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另外五艘战舰的火炮紧接着响起,那些失去了桅杆,风帆的战舰此时恰好陷入到了混乱之中,近两百发炮弹准确地落在了这一区域
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在海面之上,巨大的水冲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起来,陈慈的眼前,再也看不到那些舰只的身影
陈慈如同一个呆子一般,两手死死地扣着船帮,而那二十余个岛国的国王,此刻的样子比起陈慈更是不如,有的在嚎叫,有的在哆嗦,有的自从一屁股坐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更有不堪者,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1821:包围他们
硝烟散去,水浪平复,海面之上,刚刚还在乘风破浪意气风发想要决一死战的芭提雅十余艘战舰已经不复存在了。海面之上,只剩下了一堆堆燃烧的残渣以及随着海浪起浮的破木头。他们不是没有决死的勇气,不是没有一战的豪气,但却这样轻轻巧巧的就没了。
十余艘战舰,在这样的距离之上,被六艘战舰之上连续两轮火炮集中攒射,也就是这么一个结局了。
陈慈听到宁则远在咆哮着下令,命令居然是包围芭提雅舰队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六艘战舰依靠着他们超高的航速,在芭提雅战舰的外围高速游走,但凡有一两只芭提雅战舰有了脱离大部队的倾向,立刻便会遭到全力的打击。
这是一个死局。
不论别科如何想千方,设万计,他的舰队始终被明军六艘战舰围困着,而最为憋屈的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射出过一枚弩箭,投掷过一枚石弹,完全就是在背动挨打,因为他们够不着对方。
一艘芭提雅战舰之上的风帆突然完全降了下来,整个船只也不在移动,而是就这样静止地停泊在了海面之上。
这在海战之中,便代表着投降。
有了第一个,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便顺理成章了。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舰降下了自己的风帆,抛下了铁锚,任由自己在海面之上漂浮。
别科站在自己的旗舰之上,哀切地看着这一幕,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指责或者惩罚这些人了。他们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够做到的一切,今日一战,非战之罪也。
他回头,看向芭提雅岛的方向,双眼通红。这一场海场,芭提雅输了,这一场国运豪赌,芭提雅必然会输得一无所有。
他缓缓地跪倒在船首,拔出腰间的短刀,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卟哧一声,便将刀子切进了自己的咽喉。
海面之上,芭提雅还剩下了大半的战舰,但他们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战意,近六十艘大小战船还有更多的小船就这样瑟缩地聚集在了一起,落帆,抛锚,向着对面那支孤零零的舰队投降了。
宁则远站在指挥台上,仰天长笑,这一战,首要的就是夺其魄,压其志,以无上的威力摧毁他们的所有心志,现在,他做到了。
给周扬帆传信,让他的舰队加速,来收拾残局,接收俘虏。
一支苍鹰从他的身边冲天而起。
宁则远龙行虎步地走下了指挥台。
海面之上,再无火炮轰鸣,但六艘大明战舰却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如同一条条死蛇的芭提雅战舰,黑洞洞的炮口瞄准着那些海面之上的海靶子,但凡对方有所异动,下一轮的炮击便将开始。
陈公,如何?宁则远大笑着走向陈慈:我大明军威可还使得?
陈慈转过身来,深深地躬向了身子,大明虎威,天下无敌。
甲板之上所有的岛国国王此时的三魂七魄总算是又飘回到了身体之内,站在陈慈身后,战战兢兢,一齐躬身。
大明虎威,天下无敌。
几十个人的声音差次不齐,一点也不整齐,一点儿也不威武,但宁则远却很满意,这一仗,打得不仅是芭提雅,更是将这些人最后的一点点侥幸心理也给完全打没了。现在即便是借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对于大明,只怕也不敢有半份的不敬之心了。
宁则远笑挽起了陈慈的手,走到了船舷之边,看着远处那已经投降了的芭提雅舰队,轻声道:陈公,时代已经变了,战斗的方式也已经变了,这一点,你们的那位国相,恐怕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吧?
不但是他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陈慈苦涩地道:敢问宁侍郎,这是什么武器?
这是我大明最新研制出来的武器,陛下命名为火炮。宁则远微笑道:一炮之下,万物皆成齑粉。陈公今日看了,可觉得还使得?
有此利器在手,天下何人还能是对手?陈慈喃喃地道。
器再利,终需由人来用。宁则远笑道。
宁侍郎说得是。陈慈叹了一口气。
距此五十里外,有一支规模不下于芭提雅的舰队正在海上看风景。宁则远话锋一转,宁某不知其是友是敌,等到周扬帆来收拾了这里的残局,准备去哪里看一看。
陈慈心头大震,在这片海域里,有组织起一支不下于芭提雅舰队的力量,除了马尼拉,还能有谁呢?
宁侍郎不要误会,他们绝不会是敌人。陈慈大急之下,脱口而出。
哦,莫非陈公知道这支舰队是何方神圣?宁则远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慈。
陈慈脸色有些灰败:宁侍郎,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必然是我马尼拉的舰队了。
宁则远勃然变色:洛国相意图何为呢?
宁侍郎万万不要误会。陈慈一把抓住宁则远的胳膊,道:马尼拉与大明交好,不管是国相还是我陈某人,都与大明渊源极厚,怎么敢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呢,必然是国相知道宁侍郎要惩罚芭提雅,所以带了舰队来,想要助侍郎一臂之力。
是吗?宁则远冷笑起来:即是来助阵,为何又在五十里外徘徊不前呢?
大明虎威恐如如斯,那里还用得着我们马尼拉一兵一卒?陈慈叹道:宁侍郎,如果还信得着我陈慈,给我一艘船,我前去向国相禀明这里的战况。
这么说来,洛一水就在那支舰队之中?宁则远冷冷地问道。
马尼拉国小民寡,有能力指挥这样一支舰队的,只怕除了国相,再无旁人了!陈慈叹息道。
宁则远凝视了陈慈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陈公终究是与别人不同的,我便信你一回。不过我听说贵国有一将领名叫翁贝拉的,对我大明一向不甚友好,多次刁难我大明海商,甚至于荼毒盘剥,周扬帆曾与他多次交涉甚至还被其恐吓,这样一个对大明敌意甚重之人,居然还得到洛国相的重用,让我大明臣民甚是不解啊,陈公此去,不妨替我问一问国相,意欲何为耶?
陈慈脸色苍白,想来国相定会将此等破坏我马尼拉与大明友益之害群之马的头颅奉上。
大善!宁则远大笑起来,陈公真乃我大明挚友也,陈公稍待片刻,周扬帆他们已经过来了,等他们到了,我便为陈公准备一艘快船,送陈公过去一探究竟。
陈慈躬身无语。
宁则远也不再理会他,转身看着那些后面那些有悲有喜有恐惧的岛国国主,大声道:大明对于朋友,从来不会亏待,这一次只要是派了战舰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的国家,你们回去的时候,舰队便能扩充一倍了。
这话一出口,下面一半的岛国国主顿时一阵狂喜,宁则远的意思很清楚,你来一艘,那回去的时候,便会再给你一艘,你来了五艘,回去的时候,就会给你五艘。众人狂喜之余,又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轻松,便该将家里压箱底儿的家伙什全都带了过来,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样的发财机会,只怕千年也难碰到一回。
各位,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宁则远微笑道:芭提雅不识天命,抗拒天威,我大明自然是将其剿灭,接下来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他们的海上力量没有了,但陆地之上,必然还会附隅顽抗,所以嘛,如果各位能尽起国中之兵,助我大明灭此朝食,那么到时候的回报,必然远胜于今日。我大明天军来此,只为扬我国威,重建此地秩序,对于芭提雅的土地,财富,丁口,毫无觊觎之意。
话已经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大明这是要灭了芭提雅这个国家了,而战后的论功行赏,便要看这一次陆地之上作战各国的贡献了。
有了海上这一次的经验,此时这些岛国的国王们那里还不明白怎么做?此刻都是恨不得马上赶回去,然后尽起国中之青壮,然后杀进芭提雅。那些这一次三心二意,没有派人参战的岛国捶胸顿足之余,此时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便飞回去马上组织人手杀进芭提雅。可惜他们这一次没有带来战舰参战,即便想要回去,恐怕也得先回到砚港,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了,所谓一步差,步步差便是这个道理了。
海面之上传来了隆隆的鼓声,周扬帆率领的联合舰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不到一柱香功夫,他们已经赶到了战场之上,看到战场之上的场景,不禁是那些岛国战舰的将兵们目瞪口呆,连周扬帆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苍鹰传来讯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置信,而此时看到数十艘战舰落帆抛锚向着大明六艘战舰投降,更是恍然置身梦中。
他眼神炙然热地看着那些露出黑洞洞炮口的战舰,心里就像有十几只小猫正伸出他们的爪子在拼命地抓挠着他的心肺。
1822:不敢置信
距离明军与芭提雅发生战斗的海域五十里左右,另外一支多达上百艘的战舰正静悄悄地停泊在一个荒岛的背面,比起芭提雅拼凑起来的百多艘战舰不一样,这一支舰队就显得规整多了,他们甚至像明军舰队那样,给自己的战船涂上了统一的颜色。
这自然是这片海域力量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度,马尼拉的舰队。现在的他们,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躲在一边探头探脑地窥视着,一旦瞅准机会,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将上去,夺取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
正如陈慈所猜测的那样,马尼拉倾巢而出的这支舰队,统帅并不是翁贝拉,而是马尼拉的国相洛一水。
如同芭提雅这一次赌上了国运悍然与明军对上,洛一水也清楚,一旦他这一次出手了,那也是不折不扣地与明人翻了脸。所以他不能允许有一艘明人的舰队突围而出,战事一起,他甚至会封锁掉这片海域向外的通道,断绝消息,使得明人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获知这里的任何消息。
他需要时间来整合这片海域。
这样一场关乎到马尼拉生死存亡的战事,他怎么敢放心让翁贝拉指挥呢?直到现在为止,洛一水仍然认为这一场海战,双方两败俱伤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明人太自大了,宁则远太狂了,如果他率领一到两支舰队抵达此处,情况会完全不一样的。
双方的战斗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的,芭提雅集合了百余艘大小舰只,而宁则远也拼凑出了数十艘战舰,考虑到太平号强悍的战斗力,这应当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势均力敌,正是洛一水最想看到的。一方太强而一方太弱,那他也就没有了从中渔利的机会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自己控制之下的那些海盗送给芭提雅的原因所在。
天空晴朗,艳阳高照,微风徐徐,这正是海战的最好的天气啊!坐山观虎斗的洛一水舒服地闭着眼睛躺着一张躺椅之上,享受着阳光海风温柔的按摩,等待着前方传来好消息。
一旦那边战事有了倾向性的结果,那些在私下受到自己控制的海盗们,便会分派出战船来向自己报信,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出击的机会到了。
惬意地洛一水,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头顶之上,一只苍鹰在盘桓了数圈之后,又扬长而去了。
海面之上,一艘快船孤零零地出现在了马尼拉舰队的视野之中。
正在假寐的洛一水得到报告,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走到了船舷边上,不应该啊,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在他的预估之中,这一场海战兴许要打上一到两天的模样,才会真正的决出胜负,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快船愈来愈近了,洛一水的脸色却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船是来了,不过不是他盼望的送信的船只,因为这艘快船是一艘标准的明军快船,而船头之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盘膝坐在船头之上。
那是陈慈。
洛一水心中惊疑不定,陈慈并不知道他这一次会率众前来,自己驻扎的地点,更是一个秘密,可他为什么能径直地找到这里来?
快船飞速向前,很快就来到了这只舰队的面前,陈慈仰头,看着不远处的一艘战舰之上也正在凝视着他的洛一水,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苦笑。
片刻之后,陈慈登上了洛一水的战舰,站在了洛一水的前面。
怎么样?洛一水没有任何别的话话,他们两人在一起合作了十余年了,知道这个时候才说什么多余的话,都是对彼此更深的伤害,不如开门山地直接进入问题最实质的部分。
结束了!陈慈显得极是疲惫,不是体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一是今天的战斗过程,对于他的冲击太大,二来,洛一水违备了事先与他所商量好的事情而悍然出现在战场一侧,都让他觉得很累。
速胜?明军?洛一水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因为送陈慈的快船是明人的,严格些说,是周扬帆的部下,他甚至看见了那艘快船的水兵居然还在同自己的部下们大声地打着招呼,周杨帆在马尼拉驻扎了多年,他的部下与马尼拉的水师,也经常一起举行一些军事演练甚至联合起来去清除海盗,互相之间并不陌生。
陈慈看着洛一水,缓缓地道:不仅是速胜,而且是完胜。明军以太平号为首,六艘战舰参战,芭提雅百余艘战舰损失近一半,其余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被六艘明国战舰包围了,最终只能落帆下锚,向明军投降了。
洛一水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听一个天下最大的笑话,六艘战舰包围数十上百艘战舰,最后居然还迫使对手投降?他是在听神话吗?
但陈慈从来就不是一个有幽默感的人,他是那种最板正的军人。
怎么回事?洛一水的声音之中带上了无比的沉重之色。
蒸汽动力的战舰真正的速度远超你我的想象。陈慈慢慢地道:整场战斗,芭提雅的战舰从来都没有成功地接近到明军战舰的两里左右,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攻击他们。别科亦是一代名将,我看着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展现出了一个优秀的将领能够做的一切事情,但在强大得超出了他想象的敌人面前,一点用处也没有。国相,我亲眼年看着他绝望地挣扎,那种心情,感同身受。
洛一水瞪大了眼睛,两里左右,怎么可能是两里左右?
岂止是两里?陈慈面色惨然,太平号上的舰首主炮,距离芭提雅舰队还有五里的时候便展开了攻击,一炮下去,一艘主力战舰便被击沉,两里,是他们的舷炮的射程。
什么炮威力如此之大?洛一水骇然道。
我不知道。陈慈叹息道:但我去看到了他们的威力,仅仅是太平号之上,除去舰首舰尾各装有一门这种射程达五里的巨炮之外,全舰还装有一百四十余门舷炮,别得发起过一次死亡攻击,十余艘战舰啊,被六艘明舰半包围之后,一次齐射,便化为乌有了。
洛一水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两手抱着头颅,狠命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蓦地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宁则远告诉我的,他说,你就在这个方向上,距他们大约五十里,然后他便让这艘快船送我回来,让我来问国相意欲何为?陈慈摇头道。
意欲何为?还能意欲何为?自然是前来助他作战的。洛一水惨笑着道。老陈,我们就没有一点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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