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直到红灯变绿，牧苏从斑马线走过，那帮人还没散去。而刚刚走过路口的牧苏忽然顿了一下，东张西望起来。

    他闻到了烤珊瑚的香气。

    【入口即化烤珊瑚】

    路边摊贩车上是这么写的。两两三三路人围在车前。

    这次购买顺利无比，牧苏心满意足捧着被糖纸包住的烤珊瑚从脚手架下走过，张嘴就要连带糖纸和珊瑚一起咬掉。

    无人注意到，一阵微风吹过，脚手架上一块手指大小的圆柱形石料被风吹得滚动，逐渐来到边缘

    风来得毫无征兆，以至于牧苏前方迎面而来的一名身着百褶短裙女子连忙伸手去按裙摆，不过已然来不及——

    喂！这里！斜地里一道叫喊突然传来。

    牧苏下意识扭头看去，路对面的公园中，一名骑在扫帚飞行器上的少年正在招呼他的同伴。

    就在此时，脚手架边缘摇摇欲坠的石料失去平衡，笔直落下，正砸在牧苏手中烤珊瑚上。力道不大，却足以将被糖纸包裹的珊瑚怼下去。

    仍不察觉的牧苏转回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女子脸颊微红，纤手压着裙摆。

    一头雾水的牧苏与之擦肩而过，随即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张口咬去。

    然后就咬了个空——也不能说咬空了，起码还有一层糖纸。

    牧苏咂了咂嘴，疑惑低头看去。

    当空空如也的糖纸展现在眼前，牧苏震惊的捂住嘴。

    入口即化？

    不过我什么时候吃了来着？

    难过的将糖纸塞进嘴里，肚子空瘪的牧苏神情忧郁。

    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一道喊声将牧苏唤回，前方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快步像牧苏走来。

    你谁啊？

    心中腹议，不过出于礼貌牧苏还是伸出右手——

    中年男子与牧苏交错而过，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亲切的交谈声。

    牧苏讪讪收回手掌，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正事，视界hud调出老夫妇发给他的地址，应该就在前面了。

    唤出立体导航，一道红线从牧苏脚下延伸至远处。沿着这个走就可以了。

    十四环星际娱乐频道总部

    哪怕加上了十四环星际总部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汇，仍不能掩饰这栋坐落瓦伦坦大街的大楼不过只有十一层高的事实。

    大楼顶端点缀一颗巨型金属行星，如同土星光环的一圈‘十四环星际娱乐频道’投影字样环绕着，算是挽回一点面子。

    总部脚下，街道旁。两名女子正在争论什么。

    我才四十五，为什么要急着找男朋友。

    你妈我四十岁就把你生下来了。

    别逼我了，再逼我就随便找个路人嫁这名着黑色套裙的精致女子不耐喊道，青葱手指随意指向路口。

    一道人影恰逢此时从拐角处走出。

    哟呵走过了。牧苏步伐一滞，挠着头转头往回走。

    电梯

    成功进入十四环星际娱乐频道总部大楼，穿过大厅来到电梯间的牧苏一双死鱼眼盯着正在下行的电梯。

    他忽然浑身一哆嗦，没来由福至心灵，一个念头迅速在脑海闪过。

    这电梯做不得！

    想到此处，牧苏立刻选择爬楼梯。

    而在牧苏刚离开不久

    叮——

    电梯门打开。两两三三员工说笑着走出。

    至于因为福至心灵而改爬楼梯的牧苏，正考虑是推一下身前这个慢悠悠拄着拐杖，一分钟爬一阶台阶还要喘口气休息一阵的老妪好，还是尖着嗓子喊失火让她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好。

    或者偷偷抽掉她的拐杖？

    10分钟后，牧苏顺利来到五层，并将老夫妇托付给他的信息转交给十四环星际娱乐广播。

    这个信息会经过半个月的传输，然后到达远在系外边缘陨石带的舰队，给他们的儿子。

    完成任务的牧苏揉了揉不适的肚子，自从吃草后虽然皮肤越来越细腻了，只是厕所上的有点频繁。

    拦人，问路，一气呵成。牧苏找到了厕所，却也看到了拍在厕所门前的一队长龙。

    然后当时我就想，厕所也要排队要不要这么过分。就这样我排完队伍后就进来了。so——把面试地点安排在厕所隔壁是谁想到的这么天才的主意。

    本以为是进了厕所的牧苏站在房间中，老实回答。

    咳——

    长桌后一名几分年长的男人咳了一声。

    另外几名考官从面面相觑中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女人想了想开口：既然来了就试试吧，你有什么特长。

    特长？哦哦，我有我有，不只长还粗呢。牧苏说着，低头就要去脱裤子。

    等等！我们呃我们这个是个正常向的节目。女人连忙阻拦牧苏接下来的动作。发现同事没有接话，神情有些疑惑，试探着确定道：是吧？

    牧苏很快被被转移了注意，连声问：什么节目，我是写手吗？有钱拿吗，跟你们讲我是著名作者，对了我还有个诗号，是笑望笑望望忘记了。总之最后两句是无觉无惧轻生死，非鬼非神似疯魔，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才华。

    怎么看都像是你抄的。

    众考官心中腹议。

    一名中年男人考官轻咳一声，纠正变得混乱的面试现场：你的资料我们已经记录了，你的名字是

    牧苏。

    好的。如果通过这边会联系你的。说罢不由分说，指节叩动长桌：好了下一位——

    下午牧苏回到旅馆，晚上享受了一顿老夫妇为了感谢而准备的一顿晚餐后，早早回到房间爬进了被子。

    又是和平的一天。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牧苏美美闭上眼睛。

    然而突然之间，牧苏睁开眼睛，倏然惊坐起。

    等等！今天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

    珊瑚：腔肠动物门，珊瑚虫纲；源生地地球。在进行物种移植挪移到火星时形态产生变化。经过烘烤后会散发出类似烤肉的味道，食用对生物无危害。

    大多数人认为珊瑚是种植物，这是错误的认知。它隶属于腔肠动物门，属于生物。

    在一万五千种类中只有其中数百种是可食用的。

    吃起来口感类似发硬的面包。

    大部分食用的生物（包括人类）排泄物是颗粒状的。




03.连综艺节目都不上怎么好意思配山寨惊悚乐园！（震声）
    这一天的稍早时候。

    那么今天就是这些了。几位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选手吧。面试地点，那名年长的男人目送最后一名面试者关上门离开，平静地缓缓开口：不过我先说几句。目前节目的现状你们也清楚。上一周我们的平均收视率是011，仅强于倒数第一的青铜电视台五千集播放剧《婆婆熬成粉。这还是在我们是黄金时段播出，同时段没有强大节目的情况下的成绩。

    他碧蓝的眼眸有些浑浊，一头深黄枯燥的头发，想来年轻时那曾经是金黄的。脸庞无论保养的再好，因为年龄也无法避免的出现松弛和皱纹。

    这很差。非常差。意味着19点20点这一时段，每10000播放平台只有11个播放器。也就是说每一万个十四环公民，只有十一个甚至更少的观众。并且我有理由怀疑，其中还有一些是上一期选手所拉来的观众以及来不及换台的观众。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锐利。

    你们知道，我93了，离退休还有2年，我想让我走的好看一点。所以。这名老人向后依靠，双目闭阖:我们需要改变。目标是提升收视率不择手段。

    好了。我有点累了。你们说，我听。

    其他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好像没见过其他人看新鲜一样互相看了半天，最后才由那名中年考官开口。

    既然导演这么说了，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隔壁hyc电视台的倒霉or幸运时刻即使大家没看过，也应该听说过这个常年占据十四环收视前二十的节目。

    要说理由也没什么神秘的。它的核心就是每期都会设置一个幸运或者倒霉剧本，然后在街上随意选择一名路人进行恶搞，无伤大雅的。

    这种创意很好抓住了当前年轻人的恶趣味。我们不能抄袭，但可以用类似的方法。

    副导演，我们该怎么去做？在场唯一的年轻男性问道。

    中年男人瞥了眼阖眸小憩的老者，见他没表达意见，定了定神继续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先找一些小有人气的名人。他们最好是在十四环，或者是被十四环大多人所熟知，并且受众大多是年轻人的。这样名人+环节的设置，会让收视有所提升。

    今天面试的可一个有名气的都没有。导演助理——那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性意兴阑珊快速浏览视界的表单。

    那就都pass掉，我们去请。

    环节方面呢？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忽然想起，三人不约而同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老人依旧闭目，只是指节无意识轻轻敲击桌面。

    这个我去负责。想法我暂时有一些。节目大体构架不变。还是采用问答制和评分制。但是会更改一点，就是从录播转为直播。这样我们就可以设置每个环节根据选手表现由所有观众打分——这一点我们可以在节目中采用实位同步参与系统，所有正在收看的播放器都会收到打分窗口。既可以让观众们融入其中，又可以投观众喜好。说至兴起，他倏然起身，如演讲般大声：我们按照他们选的去做，他们还会有理由不去看么？

    老人睁开眼睛，侧目看了他一下，低声说了一句富有激情的年轻人啊，就不再说话，似是默认了。

    年轻人与中年女人没有作声。

    也是，以目前收视率来说，跑去直播一个人在拉稀然后还一边吃饭，再一边拉稀都比现在收视率要高。

    没有异议，那么提议自然上位成了方案。

    等一等。

    突如其来的沉声让副导演一惊，还好他随后话语让他知道导演并非是对提议有异议

    那个叫牧苏的年轻人。

    那个疯——那个怪异的家伙？导演助理皱眉出声，她的穿着很正式，嘴唇单薄，显得正式而又刻板。而显然，正式和刻板不会与随意和率性做朋友，所以她不喜欢牧苏。

    既然要改，那就疯狂一些。而且我很中意他。导演的话多了起来，埋怨看了眼那个女人：他脱裤子的时候为什么阻止的那么快。

    女人面色有些发黑，默不作声。

    查理。

    老人又望向查理，询问他的看法。

    我没意见。副导演查理点头认同。

    环节上交给你们了。没问题的话就散了吧。老人站起身，拿过椅背上的毡帽戴在头上：我去喝下午茶了。

    导演离开后，女人不多时也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查理与导演助理。

    真的要邀请呃呃那个人吗？年轻人说话有些磕绊，他没记住牧苏的名字。

    请，为什么不请。导演说的我们就照做。查理慵懒向后靠在椅背的记忆海绵中，微眯起眼。他此时看起来像是个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

    可他连我们这是什么节目都不知道，万一搞砸节目台长那边

    他搞砸，导演下台，我升职，你加薪。双赢inin

    那收视不升反降呢？

    还是我升职，你加薪。。

    ——

    与此同时，十四环，高楼林立的商业区。

    窗外，一架特朗斯飞艇在天边缓缓移动。

    会议室中，十几道人影坐在各自位子，谈论声嗡嗡散开。

    他们在等待录影组将素材传来。

    不多时，众人纷纷一震，他们已经收到传到视界的素材。然后

    啊什么啊这是。

    瞪着死鱼眼面无表情跟面瘫似得，连表情都没有。

    不是我说，面瘫王史蒂夫都比他的表情丰富。

    他不会是根本没发现问题吧

    重做吧，这期路人不行。

    对啊重做吧。

    这群各部门主管七嘴八舌抱怨道。

    于是在没人反对的情况下，毫不自知的牧苏首秀就这样夭折了。

    如果让牧苏知道，他大概会半夜拿着一泡屎跑来糊墙。

    总之，早早睡下的牧苏第二天便早早醒来。眼睛也不睁，手在床上一阵乱摸，抓起面罩扣在脸上。



04.作为一个精神病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在主世界能不能睡觉牧苏没试过，不过小木屋里那泛黄带着点点血迹的被子和木板床肯定不能让他睡着的——如果是游戏仓会更惨，那会让你切身实际感受到的。

    牧苏登陆上游戏官网，选择文字模式载入。随即就有一排排帖子散乱重叠出现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