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但人才就是人才,不管丢到哪里,他都能发光发热。在昆凌郡,岳开山以一介齐国占领者的身份,能将昆凌郡治理得妥妥贴贴,成为了周济云最大的资本,而到了涔州,三两下腾挪便让皇帝秦风亲临涔州考察,最终拍板定下了横跨西地的大运河方案。
如今,大运河在历经三年的挖掘,疏浚之后,已经全线贯通,船只自虎牢秀水河可以直通涔州边地,岳开山提出了西地江南计划,可以说已经具备了先决条件。
这条大运河的存在,不仅仅是解决了营州,涔州等地长年干旱的问题,更是打通了西地与大明本土的联系,其意义影响深远,可以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这一件事虽然最终是由大明举全国之力办成的,但始作俑者,提出这一计划的岳开山,必然也会伴随着这一条运河的通航而永存史册。
作为大明的中枢,越京城的人对于官员们的宦海沉浮,自然是最为敏感的,岳开山这样的人,是怎么摁也摁不住的,锥藏于囊,纵然短时间内可以掩其锋芒,但稍有机会,他必然便会破囊而出,锋芒毕露。
接待岳开山的晚宴规格是相当高的,可以说,以前从来没有过。
人不多,但却个个都是大明的风云人物。
秦风自不必说,皇后闵若兮竟然也亲自出席了,首辅金景南,次辅方大治,监察部曾琳,已经退休的原礼部尚书萧华是陪客。而齐王殿下,在这场晚宴之上,则成为了那个执壶敬酒之人。
岳开山很清楚,这是对他的一种补偿。他做出了漂亮的政绩,解决了西地与大明本土的交通,让西地江南一步一步地变成现实,在今后的数年里,可以预计到的是涔州,营州等原本无比穷蔽的地域,将在经济之上得到极大的改善,而经济上的改善必然会促进政治之上的稳定。说句最通俗的话就是,老百姓能吃得饱了,兜里有余钱了,当然会支持朝廷了,谁会闲得没事去举旗造反闹事,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之上晃荡呢?
但是,不管现在他做出了多么漂亮的政绩,升迁也是无望的。这是政治之上的一种平衡,朝廷不可能在周济云还手握着十数万重兵的情况之下,把他调入中枢委以重职,在眼下攻打齐国统一天下的争霸战已经展开的情况之下,那就只有牺牲他岳开山确保前线的稳定了。
但有功不酬,显然也是不行的。所以,皇帝便只能以另外的形式来进行弥补,向他表示,立下的功劳,朝廷都是记得的,你要不焦不燥,耐心等候。
岳开山当然有耐心。
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回到中枢成为一个议政,他想当的是首辅。
而他认为,自己是有很大机会成为首辅的。
现任首辅金景南作风强硬,大刀大斧,典型的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梗头脖子人物,这样的首辅在战时是不可缺少的,统一天下的战争不可能一帆风顺,在这个中间,很可能出现许许多多预料之外的情况,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当机立断,而不是优柔犹豫,这也正是方大治在上一轮的首辅争斗之中,败下阵来的原因。
不过统一大战一旦结束,金景南的首辅之路也可能就到了尽头了。到了那个时候,外敌尽去,没有了大敌,内部的问题自然而然地就会浮现出来,而金景南在任之上,得罪了太多的人,皇帝必然会以金景南的去职而平息这样的争端。
继任者肯定会是方大治。但在岳开山看来,方大治也只会是一个过渡性的首辅人物,方大治的执政风格有典型的第一任首辅权云的影子,但他却缺乏权云那般的事事能将自己置身事外,从更高角度看问题的能力,方大治本身,与很多的经济利益集团纠葛太多了,他当上首辅之后,搞不好就会深陷其中。
岳开山太清楚现在大明创造财富的能力了,方大治一旦当上首辅,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倒不是说方大治本人很贪婪,这个人并不缺钱,也不贪钱,但问题是他身后的利益集团会推动着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走。
一旦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自己是齐人,与明国原本起家的那些勋贵集团毫无瓜葛,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不会有任何的顾虑,而且平灭齐国之后,大明想要顺利地,和平地,波澜不惊的顺利消化齐国的领土,子民,自己的价值就会更大。这可以从大明在处理楚国和秦国战后事宜之中能够看出来皇帝的思路。
现在楚地由马向南掌舵,西地以钟镇为道,这两个人,分别是楚地和西地的老牌子贵族官僚,在本地有着极高的人望。
皇帝喜欢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高的回报。一旦方大治在任上出了什么问题,取代他的必然会是自己。
齐国可不是楚国或者秦国,不管是百姓的数量,地域的广博,还是存在问题的复杂性,可比这两个国家要多得多了。一个齐国的疆域,可是比明,楚,齐加起来还要多一些。
至于后起之秀,当然是有的,但岳开山不认为他们是一个威胁,像慕容远这样现在声名鹊起的年轻政治新秀,只怕是要在这个位置之上磨砺很多年了,年轻是一个优势,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劣势。皇帝陛下看重慕容远,那是在为更遥远的未来考虑。
想清楚了这些问题,岳开山当然是心中念头通达。现在他要做的,不是什么激流勇进,而是只要四平八稳地将涔州经营好,将那里变成自己在陛下面前夸口过的西地江南,那就成了。
不得不说,皇帝秦风是一个值得自己效忠的好皇帝,这不但体现在他认可自己的能力之上,也在于皇帝本身在抚慰臣子,拉拢人心之上,的确是与众不同,让人慰贴之极。
就像这一次的赐宴一般。
这已经不像是一次赐宴,而更像是一次老友的聚会了。
岳开山见过齐皇的赐宴,皇帝高高在上,臣子拘谨于下,严格的礼仪制度之下,让人产生不了任何的愉快的感觉,饭菜看似精美,但却是不能真正下肚的,一场赐宴下来,肚子饿得呱呱叫。
但像现在这样大家围在一个圆桌之旁,共同吃着一个硕大的火锅的赐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硕大的火锅里,滚滚热气蒸腾,香气四溢,随着各种味料传入大明,大明的各类风格的饮食便也开始发展起来了,不过皇帝似乎更偏爱那种口味极重的麻辣风格,其实岳开山吃得很清淡,看着火锅里翻腾着的那一颗颗鲜红的辣椒,心里还是很犯怵的。
麻辣配烈酒,这是火上加火啊!
既然是圆桌,自然也就没有了方位之分,不过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地按照大致的方位坐了下来,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面朝着大门方向,皇帝的右手边坐着今天的主宾岳开山,在往下,是白发老翁萧华,再往下才是首辅金景南,次辅方大治,监察部长曾琳。而皇长子,齐王殿下秦武,此时正抱着酒瓶子站在大家的身后呢。
高度的烈酒,自然不适合大杯一口闷,秦风自然是无惧的,不过像萧华曾琳这样的老同志,还有金景南,方大治,岳开山这样的文人,还是要照顾到的,小小的只有大拇指大小的杯子,一次干一杯还是没有问题的。即便是这样,连饮三杯之后,大家的脸上也都是泛起了红色。
一大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在火锅里轻盈地一涮,立时便蜷曲起来,秦风亲手替岳开山涮了数片羊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笑道:开山尝尝这个,这是抚远郡专门进贡来的老林黑羊,肉质鲜美,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
岳开山正想站起来谢恩,却被秦风一按肩膀动弹不得:今儿个是家宴,不论君臣,只论情谊,要是我给你挟一筷子菜你便要站起谢一次,那这饭,可就吃不好了。武儿,还不给诸位满上酒。
秦武满脸笑容地凑上来,给大家的杯子里斟满晶莹透剔的美酒。
金景南心中也极是舒坦,大运河的通航,是岳开山的首提,但却是在他的任中,由他最后居中统筹而成,不管如何,他的名字也是与这条运河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了。此刻,也替岳开山挟了一筷子菜放在小碟里,却是白糖凉拌西红柿。
开山,吃了羊肉,再尝尝这个,冰火两重天!他大笑道。
1978:咱大明,要啥有啥
酒过三巡,众人已是微有熏意。
岳开山放下了筷子,感慨地道:这几年,臣在涔州,自认为还是干得不错的,大运河开通了,运河两岸,可供灌溉的水浇地,足足可以开垦出数百万亩好土地出来,明年,就算亩产只有一百斤,那也是数百万石粮食,已是远远超出了涔州本身所需,涔州从一个需要进口粮食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可以出口粮食的地方,说句实话,在没来越京城之前,我还是很得意的。
这的确是得意之伯。曾琳也是做过很长时间的地方亲民官的,自然知道想要地方稳定,足够的粮食便是首要的前提,此刻听到岳开山的感慨,不由笑道:单只这一件,开山你便可以在日后的涔州志上名列第一位。
岳开山微笑着道:曾老高抬我了。只是在其任,谋其事而已。但这一次到了越京城,在各部衙里走了一走,与一些故旧相见谈了谈,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化更大啊,不说别的,单是抚远郡一地,每年的收入便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涔州,只怕在未来的很多年中,我们也无法超越,那抚远郡,可也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笑了起来:以往的抚远郡倒可真说是穷乡僻壤,虽然在深山之中有一个金矿,但并不能惠及当地百姓,但如今可不一样了。金景南道:那里,发现了质量上佳的煤矿,所产煤的质量,甚至还要远远超过新桐等地的煤质,而储藏量,更是极其惊人,他们现在算是坐在了金山上呢。随着蒸汽机在我大明的全面普及,对于煤的需求,大幅度的上升。价格可谓是一日三变呢,王平如今是睡着了都会笑醒。
岳开山怔了怔,也不由得摇头苦笑:这可真是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抚远郡人可真是幸运。
非也非也!萧华抚着一大把白胡子,不以为然地道:矿再多,也有挖完的时候,终不能子子孙孙都靠这个吃饭,开山你修通运河,灌溉土地,这才是万世之功,即便是子子孙孙无穷匮,只要地还在,河还在,就不会饿着。上一次王平来京时见过我,见他得意忘形我还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别忘了受伤的时候,富的时候就该多多地为以后考虑考虑,别弄得子孙没了饭吃。看他怏怏而去的模样,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萧老这正是老成持国之言啊!秦风笑咪咪地道:王平回去之后,还是很想了一些办法的,他是您老的记名弟子,敢不听老师的吗?
记名而已,可没有正经在我门下求过学。萧华有些得意地道。
岳开山见萧华如此看重他在涔州所为,倒也是重新振奋了起来:这一次回来,还看到了电报,这东西可真是神奇,虽千里万里,讯息转瞬即至,陛下,铁路,已经将我们大明广大的疆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而电报亦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有了这些东西,中央对于地方情况的掌握可谓是能做到了如指掌,同理,郡州对于县乡也能做到如此,这对于我大明千秋万代之江山是极其重要的。涔州地大,人少,分布极散,接下来臣要推动大规模地向运河两岸迁移,这一次来京,还是要请求一部分的支援,当然,这一次我们不会白白地要,明年,臣用粮食抵帐。而且既然有电报这样的东西,臣也恳求陛下拨款,在涔州架设。
向运河两岸迁移百姓,朝廷是可以酌情给你调拨一部分资金的,但是架设电报嘛,涔州暂时还要缓一缓。秦风摆摆手:架设电报所需甚大,现在朝廷也只是沿着铁路主干道架设,这样可以节省相当一部分资金,各郡各地,想要架设,那便需要自己出钱,想来涔州现在是拿不出来的。朝廷现在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对齐战争之上,这些东西,也要首先满足战场所需,其实即便你有钱,只怕也没货。
听到如此,岳开山便也只能作罢。推动涔州人向运河两岸迁移,在这个冬天已经开始施实,无数工作千头万绪,耗费也是极大的,他是实在拿不出钱来,既然皇帝这里一口咬死了不会给他钱,那他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了。
说起对齐战争,不知现在进展如何?岳开山问道,他想知道的,当然不是大路消息,而是只有上层掌握的真实情报。
秦风笑了笑,涮了一片羊肉一边咀嚼着,一边道:虽然已经宣战,但真要大规模的用兵,还是要等到来年春上。不过桃园那边已经开始展开行动了,前几天来了消息,野狗正在向临城发起攻击,在总攻之前,先将这些小钉子给拔除了。在哪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不知是什么能让陛下也感到有意思?岳开山可不是平常的书生,在昆凌郡与周济云搭档多年,对军事也熟悉得很。
开山当知我们现在大明的火炮之威,便是大明1式,那也是杀敌之厉器。鲜碧松针对我们的武器特点,发明了一种新战术,嗯,我就叫他堡垒战术吧。利用钢筋水泥,修建起大片大片的碉堡。这种碉堡对于抵挡我们的火炮还是颇有效用的,至少在临城,我们发现,火炮对其的威胁不大,而他们的士兵,藏身于这些碉堡之中,利用弩机,强弩等向我们进攻士兵反击。秦风道。
说到这里,秦风不由得有些遗憾,可惜啊,现在的大明,造出来穿甲弹来,想弄出这样的利器,只怕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别指望了,否则什么碉堡,一炮下去,妥妥地给你干平掉。
西军率先进攻的,他们的猛火油对于攻击这种堡垒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大明科学院在西大陆猛火油的基础之上研制出了更厉害的火攻武器,专门针对这种缩在龟壳里的家伙,可惜我们大明还暂时找不到制造这种东西的原料。一切所需,要从西大陆进口,这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金景南道:齐人一旦看到能有效降低我们武器威力的方法,自然会有样学样。
秦风摆摆手:也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这倒还不至于让我发愁,也不至于让吴岭束手无策,不过科学院研制出来的汽油,我倒是真很感兴趣。那东西,烧起来可比煤炭带劲多了,现在大明科学院已经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看看能不能有效地利用汽油来开发新的机械。
陛下所希望的是什么样的机械呢?曾琳问道。
或者可以称为内燃机吧!秦风摊了摊手,现在咱们的蒸汽是烧锅炉是吧,我希望以后咱们的机器能够制造得更小,而且更有力,那么汽油这东西便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这种原油不仅仅能提炼出汽油,应当还可以提炼出其它的很多东西,这些呢,反正我是不大懂行的,自然由科学院的那帮人去折腾。
岳开山疑惑地道:陛下,我们大明疆域何其广大,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东西呢?只是没有发现吧!
应当是有的吧,不过这东西基本上都藏在极深的地下,想要把他们找出来可就难罗。秦风呵呵一笑:以我们现在探测矿藏的水平,是很难发现的,更何况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新东西,那就更难了。有些在地表之上能溢出来让人发现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知是什么样的东西?岳开山感兴趣地道。
是一种极其难闻的粘乎乎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秦风摊了摊手,道:我们现在手里有的一些,也是从西大陆人那里获得的,经过他们提炼过的东西,这东西原本的模样,也是通过他们才知晓的。
岳开山眨巴了几下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却是呼地一下站了起来:陛下,气味极其难闻,有他的地方,几乎寸草不生,鸟雀走兽入其内便难得脱,真是这样吗?
对!秦风道。
这东西,我们涔州有。岳开山一语惊动了屋里所有人。
涔州有原油?秦风惊问道。
陛下,涔州再往西,便是翰海了,我刚到任的时候,曾遍览涔州地方志,地方志之中却是记载着这样的一件事情,不过那是在瀚海之中,本身就没有人居住,郡志也只是将其当作一件奇闻轶事来记载,同时警告人们不要靠近,认为那是上天对人的惩罚,接近必有灾殃,子不语怪力乱神,臣看过之后,也不过是付之一笑,也没有再理会,因为瀚海之中,必不适合人生存,自然也不在臣的考虑之列,要不是您提起,我是万万想不起来的。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都是大笑起来。
陛下,老臣就说我们大明地大物博,要什么没有,瞧,这不来了吗?萧华开心地道。
岳郡守,如果你们涔州真有这东西,我告诉你,你要发大财了,别羡慕抚远的王明了,以后啊,等科学院将内燃机弄出来,他只有仰望你的份儿。
别说以后了,便是现在,章兵部只怕便要巴巴地跑到你涔州去了。金景南也是大笑着道。
1979:这仗打得太轻松
临城,四更时分,东城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翁城之内,齐兵将领厉城抬头看向城楼,张天爱正门在那里,双手撑在墙垛之上,正在注视着他们看到厉城的目光,他抬起手来,冲着厉城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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