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而齐人呢,估计齐人不是没有动过将秦风灭了的念头,特别是现在秦风眼见着已经坐大了,但偏生与楚国的战事不顺,齐楚大战已起,他们也不想自找麻烦,对于秦风这个明显是摇摆不定,两边讨好处的家伙也只能容忍。换言之,也要求他。
秦风现在成了两股势力之间一个缓冲地,都想要争取他的支持,但秦风却偏偏另有打算。
你念着我的利,我却想着你的本。
与宝清的楚军达成一定程度的和解,而使自己能够抽调更多的兵力出来经略越国,这便是秦风现在的打算。
昭华公主便成了太平军与楚人之间的润滑剂。
楚人打着的是长期潜移默化的主意,有昭华公主在,他们就有一个强有力的支点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影响秦风。齐人呢,则是希望秦风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等他们在正面战场之上将楚国击败之后,秦风这点力量就只能算是疥癣之疾,不在话下了。
各有各的盘算,各有各的想法,桌面下的打算就是如此,桌面上的较量自然会影响着三方之间的小算盘。
对于秦风来说,则很简单,齐楚大战,拖得越久越好,像现在这僵持不下,对他就最有利,如果有一天,齐人当真在正面战场之击败了楚军,秦风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子,对准齐人后背就捅下去,让楚人获得之机,相反,如果楚人得势,秦风则会掉头去支持齐人,把这场战争更长时间的延续下去。
拿着前方小猫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报告,秦风笑盈盈的走进了闵若兮的院子。
难得的出了太阳,风也极小,瑛姑正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件衣物,现在的瑛姑,秦风完全看不透了。以前瑛姑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正在一点一点的从她身上消失,乍一看去,瑛姑与正抱着小文小武的两个奶妈没有什么两样。这让秦风想起了左立行,傅抱石这些人。左立行平常看起来,就是一个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根本就无法想象他那瘦弱的身躯内隐藏着的巨大力量,而傅抱石,如果不是知道他名字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模样。
秦风真正打过交道的宗师级的人物,也就只有这两个,而像文汇章,卫庄这样的,他们虽然都与秦风有过交集,可惜在他们出现的时候,秦风不是正在昏迷就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在秦风的眼中,瑛姑正在无限的接近左立行与傅抱石这样的境界,也就是说,瑛姑只怕马上就要踏入宗师之境了。
这对于太平军是一件大好事。瑛姑踏进宗师之境,便代表着太平军便也有了最为顶尖的战斗力。秦风现在已经是将瑛姑看成了自家一员了。
姑爷来啦?瑛姑抬起头,看了秦风一眼,淡淡地道。她虽然自居为闵若兮的家仆,但秦风可不敢这样做,谁将一位马上就要成为宗师的人当成家仆,那他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
大姑又在给小文小武绣什么呢?秦风笑嘻嘻的问道:我看这小文小武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大姑亲自做的。
瑛姑笑了笑:殿下不会这些,而先前你拿过来的一些衣物,也未免手艺太粗糙了一些,怎能让能小文小武上身,便只能自己做了。
秦风讪讪一笑,他这儿,可没有那种手艺高超的绣娘,大都是农家家常手艺,瑛姑自然是看不上眼。
辛苦大姑了,这两个小家伙有福气。秦风微笑道,大姑,兮儿怎么也不出来晒晒太阳,难得有这样一个好天气。
殿下在屋里插花了,刚刚月瑶姑娘派人送来了一大簇各色各样的梅花,殿下很喜欢。瑛姑指了指屋内。
走进屋内,眼前顿时一亮,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门,透过窗,将屋子里照得透亮,而窗台之上,一个硕大的花瓶中,一支支的梅花正被闵若兮插进去,在秦风眼中,一大堆各色的花儿经过闵若兮的手一阵摆弄,呈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件美仑美焕的艺术品。
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随意便能做到的,至少一边的王月瑶,已是看得呆了。
天啊,原来还可以这样插花的。王月瑶惊叹连连。
闵若兮轻笑道:月瑶妹妹,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也是小时候看着宫女们插得有趣,便跟着学了一阵子,你要学,我教你,很快便能学会,不过关键的还是看自己的悟性,灵性,同样的一捧花,在每个人的手中,会有不同的生命形式,妹妹如上此聪明灵秀,自然学起来也快。
真得吗?那先谢谢姐姐了。王月瑶惊喜的道,她虽然从小便养尊处优,但也不过是乡间一个小官吏的女儿,对于她来说,闵若兮这些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高大上的。
哎呀呀,真是漂亮好看!瞧这些梅花,倒似有了生命一般,这精气神,啧啧,似乎比长在树上时还要精神。秦风连连鼓掌,大拍马屁。
闵若兮却是横了他一眼,你一个粗鲁汉子,懂得什么插花,你说好,好在哪里?说来听听?
秦风干笑两声,刚刚已是搜肠挂肚的找了几句赞美的话,真要说出点专业的意见,那可就抓瞎了,在他眼中,也就是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这些区别了。
将军回来了?王月瑶弯腰行了一礼。将军与姐姐说话,月瑶先告退了。
妹妹这就走啊?闵若兮道。
嗯,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一些帐要盘呢!回头得空的时候再来找姐姐学插花。王月瑶笑道。
第四百零九章:润滑
将插好的花瓶摆在窗台之上,收拾完桌上翦掉的枝叶,闵若兮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秦风道:一大早才出去,现在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秦风点点头,将手里的信放在桌上:小猫来信了。看着闵若兮有些诧异的表情,他接着道:是关于宝清的。
闵若兮脸色微变,秦风,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想听也不参与,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就好。
秦风微笑道:程务本程帅到了宝清,他想来看看你,还有,他带来了你在上京城的一些日用物事,听说还有太后给你的嫁妆。
程叔!闵若兮轻叹一声,他来做什么?看我?还不是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答应他了,让他到太平城来。秦风道。
闵若兮低下头,半晌才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还来告诉我干什么?
秦风走到闵若兮身边,轻轻的揽住她的腰,兮儿,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很为难,但请你原谅,我却不得不这么做,程务本来了,我们设家宴照待他。
我知道了!闵若兮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脚步声轻响,秦风已是默默离开,闵若兮痴痴的看着窗台上的梅花,眼圈儿却是渐渐的在泛红。
瑛姑走到闵若兮的跟前,看着泫然欲滴的闵若兮,心疼地道:殿下。
闵若兮猛地转过头来,抱着瑛姑的腰,将脸贴在对方的小腹之上,眼泪终是一串串的掉下来。
殿下,我们都是俗世之人,都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将一切全都抛开?瑛姑轻轻的抚摸着闵若兮的秀发,既然避不了,躲不开,那还不如主动一些,说不定情况反而要更好。
瑛姑,秦风他终有一日是要与二哥兵戎相见的,我,我怎么参与?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我怎么选边站?闵若兮抽泣道:秦风他极重情义,左立行,西部边军,敢死营这些人,的确是被二哥出卖的,这就是他心头打不开的死结。
瑛姑坐到闵若兮的对面,双手扶着闵若兮的双肩,柔声道:这是死结的确不假,但殿下,死结并不意味着打不开,现在殿下或者就是唯一能解开这个死结的人,如果不参与,这个死结便会愈来愈紧,但如果殿下尝试着去打开这个死结,就算不能一时解开,也能稍稍放缓他绞紧的速度,您说是吗?
二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秦风却是一个认死理,爱钻牛角尖的人,他们两个,就是针尖对麦芒,没有一个肯退让的。闵若兮摇头道。
不必让他们都退让。瑛姑道:形势自然会逼他们暂时相安无事。程务本到宝清,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
闵若兮抬起头来,看着瑛姑。
楚国现在要拉着秦风,甚至想让秦风倒向楚国,而秦风却要利用与楚国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来威胁齐国,其实,这便是让这个死结慢慢松扣的外部环境了。瑛姑微笑道。殿下,如果秦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敢死营的头头,那这个死结当真是打不开的,可他现在统军数万,子民上百万,控制着两个郡的地盘,就不会容他意气用事了。只要齐国尚存,只要齐国仍然强大,秦风与楚国就不可能真的翻脸。殿下,你有的是时间来解开这个死结。
响水沟,太平军大营,小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昨天,他收到了来自太平城的命令,允许程务本以私人名义前往太平城。
他们过来了。一边的陈家洛突然道。对面的山脚大道上,一辆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紧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前面的已经开始进入太平军的控制范围,后面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好大的阵仗,这,这得有多少东西啊?陈家洛惊叹道,前些天程务本说将上京城昭华公主府里的一些公主的常用物事都搬了过来,还有太后给公主的嫁妆,他也没有在意,今天真正见到了皇家的奢华,让这位自诩见惯了奢华场面的家族族长也是咋舌不已,当然,也羡慕不已。
怕不有上百辆车之多!他惊叹道。
小猫冷冷地道:如果这上百车里都藏得是士兵,那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陈家洛大笑起来:章将军多虑罗,现在楚人惹不起我们,他们不可能自取其辱。回头看了一眼磐石营严阵以待的架式,心中更是一乐,章小猫看来心里着实不快。
小猫的确不太高兴,在程务本走后,他还给野狗写了信,结果野狗的回信极其简单:我相信老大,老大说的做的都是对的,老大怎么发话,我就怎么做。
其实这几天,陈家洛也一直在与小猫讨论当前的局势,陈家洛在带兵打仗方面或者不如小猫,但在政治上头,却比小猫要敏感得多,眼光也毒得多。他基本分析出了太平军现在要采取的战略战术。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因为宝清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而牵制住他们大量的兵力,委实是极不划算的。关键是就算是下死手打,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太平军愿意承受的,宝清现在可有五千楚军,他们不是莫洛的顺天军那伙乌合之众。而更恼火的是,就算是打赢了,也不见得就能完全占领宝清,更有可能是将这里变得更为纷乱,楚军如果退入大海,你来我走,你走我来,那可就挠头了。
既然一时不能完全将对方逐走,又可以利用他们来与齐人讨价还价,那么将楚军圈禁在宝清这个地方,还是划算的。
小猫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一想起安平城中的惨状,想起妻儿的惨死,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楚国皇帝闵若英。
蹄声得得,程务本一身便服,只带了两个随从,悠悠然的走了过来,看着小猫与陈家洛,也并不下马,只是微微点头:辛苦二位将军了。
以他的身份,骑在马上对二人说话,倒也并不突兀。
程帅,我们要对这些车辆进行检查,请勿见怪。小猫沉着脸,道。
没问题!程务本笑道:不过你可得吩咐你的士兵们,这里头很多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而且都是公主殿下的旧物,万不可打碎了。
小猫点点头,一挥手,一排士兵跑步过来,开始了对车辆的检查。
程帅,这位是陆一帆陆将军,陆将军调职回太平城,正好一路护送程帅。陈家洛微笑着指着一边的陆一帆,道。陆将军沙阳郡人,又在长阳郡生活了不短时间,对这两地的风土人情极熟,一路之上相伴程帅,倒也正好可以为程帅当一个向导,说说这边的情况。
那敢情好,听闻沙阳郡在秦将军的治理之下,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长阳郡虽然才归入辖下不久,却也是变化极大,这一次我正要好好的看一看,领略一番太平军的风采。
陈家洛大笑:长阳郡可差远了,即便是沙阳郡,也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而有着很大的差别,程帅真要看到太平军的风采,到了太平城,才能真正见分晓,两年以前,那里还是一片荒野呢,现要,可是繁盛不输州郡。
正要见识!
那边头小猫一丝不苟,一辆一辆的检查着车辆,陈家洛在这边陪着程务本说话,本意是化解这尴尬,可看起来程务本却是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光是这份涵养,便让陈家洛佩服不已。要知道,这位可是名动天下的楚国铁壁。
程帅带着如此多的东西,一路之上只怕行不快,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程帅今年恐怕要在太平城过年了。陈家洛道。
在哪里过年对我来说都一样。程务本呵呵笑道:驻守大楚东境二十余年,没有那个年是与家人一起过的,倒都是与士兵在一起,习惯了。
程帅的丰功伟绩,向为世人称道。楚国铁壁,名震遐迩。陈家洛赞道,这倒不是违心之言,在早年,楚国可没有现在这么强盛,那时节内忧外患一齐爆发,正是这位程务本生生在昆凌关挡住了齐人的步伐,在为自己赢得楚国铁壁的称号的时候,也为楚国赢得了二十年的休养生息的良机,这才有了今日敢与齐人叫板的楚国。
客气一点说是楚国铁壁,不客气的都称为楚国乌龟。程务本仰天大笑,将陈家洛与陆一帆也逗得大笑了,心道这位大帅倒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可怖,反倒是风趣得紧。在他们眼中,名震天下的程务本也就是一个和气的老头子而已。
好了,走吧!小猫沉着脸走过来道。
辛苦了!章将军做事,果然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程务本赞道。
过奖,本份而已!小猫一拱手,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给程务本面子。
第四百一十章:狗急也要跳墙
上青林,莫洛的住所也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瓦房,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房屋了。虽然简陋,但在这大冬天里,总比住在帐蓬里要好上太多。顺天军的大营便以这间瓦屋为中心,四面延伸出去,除了大帐之外,更多的却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窝棚,这种窝棚四面漏风,住在内里,即便是燃上柴火,温度比起外面来也高不了多少。
十几万人便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最为底层的人,每天唯一活命的东西,就是一是一晚的两碗稀粥。为了活下去,很多人不得不冒险走进大山之中,刨开厚厚的积雪,挖草根,吃树皮,运气好能挖到一窝老鼠,那便是中了大奖。
上青林,虽然还没有发展到人吃人的地步,但距离这最危险的阶段,也已经不远了。
情况已是如此恶劣,作为最高首领的莫洛,便如同坐在一个火山口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爆发,便会将他轰上半空。
今天天气很好,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但在这间瓦屋里,所有的顺天军将领都噤若寒蝉,因为整间屋子里,都被莫洛愤怒的咆哮之声所填满。
自从退到上青林之后,莫洛的脾气愈来愈大,也愈来愈古怪,从开始的顺风顺水到现在的落魄寄人篱下,这巨大的落差似乎彻底击垮了他,稍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甚至大开杀戒。
当我是傻瓜吗?还以为我是聋子,瞎子!他愤怒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如同锉刀在铁板之上用力刮动,武道修为稍低的将领脸上已是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但没有人敢动,盛怒之下的莫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一次他大发脾气的时候,他的一名亲卫因为一语不合,便被他一拳打成了一瘫烂肉。
所有人噤口不言,莫洛的怒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旺盛,手起一拳击在身手的墙上,哗啦一声,半边墙应声而倒,整个屋子都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灰尘簌簌落下,洒在众人身上,众人都是脸色大变。一个个抬头看上屋顶,如果真塌了下来,虽然不致于让他们被压死,但狼狈不堪却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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