我也不想这样
此时已是傍晚,
随着那轮红日在西边滚滚而落,它在白昼所带来的热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迅速跌落。
这带来的结果就是那些茂密生长的植物所散发的那种熟透了的清香,仿佛一下子被放入冰箱里被微微冰冻了一下。
甘甜,清香,醇美,冰冷,
如同一杯加入了冰块的葡萄美酒,在舌尖上百转千回,每一秒都有不尽的滋味在其中。
这是在深秋时节,在万物收获成熟时所独有的味道与享受。
于是,秦戈醉了。
他卧在长满了野草的楼顶天台上,面前架着98k步枪,枪身老旧,能看的见几多划痕,几多锈迹,但仍旧充满了钢铁的冰寒,杀戮的冷漠,以及似乎能触摸到前几任主人留在上面的意志。
秦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他不愿去深究,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与天地万物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联系,不管是一棵树,一座楼,一棵草,一块石头,包括他手中的步枪,都像是有了活生生的触感。
一切就这么立体的,形象的,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贪婪的看着,贪婪的嗅着,贪婪的想要拥有着一切,这个生动,灵动,魅力无限的世界。
他忽然感到有些眷恋,莫名的眷恋,不属于他自己的眷恋,眷恋着这个世界,深爱着这个世界,凝望着这个世界,且至死不渝。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感觉在逐渐抽离,也在告诉着秦戈,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这世界如此美妙,但他只能选择他最擅长的。
晚风轻轻拂过,树枝轻舞,草叶摇曳,像是某种超自然的魔力在无声离去。
秦戈的双眸渐渐清醒过来,像是一场真实的梦。
他已经无法抓住更多,剩下的只有手中那把老旧的步枪。
精神沉浸下来,那种莫名的力量重新沟通秦戈的灵魂与那把老旧的98k步枪,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
秦戈,从小喜欢的就是父亲手中的魔法,那种火花的神秘,冰霜的冷酷。
而母亲从小把他培养成一个职业的近战战士,霰弹枪和手弩,不过是为了补足近战的威力,他从未想过要当一名神枪手。
如今,这具身体给了他最准确的答案。
他的身体足够轻盈稳定,他的感觉足够敏锐准确,他的视力足够清晰迅捷,他的观察足够细致入微。
最主要的是,他只有一把步枪,那种很可能因为食用了几只山梨而出现的特殊‘感觉’,只青睐这种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旧武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青睐那种沧桑的历史残留,那仿佛具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被激活后威力莫测。
现在,在那种特殊的‘感觉’作用下,秦戈觉得他在拿着巨型的放大镜不受控制的观察他自己,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优势和缺点。
然后,他的灵魂似乎也与这把生产自一百二十年的老旧步枪产生了不可描述的纠缠,他似乎能够看到这把步枪从钢铁打造成胚子,零件,最后组装成型。
他似乎能够看到这步枪的每一任主人是如何的爱护,保养,度过每一个安静的日夜,又如何的在战火中射杀一个又一个敌人,或者被敌人所射杀!
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秦戈都有些恍惚,他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唯有手中紧握着的98k步枪,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上面的每一个零件,每一次轻轻抚摸,都有一种血肉相连,灵魂烙印的真实感觉。
这把膛线都快磨没了的步枪,似乎不太一样了。
而秦戈,更是不一样了。
他怅然若失,如梦初醒。
为什么我手中握着的是一把老旧的步枪?而不是一把长刀或者法杖呢?
他吃掉的那五颗山梨为什么会如此神奇?竟然能够以剖析万物一样的高度让他在某个不太熟悉的领域融会贯通。
如此推算,那把生长在梨树树干内的木刀又是怎样的存在?
那个不敢进入县城,却要求把木刀拔起来的杀毒猎人吴立又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微微叹了口气,夕阳那最后一抹红色的光影在秦戈清澈的眸子中掠过,很惆怅,别了,我的法师梦,别了,我命中注定的战士人生。
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因为,枪在我手里。
缓缓的拉开枪栓,那单调的钢铁撞击声都是如此的美妙,但这也更添惆怅。
秦戈熟练无比的将一发子弹推拉上膛,右眼与枪身上方的三倍瞄准镜中心对齐,一秒后,他愕然无比,将三倍瞄准镜取下。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通过三倍的瞄准镜看到的景象反而比他用肉眼看到的还要粗糙。
不过秦戈很快意识到,也想起了关于觉醒远程天赋血脉的技能传说。
从这里到十字街口,足有600米,正常人的视力在这样的距离内根本看不清具体的细节,唯有觉醒了血脉力量的杀毒猎人才可以超出凡俗的界限,比如鹰眼技能,每升一级,就能拓展一百米的视野,我之前的视力也只能看清楚一百米外人的面孔,而如今,我甚至能看到王冬那愤怒又夸张的动作,冲突终究是要升级了吗?
所以,当一个狙击手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秦戈在心中自言自语着,惆怅归惆怅,但他更习惯冷静与适应。
而他的身体,好像比他本人的意志还要更加适应。
呼吸平稳,身体放松,步枪抵肩,头部贴正,一切自然而然,这过程是如此的得心应手,以至于秦戈都差点要扣动扳机,至于瞄准,他可以确定在没有开枪之前就知道结果。
我所求的,不应该是一枪爆头的结果,而应该是大局掌控的结果,我只有十二发子弹,赏金猎人之中也不乏老手,那个黑铁级杀毒猎人吴立也许会介入,理论上我只有三次开枪的机会,然后就需要转移,那么,我需要极好的时机!
秦戈思索着,试图以一个狙击手的角度思索,还试图以整个事件的大局思索。
他知道,一旦他开枪,就没有了后路,他是在冒险,也是在赌博,更是在为自己保命。
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最初的判断上,那把木刀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
傍晚的余光里,十字街口处的冲突在加剧,因为没有人想在夜晚里在县城内过夜,他们迫切需要拔出那把木刀。
以王冬为代表的赏金猎人和试图占为己有的五个赏金猎人暂时合并成统一阵线,双方开始冲突。
当有人举起步枪彼此威胁,当有一个壮汉蛮横的推开一人,举起巨大的斧头朝着梨树树桩劈砍而下的一瞬间。
秦戈平静又冷漠的扣动了扳机,子弹飞过傍晚的余晖,飞过笼罩的阴影,飞过轻柔的晚风,飞过植物的香气,像是一个天使,从天而降,准确,温柔的穿过那个壮汉的太阳穴。
飞溅的血花倒映在秦戈眼里,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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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守
(恭喜本书第一位盟主的诞生!由于现在是新书期间,所有加更会延后至上架,请大家谅解,目前积攒十三章)
这把步枪,的确是变得不一样了。
在如行云流水般开了一枪之后,秦戈就不再开枪了。
他细细摩挲着那老旧的枪身,能够感觉到冰冷钢铁里那奔涌的热度与激情,仿佛有了灵魂一样。
或者,就像是传世的瑰宝,而不仅仅是一件老古董。
这已经根本无法用常规步枪的标准来看。
毕竟,一支已经没有了膛线的步枪能准确射杀六百米开外的目标吗?
这应该是一支被历史,被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给升华改变,进而脱胎换骨的武器。
我会替你守护着这个世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这个世界总该没有错。
秦戈心中浮想起之前那种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眷恋,然后默默道。
这一切很神奇,但又理所当然。
那把木刀必定非同寻常,它曾经的主人也必定非同寻常。
它插在这座小城的中心,化作一棵梨树,像是在守护,又像是在等待,或许还是在镇压着什么,不然为什么吴立不敢踏入这小城?却怂恿赏金猎人们拔出木刀?
如今秦戈自己能拥有这机遇,未必是因为他偶然间吃了那五个山梨,才得了那木刀中寄托的精神力量。
而应该是他同样感受到了这方天地,这个世界的美丽与精彩。
没错,真相也许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秘籍,什么奇遇,留下木刀和精神寄托的那个神秘存在,用的是最光明磊落,最坦荡无私的方法。
不要求赤子之心,不要求根骨俱佳,不要求身负血海深仇,也不要求志向高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真的很简单,能发现这个世界的美丽,能够为这美丽稍稍驻足,能够因这美丽稍稍赏心悦目,足够了。
所以,秦戈此刻能毫无波动,冷静无比的开枪。
所以,这已经是一场战争。
一场未必有太多人认可的战争。
不知道那位前辈,是否也是如此孤独?
秦戈悠悠想到,然后在暮光里,他再次扣动扳机。
第一枪打死了那个壮汉,并没有让那伙赏金猎人退缩,他们咒骂着,四处开着枪,但仍旧还不想放弃那树桩里的木刀,有人匍匐着,试图躲在树桩后面,将树桩锯掉。
而就在他靠近树桩的一瞬间,又一颗子弹无声的掀起了他的天灵盖。
紧跟着,才是枪声缓缓传来。
有狙击手!该死,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打得这么准!这是至少五百米的超视距狙杀!
聚集在树桩附近的赏金猎人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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