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章小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却不做声。
郭九龄憾然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向你证明我自己,不过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便是最主要的策划者和实施者,你将这笔帐记在我身上,也并不为过,如果你要取了我的脑袋给你的追风营和你的兄弟们报仇,我无话可说。
小猫霍地站了起来,手握住了桌子上的铁刀,瞪视着郭九龄,郭九龄将头转向一边,闭上眼睛,小木屋里一时之间陷入到了凝滞到中。
小猫,够了!门口,舒畅出现在哪里,看着小猫,低声喝道。他还是一个病人,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便能做到的。
那是谁做的?如果说没有人泄密,秦人怎么会有准备?雷霆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为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内卫是干什么吃的?大夫,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这里头一定有阴谋,有阴谋。章小猫吼道。
我不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谁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老天爷不会放过他的。舒畅道。
老天爷,嘿!章小猫冷笑一声,拖刀便走,大夫,我从来就不信老天爷这个杂种。他扭头看向郭九龄,只看到偏转在一边的那个苍老的面容之上,一滴大大的泪珠正滚落下来。他长叹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舒畅也是长叹一声,倚在门边,久久无语。
整件事情,的确应当是天衣无缝,但现在却又的的确确出了问题,小猫说得不错,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而且能够做出这件事来的范围相当小。床榻之上,郭九龄睁开了眼睛,看着舒畅。
你准备怎么办?舒畅道。
伤好之后,我准备回京里去,我要调查这件事情。我要查个水落石出。郭九龄咬着牙道。
说不定你是在找死。舒畅冷冷地道:能比你位置高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如果真是他们做的,你以为你能查出来?查出来你又能扳倒他们?说不定你刚刚开始就会死得不明不白,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九级高手了,只是一个人人可欺负的家伙。
功夫没了,人脉还在,眼晴还在,心智还在。郭九龄淡淡地道:大夫,我虽然入了内卫系统,但也是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人,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西部边军的弟兄们浴血奋战,一个个,一排排地倒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作为这个计划的制定者,我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我就觉得,是我将他们送到死路上去的,不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死难瞑目,将来去了地下,遇到那些死难的兄弟,我怎么回答他们的质询?
你好自为之吧!舒畅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人心散了
小猫落寞地走出小木屋,丢了刀,仰面朝天倒在一株树下,将自己摊成了一个大字,他是真得不甘心。但却又不知道向谁去发泄,他自己心中也明白,郭九龄不过是自己泄愤的一个口子罢了,只看他这一次险些儿性命不保,如果不是舒畅,铁定是翘辫子的下场,自己就不该怀疑他,但自己又该去向谁出这一口气呢!
身边传来脚步声,舒畅走了出来,盘膝坐在小猫身边,秦风不在,舒畅隐隐成了敢死营最有发言权的人,无论是剪刀,和尚还是野狗,都对他服气,小猫虽然在临战时接过了指挥权,但现在无仗可打,小猫自然也就指挥不动那几位了。
大夫,我要回城去了!小猫盯着天上的悠悠白云,道。
嗯?舒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答应过红儿,这一次如果不死,回去便娶她当老婆,现在我活着,自然要回去兑现诺言。小猫道。
舒畅笑了起来,这是应该的,定个日子,我们去喝你的喜酒。办得热闹一些。
那是一定的。小猫笑道。
不知道欢不欢迎我去?身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章小猫也懒得起身:剪刀,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阴沉沉的性子?一句好话,让你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改不了啦!剪刀嘿嘿冷笑:就这个样子啦,爱谁谁。你还没有回答我,欢不欢迎我去呢?不过我想,尊夫人是一定欢迎我的,这一次要不是我把你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你现在魂儿不知道在哪里飞呢!
小猫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他。
野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我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小猫,我的那点饷银可一向是到手就花光,到时候只能白吃白喝,没有红包包的。
小猫翻身爬了起来,拍着野狗的肩膀:不要紧不要紧,打一个欠条就可以了,我不计利息。我结婚,兄弟连一个红包都不包,岂不是让我在老婆面前没有面子。
野狗瞪大了眼睛,看着章小猫:这也可以?
我不怕你赖账。小猫大笑:和尚呢?
野狗一拐拄地,一拐指着树林深处,在哪里边快活呢!井径关的小碧楼现在没了地盘,进城去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又受南阳城里同行排挤,便只能在靠着我们军营的地方搭了几个窝棚做生意,和尚有老相好,现在无事,他自然是在哪里风流快活。
舒畅和章小猫一齐摇头,野狗帮我一并接了和尚吧,我就不去打扰他的好事了。走了走了!弯腰提起了刀,扬长而去。
小猫的心冷了!看着小猫的背影,舒畅叹气,看了一眼剪刀与野狗:等喝完了小猫的喜酒,我也准备离开了。
大夫,你也要走?秦老大不在,你又走了,我们怎么办?野狗瞪大了眼睛看着舒畅,这两人不在,剩下的三人,可是谁都不服谁,那敢死营可就要成为一盘散沙了。
现在秦风还一点消息没有,我准备沿着落英山脉走一趟,然后去越国那边,秦风的伤势我已经是技穷了,听闻在北越昆仑山中,有一隐世神医,如果能找到他,或者能想出办法来救他。舒畅道。
还有人的医术比你更高?野狗不相信地摇摇头。
医道一途,那有第一第二之说,各人技业有专攻,不过此人也仅仅是传闻而已,但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有一丝希望,总要尽百分百的努力。舒畅展颜一笑,至于我走之后,你们还是各管各的一摊儿,反正以往也不是这样的么?如果实在争执难下,就去找小猫,他是局外人,必然能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解决问题,你们的粮草,给养不济的时候,他也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你们几个啊,这段时间可得约束部下不要出什么乱子,现在不是以前了,西部边军没有了,左帅没有了,你们的头顶之上,可再也没有遮阳的大树了,让人抓住了把柄,可就没人帮你们了。
剪刀默默的点头。野狗满不在乎地盯着天上的流云。
大夫,要是秦老大不回来了怎么办?野狗突然问道。
这个?舒畅一愕,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会等到秦老大的消息,如果他不再回来了,我便要跑路了。这活计老子也不干了。野狗狠狠地用拐杖戳着地,小猫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过就是别人手的棋子而已,本来我也只有这个命,但却也不甘就这样让人往死路上送,秦老大不回来,我就当逃兵,奶奶的。
说得好,到时候我们兄弟结伴,风流快活去。林中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和尚衣衫不整地从内里走了出来,两边脸上赫然一左一右,各印着一个大大的女人唇印。
这家伙这几天昏天黑地,不分日夜,先前那本来丰满的脸郏可又瘪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老子才不跟你这个花和尚一路。野狗呸了一口:老子宁愿去当强盗,去剪劫打劫,也不干那等下流的勾当。
哎呀呀,你可真是不解风情,果然是名符基实的一条野狗。和尚连连摇头。
剪刀盯着两人,眼中阴晴不定。
舒畅看了三人一眼,摇头苦笑转身离去,秦风不在,可真是没有人约束他们了。这两个家伙在军中磨励了这几年,如果当真又转身去干上黑道,那可是为祸非浅。
落英山脉,井径关。
敢死营临走之时,将这里一把火烧成了白地,现在这里又变成了一个大工地,秦国边军正在这里大兴土木,重新修建关城,这里,将是他们以后出兵抢劫南阳郡的前哨基地,也是他们以后抵挡楚军报复的重要关口,抢下了井径关,于西秦而言,战略意义非同小可,意味着他们又在与南楚的边境之争中重新占据了上风,以后对楚国南阳郡又将予取予求,左立行七八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邓朴躺在一顶大帐之中,脸色青紫,无神,这一次,他可是吃了大亏,先伤于郭九龄,又伤于左立行,接着又被秦风暗算,再最后与齐人束辉一场火并,伤上加伤,秦人的后续人马找到他时,他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二哥,你真打算去行刺昭华公主么?看着站在自己榻前的一个削瘦的身影,邓朴声音嘶哑地问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邓方看着邓朴,我知道难以得手,但却要给束辉找找麻烦,寻寻他的诲气。也给你出一口气。
邓朴苦笑,这是何苦来哉?
不,我们绝不能向他们示弱,一报还一报而已,国力我们比齐人弱,连南楚也比不上,但在黑暗战线之上,我们可比谁也不差。齐人想混水摸鱼,这一次我便搂草打兔子,万一得手了呢?邓方嘿嘿冷笑。
第七十五章:喜庆
小小的院子里喜气洋洋,到处都张贴着大红的喜字儿,六七个彪形大汉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儿上,虽然没穿军服,但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些军人,个个满脸横肉,哪怕是笑着,哪也带着一脸凶相,不过现在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刀枪,而是锁呐锣鼓等一应乐器,正卖力地吹奏着喜洋洋的乐曲。
这些人都是和尚从敢死营之中捣鼓出来的,说起来,还是这个花和尚心细,敢死营中人才众多,找几个乐器高手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换了衣服,提了家伙儿,便进了城来。
舒畅和敢死营的几个头头此刻坐在大厅内,正与穿得红彤彤的章小猫打趣着。小猫朋友不多,现在也就只剩下敢死营几个了,剩下的,这一次都葬身在落英山脉之中。唯一算得上外人的,便只有一个郭九龄了,这家伙是死乞白赖地跟着舒畅来的,小猫虽然不大高兴,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巴巴地来给自己祝贺婚礼,总不能黑了脸赶人家出门。更何况,郭九龄送来的这一份贺礼,可极是贵重的。
敢死营的家伙,一个个都穷汉。最富有的剪刀包了一个六十八两银子的红包,那是他差不多四个月的薪水,野狗当真是打了一张欠条塞在红纸包里,上面写着欠小猫新婚贺仪八十八两。看得剪刀直抽鼻子,他也拉得下脸来。和尚送了一对货真价实的珠钗,这让剪刀与野狗都怀疑,这个花和尚是不是在与井径关来的那些女人厮混之时,顺手牵羊偷了人家的首饰,旁敲侧击的打听,花和尚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再加上得意洋洋。
舒畅的礼物最是特别,他从怀里掏出来的,竟然是几个小瓶子,野狗一见可就不乐意了,我说大夫,小猫是大婚呢,你这送几瓶药是啥意思呢?当心呆会儿新娘子将我们赶出门去,那可就亏大了,我可是送了八十八两的贺仪,到时候连顿酒也捞不着喝?
这话,让和尚与剪刀不约而同的呸了他一脸口水。
舒畅不理会野狗,拿起一个瓶子,举到小猫的面前:这个呢,是用来保胎的,上一次我见了红姑娘,便知道她已有身孕了,所以后来我便配了这瓶药。
你,你说得是真的?小猫瞪大了眼睛,看着舒畅,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舒畅微笑着。
小猫一迭声地答应道:当然相信,当然相信。拔腿就要往后头跑,被舒畅一把捉住,你慌个啥子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嗯,我虽然不是特别擅长这个方面,但比一般的大夫还是要强些的,你有备无患。
多谢大夫。章小猫兴奋得脸上发光,一颗颗小麻麻都似乎在闪耀着光芒。
你行啊小猫,奉子成婚,丈夫,老爹,一次性全解决了啊!野狗喝了一声彩,转头看着花和尚,一脸的不屑,你个花和尚,到处洒种子,也没见结个果果出来。
和尚恼了,一把抢了野狗的拐杖丢到一角,叫你贫。呆会儿我灌不死你。
要喝倒我,你拉倒吧!野狗仰天长笑,老子可是酒中神仙,千杯不倒。
舒畅一扯章小猫,拿起第二瓶,神神密密地道:这一瓶嘛,那就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了,还记得我上一次捉到的雪蝠吗?就是用它入的药,男人吃一颗,那可真是金枪不倒,雄风无双啊!
周围都是男人,听了这话,都是齐声大笑起来,花和尚两眼放光,一只大手已是蠢蠢欲动,舒畅将瓶子一放下来,他已是闪电般地伸手出去,不料剪刀却是早已料到他有这一手,啪的一声,和尚一声痛呼,他的大手被剪刀结结实实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干什么?和尚怒目而视:没听说红姑娘怀孕了么?小猫拿着,就是暴殄天物,放久了要失效的。大夫,你这是没安好心啊,这不是让小猫成天痒痒的却又只能望梅止渴么?
滚犊子你。小猫笑吟吟的将两个瓶子都收进怀里,是男人,都想要这个,大夫可是从来不弄这玩意儿的,我可得好好珍藏着。
和尚看着瓶子消失,嘶嘶的抽着冷气直摸着腮帮子,眼睛骨溜溜地转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舒畅,心里想的什么,所有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舒畅拿起了第三个瓶子,这是我配的一瓶伤药,大家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受个伤什么的,参加完小猫的婚礼之后,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瓶药你拿着吧。
环视了众人一眼,在小木屋中,我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了一瓶,虽然说不能医白骨生死人,但我倒也敢自夸,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他便能给你吊着命。郭老头,相逢即是有缘,我给我也准备了一瓶。
伸手入怀,又掏出一瓶,扔给了坐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众人热闹的郭九龄。
我也有?郭九龄又惊又喜,在帽儿山的这些天,他是真正见识了眼前这位的神奇的医术,能得到他亲配得伤药,这不谛是又多了一条命。多谢大夫,大恩不言谢,如有机会,郭某一定会竭力报答的。
舒畅摇了摇头:我江湖人一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倒也不烦郭大人你报答,如果将来有机会,在座的这几个兄弟,你多多关照一下吧,你是大官儿,他们啊,只是一些个在泥潭里打滚的人,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希望你能拉他们一把。
好,大夫的话,我记着了。郭九龄沉重其事的点点头。
大夫,真要走啊,你这一下一下的像在安排后事一般,弄得我心里凄凄惨惨的。野狗在一边耷拉着脸庞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其实秦风本来让我到了井径关之后就离开的,我不大放心,这才又到了帽儿山,放心吧,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啥时候,我就又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呢?舒畅大笑道。
和尚站了起来拍拍,今儿个在小猫大喜的日子,大夫又不是不回来了,出去转一转,还是要回来的嘛,这几年,我可是把大夫当成了咱们敢死营的一员,咱们敢死营也是他的家,有家在这儿,还怕他不回来啊,来来来,各位,咱们去请新娘子啊!
接新娘子哦!野狗也是一声欢叫,蹦哒了几下,在墙角捡起了自己的拐杖,居然叮叮地拄着拐跑在最前头。
门外的几条大汉,吹打着乐器,摇摇摆摆的也一个个走了进来。
第七十六章:婚礼
新娘子穿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听着房门之外传来的喜庆的锣鼓之声,已是哭成了泪人一般,边儿上,坐着她当年在楼子里最好的几个朋友。与她们比起来,她并不是最漂亮的,但无疑却是最幸运的。
她的幸运,就在于他碰上了那个叫章孝正的男人,他的朋友们都叫他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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