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30.GOOD END
    当前功德：负一佰六十三

    评价：为非作歹

    意外。全是意外。吓不到我的。

    牧苏不愿承认自己做不了大侠这一事实，心想自己作为素人，刚刚出道必然有几分生疏，待熟练后定然可以做个人人敬仰的豪侠。

    行至河道边，柳枝曼妙垂下，随微风起伏。这时身后忽传来叫嚷之声。

    抢东西呀！有人抢东西呀！

    怎么又有人抢劫，金陵镇这么乱的吗？

    牧苏心中吐槽，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怀抱包袱的长袍男子埋头跑动，身后一名布衣男子大喊紧追。

    牧苏特地往四周大量，还盯着河底看了一阵，确定没有第三人出场。

    他顿时豪气万丈，纵身一跃而至长袍男子身前，拎住后领将他制服在地，包袱落在一旁。

    却见后方追来的布衣男子也不说谢谢，拿起包袱转身便跑。

    【放跑窃贼，功德30】

    ？牧苏一脸莫名，呆呆问被制伏的长袍男子：他抢了你的东西？

    是呀。长袍男子抬头清脆回答。

    牧苏又问：那为什么是他喊抢东西，还在追你。

    可能是他为人比较嚣张吧。

    牧苏拔刀：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我心性好。

    牧苏收刀：那你水性好不好？

    噗通——

    重物落水声响起，牧苏只留下一道背影，深藏功与名。

    牧苏感觉很不好，这种做好事专放坏人的设定，让他莫名联想到怎么死都死不了的上一回疯人院。

    为了摆脱这一困境，牧苏决定自编自演，人为制造一起案件。

    他找上几人，许几两碎银，让他们假装抢走一路人钱财，而后他在突然出现制止犯罪行为。

    偏僻街道，一名撑着扁担的老汉慢悠悠行走。

    靠近一条狭窄胡同时，忽有三名青年跳出，拦住老汉。他们三个打量一番身无分文的老汉，相互对视一眼，每人拿了个扁担篮子里的梨。

    大胆狂徒，竟敢当街抢劫！牧苏斜地里跳出，双龙出海挥拳而出！

    二人当即做作后仰倒地，那未碰到的也配合倒下。

    【指使他人偷窃，功德50】

    【打赏金陵镇居民，功德10】

    【打赏金陵镇居民，功德10】

    【打赏金陵镇居民，功德10】

    几条提示一起浮出。

    当前功德：负二佰七十三

    评价：为非作歹

    我没打他啊！牧苏大声叫屈，明明只打了两个人，第三个是他自己摔的！

    没人理他，老汉慢吞吞扛着扁担跑掉，任务完成的三个演员也爬起闪人。

    空旷长街，风吹落叶莫名萧瑟。牧苏怔怔立在街道中央，喃喃摊开手掌：如今的我已沾满血腥

    魔法海螺，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已经分不清了

    【都打一顿就好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牧苏流露恍然，笑容渐渐肆意癫狂：九世为善得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今日起，我要让亦正亦邪牧郎君之名传遍天下，啊哈哈哈哈哈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上行人不减。一处酒肆前，两名食客正低声交谈。

    你听说了吗？金陵镇出了一个亦正亦邪牧郎君

    那是啥？好人还是坏人。

    都说了是亦正亦邪。听闻他在镇中四处走动，寻找为非作歹之人将之殴打。

    那不是好事？

    听我说完。此人打完恶人后还会将被害人再打一顿。

    嘶如此凶残？

    要不怎么是亦正亦邪牧郎君呢

    相似一幕发生在金陵镇各处。

    牧府。

    牧家老爷高居太师椅，静静聆听下人打探来的消息。

    讲完之后，下人小心看了老爷一眼，情悄悄退去。

    火烛微晃，阴沉不定。在这之中，牧家老爷缓缓睁开浑浊眼眸，轻轻喃道：孩子，当你出生的那天，整个金陵镇都在低声呼唤你的名字

    客栈外，光与暗的分界线，一道黑袍身影抬起头颅，黑眸看向三楼窗前剪影。

    他凝视良久，后退回至黑暗处

    此人便是牧苏。完成任务的他无言在面对客栈众人。

    他心中唯一对不起的便是邓青妍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结果只能活到今夜子时，下一世更沦为畜生。

    当前功德：负四百佰三十三

    评价：作恶多端

    离子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沉默行走于黑暗中，不引人注意，不做声响动，只是埋头默默前行。

    时间悠悠，夜色已深，离子时还有不到一炷香。

    【击杀还珠山土匪，功德+30】

    牧苏正打算找一处无人的地方自生自灭，忽有一条提示弹出。

    接下来的半柱香，击杀提示接连显现近十条，方才放缓。

    他们去剿匪了？牧苏呢喃，心中莫名感动，只觉得腰间被自己命名为火之高兴的腰刀也温暖许多。

    接下来一条提示比一条提示要慢，直至离子时已然不远时

    【击杀还珠山土匪，功德+40】

    功德变为正数，与此同时——画面暗下。

    短暂死寂后，耳边浮现清晰海浪声和喧嚣。

    【通关梦境】

    【结算完毕】

    【当前难度为：疯人院】

    【主要任务：做个好人。奖励：5点随机属性。（已完成）】

    【额外任务：达到疯人院收录标准。当前分值：0（我们不会欢迎你的。绝对！）】

    【隐藏任务：擒贼擒王。（已完成）】

    【当前梦境难度满足称号获取条件】

    【正在构造称号——】

    【称号构建完毕】

    【获得称号】

    牧苏获得人生中第三个称号，不过他暂时没打算换掉，哪怕属性好也不换。

    【亦正亦邪：你在善与暗的边界摇摆不定，你在白与黑的界限捉摸难测。没人知道你是好是坏，或是即好又坏。】

    【所有存在都可能喜欢你，所有存在都可能讨厌你】

    【——没谁会喜欢中立。排除异己自然包括了中间。你还活着，只说明对方还无暇顾及你。】

    称号效果难以言喻，就像称号名字一样，很难评判这个称号是好是坏。不过这不重要——反正牧苏也没打算用。

    黑暗持续片刻后，海浪声消失，过场动画缓缓浮现。



31.悲欢离合戏一场
    牧苏双眼紧闭，似在感受什么。周身气流涌动，衣袍猎猎抖动。

    他的脚尖离开地面，悬浮而起。

    此处并非偏僻，如此动静很快引得周遭百姓居民注意。他们纷纷目瞪口呆，惊骇望向悬浮而起的牧苏。

    片刻后，他的黑眸缓缓睁开，古井无波之意令人心生平静。

    这一刻，他身上多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轻飘飘落地，无视周遭凡人，牧苏径直望向西侧天空，一双剑眉微微蹙起。

    神仙！他是神仙！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百姓们如梦方醒，纳头便拜。

    平淡环视一圈，牧苏忽然浮空而起，众人惊呼之中之中升上十几丈高处，化为光点转眼消失天边。

    火把噼啪作响，将山寨照得明亮。

    尸体散布草地之间，血水染红一片。一道身影强撑身子，摇摇晃晃立在尸体中心。

    周围无数土匪表情狰狞围来。

    喂，什么时辰了。身影娇喝一声，顺手挥刀斩断胸口箭羽。

    似乎牵连痛处，她眉头轻皱了一下。

    你的死期。匪首咧嘴一笑，耍起一个刀花，长刀闪过凛冽寒芒。

    临死也拉上你做垫背。邓青妍冷然启唇，脚下一踏持剑冲向匪首。

    匪首轻易挡开这缓慢劈来的一剑，抬脚重重踢向邓青妍小腹。

    当啷长剑落地，邓青妍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便要跌到，却突然撞上一道温暖胸膛。她正欲回身反击，忽地身体放松下来。

    苍白嘴唇浮现一抹笑意：终于赶上了呢不过师傅您怎么来的呀

    飞来的。牧苏视线落在邓青妍胸口的断裂箭茬，毫不迟疑抬手拔下，一道闷哼中手指压上，几息后移开，化为一片白皙皮肤。成了仙还要靠走的就太没品了。

    看来您凑够功德了我们要回去吗？

    火光映照牧苏的侧颜，望向土匪的黑眸不含意思感情：来都来了，顺便解决了吧。

    被牧苏从天而降出场惊到的匪首这时冷哼一声，挥舞手臂：大言不惭，兄弟们，并肩子上！

    牧苏黑眸冷漠，淡淡扫向周围人影，嘴唇微启一字：灭。

    嗤——

    无形气场于脚下荡开。首当其冲最近几名土匪突然掐住脖子，发出咯咯声响，数息后七窍渗出血液，扑通扑通倒地一片。

    匪首大骇，转身便逃。匆忙中回头一看，周围手下已然全都中招。

    仙人饶命咳——

    他正欲求饶，七窍刹那间喷出血液，声音戛然而止。

    短短十几息，山寨再无活着的匪徒。

    怀里邓青妍轻呼：看起来师傅比第一世更厉害了，您可以保护好您的乖徒弟啊，别再让她受这么重的伤了。

    牧苏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既然没事便起来罢。

    装病示弱的邓青妍嘿笑一声：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嘿嘿。

    恰在这时，一道光辉半空显现，照得山头如同白昼。

    庞大轮廓天空显现，神光万丈。

    地面二人抬头望去，二人都有非凡见识，见此一幕平静以待。

    刚成了仙人就犯下如此杀戮，我只得说宏大之音滚滚而来，威严磅礴。做得很好。

    这个神仙好像很好说话。邓青妍低声嘟囔。

    那道声音继续：但仙界卫道士众多，知此事恐对你不利。故最好天知地知。好了，带上你的小相好随我回去吧。

    请等一下。牧苏忽然出声。我还有一群手下

    我说让你带一个人走已经是我法外开恩了，你还要把鸡鸭鹅狗猫都带上？

    牧苏面不改色：他们与我有些因果，可否让我前去了结

    告别就告别，扯什么因果。那轮廓嗤笑，说得邓青妍暗笑。行吧，快去快回，我先去迎仙台等你。

    而后二人回去，银两全部送出，交代一番身后事，于小七师爷等人的挽留中离开客栈。

    两侧华灯，二人行走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

    师傅，怎么感觉你现在怪怪的

    有吗？

    嗯！变得温柔好多，也爱笑了。

    二人渐行渐远，只剩交谈声传来。

    视线逐渐暗下。

    这种打通游戏得到好结局的情形真令人心情愉悦啊。

    牧苏惬意心想。

    不过这种大结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观不会完结了吧？喂我好不容易挖了个伏笔啊！

    就像之前说的，伤感悲情从来不适合牧苏啊！

    离开结算页面，他平躺在床上，海浪声和喧嚣却不见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无法掩盖腐烂味，二者合二为一，刺激脆弱的嗅觉和大脑。

    牧苏睁开眼，看到一面布满污渍的天花板。身边是三面轻飘飘的灰黑隔帘。

    时隔近两个月，牧苏第二次踏入疯人院。