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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吭哧吭哧地又砍倒一棵树,拖着往回走。舒畅告诉他,根本就无法复仇,如果说朝廷是一座大山,那他马猴不过是这山上的一只小小的蚂蚁,哪怕你穷尽一生心力,能搬动的也不过是这座大山之上的一块小小的土坷垃。

    舒畅的这个结论让他感到绝望。

    可是秦大哥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吗?敢死营的数千兄弟就这样含冤带屈,到死都要背着一个叛敌投国的名声么?

    不,不应当是这样的。马猴挥刀削去一段枝丫,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小蚂蚁,这一辈子只能搬动一块小小的土坷垃,可在落英山中,还有几百名敢死营的兄弟,一人搬走一块土坷垃,便会变成一块大大的土块。

    可是如果有几千人,几万人呢!马猴看向上京的方向,眼里露出了怨毒的光芒。

    我们以你为荣,我们为你奋斗,你却弃我们如敝履,视我们如刍狗,那自今日起,我这一辈子必然便要以将你打倒在地再踩上两脚为目标。

    舒大夫让他在这里准备这一切,马猴丝毫不怀疑舒大夫能将秦大哥的遗体带回来。

    将最后一根树干安放到了柴垛之上,马猴盘膝坐在了柴垛之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仅有一条出路通向外面,秦大哥的遗体便将会从那唯一的道路之上过来。

    山谷之内突然暗了下来,马猴抬头,不知什么时候,一大片乌云飞了过来,遮挡住了高挂于天上的月亮。

    马猴垂下了头,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黑暗的。

    马猴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等待着。当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的时候,山谷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之声,他立即一跃而起,提足发力向谷外狂奔而去。

    谷口,一辆马车正缓缓地向着山谷行来,坐在车辕之上的,正是舒畅,马车之上,一具棺椁静静地安放于上。

    马猴陡地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那副巨大的棺木。

    你的秦大哥就在里面,我把他带回来了。舒畅看着马猴,小马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更舒服一些。

    马猴慢慢地挪出一步,再挪出一步,终于走到了棺椁之前,没有眼泪,没有悲嚎,他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棺木。

    又是一个於哀莫大于心死的人,看着马猴脸上悲痛欲绝但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的模样,舒畅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冷,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离开法源寺的时候,昭华公主的模样,与眼前的马猴,倒似是一模一样。

    手扶着半开的棺椁,昭华公主看着棺内脸色苍白的秦风。

    你以前跟我说过,西境是你的根,那些兄弟是你的命,今天,你的兄弟来接你了。舒畅说得对,爱你,就让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把你留在这漆黑的上京,只会让你感到憋闷,感到不舒服。

    我无能为你报仇,自然也无颜与你朝夕相对。昭华公主的手抚上自己满头的青丝,哧拉一声响过,一缕青丝应声而落,弯腰,将青丝放在秦风的胸前,转头,手上微微发力,棺盖已是轰然合上。昭华公主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舒畅伸手按在棺盖之上,哗啦一声,棺盖飞了起来,跌在不远处的那堆柴垛之上,马猴,好好再看一眼你的秦大哥吧,天已经亮了!我们得马上处理了你秦大哥的遗体,然后上路。那些内卫说不定很快便能找上我们。

    马猴站起身来,俯身,伸手,将秦风从棺椁里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马猴?

    马猴转头看着舒畅,眼光如狼,脏的,都是脏的。秦大哥绝不会想用他们闵家的东西,敢死营的兄弟,也绝不愿意秦大哥身上有一丝一毫闵家的东西。秦大哥走了,从现在开始,敢死营所有活着的人,将与他们闵氏誓不并立于同一片青天之下。

    马猴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股狠戾,伸手抓住秦风身上的衣物,哗啦啦声响之中,将秦风身上那套昂贵的衣饰撕得粉碎。

    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包裹,马猴居然从内里掏出了一套敢死营的服饰,那是秦风的衣物,在敢死营,马猴本来就是秦风的贴身亲卫。

    秦大哥,咱们穿自己的衣服,哪怕没有那么舒服,柔软,可他是咱们自己的。马猴抖开衣服,抱起了秦风。

    看着马猴替秦风换着衣物,舒畅心里头不由一阵酸楚,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刚刚转过头,脑子中却突然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念头,他霍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马猴手里的秦风。

    不对,不对!他在心里大叫起来。

    算起来,秦风已经死了快一天一夜了,可是马猴在给他换衣物的时候,他的手臂怎么还能任意曲弯,他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僵硬?

    舒畅的心脏狂跳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风的丹田碎了,经脉断了,早应当死得不能再死,可一个死人,怎么还能有如此柔软的肢体。

    向前跨出一步,下一步却怎么也跨不出去了。这是自己的幻觉吗?是不是跨出一步,这个幻觉马上就会消失?

    马猴,你秦大哥的手肘是不能能拐弯?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马猴抬头,迷惑地看了一眼舒畅,半晌才点了点头,是啊,能拐弯!

    说出这句话,马猴也一下子怔住了,两个四眼相瞪,半晌,突然同声大喊起来,能拐弯?

    舒畅飞一般地扑到马猴身边,两手一把抓起秦风的双手,举到自己的眼前,手指是灵活的,能够随意曲升,手肘是灵活的,他一把抓起秦风,将他拖到自己的面前,一个死了一天一夜的人,身体居然还是柔软的。

    这不可能!舒畅满眼的不可思议,满心的震惊万分。他见惯了生死,看多了死人,无数的死人曾在他锋利的小刀之下被开膛破肚,被节节肢解,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

    舒大夫,舒大夫,秦大哥没有死,没有死!马猴狂叫起来,对于死人,马猴自然也不陌生,他埋过敌人的尸体,也埋过战友的尸体,但那些死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完全僵硬了。

    别作声!舒畅声音发抖,伸手摸到秦风的心脏,没有心跳,伸手触到秦风的鼻翼,没有呼吸。他从针囊之中掏出一枚银针,闪电般地插向秦风脑门顶处的百会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枚银针。

    一瞬的功夫,似乎有一世纪那么漫长,那枚银针突然轻轻地抖动起来,与这枚银针一起抖动的,还有舒畅的身体。

    脸上从惊愕,到欢喜,舒畅突然仰头,狂笑起来。看到舒畅的模样,马猴岂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紧紧地抱着秦风的身体,也是放声大笑起来。

    当正午的阳光落在这片小山谷之时,一队内卫也出现在了这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余下一堆黑黑的灰烬,微风轻拂,满山谷之中都是飞舞的黑灰。

    一名内卫走到原先柴垛堆放的地方,弯下腰,抓起一把灰烬,放在鼻间嗅了嗅,抬起头来:烧了,看来他们是带着骨灰走了。

    要不要追?

    算了,杨统领吩咐,看着昭华公主的面子上,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活死人
    立树为桩,垒土为墙,不到一天功夫,马猴便在密林深处,搭起了一间简单的房子,这些活儿于他而言,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在敢死营中,这些活计,都是必备技能,虽然说房子谈不上美观,更说不上结实,但好歹也能挡风遮雨。

    屋子里的木榻之上,躺着秦风。与数天前相比,他还是那副模样,但舒畅明明白白地告诉马猴,他的秦大哥还没有死。

    马猴相信舒畅的判断,在马猴的心中,舒大夫既然说秦大哥还活着,那秦大哥就一定还活着。现在秦大哥没有醒过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以前太累太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休息的时候,自然是要赖赖床的。

    现在他们已经脱离了上京控制的范畴,舒畅不愿再走,现在秦风的状况,让他这个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都极其丰富的大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丹田毁了,经脉断了,人为什么还没有死透呢?为什么还吊着一口气呢?从外表上看,他的确是死了,但身体仍然保持着的柔软程度,说明了他的肌肉还保有活力,死人是绝不会有这种征兆的。

    舒畅想不明白。他想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房山是个不错的选择,山深林密,人迹罕至。他说要停下来给秦风治病,马猴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建房子做饭这些苦活,自然必须得由马猴承担起来,舒大夫的手是用来拿解剖刀和开方子治病的,自然是不肯做这些粗活的。

    马猴却干得自得其乐。

    建好了房子,他又跑到附近,砍了大批的竹子回来,不辞辛苦地从不远处一个高地之上接来了水源,这样,他的秦大哥和舒大夫便能随时随地在清凉的流水之下,痛痛快快的洗上一个澡。

    当然,现在给秦风洗澡的活儿,也得由他包办。

    马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敢死营时的日子,那就是照顾秦风的日常起居。每天除了这些杂活之外,他还得满山去转悠,去打猎,去挖野菜,拾野果,秦风仍然活死人一般躺着不需要吃东西,但他和舒畅还是要吃饭的。

    马猴很快活,快活得每天都在放声歌唱,他唱得歌儿都是秦风教的,不同于他听到的任何一种乐调,但马猴觉得很好听。

    秦风还活着,而且还和他在一起,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这一趟千里迢迢的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自己来上京是来对了。

    马猴很开心,但舒畅现在却很苦恼。

    他不能理解秦风现在的状况。

    说他还活着,但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一切表象,说他死了,但他的关节柔软,肌肉弹性依旧,深探入他百会穴的银针,又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舒畅,这个人还活着。

    活死人!舒畅在脑子里不停地转悠着这个词。

    这些天,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能用的治疗法子也都使过了,但什么作用也没有,秦风依旧这样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里。

    这让舒畅很受伤。一向以来在医术之上的强大自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赤身的秦风躺在榻上,身上插满了一根根亮晶晶的银针,现在舒畅只能每天以这些银针刺穴的手段来刺激秦风的反应,对于舒畅来说,这已经完全是他黔驴技穷的最后一招了,纯粹就是瞎猫子去碰死老鼠,一切都看天意。

    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将秦风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对着阳光,仔细地查验着每一根银针,然后小心地擦拭干净,放回针囊。站起身来,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走出了房子。

    不管怎么说,人还活着,这便是希望。

    舒畅隐隐约约地感到,秦风现在的这种怪异的现象,只怕是与他所练的功夫有脱不开的关系。秦风所练的这门功夫,千余年来,从来没有人练成,但凡是修练这门功夫的人,最终的结局,基本上都是在内火爆燃,自己把自己烧成了渣渣。秦风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了,这让舒畅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如果秦风能醒过来的话。

    刚刚踏出房门,一边正在忙活的小马猴立刻便蹦了过来,满脸希翼的神色让舒畅不自觉得有些惭愧,他黯然地摇了摇头,小马猴的脸色马上垮了下来。但也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却又神彩飞扬起来。

    舒大夫,咱们不着急,慢慢来。你从阎王老子哪里抢了那么多人回来,一定让这个老家伙很恼火,所以这一次啊,他肯定是要好好的刁难你一番的,不过你比他强,肯定能打赢他的。他反而安慰起舒畅来了。

    舒畅嘿的一声笑,伸手摸了摸小马猴的脑袋,小猴儿,要是你秦大哥永远也醒不来怎么办?

    马猴歪着脑袋想了想:秦大哥当然能醒过来的,就算他不醒过来,我也一直会守着他。

    好孩子。舒畅点了点头,我去附近走一走,散散心,想想法子。

    好的,舒大夫,您去吧,我来守着秦大哥,要是秦大哥醒了,我马上就来叫你,嘿嘿,说不定秦大哥什么时候就醒了呢!

    但愿吧!舒畅苦笑一声。秦风这种状况,别说他没有遇到过,就算他那已经去与阎王老子喝酒打屁的死鬼师父,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小马猴转身,提了一桶热水,走进了房里,拧干了毛巾,小心的替秦风全身擦拭起来。

    秦大哥,你可要早点醒呢!敢死营的兄弟,都盼着你早点回去呢!马猴一边擦拭着秦风的身体,一边自言自语的唠叼着。你要是不回去,大家都像没魂儿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野狗不知道还活着没,和尚也走了,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只有小猫还在撑着,你要是不早些醒过来回去,敢死营可就真要完蛋了。

    马猴停下了手,想起敢死营的那些活着或者死去的兄弟,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你要是不醒过来,谁给那些兄弟们报仇呢!

    秦大哥,我唱歌儿给你听吧!就是你过去教过我的那些歌儿,舒大夫说我唱得极好呢!还跟我开玩笑说,当初来上京的时候,我其实可以一路卖唱过来的。可小马猴是男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尚带着稚嫩童音的歌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荡漾着,塞满了整个屋子,又飘到了屋外,在山林间悠悠回荡着。

    床上的秦风,仍然直挺挺的躺着。没有一丝儿的回应。

    唱着歌儿的马猴,替秦风擦干净了身子,替他盖好被单,提着水桶走了出去。在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瞬间,一直插在秦风百会穴上的那枚银针却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从内向外猛烈的推搡着他,一点一点的,银针向外退出,终于从他的头顶跌落在了床头。从那里,一点红光缓缓地开始向下游走,宛如一枚红丸,从上到下,依次游走过秦风身上的每一处穴位,每过一处,便转来极轻微的一丝劈啪之声。

    上京城,数辆马车驶过城门,守在城门处的士兵,看着马车之上的徽标,忙不迭地让到一边,躬身向着马车行礼,因为这马车是属于昭华公主府专有。

    车内,坐着从法源寺回来的昭华公主闵若兮,身边,是一直陪伴着他的瑛姑。

    闵若兮依然穿着一身雪白孝服,不施粉黛,不修颜容,脸容憔悴的她,让瑛姑看得有些心疼。

    瑛姑,多谢你这些日子一直陪伴着我,回城之后,你便去吧。你与霍光,都有着自己的事情,你们都还想着更上一层楼,霍光去了文老哪里,你也该去找你自己的路了。闵若兮转头看都会瑛姑,缓缓地道。

    不,我陪着公主。瑛姑摇摇头,武道修练到了我这个份儿上,想要摸到那扇门的门槛,已经不是勤修苦练便能解决的问题了,没有那份机遇,永远都是妄想,这一次,我与霍光就不该离开上京,我们都想着走捷径了,其实就算我们得到了传说中的李清大帝的遗物,也不见得就能突破这一层障碍。天下何处不修行,公主府,不见得就不是一个修练的好地方。瑛姑摇着头,这些年来,一直陪着公主,我已经习惯了呆在公主身边了。公主不用管我,只是公主,以后你的日子怎么过呢?

    闵若兮微微笑了起来,手抚过小腹,瑛姑,你知道吗?我感受了新的生命的燥动,那是属于我和秦风两个人的,回去之后,我就会封闭公主府了,集英殿我是不会管了,我要小心的呵护那已经开始萌芽的小生命。

    瑛姑面露苦笑地看都会闵若兮,她觉得闵若兮有些走火入魔了,与秦风不过一天一夜的相聚,难不成这么巧就能在她的身体内种下生命的种子么?




第一百四十章 :愤怒
    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之上向前,闵若兮突然撩开车厢的帘子,对车夫道:去太子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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