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齐军的反应其实很快了,当沙滩之上的明军探照灯照向山壁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开始竭力向上爬,但下来快,上去可就慢了,在子弹的追逐之下,下来的人,能成功逃回去的,只怕是连一成也不到。
山顶之上,祝若凡渭然长叹,他精心组织了这一场夜袭,本来是想夺回甬道,但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竟然如此警觉,除了徒增伤亡之外,竟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给我用石弹,狠狠地砸他们。愤怒的他,下达了一条毫无意义的命令。
当一台又一台的霹雳火开始轰击的时候,立刻便招来了海上以大楚号主炮为首的明军战舰的炮击。整个钳臂之上,再一次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当双方终于再次沉寂下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石光荣刚刚检查了自己的部下,这一轮袭击之中,又有二十多个人倒下了,死了七个,剩下的十几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能用睡袋将他们一裹,然后拴上绳子,沿着网绳慢慢地放下去,送到下面去治疗。
当然,事情到了这里,仍然还没有完。烟雾仍然没有散尽,此刻石光荣已经确定这些烟雾之中只不过是被齐人加了一些辛辣之物罢了。用力挥舞着一面旗帜驱散这些烟雾的同时,他的耳朵里又传来了哗哗的水流之声,鼻间一股浓烈的臭味也随之传来。
他提起了一盏汽灯照向甬道的两侧,这一看,倒真是目瞪口呆了。甬道的尽头,股股水流正缓缓地向着他们这里流过来,关键的不是这些,而是夹杂在这些水流之中的一些黄白之物。
操你老娘啊!石光荣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夜是甭想过好了,水啥的会慢慢地浸透整个甬道,只怕到时候连立足之地也找不到,更甭说睡觉了。如果说这些都还能忍,但这漫天的臭气可就避无可避了,大家总不能不呼吸吧。
缺了八辈子德的齐国人,等老子攻上去之后,定然把你们一个个四马攒蹄地捆起来浸在茅坑里。甬道里,石先荣气急败坏的大骂声四处回荡。
钳臂这里不平静,齐人率先发起了反击,而在水寨那边,陈铮带领的水师陆战队,却是一直没有停止战斗,在他们战领了水寨一角,立足脚跟之后,陈铮便主动率部出击,他要拿下整个水寨,然后登陆向两侧一步一步地扫荡过去。打掉两岸的那些霹雳火,为水师陆战队的大部队进入海湾奠定基础。
1987:突破
石光荣刚刚爬上崖顶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位高大的明军军官胸腹之间插着两枝长枪,两名齐军士兵正吼叫着把他往崖边推去
高大的明军军官狂呼着,两手死死地握着枪杆,奋力往上一翘,那两名齐军士兵飞了起来,惊呼着越过了军官的头顶,竟然还在那名军官之前上崖去,惨叫之声在风中经久不绝
那名军官的身影摇摇晃晃,身体正在向崖下倒去,石光荣伸出手去,想要拽住他,但手刚刚伸出去时,军官的整个人已经向后倒跌了下去
石光荣转头身来,两眼血红地挺着枪向前扑去,当当两枪,将两名齐军撂倒在地上,又一个弓步跨刺,放倒了另一个持刀攻上的士兵
杀呀!他狂呼着向着冲去
这已经是他们攻打螃蟹湾钳臂的第三天了,三天的时间,一队队的明军士兵攻上了山顶,然后又全部倒在了这里,或者跌到了崖下今天,战斗终于来到了临界点
整整半天的浴血奋战,无数先驱者的鲜血并没有白白地浪费,一张张绳网从崖顶垂了下去,更多的明军正源源不绝地顺着绳网爬上来,而守住崖顶这一小块地方并且向前推进,为后来者拓展出更多的地方,便成了先驱者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双方都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成了这一场战役的关键,谁都没有退路,齐军一败,他们必然会失去螃蟹湾,而明军一退,短时间内,他们将再也无力发起这样一次强悍的进攻每一次孤独一掷的进攻背后,都代表着下一次的进攻无力
大海之上的周立,此刻只能沉默地看着崖顶的搏斗,看着敌人的或者自己的人不停地从崖顶跌落,还有更多的人倒在了崖顶之上他的大炮此刻只能沉默,敌我双方此刻完全搅杀在了一起,开炮,便会不分敌我的一起杀死
飞艇在空中默默地看着这一场惨烈之极的搏杀,此刻的他们,也只能作旁观了
一小队攻上来的明军,向前推进了数十步,艰难地给成了一个盾阵,石光荣带着他麾下的百余名战士到了盾阵之后,盾阵不大,只能勉强掩护大约二十名战士在盾阵之后举枪射击
虽然他们并不属于一个战斗序列,组成盾阵的是宿迁的西军,而装备着大明1式的石光荣的部队则属于水师陆战队,但此刻,不需要有人指挥,他们自然而然地便默契地配合了起来
石光荣双腿夹开,将大明1式夹在盾阵之上,丝毫不顾面前的弩箭如蝗虫一般的飞来,只是稳定地勾动着扳机五枪打完,立即便将手里的枪丢到后头,一支装满子弹的枪立时便会递到他的手中
二十名枪手,不时有人倒下,每倒下一人,马上便会有另外一人补上去更后面一点的,则是掏出了腰中的手雷,奋力地向着蜂涌而至的齐军扔去
很快,这个组合便将对面的齐军压得凹陷了进去,,越来越多的大盾加入到了盾阵的行列之中,更多的枪手加入到了射击的行列当中
零星的射击和齐射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乱战之中,即便你一枪撂倒一个,在混乱的战场之上也并不显眼,但当上百支枪组成了枪阵,同时发射,每一声响都会让整排整排的齐军倒下去的时候,这种威吓的效果,立时便显现了出来
当在盾阵之后,十余架迫击炮也稳稳地架起来,开始向着远处的齐军的弩箭阵地发射炮弹的时候,一直坚持向前进攻,想将明军重新压到崖下去的齐军,终于顶不住了
他们开始缓缓后退,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道防线,有着城墙,有着堡垒,他们还有退路,他们想退回到堡塞之中再与明军决一死战
但祝若凡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很清楚,一旦让明军在山顶之上立住了脚,就是他覆灭的始端,只有趁着他们立足不稳的时候将他们推下崖去,他才能守得住螃蟹湾
激励士兵猛攻的鼓声,始终在堡寨的顶端疯狂地敲击着
但很显然,他的命令,此时已经有些失去效用了更多的齐军地士兵并不能理解祝若凡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既然身后还有一道坚固的防线,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惨烈的白刃格杀,他们完全可以退回到堡寨之中对明军进行有效的杀伤
当一方有退路而萌生退意,另一方背后却是悬崖,退就是死的时候,双方爆发出来的战斗意志,便是截然不同的
战斗,就是这样,心思不坚定者,总是先败退的那一方其实此刻的战斗,明军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只不过他们的决心更坚决
宿迁的西军,是一支打过无数苦战的部队,见识过的比眼前更惨烈的战斗,对于眼前的这种局面,他们视若无睹,齐军则大不一样了,在以前的战斗之中,基本上他们都是以一种碾压式的态势击败对手,真正势均力敌,惨烈之极的战斗打得并不多,真正碰上一次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动摇了
一方退,自然就是一方进,一方心思在动摇,另一方自然就更加坚决
祝若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部队在前一刻还在拼命地抵挡,在下一刻,便突然崩了,他们转身逃向了身后的堡寨
明军在向前推进了百余米之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再向前追击,而是就地开始建立阵地越来越多的明军爬上了崖顶看着这一切的祝若凡,神色黯淡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克敌制胜的机会即便是他再一次地组织反攻,也不可能再将明军迫退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只能成为被动地防守的一方
看着布置在山顶的那八门火炮,看着后山那一门门精心设计布置的霹雳火,他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这些,都是为了对付海面以及海湾,沙滩之上的敌人而设计的,当敌人攻上了山崖之后,这些便都成为了摆设
传令下去,放弃炮房,将所有剩下的火药,炮弹全都运到城墙上去,霹雳火那边的石弹也全部转运到城墙上去他意兴阑珊地下达命令道
是,祝将军一名刚刚退下来的将领有些羞愧,但祝若凡看着浑身血迹斑斑,多处受伤的将领,实在是不好再指责他了
将军,我们还有坚固的堡寨,我们能守住螃蟹湾!或者是察觉到了祝若凡那饱含无奈地眼光,将领轻声道
当然,我们一定能守住的祝若凡用肯定地语气回答道:我要去睡一会儿,今天,明军应当不会进攻了,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都需要喘一口气儿了
宿迁也上了崖顶,随同他来的,还有从大楚号上拆下来的十门火炮炮兵们上得崖来,便开始寻找最好的安放火炮的地点,宿迁带来的火炮,就是为了轰炸这些城墙,西军配备的迫击炮,能有效地杀伤敌人,但想要破坏城墙,力道还是不够的
将军,齐人的这些火炮还真是大啊!一名将领看着被齐人放弃的一间炮房里那巨大的青铜火炮,抚摸着还微微发热的炮身,感叹地道:这得有我们大楚号上的主炮大了吧?
大而无当宿迁冷笑着道:比起大楚号上的主炮,他的威力小多了
宿将军,海湾里边水师陆战队还在苦战,我看这火炮的位置不错,如果我们的炮手能用的话,能不能调转炮口,打一打海湾里的那些齐军堡垒,给水师陆战队一些支持?将领指了指远处正在休整的马光荣一行人,这一次攻上崖顶,这些水师陆战队的士兵可是居功甚伟
宿迁爬上了炮房的屋顶,瞅了几眼,一拍大腿,好小子,有你的啊!还有几个炮房,能不能用?
将领笑着摇摇头,末将都去看了,其它的位置都不合适,就是一门,刚好够得着海湾内一侧,这炮管这么长,这么粗,打出去效果应当还是不错的这玩意儿笨重是笨重,打咱们移动的战船不行,但打那些死靶子,应当还是有些把握的吧!
就是这样,来人,把炮组给我叫来宿迁大笑着道:你马上带人,给我把这间炮房的四壁扒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大炮转过来
水师陆战队的关震在用三天的时间完全控制了水寨之后,战斗随即陷入到了僵局当中,他想要拿下的海湾两侧的敌人工事,轻一色地钢筋水泥结构,类似于王筠等在临城碰到的那种碉堡郡,没有重火力的他,在进攻这些堡垒的时候,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进展甚微,兵力不足的他们,甚至数次遭到了对手的反扑而一度被逼回到了水寨之中好在他们武器犀利,一旦敌人大规模地反扑,他们反而能利用这样的机会重重地给予敌人杀伤,如是反复数次之后,齐军便学乖了,再也不出来,这让陈铮想利用这个小花招诱杀敌军主力,给敌以最大杀伤的想法也宣告破产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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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人心离散
丁声明站在莱州城头,神情忧郁地看着城外正在忙碌着修建防御阵地的衣裳褴褛的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人都神情麻木地挥舞着锄头,铁镐,艰难地刨着因为上冻而变得分外坚硬的土地。
红河在经过莱州城的时候,拐了一个大弯从而使自己来了一个大转向,也正是这一个拐弯,造就了莱州城这样一块冲积平原出来,但也将莱州城分成了两半。
莱州郡城实则上是分成了江南江北两块的,江南是平坦的冲积平原,不论是自身的富庶还是交通的便利,自然是远超江北,基本上郡府等朝廷各类衙门都设置在江南,相应的,江南城区的房价,生活成本也要比江北高出不少,所以在江南生活的基本上都是小康以上的人群,大量的穷人则聚居在江北。
以前虽然同处一城,但两岸的往来基本上都是靠着渡船,这便使得交流并不通畅,许多在江北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甚至都没有到过江南来看一次。
直到明齐两国签定了和平条约,钢筋水泥结构的建筑技术开始传入齐国,这才改变了这一状况,莱州斥巨资,聘请了一支来自明国的施工队伍,在红河之上架设大桥。
那时的情况看起来一切都很好,作为莱州郡守,丁声明自然想让莱州为得更好,那么开发江北便是一件足以让他载名史册的大事情。
一桥通架南北,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南北两岸经济之上的大流通,大便捷,他同时还觊觎着明国人的技术,当时这样的架桥技术,只有大明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修建这样一座桥梁,除了给本地能带来巨大的好处之外,自己也可以派出人手,学习明国人的这一技术,一旦技术到手,那么便会成为一个抓钱手。
与明国人合同中,丁声明极其大方,唯一的要求就是大桥修建完工之后,所有的技术要转让给他派出的队伍。
当然,在这一合作之中,丁声明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这支他派出的协助队伍,就是他丁氏家族的人。
不得不说,明国人很守信用,架设的桥梁不但极其坚固,而且非常美观,而历时两年完成了这一宏伟的工程之后,他丁氏一族,也的确学会了如何构建这样的桥梁。
明国商人怀揣着大笔的银钱满意的离去,而丁声一族也在这些年中,利用这一技术先是在莱州大肆建设桥梁,然后再慢慢地扩展了出去。亦是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已然成为了大齐建造桥梁的专家。
从最初在一些小河之上试着施工,到现在能横跨大江大河,丁声明一度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欣喜不已,这是名利双收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太过于便利的交通,在战争年代,方便的似乎只是更加强悍的敌人。他的府衙以及更多的朝廷衙门,现在正在向着江北搬迁,相对于平坦的江南平原,江北的地形更易于防守,大桥之上,源源不断地人流及物资正在向着江北流动。
官府的搬迁,在江南城区里自然是哗然一片,无数的人也在跟着他们向着江北逃亡。徐俊生原本是计划要在明军抵达这里的时候,直接炸掉这座桥梁的,但在丁声明的强烈反对之下最终放弃了。
丁声明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明军当真抵达了这里,以对方在水上的优势,有没有这座桥,有很大的区别吗?
明人是无所谓的,但对于齐国人来说,就很有所谓了,一旦炸了这座桥,便等于彻底放弃了江南,放弃了在哪里抵抗的军队,在那里生活的百姓,要知道,在江南地区生活的莱州人,可是在江北生活的十倍之多。难道把这些人都撤到江北去,先不说江北撑不撑得住如此庞大的人口涌入,单是江南的那些百姓,他们就愿意跑到江北去吗?
徐俊生掘开红河的两条支流,造成了两个县的滩涂区,这两个县的十几万百姓,绝大部分都逃到了郡城,这已经给丁声明带来了巨大的后勤压力。你总得给人一口饭吃吧,要是连渡命都做不到的话,只怕这十几万难民,立马就会便成不稳定的源头。
为了安抚这些人,丁声明不得大量征集这些人来修建江南的防御工事,事实上,那里修得如何,修得牢固不牢固,修得速度快不快,他是毫不在乎的,他只是要摆出这个架式用来安抚江南百姓,也是稳住这些难民。
有事儿干,有一碗热粥喝,与无事可干,游手好闲自然是有绝大不同的,作为亲民官,他太知道这里头绝大的区别了。
等到明人真的打到了这里,那这些人也就与他无关了。
这座桥必然是不能炸的,一炸,大家就会绝望,他矗在那里,江南的人,便会看到希望,看到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丁声明看着城外麻木的百姓,看着大桥之上惶急的人流,渭然长叹一声,转身下了城墙,回到了他那已经空荡荡的府衙之中,府衙里绝大部分的人已经率先转移到了江北,他将是最后一批离开江南的人。
而这一切,这是因为螃蟹湾祝若凡二天之前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一份报告。
螃蟹湾守不住了。
不管是徐俊生还是丁声明,都曾以为以螃蟹湾固若金汤的防守,明军再厉害,守个几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整饬莱州的城防,调集更多的物资,军械,编练更多的民团来协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到十天,螃蟹湾便已经顶不住了。
祝若凡是徐俊生的心腹将领,本身也是极其骁勇善战,百折不挠的人物,对于这一点,丁声明还是很认同的,当这样一个人在报告之中露出那样悲观而且绝望的情绪之时,由不得丁声明不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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