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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1592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御炎

    我儿,为父保不住大明江山社稷,连最后为它一战都做不到了,为父能保住的只有你们,还有这里的乡亲们,我儿,记住,到了南洋,寻一块无主之岛,带着乡亲们先修建房屋,再组建乡勇,耕种土地的同时,切切不要忘了制造火铳和火炮,尽量搜寻南洋汉民与你们一起,将南洋的无主小岛全部占据,另立新国!

    父亲!

    萧国良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




万历1592番外——大明罪将萧如薰死于此(下)
    萧如薰粗暴的堵住了萧国良的嘴巴。

    听我说完!南洋的土著,都是一群懒惰凶狠愚蠢之辈,遇到了有敌意的,切切不可心慈手软,武装当地汉民,将之尽数驱逐击杀,能占领多少岛屿土地就占据多少岛屿土地,有了足够的资源和土地,就要大兴火器和海船,更要大兴教育,鼓励生育,让大家卯足了劲儿生孩子。

    还有就是切切不可相信佛朗机红毛夷,其人若要开战,切不可畏惧,尽全力应战!若是你能按照为父说的去做,又能击败土著和红毛夷,未尝不能在南洋另立中华!建立新中华!到那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会被后代子孙铭记!

    老者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像是垂死之人见到救命稻草一般。

    子宁,你是为父最骄傲的儿子,你学足了为父的兵法,你也有经验,你也有韬略,你是为父最心爱的儿子,为父让你去南洋,就是要给华夏留一点火种,切切记住,切切记住,实力不够之时,人口不过千万之时,不可贸然北伐,绝不可贸然北伐!你要告诫后代子孙,告诫他们,绝对不可轻易北伐!

    父亲这

    萧国良完全跟不上自己父亲的思维。

    你会明白的,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你会明白为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如薰说完这些,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

    小冰河时代的气温便是如此的寒冷,即使是在海南岛上,也一样可以感受到这般的寒冷。

    五十年了,归隐琼州整整五十年了,从北到南,从得意到失意,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灭,五十年了,萧如薰本来期待着自己可以在甲申国变之前死去,也好不用为之痛苦为之心伤,可是没曾想越是想死就越是死不了。

    将三个儿子培养成才之后,萧如薰已经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活着的了,给家人找好了后路,甚至给乡里乡亲和愿意跟随自己的旧部们也找好了后路,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挂念的了。

    虽然是国家拒绝了他,可他依然认为他对不起大明,对不起即将遭受到极大痛苦和梦魇的大明子民们,眼看着中原陆沉,眼看着神州沦亡,他真的做不到,他竭尽全力向为大明做些什么,可就是这个该死的武将的身份让他无能为力!

    大明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的善意,大明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让他痛苦,最后让他绝望。

    六十岁以后,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当年袁黄对他说过的话,如果那个时候他选择了那条道路,那么中华大地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有所改观,这一切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中华文明能否顺顺利利的传承下去而不至于断绝?

    有些时候,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心不够狠,恨自己不够决绝,不够决然,明明可以做出这样的决断,可他依然放弃了,为了他心中的大明情节,他放弃了一切,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拯救大明,然而,然而,武将,就是武将,这个身份拖累了他一生,拖累了大明,让大明连最后的希望都把握不住。

    那些混帐!那些混蛋!难道非要让满清的屠刀杀戮一空才高兴吗?!才满意吗?!

    他亲眼看着江南各地的富豪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而北方的难民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些蛀虫掏空了大明朝,最终,他们所积累的财富全部便宜了满清,全部被满清拿的干干净净,人也杀得干干净净,在此之上,血色的新秩序建立起来——中华自此非中华

    拖着那恶心的金钱鼠尾,穿着丑陋至极的衣衫,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当初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不同?

    萧如薰伸出自己干枯老迈的手,虚空一握,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握不住。

    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小太小了。

    如果,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世界会不同吗?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再来一次的话

    萧国良走了,带着愿意跟随他的愿意听从他的人们一起走了,十三条大海船装的满满当当,带着中华文明的希望和火种,离开了萧如薰的视野。

    萧如薰不会走,他绝对不会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壤,即使这片土壤即将被异族的铁蹄践踏的面目全非。

    笠年,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一,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飘洋过海,进入了孤身一人带着一名老仆守在老宅之中的萧如薰的耳朵里。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在京师景山上吊自杀

    帝死前,在一蓝袍上留下最后一道诏书。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萧如薰听后默默无语,与泪流满面的老仆身着白衣,头戴白巾,面北而拜。

    所有没有跟着萧氏三子离开文昌县的人们聚在了一起,与萧如薰一同,身着白衣,头戴白巾,面北而拜。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何其难?更遑论一国至尊,该到何种绝望境地才会上吊自杀而死。

    诸臣误朕

    萧如薰觉得自己也是那误了朱由检的其中一人,虽然朱由检有千般错万般错,但是他到底为了自己的国家殉葬了,而自己,却还活着。

    这不公平,明明说好了要代替萧如薰为大明而战的,自己却食言了,所以,无论是自己,还是萧如薰,都该在此时此刻,为这一切,划下一个句号。

    所以,萧如薰带着自己的老仆,徒步从文昌县一路走到了海南岛的最北端,望着依稀可见的神州大陆,萧如薰缓缓跪下,从怀里掏出了那支赵士祯专门为他打造的手铳。

    老山,我该走了,你呢?

    老爷先走一步,老仆很快就会跟上。

    萧如薰默默的点了点头。

    听说先帝临死前,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着,老山,你说先帝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老仆默然无语。

    大抵是和我一样,悔恨不及吧?

    老爷

    萧如薰苦涩的笑了笑,无限留恋地望着神州大陆,他把手铳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张开嘴巴,刚要把枪口塞进去,却又拿了出来。

    老山,你缓缓再来,我要你最后为我做一件事情。

    老爷请说。

    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焚烧掉,骨灰埋在土壤之中,上竖一木牌,写上『大明罪将萧如薰死于此』。

    老仆遵命。

    萧如薰点了点头,把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巴,手指扣上了扳机。

    五十年岁月,恍如南柯一梦,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改变了些什么呢?

    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岁月,负了时光。

    如果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话

    砰



二百六十四 梦醒时分
    提督?提督?

    迷迷糊糊间,萧如薰听到有人喊他,声音有点朦胧,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让萧如薰感觉有些迷茫,他觉得很累,很困顿,根本不想回应呼唤。

    提督?您怎么了?提督?快醒醒,提督?这这怎么办好像

    声音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没事儿我的你们提督!倭寇杀来了!提督!

    倭寇杀来了?!

    倭寇这两个字在他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刹那,萧如薰的精神忽然一震,眼睛猛地睁开,浑身充满了力量,随之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倭寇在哪儿?!

    萧如薰紧张地环视周围,却发现周围一个倭寇也看不到,而且这里分明是一座军帐,是自己的军帐,这里根本也没有什么倭寇,而且倭寇不是都被打光了吗?哪里还有倭寇?明明朝鲜之役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那刚才到底是

    看?我说的吧?就要这样才能喊醒提督。

    误打误撞的吧你?算了算了,提督?您还好吗?

    萧如薰顺着声音转过了头,看到自己的两名亲卫周侗和刘淇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什么倭寇什么的?刚才是怎么回事?

    周侗关切道:天已大亮了,平常提督早已起身,但是今日却迟迟未起,我等担心,便进来看了看,看到提督眉头紧锁床上闭着眼睛,想来是做了噩梦吧?提督,您还好吗?

    刘淇也附和着说道:方才听闻提督一直说着什么大明什么建奴什么天下之类的,好生奇怪,提督是不是做了噩梦?这也寻常,咱们当兵的,哪个手上没点儿血债?就算有冤魂缠着不放也难免,等回朝之后,去寺庙里面找个得道高僧念一段佛经就好了,提督,没事儿的。

    周侗和刘淇认为萧如薰是初次指挥大战役所以精神压力太大以至于做了噩梦,甚至是被鬼魂缠着不放,所以才有此问,萧如薰卸去了全身的防御,坐在了床铺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在做梦。

    那个无比真实的无比绝望的梦。

    没事儿,想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噩梦,你们去弄点冷水来,我要洗洗脸。

    萧如薰吩咐了下去,周侗和刘淇应诺,下去给萧如薰打水去了,军营里这些事情可都是将军的亲兵的工作,相当荣耀的事情,更别说是萧如薰这样的大胜之将。

    两人离开之后,萧如薰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起方才的梦境,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何等的滋味,他只觉得,自己的这个梦有点儿太过于真实了,真的,太过于真实了,如果作为一个武将的自己继续如此作为的话,可能就真的会按照这样的道路走下去了。

    大明的病,不是一个武将可以治疗的,也不是一个隐士可以治疗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掀开帐帘,萧如薰走出了自己的军帐,映入眼帘的是生龙活虎的士兵们。

    脸上洋溢着欢乐,互相交流着日后打算的欢乐的士兵们。

    这一幕,让萧如薰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至少,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至少,这些人,他们或多或少的可以改变他们之后的人生轨迹了。

    而自己的人生轨迹,又该如何呢?

    真的要坐视大明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而无所作为吗?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他不能接受历史再一次重演。

    现在,是万历二十一年的朝鲜,一切,应该都还有时间,然而,那个真实的梦境应该也在预示着一些事情,比如,如果一直都以一个武将的身份去做事情,估计那样的未来并不仅仅只是梦境而已,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梦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绝望的感觉?

    那到底是在预示着什么?

    萧如薰松了口气,等亲兵送来了冷水,萧如薰用冷水激面,洗了一把脸,而后打起精神去了宋应昌的帐篷商量撤退回国的事情——这个时候,萧如薰觉得,宋应昌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想法。

    宋应昌起得很早,如今正在处理军务,见萧如薰来了,便询问道:季馨,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还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什么梦?

    梦见我成了大明的殉国之臣。

    宋应昌面色一滞,继而放下了手中的笔,轻声道:与老夫一样。

    宋公,你

    萧如薰颇为惊讶地看着宋应昌。

    嗯,如你所想,老夫昨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醒之后,吓得一身冷汗,大抵,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萧如薰点了点头,做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宋公,做了这个梦之后,您还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吗?

    宋应昌回复到:季馨的意思是?

    末将的意思是,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明一步一步走进死胡同而无所作为,自古以来只有太平隐士,没有乱世桃花源,面对危局做隐士,说白了就是逃避,而在这种时候,逃避也就是帮凶。

    宋应昌看了看萧如薰,没说话。

    能看清局势的人不去努力扭转局势,和那些能看清局势却助纣为虐的人其实是一样的,宋公,一个人的力量看似微小,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这股力量就永远没有凝聚在一起反转乾坤的机会了。

    宋应昌低声问道:你有策略?

    没有。

    你可知你是个武将,武将不能参与朝政已经是不成文的律法,季馨,此事,不是你可以参与的。

    当初叶公也对我这样说过,我对叶公的回答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宋应昌冷着脸看着萧如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当日在京师城外对着叶梦熊发誓的年轻人,老夫似乎开始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叶梦熊会觉得,匡扶天下者,必萧如薰也,可是萧如薰,你得知道,你若要想着匡扶天下,你可能就要面临举世皆敌的困境,乃至于皇帝,你拼了命想要维护的皇帝,都不太可能站在你这里,所以,匡扶天下只需要一点点的差错,就可以换个旗号了,换个清君侧!



二百六十五 重新起航
    可能是没有旁人在,宋应昌的话十分诛心,字字往萧如薰的心窝子里面戳。

    末将自然清楚,但是宋公,末将并非忠于皇帝一人,末将忠于整个大明,末将要维护的不仅仅是皇帝,而是整个大明,包括所有大明子民,都在末将的忠诚范围之内,所以,纵使有那么一天,末将也问心无愧。

    宋应昌冷着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若是今日坐在这里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文臣,明日你就要被剥皮抽筋,诛灭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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