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脱离这群家伙，牧苏减缓速度往定睛往木牌上看去。

    注意！这些石巨人很危险！

    所以说谢谢你的提醒了啊！

    终末之山，万恶之源，魔王的所在地。整个大陆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名字何人所起以无从考证。这里死寂无声，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此地生存。

    山脚下的牧苏渺小的微不足道。马走到这里便不敢前进，牧苏让它自己回去，独自向山顶进发。

    半小时后，牧苏身形出现在终末之山顶峰。

    旋涡悬于头上几百米，几乎触手可得。而在这里，牧苏也终于看到所有人类的恐惧——魔王！

    一只不到两米长的黑色袖珍小龙趴在洞穴前。爪子捧着猪腿，大快朵颐中。

    你就是魔王。牧苏沉声，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嗯啊。恶龙脆声答。

    我要除掉你。折凳从掌中出现，牧苏冷声道。

    啪嗒——

    猪腿落地，油脂上沾满砂石。

    恶龙大眼睛眨了眨，磕磕绊绊说：为为为啥？




20.“没有骗你！”牧苏神情焦急，对土坡下大喊：“快来人帮忙啊！”
    魔王居然是头幼龙模样牧苏一点也不考虑这里面的合理性。只觉得它看起来很好欺负，底气大增冷哼一声：因为你是魔王！

    恶龙更无辜了：我什么也没做呀。

    牧苏冷哼一声：不可能！你可是魔王！

    魔王就要作恶多端吗！那是你们人类给本龙起的外号。泛滥的魔物啥的也和本龙没半点关系。这只是你们人类需要个替罪羊而本龙恶龙大眼睛落在不能吃的猪腿上，满是心疼：就是那个可怜的家伙。

    牧苏不为所动冷哼：之前那些冒险者呢，你这头杀人如麻的恶龙！

    他们要么死了要么恶龙大声辩解：而且他们可是要来杀本龙的，就不许人家还手吗。

    是这样吗牧苏平举的折凳渐渐落下，主要是有点沉。

    然而就在此时，恶龙倏然撕开本来憨态甚至有些萌的幼龙外表，狰狞黝黑龙头钻出，粗大指节抓地，双翼展开数十米。那颗狰狞龙头凑近牧苏，浓重鼻息裹挟热气喷出。

    本龙记得你也要杀我？

    狂风骤然呼啸，牧苏闭起眼，黑袍被吹得猎猎抖动。

    数秒后风止，牧苏睁眼，看到那颗近在咫尺，占据整个视线的龙头与凶光毕露的竖瞳。

    哈逗你的。

    然而下一秒语气一转，这只狰狞黑色恶龙如泄气般缩小，又变成那只一米多长的大眼睛幼龙模样。人肉又不好吃又难看，本龙没事毁灭你们干嘛。再说要是把你们人类弄没了，谁做好吃的写好看的做好玩的？

    不行，我必须要打败你！

    恶龙眼睛一斜：你想打败本龙？

    没错！

    身后龙尾摆动，恶龙一本正经点评：你太弱小了。连能伤到本龙的力量都没有。

    不试试怎么知道。牧苏挥舞几下折凳，跃跃欲试。

    想要伤到本龙的鳞甲，首先要有强壮体魄——

    我一夜好几次。牧苏对一头龙大开荤腔。

    ——耐力能在岩浆里游泳。

    换成可乐里游行不行？牧苏试探着问。

    ——可以躲避雷电的敏捷及对危险的敏锐预知，才有资格和本龙对抗，有那么百分之一的机会弄个屠龙者的称号当当。不过先说好，你可以在这里逗留，但本龙的任何东西都不许动，不然别怪本龙不客气。

    被牧苏打岔翻了，恶龙一口气说完又哼哼警告一番，重新趴在身下那一堆储物戒指中，取出新的猪腿继续大快朵颐。

    现在它为何变成幼龙体型便很好解释了——可以吃的更过瘾。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牧苏小声嘀咕。千辛万苦来到终末之山顶并找到魔王，结果发现魔王站着不动也打不过人家好像只能另辟蹊径了。

    牧苏展开折凳，坐上去苦思冥想。

    下毒？

    自己似乎只有路上无聊从身上搓下来的泥丸。

    纠结中，牧苏突然感到一阵气闷，呼吸不畅。同时右上角闪烁起显眼的断开连接标识。

    游戏面罩被取下，安娜菲林不出意外坐在胸口。揪着他衣领大喊：早上了，快起来快起来。

    窗外已经放亮，不过假太阳还没出现。

    牧苏一动不动，瞪着死鱼眼看她：做什么。

    我昨天答应爱德华夫人去超市采购，你带我去。

    牧苏柔和一笑：好啊，你在下面等我，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这个时而孩子气，时而令人看不懂的合成人小女孩欢呼一声，爬下去小跑出门。

    而牧苏就仿佛真的转性了，紧随其后起床走到门前——将门锁死。

    用力拽了拽确定无法用蛮力打开，牧苏心满意足回到原位带上头盔。

    短暂黑暗连入游戏，一颗眨巴大眼睛的幼龙龙头凑到眼前。

    牧苏下意识脖子一缩：我不好吃的。

    谁要吃你。恶龙轻哼，回到那堆戒指上趴下：只是看你一动不动傻了一样。

    我只是在睡觉。牧苏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人类睁着眼睛睡吗？

    牧苏轻叹口气：是的。要知道人类曾经被洋葱奴役过很长一段时间。深入灵魂的惧怕和哀伤会让人们接近洋葱时不自觉流泪。所以睁眼睡觉是一种防御机制。当人们开始哭的时候，就说明洋葱在附近。

    我怎么不知道？恶龙不解。

    你是头龙怎么会知道人类秘闻好了别打扰我的思绪！明明刚刚差一点就想起来怎么对付你了！

    恶龙嘀咕些什么，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牧苏刚打算动脑子，又是右上角的断开连接。

    安娜菲林趴在床边手托下巴，右手戳着游戏面罩晃动。

    你怎么进来的！

    爱德华夫人给了我钥匙。

    牧苏顿时吓得一个大惊从早到晚失色。这小王八蛋居然偷偷要来了钥匙！

    这种事可怕的无以名状。万一某天躲在房间开启贤者模式被她撞见，积累出来的满满威严岂不是付之东流！

    撇掉游戏面罩，安娜菲林开始摇晃牧苏手臂：快起来陪我去超市嘛。我想要知道人类小孩时和家人出门的感受。

    牧苏沉默一下，语气柔和：等会儿你石岐阿姨来了，让她陪你去哦乖~来把钥匙给我

    她昨天说了，因为第二集播放肯定有顾客来事务所咨询，她会忙不开。

    安娜菲林语气无奈嘟起嘴，好像真的放弃喊牧苏，摇头轻叹往门外走去。你不陪我去也好，不过石岐来了后可能会让你去工作。

    等一等！

    牧苏叫住安娜菲林。

    后者背对牧苏的面孔开始窃笑。

    不买。

    牧苏推着推车，漠然回复想要买薯片的安娜菲林。

    我想要嘛。安娜菲林可怜兮兮拉扯牧苏衣角。

    想也别想，我已经没钱了。牧苏罔顾账户几万信用点的事实睁眼说瞎话。

    淡淡粉唇咬住，明亮大眼睛渐起水雾，安娜菲林袖子蹭了下眼睛，哽咽说：求

    不行。牧苏冰冷打断。

    哇啊啊啊啊啊啊——安娜菲林往地上一趴，手脚挥舞就开始大哭。



21.见不似作假，喀秋莎半信半疑望去篝火边。
    前后货架的顾客探头，对这边指指点点。

    牧苏装不认识她快步走开。

    见撒娇无效，安娜菲林一抹眼泪爬起默默跟上去。

    走了几步没听到哭声，牧苏回头，刚跟上来的安娜菲林连忙躺倒满地乱滚大哭出声。

    呜呜呜呜呜我要嘛——

    ？疑惑收回目光，刚迈出一步身后再次哭声停止。牧苏骤然回头，就见安娜菲林刚刚爬起。

    被牧苏看穿，她情不自禁挠头傻笑：诶嘿嘿

    不再理她，货架间穿行，牧苏将纸条上的采购清单买齐，回头说：都买完了，我们可以回——

    事实证明牧苏真的没有带孩子的天赋。因为回头，他发现安娜菲林并没跟在身后。

    他把她弄丢了。

    他眉头紧锁，快步在这一区域寻找，依旧没找到安娜菲林后果断来到二楼广播室。

    不好意思，有个孩子走丢了，可以借我广播一下吗。

    他向超市工作人员表达诉求。

    当然可以先生。

    牧苏接过通讯器：永别了，你这小王八蛋。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中，意气风发从广播室出来。

    忽然一道通讯找上牧苏。

    边走向购物车边接通，发来通讯的是石岐。

    你在哪？

    声音一如既往淡漠。

    附近超市。

    刚刚亚当斯家族联系我，两天前夜袭琼斯的杀手再一次袭击了琼斯。

    所以？

    牧苏搞不懂这和自己有啥关系。

    它们失败了，但随后杀手有一次警告，要再次出手。

    你是想说琼斯老爹要委托我们？站在路口环视一圈，牧苏找到推车，边说边走去。喂喂咱们这是十七灵异侦探事务所不是十七安保协会啊。

    不，杀手在警告中提到了你。

    牧苏步伐一顿，瞳孔微缩声音放大几分：杀手要委托我们干掉琼斯老爹！？

    一名经过妇人不禁侧目。

    并不。哪怕石岐也佩服牧苏夸张的联想力，而且还和事实毫不沾边。他们是要将你也纳入击杀目标。

    关我啥事。牧苏继续走向推车。你说如果我联系它们澄清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

    对方是特斯人，它们的智商向来不会很高。石岐回答。琼斯他们已经在一处废弃营地暂时躲避，他们提醒你最好也去那里暂时避难。直到琼斯解决掉这些敌人。

    琼斯的老巢是太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和奥尔特云。此次来太阳环只带寥寥几人。因此连像样反击都做不到。

    牧苏收到一条信息，紧接石岐继续说：坐标发过去了。您请现在立刻动身。

    这么急？牧苏抓住推车，开始往门口处走。十几分钟前我还在悠闲无忧无虑玩着游戏，这会儿你就告诉我有人要搞我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

    不突兀，大部分意外死亡都是在毫不知情时意外死亡的。

    精辟。你这话颇有种每天少抽一包烟，十天后就会少抽十包烟的迷之相似感牧苏走过扫描门，视界上方划过一条消费信息。他边调出服务呼叫计程车边和石岐玩笑：或者换一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人被杀就会死。

    玩笑话还请等您安全时在继续。

    石岐提醒。

    行吧。对了记得找下安娜菲林，这熊孩子一直到处乱跑。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老担心她了，到处找。这关头牧苏也不忘抹一把屎。

    计程车出现视野中，司机居然是个大活人。见了稀奇的牧苏边把推车抬入后备箱边和石岐讲。

    完全没有被人追杀的紧迫感。

    石岐的回应是直接关闭通讯，不知是否被牧苏气个够呛。

    躲藏点点在离此处往北450公里外的太阳环边缘，即是沙漠中。这么放肆的距离引得牧苏直喊放肆。

    司机频频侧目，心说怕不是遇到了疯子。

    某种程度上他猜对了。

    一小时后，周围景色逐步荒凉。由草原向荒漠过渡。

    司机手腕上的盖革计数表开始滴滴作响，检测到周围游离的辐射。

    继续深入几分钟，离目的地不远。牧苏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百米外被沙漠掩埋部分的建筑以及周边停靠的移动工具——还有更远处的星空，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里深邃幽暗，注视久了仿佛身体会不由自主被吸入太空。

    我只能停到这里了。

    司机停下车，回头对后座牧苏说。

    给我小票。牧苏拍着椅背，还得找琼斯老爹报销呢。

    拿到纸质小票，牧苏推着一车筐菜快步接近建筑。

    离得近了，开始有明显的战斗声传来。

    一切战斗都在建筑内，尤其地处偏远，即便十四环区拥有天网系统也很难观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