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当然很严重。王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那些齐国人当真是来帮着我们剿匪的吗?他们呀,只怕比起那些土匪更要可恶,他们只不过是打着这个幌子罢了,这一次,我们丰县算是要倒大霉了,这个年,是没法过了。
怎么说他们也是大国的军队,会这样无耻?放包裹放进马车之内,王月瑶狐疑地问道,连脸面也不要么?
齐国朝廷当然要脸,但下面这些人可就不要脸了。王厚摇头苦笑:这一次,只怕除了县城之外,其它的地方,都要被他们抢个精光。
葛县令也不管?
拿什么管?别说是葛庆生了,便是沙阳郡的鲁郡守,也只能干瞪眼。王厚冷笑:这便是战败者的下场,现在我们是鱼肉,人家是刀殂,想怎么收拾我们,就怎么收拾我们。
我们能躲进县城去,可大王庄里还有上千户百姓呢,他们可往那里躲?王月瑶道:爹,你可是这里的庄主。
王厚脸色一僵,半晌才道:没法子,现在可真是顾不得了,我已经让王全去通知大家了,愿意跟着我进城的,便进城去,实在走不了的,也想法子先躲一躲吧。好在齐人不会久呆,躲过了这一阵子便行了。
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王月瑶叹气。
是啊,没法过了,开春过后,咱们便不再呆在这里了,先去沙阳郡,然后去越京城,总之,离这些战乱的地方越远越好。王厚深有同感地道。
王厚可是丰县大户,即便只是简单的拾巴拾巴,带了些值钱的金银细软,大大小小可也是装了好几辆马车,出得门来,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庄民,但凡能走的,基本上都赶着牛车,驴车,推着小独轮,带上家里值钱的东西,准备跟着庄主进城去避祸了。
寒风瑟瑟,雪花飘飘,这支由上千名男女老少组成的队伍,凄凉的向着丰县县城方向走去,乱世之时,最无助的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善良的老百姓,孤苦无依,只能任由命运来摆弄。
半天的路程之后,他们抵达了那间破旧的避风茅屋所在。
爹,歇歇吧,您看看,队伍里好多人能已经撑不住了。王月瑶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低声对父亲道,这里离县城也不过半日路程了,一路无事,也应当安全了,料想那些齐人,也不会在离县城这么近的地方生事吧!
看着队伍里那些老弱妇孺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形,王厚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依他的想法,越早进县城越好,只有进了县城,才是最安全的,在外头多呆一刻,便会多一份危险。可是,他终究还是大王庄的庄主,虽然从根子上来说,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这几十年下来,一直在做着积德行善的事情,倒也做成习惯了,总不能扔下这些百姓,自顾自的便跑了。齐人不要脸,大越朝廷也不要脸,他王厚,在这些庄民面前,还是想要脸的。
歇歇吧,歇歇吧!他点点头,翻身下了马。
爹,你上次碰到那个九级高手,就是在这里啊?看到这间愈发破败的茅屋,王月瑶感兴趣地问道。
对啊,就是在这里,当时啊,那邹明突然冒了出来,三言两语便将陆一帆给吓跑了,当时我可真是绝望了,你是没有看见邹明带来的那些人,活脱脱的一个个都是江洋大盗,满脸杀气啊,我只能舍财免灾了,就是那个时候,这位姓秦的兄弟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啧啧,那霸气王厚连连摇头。
可惜啊,这一次我去县里,你知道听到了什么吗?这位大高手,也成了土匪啦,抢咱们丰县送给齐人的粮食,就是这人领的头。真是不敢想啊,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去当土匪呢!
王月瑶深以为然,只可惜没机会见到这人,不然真要当面痛骂他一顿,他抢了粮,可将我们丰县百姓坑苦了,这次咱们遭的灾,不就是他们带来的吗?要不是他们抢了粮,齐人怎么会来?
话是这么说,可齐人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即便这一次咱们把粮顺顺当当地送过去了,他们或者还会找到另外的借口过来,总之啊,国家羸弱,便是这样任人欺凌的下场。王厚连连叹气。看着坐在王月瑶马车车辕之上正在那儿吧唧吧唧咬着粘糖吃的大汉小水,倒是这家伙,现在无知无觉,最是快活了,有糖吃,便觉得是最幸福得事情。
似乎知道王厚在说他,小水举起了手中的粘糖:伯父,吃糖。
看着小水,王厚苦笑着摇摇头,每每看到这彪形大汉叫着自己伯父,腻着自己女儿叫姐姐的时候,他就阵阵恶寒。
好多马!将糖塞在嘴里,小水突然道。
什么好多马?王月瑶笑着敲了小水的脑袋一记,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车辕之上,可不许老想着骑马。
那边好多马。小水嘴里含着糖,举起一只手,指着远方。
父女两人都是一楞,但马上,他们的脸色便都变了,管家王全更是爬到了高高的马蓬之上,瞭望了片刻,突然一声惨叫,手忙脚乱地从蓬顶之上溜了下来。
老爷,小姐,齐国人,齐国人!
听到王全的叫唤,所有的人顿时都乱了起来。大家出来就是为了躲齐人,可谁能想到,在这半路之上,居然碰到了这些煞星。
怎么办老爷?王全脸色煞白。
告诉大家,不要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伙儿聚到一齐来,老弱妇孺都进茅屋去,青壮汉子们在外头,齐人不过求财,最多不过我们将这些财货都舍给他们罢了。王厚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短暂的慌乱之后,便稳住了心思,大声地安排着。
爹!
你也进去。王厚看了一眼王月瑶,摆了摆手,放心,你爹在丰县也还算薄有声望,这些齐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躲进去。
王月瑶担心地看了一眼父亲,拉着小水,走进了茅屋之中,王全立即从外头将茅屋的门掩上了。
远处,那股齐人已经愈来愈进了。
陆一帆,这里离你说的大王庄还有多远?这一次齐军的先锋寇群,看了一眼身边的带路者,问道。
寇将军,不远了,像咱们这行军速度,最多一个半时辰便可以赶到大王庄。陆一帆陪笑着道。
嘿嘿,但愿这大王庄如你所言,能让我不虚此行,否则我可不会对你客气的。寇群大笑道。
将军放心,这大王庄的庄主王厚,可是这丰县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不但拥有大量的土地,而且生意都做到了沙阳郡去了,这家伙每年将赚来的金银都运回他的老家大王庄去,这几十年下来,只怕大王庄内,便是上百万两银子也是有的。
小小的丰县土财主,从哪赚哪么多钱去,不过即便狠狠打个折,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了。陆一帆,等这事了了,我给你请功,这一次你带着咱们行动,让我们少跑了不少路,收获也不小,梁将军肯定会高兴,到时候给你补一个军藉,从此以后,咱们便成袍泽了。
多谢寇将军,小人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将军您失望的。陆一帆又惊又喜。
对了,你先前还说起这王厚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寇群接着问道。
是啊,王厚就这么一个女儿,叫王月瑶,王厚老来得女,可真是宝贝得很,这个王月瑶,不但知书识礼,更是棋琴书画,无不精通,有咱们丰县第一美女之称呢,寇将军可是有意?这一次去大王庄,不妨顺手便将她纳进房去?陆一帆嘿嘿笑着。
寇群摆了摆手,我对女人倒不太感兴趣,不过咱们梁将军,可是怜香惜玉的紧,如果这个王月瑶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拿了去献给梁将军,便又是大功一件,哈哈哈!
肯定不会让将军失望的。陆一帆猥琐地笑了起来。上一次他跟着陆丰一起护粮,遇到邹明等人拦路劫粮,当他看见那个年青人再一次出现之时,立即便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当即便跑得无影无踪,将陆丰又丢下了,出了这个事儿,他可没胆子再回到县城去,陆丰可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主儿,再见到自己,肯定要收拾自己,在外游荡了几天,便碰上了齐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了齐人,成了齐人入侵丰县的向导。他对丰县的富绅地主可是门儿清,在他的指引带路之下,寇群可算是弹无虚发,每一次都能满载而归,这些天来,往登县已经运了上千辆马车的物资了。当真如铁篦子一般,无一漏网。
第一百九十五章:杀人者
宿命这个东西,王厚一直便是相信的。就像他前半生作恶多端,因而膝下没有一子半女,但自从洗心革面开始行善助人之时,女儿便随之而来。而这间茅屋,现在在王厚看来,只怕也是自己人生之中的一劫。
上一次自己送粮,在这里碰到了前来抢粮的邹明。而事隔不久,当自己再一次在这里歇息之时,又遇上了前来抢劫了齐人,场面何其相似也!
只是现在的他,心情却远比那一个晚上更加紧张,因为邹明虽然顶着一顶土匪的帽子,但真论起来,却算得上是越国的英雄,是一个让王厚钦佩的人物,他会抢走他想要的东西,但却不会滥杀无辜。而今天,他碰上的是一个国家的正规军,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却是比土匪要更加凶残的面目。
上一次,他碰到了一个神秘的高手惊走了邹明,救了自己,但这一次,还会有谁来救自己呢?
寇群带来的人并不多,两百骑兵而已,他的大部分人马,现在还分布在各地,大肆抢劫呢。而在这里,王厚与他的庄民们多达上千人,光是精壮壮丁便有好几百人。但凶狠的豺狼与温顺的羔羊,可从来不是以数量来说话的。在虎视眈眈的齐军的逼视和雪亮的刀枪的逼迫之下,大王庄的村民们畏惧地挤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财物被齐人据为己有。
这位便应当是王厚王先生吧?寇群笑吟吟地看着被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围在中间的王厚,转头问着身边的徐一帆。
正是,正是王厚本人,倒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他,看来将军倒是不用去大王庄了。陆一帆嘿嘿笑着。
看着陆一帆一副奴才模样,王厚只气得牙齿格格作响。
在下正是王厚,这位将军,我们这些人所有的财物都在这里,将军到丰县,不过就是为了些财货,现在这些已经都是你的了,便请放过我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吧!王厚拱了拱手,道。
寇群哈哈一笑,听说王先生可是富冠丰县,有百万身家,难道就这几辆马车的东西,此言不尽不实吧?
王厚的确薄有身家,可又哪里有百万之巨,除了马车之上的这些财货,便只有大王庄的宅子和一些田产了,县城里,倒还有一些店铺,可想来将军也不会去攻占县城吧,现在咱们大越与你们大齐可是盟友呢!王厚淡淡地道。
说得不错,正因为我们是盟友,我们才帮着你们来剿匪啊,瞧瞧,一个小小的邹明,便将你们丰县闹得鸡犬不宁,竟然将给我们齐军筹集的粮食也抢了,我们将军是十分恼火啊,这一次可是下了死命令,不将这邹明拿下,绝不收兵。可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大军出动替你们分忧,这军费啊消耗啊,总得由你们出吧,王先生说是不是?寇群笑道。
将军说得是,现在将军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军资,不知可否去剿匪了?据我所知,邹明此匪便盘踞在雁山,离这里倒是不远。王厚冷然道。
剿匪是军机大事,如何剿,什么时候剿,可由不得王先生你说了算吧?寇群冷笑,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当然得好好地查一番,这里有没有雁山群匪的探子,王先生,你身后的屋子,寇某却还要好好的查一查,还请王先生让开,免得生出些误会。
听到寇群的说话,王厚却是又惊又怒,寇将军,这屋中,都是大王庄的老弱妇孺而已,女子居多,却是不便见外人。
寇群哼了一声:军机大事,只能从权,王先生,请让开吧,让我等查过,如果没有雁山匪徒的探子,我们自当离开,王先生拦在这里,可是心中有鬼?
陆一帆大步走了过去,伸手用力将王厚拨到一边,陆一帆是七级武道好手,王厚不过一介普通人,如何挡得住陆一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陆一帆已是越过了他,伸手抓住了薄薄的茅屋门板,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整个茅屋似乎都在摇晃,门板已是被陆一帆扯了下来。
门板之后,一个披着厚厚裘衣,明眸皓齿的少女,正满眼喷火地看着陆一帆,正是王厚的独生女儿王月瑶。
陆一帆,你这个畜生。王月瑶怒斥道上。
陆一帆老脸一红,低下头来,迅速地退到了寇群身边,低声道:将军,这便是那王厚的独生女儿王月瑶。
寇群眯起了眼睛,果然如陆一帆所说的一般无二,真正是国色天香一般,特别是王月瑶身边站着的,都是大王庄的一些乡间妇妪,两相比较,更显得她鹤立鸡群。
果然不错。将军肯定喜欢。寇群心中一喜,梁达到了登县之后,寻来的那些女子,样貌倒是不差,但那气质,比起眼前的这位可就差得远了,这要带回去,必然让将军喜欢。
这个女人,便是雁山匪徒的探子,将其拿下,带回去。寇群手一指,身后立即便有两个士兵扑了上去。
轰地一下,寇群的这一声喊,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大王庄的人都炸了锅,王厚在大王庄可是德高望重,王月瑶亦是极受众人敬重,眼前这位齐人将军胡说八道,内里藏着的龌龊心思,众人岂有不明白的。
人情汹涌,所有人都向前挤来,现场顿时有些失控起来,两个上前想要去抓王月瑶的士兵被众人一挤,身不由己的退了回来。
寇群冷笑,呛的一声抽出刀来,看着众人,狞笑道:看来你们都是雁山匪徒的坐探了,想要死,还不容易吗?
随着他举起刀,稍后一些的齐人士兵齐齐举起了手中刀枪,低吼一声,逼了上来。
将军,她是王某人的女儿,一个弱女子而已,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成了雁山匪徒的探子?王厚又惊又怒,上前一步,拉住了寇群。
手腕一翻,刀搁在了王厚的脖子上,寇某人说她是雁山的匪徒,她就是,不管她是不是,我都要带回去好好的审问一番,如果不是,到时候自然就放回来了,王厚,你害怕什么?陆一帆,将这个不识相的老儿拖一边儿去。
陆一帆应了一声,一把抓住王厚,拖到一边,寇群一手执刀,大步走到门前,一把便抓向王月瑶,你,跟我走。
王月瑶一声惊呼,却那里避过得寇群的一抓,顿时被寇群从屋里拖了出去,惊怒之下,却是反手从袖筒里抽出一柄短小的匕首,迎面便所扎向寇群。
寇群冷哼一声,闪电般的抓住王月瑶的手,只轻轻一捏,王月瑶已是痛呼出声,手里的刀已是脱手落下地去,跟着寇群反手便是一掌,重重地掴在王月瑶的脸上。
老实点。
呸!回答他的是王月瑶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这些强盗。
两人隔得近了,寇群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强项,这一口血唾沫正正地喷在他的脸上,他顿时大怒,心道这样一个狂妄的女子,如果不调理好了就送到将军面前,扫了将军的兴,只怕自己就是讨好不成反而要让将军恼恨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倒也没有了怜香惜玉之心,反手一巴掌,又向王月瑶脸上打去,手掌刚要落下,手腕却是一紧,心下一惊,眼前已是多了一个彪形大汉,大汉一只手拿着一块糖,一只手抓着寇群,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要打我姐姐?
寇群大怒,脑子里根本没有想其它的,另外一只手中的刀已是疾劈下来,这个女人要送去讨好将军,你个丑大汉也敢对老子动手,那就是找死了。
只不过他在挥刀之时,却浑然忘记了,以他七级武道的修为,被那个大汉抓住一只手之后,居然无法摆脱这个事实。
在王月瑶的惊呼声中,钢刀疾劈而下。
哐的一声响,钢刀高高飞起,与钢刀同时高高飞起的还有寇群本人。现场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惊得目瞪口呆,眼神儿随着高高的飞起的寇群上移,飞到了最高点,然后重重地摔落下来,啪哒一声,在地上扭曲了几下,竟是丝毫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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